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搬走
柳柳能夠感覺到自己在衆貴女一片的眼刀子中走了出去, 那些眼神要是真的化作刀子,一定能夠将柳柳身上戳上千八百個窟窿。
沈停雲剛把她抱出殿門,柳柳見四下無人忙說道。
“好了,我可以下來了。”
天知道, 她卧床的那一個月想要去哪裏都是沈停雲抱着她。
她也承認, 自己好像習慣了沈停雲的這種抱,每次被她抱在懷裏的時候, 心髒都會像小鹿亂撞。
沈停雲聽見柳柳說要下來, 未允,真的直接将她抱到偏殿的恭桶上才退出去。
柳柳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要被丢沒了, 雖然感覺是自己在丢臉, 可再想想也是在長臉,試問,沈停雲這樣的人誰不想得到, 而誰又能被他抱在懷裏?
兩人今天雖然事出有因,出此下策,但是柳柳的心卻是怎麽也控制不住地被他迷住。
整理好衣物, 柳柳搖搖頭,告訴自己。
楊柳柳你可要記住,千萬不能再陷進去了,回府以後必須跟沈停雲保持距離才對。
她開了殿門,看見沈停雲仍舊在外面等她, 她換上标準假笑,“我好了。”
“嗯。”
沈停雲來到柳柳身邊, 又将她抱起, 走進落霞殿。
可到了殿中的時候,兩人恰好看見其中的一個胡人可汗站在殿中央, 說着她聽不懂的胡語。
柳柳只見沈停雲臉色一冷,将她抱回到座位放好。
他負手站在那可汗身邊,臉色陰冷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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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看着那可汗,說了幾乎胡語之後,又将眼神看向她,還十分猥瑣地朝她笑了笑。
柳柳被那胡人看的全身不自在起來,她看着沈停雲的臉色已經不只是冷,而是變成了她最開始認識的冰碴子模樣。
她是有多久沒有看見他的冰碴子臉了?
柳柳只聽見那可汗叽裏呱啦地站在殿中央對着皇帝一頓說,皇帝臉色也是一冷,時不時看向沈停雲,又時不時看向柳柳。
柳柳直覺他們談論的事情跟自己有關系,難道是...
那可汗站在殿中說完後,沈停雲緩緩開口,不快不慢地對着那胡人講胡語。
整個殿中安靜下來,清潤冷冽的聲音傳進衆人的耳朵。
柳柳看着站在殿中的沈停雲像是周身有光一般,原來他可以将胡語講得這樣好聽。
沈停雲說完,只見那挑事的可汗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席上。
沈停雲才又一臉淡定地回到柳柳身邊坐下來。
柳柳擔心極了,也害怕極了,但是卻什麽都不敢問,她安靜地坐在那裏,吃不下任何東西。
那可汗的意圖應該跟她料想的沒錯。
通常在胡人的部落裏,可汗的權利至高無上,他喜歡的女人,哪怕是有婦之夫,對方也要乖乖送上。
而剛才那位可汗,顯然是将他們部落裏的規矩拿到這裏來,想要将柳柳讨了去做妃子。
她不知道沈停雲對他說了什麽,讓他灰溜溜地回去,但是現在事情已完,她實在不能在這個場合多問,今日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沒被人讨去當胡人妃子就已經萬事大吉了。
她輕輕瞥過蘇雪卿,好家夥,怪不得她今日朝她這麽笑,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委,這裏面怕是有她的收筆在,只不過,未能看見柳柳真的被那胡人讨去當老婆,多少有點失望。
一場宴會下來柳柳戰戰兢兢,當她坐上馬車的那一刻她才松了一口氣,但凡今日換作是別人,怕是都逃不掉這樣的厄運。
她擡眼看着沈停雲坐在她身邊,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簌簌地落下。
沈停雲轉過身來,看着柳柳低着頭。
他伸手将柳柳的臉扶起,看見的是滿臉的淚痕,輕聲問:“害怕了?”
