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式出發 清心佛咒
場面一度安靜。
玄真擡眸,露出幾分疑惑:“貧僧可是說錯話了?”
淩瑤忍笑:“沒有沒有,師叔您說得對!對極了!”手肘撞了下秦書臻,“師妹,對吧?”
秦書臻不忍地看了眼顧遠之,沒吭聲。
顧遠之暗吸了口氣,擠出笑容:“是顧某草率,讓禪師笑話了。”
玄真:“阿彌陀佛,不知者不罪。”
淩瑤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秦書臻忙出言解圍:“顧前輩,我們今日便要離開了,你跟南前輩……”
“承蒙秦姑娘惦記。”身後傳來南清銳的聲音。
幾人轉身,看到南清銳踏出寺廟,走了過來。
他拱了拱手:“與知事告辭時,多聊了幾句,讓諸位久等了。”
淩瑤:“……?!”她們哪有等他們?他什麽意思?
顧遠之已恢複正常,見她們倆目露疑惑,微笑解釋道:“昨夜裏我們已跟禪師說好,要跟着他一塊前往法華寺禮佛。”
秦書臻瞪大眼睛:“你們要一起去法華寺?”
淩瑤:“……”她求證似的轉向玄真。
後者單手執禮,語氣淡淡道:“阿彌陀佛,請恕貧僧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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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是個老實和尚,又不是什麽大事,自然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淩瑤立馬扭頭,瞪向顧遠之倆人——都怪這倆人!
那廂,秦書臻聽說能結伴,已開心地跟倆人聊了起來。
“……人多了,夜宿的時候也安全點啊。”秦書臻很高興,“我們家小師叔估計沒想到佛子師叔沒法幫我,将我們送到寺廟,确認佛子師叔在此,就急匆匆離開了。我原本還擔心去法華寺的路上不太平,我又是個累贅——”
顧遠之溫聲打斷她:“你怎麽會是累贅呢?你只是傷病在身,等你好了,一樣也能護法值守。如今去法華寺,有我跟南兄加入,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了。”
秦書臻連連點頭:“嗯嗯,真的太高興——”
“咳咳。”淩瑤看不下去,索性打斷他們,陰陽怪氣道,“既然同路,那就趕緊走吧,我們還趕時間去給小師妹救命呢。”
“是。”顧遠之當即朝秦書臻拱手,“我跟秦姑娘聊得太過投入,耽擱了時間,是我疏忽了。”
将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的體貼模樣。
淩瑤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直接扔出飛行法器——
一朵頭頂荷葉的大型蓮花座。
修仙世界地域遼闊,宗門之間動辄數千公裏,光靠禦空飛行之術,大佬都得累死。
所以修仙者們出門必備飛行法器。
當然,這裏的飛行法器只是比凡間車馬快許多的交通工具,并不像小說裏那樣,日行萬裏、轉瞬即達。
若真是那樣,什麽尋仇、打架、盜寶……焉知不會突然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殺出來?這樣大夥還能睡個安穩覺嗎?
淩瑤不知道那些頂級大佬們有沒有日行萬裏的寶器,師父給她的這個蓮花座,靈力充盈的狀态下,時速兩三百,比現代的汽車強一些——畢竟現代汽車也不可能全程高速。
但這是靈氣充裕的世界,除了衆多的普通人、挑戰長生和實力的修行者們,還有許多魔物、妖物,這些妖魔之物,多于夜間出動,還喜歡群聚而動。這種情況下,即便修者們有飛行器,也不太喜歡在夜裏趕路,大多會投宿城鎮或選個安全地方露宿。
也因此,才有了秦書臻那一說法。
淩瑤剛扔出寶器,想到不妥,忙轉頭去看玄真:“師叔,您有飛行寶器嗎?”
她師父給的這個蓮花座很小,原本就只預了她跟秦書臻倆人的——她們來的時候都是坐小師叔的寶器呢。
玄真微微颔首,食指輕彈。
一把禪杖懸于人前。
焰火杖端,卍字花杖柄,通體金身,莊嚴又肅穆。
接着,這把看起來比淩瑤還高的法杖瞬間暴漲,杖柄長約數丈,火焰杖端更是寬大如床榻。
玄冥單手執禮:“阿彌陀佛,貧僧的法器還算大,諸位施主不如一起共乘?”
淩瑤是第一次見到玄真的飛行法器,忍不住好奇上手:“這麽豪華,您就光拿來當飛行工具啊?”
玄真還未答話,南清銳便笑着說:“淩姑娘有所不知,玄真禪師這把法杖,可不光是飛行法器,還是禪師的武器。”
淩瑤瞪大眼睛:“武器?”扭頭看向旁邊神色淡淡的玄真,“師叔,您不光修佛,您還會打架啊?”她一直以為玄真純靠領悟佛道晉升的。
玄真:“……”
南清銳、顧遠之倆人都笑了。
“玄真禪師八歲築基,十二歲成丹,年方五十便晉升元嬰——”想起玄真功法出岔,修為掉落至元嬰期,顧遠之頓了頓,補了句,“禪師能被稱為佛子,可不單單是因為他佛法精深。”
淩瑤跟秦書臻盯着玄真,眼裏均閃着崇拜敬佩。
玄真淡定如常,單手執禮:“顧施主過譽了,貧僧不過是幸運些罷了。”
淩瑤嚷嚷:“我也想有這樣的幸運啊,怎麽不分點給我呢?!”
