第1章 穿越
“你聽聞了嗎,那傅遠意外墜馬,九皇子大怒,連夜将馬場裏的下人都充了奴籍,鬧得是人盡皆知。”
“此事真假?充了奴籍的,怕是不出幾年就被人折磨致死了吧,那九皇子真這麽草芥人命?”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九皇子生性殘暴,又極其寵愛傅遠,這算什麽啊。”
“我沒記錯的話,傅遠是乾元,九皇子才是坤澤吧。”
“那又如何?九皇子可不比別的坤澤,文稻武略哪樣輸過乾元?若九皇子真是乾元,哪還有其他皇子什麽事啊,下一任儲君的位置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
傅遠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金絲床簾上方暗紅的木紋,他楞了一下,正想起身,卻頓覺腦中一陣刺痛,不由得伸手捂住了額頭。
“嘶..”疼痛感倍感真實,可傅遠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是在回寝室的路上,被一同校學弟表白,但是自己對他并沒有那個意思,遂輕聲拒絕了他。
不料那驕矜的男生頓感自尊心受挫,認為傅遠不識好歹,居然枉顧他的心意,氣急之下伸手一推,便将毫無防備的傅遠推入了車流洶湧的馬路中間,之後的事情,傅遠就沒有印象了。
按理說,自己應該沒命了才對,只是現在是什麽情況,這是哪裏,而且為什麽不光是他躺着的這張床,就連這間房裏其他的地方,也都是十分古典的打扮。
正疑惑間,只聽到“咿呀”一聲,一名古代丫鬟打扮的女生抱着一個玉盆走了進來,不錯,雖然傅遠很想稱那個是臉盆,可是它真的是玉做的,通身的光澤透亮,就算是外行人見了,也會覺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上品,現在居然用來做了洗臉的器具,當真是奢侈。
丫鬟放下了手上的東西,轉頭一見傅遠正坐在床上看着她,登時驚喜的欠了欠身,大喊道:“公子醒了,奴婢這就去喊殿下。”說罷,那靈巧的身影一轉,便消失在了房內。
傅遠有些啞然,随即有些懊惱還沒來得及跟那小姑娘詢問現在的情況,但也只能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了。
不多時,一名身材高挑,穿着錦繡藍袍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還不等傅遠張嘴說些什麽,随即感到一具溫熱的胸膛已經挨近了自己。
“遠兒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頭上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那嗓音并不暗啞,且極富磁性,如桐木鑄修的古琴,輕易讓人欲罷不能。
可傅遠是個男人,突然間好似被人當成易碎品一般對待,他無法做出一副嬌柔順從的樣子,遂将掌心置于燕榮桢的胸膛上,輕輕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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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這個動作,讓燕榮桢略感驚訝,傅遠是他在一次圍獵大會的時候,撿回來的乾元,被他養的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時常恃寵而驕,比之那些身份高貴的坤澤,有過之而無不及,對自己也是百般讨好,這般舉動,莫非是又要讨寵了。
他的心中泛起一絲冷意,面上卻不顯,笑道:“遠兒莫要生我的氣,你墜馬之後,我已将馬場的下人們充了奴籍,徹底清換了一遍,那不聽話的馬匹,也都剁碎喂了後院裏的狼犬。”
傅遠擡眸,摟着他的男子一頭青絲如瀑,松散的垂在腦後,并沒有用發冠将其梳起,平添了一分慵懶,男子長得很好看,一對柳眉本因陰柔,可那狹長的鳳眸卻是極具鋒芒,深處似有一汪寒潭,讓人輕易不敢放肆。
可就是這一颦一笑間都氣勢十足的人兒,現在卻對着他溫聲軟語。傅遠想,若是旁人,估計不出半刻,便要被這人深深的迷住了。
可這人怎麽看也是個男人,怎會對同是男人的他倍加呵護,這怎麽看怎麽詭異...
見傅遠不答話,燕榮桢看着他纏在頭上的繃帶,已經滲出了斑斑血跡,唯恐留下什麽後遺症,便道:“來人,将宮裏的禦醫請過來,給遠兒看診。”
“是,殿下。”
丫鬟走後,偌大的房內就只剩下了燕榮桢和傅遠兩人。
傅遠摸了摸鼻子,覺得有些許尴尬,只好先行開口道:“抱歉,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是能不能先告訴我,這裏是哪裏?還有你們說話的方式怎麽這麽奇怪,我能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嗎?”