柳柳點點頭。
沈停雲伸手将柳柳攬進懷中,拍了拍她肩膀,“有我在,不會有人動你。”
柳柳無聲點點頭,“你對他們說了什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沈停雲道:“莫羅和薩爾是我和景行的手下敗将,我說他若是将你讨去,我會帶着大寧鐵騎将他們的部落夷為平地。”
柳柳聽見沈停雲對着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震懾人的話語。
她伸手抱着沈停雲的腰,“那他若是不聽你的,真的對大寧開戰了,我豈不是成了挑起戰亂的千古罪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若是想挑起戰亂,還怕少了借口不成?”
柳柳搖頭,“那我也不想成為那個禍國殃民的人。”
“你是我沈停雲的妻子,大寧的晉王妃,又是大寧的子民,保護你責無旁貸。”
柳柳忽然覺得沈停雲身上此刻散發着濃濃的說一不二的霸道氣質。
她覺得只要他想就沒有辦不成辦不好的事情,大到兩國紛争小到給她的小兔子安尾巴,都能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裏。
若是一輩子能夠在沈停雲身邊,這種在他羽翼之下的安全感,會讓她一輩子無後顧之憂...
柳柳忽然意識到,自己最近好像有點越來越依賴沈停雲,從前她明明可是萬事都靠自己解決的,可是現在怎麽連一點點的小事情都離不開他了呢。
她這是怎麽了?
不,不對,不對勁,楊柳柳,你好像越來越不争氣了,再這麽下去她還要怎麽做堅強獨立的楊柳柳?
柳柳猛然從沈停雲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拉出一尺遠的距離來,自己收了眼淚,擦了擦。
感受到懷中人猛的抽離,胸前的空虛感,讓沈停雲一頓,他望向柳柳。
“怎麽了?”
柳柳擦了擦眼淚,整理了一下自己一衣裙鬓發,收起自己剛才的矯情,一臉的平靜。
“沒事,我好了。”
沈停雲蹙眉,這好得未免太快了些,他還想楊柳柳在她身邊要哭上很久,而他要哄上很久。
可未曾想,楊柳柳在他面前展現的脆弱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瞬間他眼看着柳柳趴在他懷裏哭,又從他懷裏起來,一臉平靜地收起了眼淚,翻臉翻書還快,迅雷不及掩耳。
沈停雲心底有一絲失落,但是他想無妨,來日方長總是會再找到機會靠近他的。
......
英國公府。
謝啓臨一身酒氣推開門,徐念禾聽見聲音立刻迎了上去。
她溫柔道:“你回來了...”
謝啓臨對徐念禾視而不見,晃晃悠悠地走進內室,站在木施前擡起雙臂。
徐念禾踩着碎步上前,伸手為謝啓臨解扣子更衣。
濃濃的酒氣混着脂粉香襲來,徐念禾蹙起眉,可手下的動作未停。
謝啓臨伸出手輕輕挑起徐念禾的下巴,他輕蔑一笑。
“怎麽,這麽讨厭我?”
徐念禾手中動作一頓,冷下幾分神色。
“夫君說笑了,妾身不敢。”
謝啓臨垂眸看着燈下的徐念禾清冷的神色,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他伸手掐着徐念禾的臉,捏到變形。
“若不是因為你家裏的幾個錢,你以為你還會留到現在?”
徐念禾的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她咬着唇怎麽也不讓眼淚掉下來,一句話也未說。
她默默将謝啓臨的袍子一如往常地放好,随後來到妝奁前,從小抽屜中拿出一封信來放在謝啓臨面前。
謝啓臨喝得醉醺醺,他迷茫半睜着眼眸,“這是什麽?”
徐念禾平靜地将那封信展開,“爺不必去問這是什麽,只需在這處寫下您的名字,以後爺便随意自由,妾身也再也不會惹爺厭煩。”
徐念禾看着謝啓臨喝到爛醉的一般,這一年謝啓臨納的妾室紛紛有孕,就連在青樓買下的外室都有了身孕。
謝啓臨為了養活這些妾室,甚至動了她的嫁妝銀子。
徐念禾所有耐心和愛意早已經在日複一日的磋磨中,消失殆盡,和離成了她唯一的路。
“爺,簽下吧,簽下以後,您便再也沒有束縛,也再也不會有人幹涉爺的生活...”