許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玄真一時語窒。
幾人頓時又笑了。
玄真也不惱,只伸掌示意衆人上禪杖,道:“該啓程了。”
這裏玄真修為最高,次之是顧遠之、南清銳,既然玄真謙讓,那便是顧遠之先行。
顧遠之朝玄真拱了拱手,騰身而起,翩然落于禪杖火焰端。
南清銳緊随其後。
兩人居高臨下,并立一側,又恰逢微風拂過,衣袂飄飄,頗有股玉樹臨風之感。
淩瑤暗自撇嘴,看向身邊不能提氣運功的秦書臻,伸手,小聲道:“我扶你。”
秦書臻笑着“诶”了聲,主動環住她腰肢。
淩瑤反手摟住她,運轉功法,足尖一點,躍上半人高的禪杖,立在顧遠之倆人對面。
剛站定,灰影一閃,玄真已站在她左前方,也即是火焰尖端處。
玄真單手執禮,垂眸斂眉:“諸位施主請坐。”說罷,當先掀袍,盤腿落座。
淩瑤和秦書臻順勢分開。淩瑤扶着後者好生坐好。
秦書臻小聲道了句謝。
淩瑤拍拍她肩膀。
前方的玄真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只淡聲道:“出發了。”
語音一落,禪杖便緩緩升空,及至半空停下,然後疾速前行。
飛行寶器之所以被稱為寶器,除了速度快,舒适度也是要兼顧一二。在這種大風氣下,飛行寶器即便形狀各異,但基礎的防風保溫等功能,還是有的。
但是,玄真這把武器兼具飛行工具的高級法器……居然沒有!!
升空時速度較慢便罷了,禪杖加速馬力前行的時候,淩瑤立馬被迎面而來的巨風吹趴下。
兩聲“哎喲”同時響起。
玄真三人齊齊望過去,只看到淩瑤跟秦書臻摔成一團。
三人:“……”
玄真收回視線,掩下眸底思緒,迅速打出結界,将迎面巨風全擋在禪杖之外。
顧遠之倆人也立馬上前攙扶。
淩瑤尴尬不已,邊扒拉亂七八糟的長發,邊朝扶起自己的南清銳道謝,然後轉頭試圖去扶秦書臻,
後者卻已被顧遠之攙扶了起來。
淩瑤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不管怎麽說,別人是在幫忙。
幾人再次落座。
顧遠之笑着道:“沒想到禪師的法器竟然沒有加防護,我跟清銳也是吓了一大跳呢。”
這是打圓場了。
淩瑤頓了頓,接受了他的好意,回以微笑:“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帶防護的法器。”
玄真雙手松松搭在膝上,垂眸不語。
淩瑤見他不吭聲,朝他抛了個話題:“師叔您是要走苦行僧道路了嗎?”
玄真掀眸,看着她,認真道:“貧僧慚愧,貧僧雖生活清簡,卻從未做到苦修範疇,甚至……”他頓了頓,單手執禮,垂眸念了句佛,“阿彌陀佛,是貧僧疏忽,兩位施主見諒。”
淩瑤眨眨眼,忍不住笑:“師叔您太較真了,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玄真眼也不擡:“施主不怪貧僧便好。”
淩瑤無語,嘆了口氣:“哎師叔您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一板一眼了。”
秦書臻忙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她別亂說話。
玄真倒是沒有生氣,只溫和反問:“可是有何不好?”
淩瑤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倒是沒有。”
玄真垂眸:“那便好。”
淩瑤撓了撓腮,正打算再抛個話題,對面的顧遠之開口了。
“按照我們這速度,今晚我們應當能在太元鎮落腳,這個時節,倒是可以去嘗嘗太元鎮的春日釀。”
秦書臻忍不住好奇:“顧前輩,你們去過太元鎮?”
淩瑤的注意力頓時被拉走——她也想不搭理狗男主的,但這裏就這麽五個人,不說話也不現實。
反正小師妹的春心萌動已經被她破壞,按照原著,下一場讓小師妹心動的劇情,應該在見真寺裏治療十幾日後……早着呢。
如此一想,她便定下心來,跟着加入閑聊。
顧遠之倆人常年四處游歷,見多識廣,各處奇聞轶事信手拈來,聽得她跟秦書臻一愣一愣的,偶爾還被逗得嘻嘻哈哈。
倒也打發時間。
這邊四人歡聲笑語,獨坐火焰尖端的玄真卻半垂眼眸。
無人察覺之處,暗紅色光影閃過那雙半垂的眼眸。
半晌,他搭在膝上的右手輕甩了下,将繞在腕上的念珠滑落指間,然後單手持珠,緩緩撚動,無聲誦念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