傅遠問的誠懇,殊不知他每說一句話,燕榮桢的眉頭便更皺一分,他看着眼前人對着他時陌生的神色,心裏頓時察覺了什麽。
“告訴我,你叫什麽?”燕榮桢問道。
“啊?”見被反問了,傅遠只好答道:“我叫傅遠。”
這倒是沒錯,燕榮桢面色稍緩,又說了一句,“那麽,我叫什麽。”
“你?可先生你也沒跟我說呀。”傅遠感到有些好笑,他們才第一次見面,這人居然就問他他叫什麽,還有,他到底能不能借手機給自己打個電話啊。
熟料,男人的臉色可以說是立馬陰沉了下來,傅遠怔了一下,暗想自己可是說錯了什麽話,便聽到:“遠兒,我已經幫你懲戒了那些奴仆,你不該再跟我置氣了。”
傅遠沒有回話,燕榮桢以為傅遠是被自己吓住,遂收斂了鋒芒,再次将他擁進懷裏,也正是因為如此,傅遠聞到了從燕榮桢身上傳來的,好似某種花兒的香味,張揚卻不濃烈,他意外的對此并不反感,便任由了燕榮桢抱着他。
“回禀殿下,傅公子許是因為傷勢未愈,頭部中還有淤血導致的暫時失憶,許是過段時間便好了。”劉禦醫雙手執于胸前,對着燕榮桢恭敬的說道。
燕榮桢卻是皺起眉頭,“許是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可能不會好了?”
“這....”身着暗色長袍醫官服的老人面露猶豫,半晌道:“确實如此,殿下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本王不需要這樣的心理準備!”燕榮桢勃然大怒,單手一揮,竟将那足有二十斤重的立地燭臺給推倒在地,發出“咣”的一聲巨響。
屋內的下人均面色慘白,連忙跪倒在地,齊聲喊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燕榮桢利眸一睜,息怒?圈養傅遠數月,百般疼寵縱容,好不容易拉近其關系,如今卻一下子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他如何能息怒?
坐在床上的傅遠此刻也是驚懼,只是驚懼的原因不是正在發怒的燕榮桢,而是經過了這麽久的時間裏,他總算是意識到,自己似乎來到了另外的時空,并且接替了這個時空裏的某個人,繼續在這裏生活着。
燕榮桢的心頭似是堵着一塊巨石,不發洩不痛快,便道:“來人,把這個庸醫拖出去,本王看着晦氣。”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微臣也是實話實說,不敢欺瞞殿下。”劉禦醫面露絕望,不住的以頭搶地,祈求眼前的活閻羅能收回成命。
此番場面讓傅遠皺起眉宇,這活脫脫就是舊封建的糟粕現場,想着既然燕榮桢對這具身體的主人如此在意,他開口,應該會有點效果,便道:“是我身子不争氣,殿下莫要怪罪這位老人家。”
話音剛落,燕榮桢不着聲色的挑了挑眉,平日裏遇見他懲治下人的時候,傅遠哪次不是幸災樂禍的起哄,還想出額外的刑罰來添油加醋,如今摔了腦袋,所說之話倒是截然不同了。
不然既然傅遠都這麽說了,燕榮桢樂于縱容,便擺擺手,道:“既是遠兒開口,便留你一條賤命。”
“多謝殿下開恩,多謝傅公子開恩。”劉禦醫逃過一劫,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顫顫巍巍的走了。
傅遠也沒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話居然真的這麽有用,頓時也有些訝異,而燕榮桢也已坐回了他的身邊。
他只覺額上傳來一點溫熱,燕榮桢正隔着紗布,輕撫着他的傷口,許久不曾有人對他這般關心,傅遠心裏有些複雜,他對上眼前這雙狹長的鳳眸,道:“抱歉,我是真的不記得了,麻煩殿下,再說一次您的名字吧。”
此話一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均是一驚,敢這麽直接的詢問九皇子的名諱,傅遠算是第一人了。
“燕榮桢,燕召回時春作宴,榮華寵辱日光遷,桢擇一木立與共,這便是我的名字。”燕榮桢倒是沒有半點發怒的跡象,反而握起傅遠的手,置于面上,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遠兒若是再忘了,會讓我傷心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