徐念禾耐心勸慰着,來到桌前伸出手慢慢地在硯臺上磨好了墨,拿出筆來潤了潤,放在謝啓臨手中。
謝啓臨醉意加深,半睜着眼眸看着徐念禾聽着她溫柔的聲音蠱惑着他,柔得不像話,說只要他在那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就再不會有人管他。
他慢慢聽着徐念禾的指令,提筆在那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徐念禾笑着将那張紙收好,又服侍他睡下,再吹滅了燃在鼎中的奇香。
天光大亮之時,謝啓臨醒來,他揉着宿醉的額頭,看着空空的床帳。
房內空無一人,往常只要謝啓臨醒來,徐念禾總會溫柔地上前,來為他更衣盥洗,可眼下竟空無一人。
謝啓臨不禁疑惑,他起身來到窗前,在窗下的桌上看見了一封信。
他看着那信有幾分眼熟,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和離書是三個字。
謝啓臨草草看完,落款之處正是自己寫下的名字。
他全身一驚,自己到底是在什麽時候簽下的和離書?
他轉身疾速地在周圍巡視一圈空無一人,他又匆忙地将徐念禾平日裏管用的首飾盒打開,皆都是空無一物。
謝啓臨又疾步走到衣櫃前,打開一看,只有他用的一側平整地放着他的衣物,而徐念禾的那一側卻是空空如也。
在房間內仔仔細細地掃視一圈,除了一封和離書,徐念禾像是一股風一樣在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
謝啓臨慌坐在板凳上,他萬沒想到徐念禾會與他和離,重要的是,徐念禾似乎将所有的陪嫁與銀子都帶走了。
另一廂徐念禾帶着陪嫁侍女來到甜水巷。
她一早跟柳柳與楊依依提及和離一事,依依與柳柳當然支持,甚至幫助她暗中一點點把自己的嫁妝偷運出來,徐念禾秘密運了一個月,一些大件也讓她折成了銀子,如今的徐念禾也就只剩下了銀子。
但是她知道這些銀子對她來說是多麽重要,這是她後半輩子的安身立命之本。
所以她拜托柳柳将她的銀子藏起來。
自打柳柳上次的銀子被人搜出去,她自己就下定決心說什麽也不能再丢了,她讓楊白楊挖了一個小地窖,保證安全,把銀子藏在那裏無比安全,這次徐念禾偷偷往外運銀子便派上了用場。
天色還未亮,楊依依打開門,見是徐念禾在外面,左右看見了無人,将徐念禾迎了進來,又小心地鎖好門。
楊依依看着徐念禾眼眶泛着青就知道她一夜沒睡,坐在屋中,楊依依心疼地一把抱住徐念禾。
“阿禾姐姐,辛苦你了。”
徐念禾也靠在楊依依肩頭落了淚,兩人哭了一起才算完。
楊依依安慰她,“以後,我們就要過好日子了,阿禾姐姐,你放心,我跟阿姐一定會幫你。”
徐念禾點頭,她心生感慨,為何女子在這等世道,想要好好的過日子,是如此不易,可這些年看着柳柳,那樣艱難的生活之下,依舊每日笑對。
徐念禾暗下決心,從此,她就要做新的徐念禾。
天亮以後徐念禾與楊依依敲了晉王府的大門,守門的見是楊依依和徐念禾,都知道兩人跟王妃關系匪淺,不敢怠慢,直接将人引到和光堂。
柳柳一早聽見楊依依跟徐念禾來了,懶覺也沒睡,從被窩爬起來,叫采薇和飛瑤快速給自己梳洗。
昨日胡人可汗來訪,沈停雲一早進了宮,這是他睡前再三叮囑給柳柳的,就怕柳柳醒來找不到人。
好在沈停雲不在,柳柳在和光堂還能自在許多,她知道徐念禾這個時間來找她一定是和離的事情辦成了。
柳柳從內室出來的時候看見一身憔悴的徐念禾披着暗紅的鬥篷站在那裏,不容分說,上前給了徐念禾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禾,真是苦了你了。”
徐念禾含着淚笑笑,“不苦,對我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柳柳的心一沉,好在阿禾心堅強,又有脫離苦海重新生活的勇氣,但凡尋常意志不堅定的女子忍氣吞聲一輩子,也就磋磨了一輩子。
柳柳叫采薇和飛瑤準備了豐盛的早膳,可三人都未用多少。
柳柳暫時讓徐念禾住進了甜水巷的新房子,這倒是把楊依依樂壞了。
“哥不在家,我自己一個人住怪無聊的,這下有阿禾姐姐陪我,真是太好了。”
徐念禾自然也高興,“我只是暫時住在你這,待柳柳茶樓開起來,也穩定了,那時候,我自然是要重新找房子的。”
柳柳還是有些擔心,“你娘家那邊怎麽辦?”
徐念禾道:“先暫且瞞着,過幾日我自會親自回去解釋。”
柳柳道:“若是需要幫忙的盡管張口便是,我跟依依晚晚都會幫你。”
徐念禾點頭,柳柳又害怕謝啓臨去甜水巷鬧,讓南儲派了兩名暗衛日夜護着甜水巷,等過了這陣她自然要幫徐念禾重新找更好的住處去。
柳柳聽見徐念禾将和離之時的情形講給她,心下一涼。
送走徐念禾跟楊依依,柳柳失魂落魄一般坐在妝奁前。
她知道徐念禾早晚會有這一天,可是真正來的時候,一想到這麽多年的夫妻,最終還是要一朝和離,柳柳怎麽也氣不過。
她一拍桌子,罵了一句。
“呸!狗男人!!!”
從此以後她的阿禾誰也別想奪走。
楊柳柳有些沮喪地看着這一室的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忽然覺得就不香了。
住什麽住,住到最後還不都是別人的?小妾的?外室的?
柳柳大聲朝外喚,“采薇?飛瑤?”
采薇和飛瑤迅速走進來,“王妃。”
“搬家。”柳柳坐在椅上冷聲命令。
“搬家?”
“搬家?”
柳柳點頭,“對,搬家啊,都別傻愣着,把我的東西衣服,全都搬回紫竹軒去。”
采薇和飛瑤見柳柳一臉的不容置疑,不敢違抗命令,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滿院子的小厮還有黎陽看見柳柳在這指揮人往紫竹軒搬東西,心裏更是急得不像話。
爺呢?
進宮了啊?
啥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啊...
爺再不回來,王妃就要跑了。
衆人急得團團轉之際,可算看到來了沈停雲的馬車到了門口。
黎陽第一個沖出去,沈停雲剛下車就聽見黎陽在跟前禀報說柳柳要搬回紫竹軒。
沈停雲聽見眉頭一皺,疾步走進和光堂。
剛一進門,見柳柳正在指揮着采薇和飛瑤搬最後一波東西。
沈停雲神色一冷,沉聲吩咐道:“都出去。”
衆人不敢再停留,默默出去,臨走柳柳還不忘把箱子給采薇讓她往紫竹軒搬。
采薇路過沈停雲的時候,沈停雲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那箱子上。
采薇瞬間明白,無聲地将箱子放下後默默離去。
柳柳看着沈停雲的神色忽然有點害怕,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不敢看他。
沈停雲慢慢負手走近她,眼神猶如鷹隼一般的攝住她。
他向前走冷聲問,“是我對你不好?”
“沒有。”柳柳往後退了退。
“是手下人伺候不周?”他又向前問。
柳柳有點慌,往後再退退,“沒有。”
“那是你在這住得不舒服?”
“沒有。”
“那為什麽走!”沈停雲已經走到柳柳身前。
柳柳退無可退,看着沈停雲慢慢逼近的俊臉盡是冷冽和怒意。
“我...”柳柳一時語塞。
“你今日不把話說明白,我自不會放你。”沈停雲此話一出,柳柳心慌得不行。
她看見沈停雲陰冷駭人的神情,感覺自己這些日子就像是他養在籠子裏的一絲金絲雀,而她現在想要飛出去,而沈停雲只要勾勾手指,她自然要乖乖飛回來。
柳柳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一個巨大的深淵,謝啓臨尚且是那無權無勢,無心機成日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徐念禾要跟他和離籌謀了許久才能夠脫身得手。
而像是沈停雲這般權勢滔天的聰明絕頂之人,若他想要困住她,她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飛不出去他的手掌心啊。
這可真是太吓人了。
柳柳收起慌亂,不,她不要做他的金絲雀,也不要做第二個徐念禾。
她是楊柳柳,她這輩子唯一能夠擁有的就是自由,沒有人可以把它拿走,沈停雲也不行。
柳柳擡起頭直面沈停雲,絲毫無懼地看着他。
“沈停雲,我明确告訴你,我在這住膩了,我再住下去,我心情不好,我不快樂,我想搬回紫竹軒去住,怎麽了?不行嗎?你以為你是王爺你就能夠決定我的去留了?沈停雲,或許別人會聽你的擺布,但是我告訴你,我,楊柳柳,絕對不會!”
柳柳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噴了沈停雲滿臉,滿院子的小厮聽見,王妃對着自家王爺吼得震天響。
衆人都為柳柳捏把汗,他們還沒見過誰敢這麽對他家王爺,楊柳柳是第一個,真是牛啊。
知道她厲害,天天把王爺徹底改造,但是他們沒想柳柳這麽厲害,這次直接開吼。
沈停雲的神色冷了很久,不知道早晨臨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麽回府以後楊柳柳說什麽都要搬回紫竹軒。
而搬回去的速度之快,是迅雷不及掩耳一般。
看着楊柳柳風卷殘雲一樣地将自己的東西從和光堂收走,沈停雲的心好像也随着楊柳柳走了。
過了良久,沈停雲無奈看了一眼外面,輕輕嘆息一聲。
“楊柳柳你說的對,就算是我也不能決定你的去留,你走吧。”
走?
柳柳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這麽輕易放她走了,她還要以為她要跟他幹上好久。
害怕沈停雲反悔,柳柳立刻消失在沈停雲眼前,但是她走得太快,胳膊刮到了架子上的瓶子,摔在地上,砸得稀碎。
柳柳又慌了,現在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是她害怕沈停雲反悔啊,只說。
“我,我先回紫竹軒收拾東西,這個瓶子我改日再賠給你啊。”
沈停雲上下打量着她,就怕她被那碎片劃傷。
柳柳走的快,又險些被和光院門門檻絆倒,她心中暗罵。@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他媽!!!
她簡直了,人家讓她走,老天不讓她走。
好在她穩住身形,頭也不敢回,出了和光堂。
她并沒有看見身後的沈停雲一臉驚恐擔憂的神色,但是滿院子的小厮看見了,他們看見柳柳險些被絆倒的那一刻自家王爺用極快的身形出了門跑到了柳柳的身後,看她沒有摔倒才放心放她走。
柳柳終于到紫竹軒,心裏像是掉進了冰窖一樣,比冰碴子還冷得多。
采薇和飛瑤不解,“王妃咱們沒在和光堂住得好好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搬回來啊。”
“就是,就是,王爺對咱王妃多好啊,王妃為什麽要走。”
柳柳抱着一串大葡萄,一口一個,把葡萄皮裹得滋滋作響,随後扔在一邊。
“這個問題,我也說不明白,跟他走太近不行。”
采薇也吃了一顆葡萄,“為什麽不行呢?別人家王妃都巴不得王爺能夠對自己好,可是王妃你卻避着咱家王爺。”
柳柳擺手,“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了,我以後還怎麽...”
飛瑤吐出葡萄皮,“王妃以後要怎麽?”
柳柳又咬了一顆葡萄,“沒什麽。”
夜深人靜時,沈停雲靜靜看着紫竹軒亮着的燈火,一言不發。
黎陽道,“爺您都站了一個時辰了,還不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