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注一擲
“星星？”挽衣這才擡頭，驀地發現天上星光閃爍，不禁笑了起來，“也真是奇怪，剛剛找你的時候，卻不見半點光亮，這會兒全都跑出來了，真是欺負人。”
雪素聞言看着挽衣噗嗤一聲笑了，姐妹倆便都笑了起來。這大概是她們來到沁香樓後笑的最真的一回。雪素覺得身子恢複了知覺，便翻身坐了起來，轉過身時拉着挽衣的手說：“妹妹與我心心相印，你我恐怕都不是在這世上的人了，雪素如若不出此下策，這輩子也逃不出阮媽媽手心，只是妹妹幸運，遇到了霍将軍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更是英勇的将軍，能保護妹妹，而姐姐我，也只能再死一次，自此之後，你我姐妹恐怕再難相見。”
話說到一半兒，雪素和挽衣俱都熱淚盈然，雪素自頭上摘下一只玉簪，“這不是沁香樓的東西，是我自家裏帶來的，妹妹留個念想吧。”
挽衣接過玉簪，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精巧的玉墜放進雪素手裏，“妹妹和姐姐同是天涯淪落人，挽衣，不，小女子姓梁，字紅玉。天若有意，願今後與姐姐有朝一日以此名相聚。”
雪素晶眸一亮，“姐姐我姓賀，小字冬岚。”
姐妹倆心底都覺得出了沁香樓才是回到了真實的人間，似有說不盡的話兒，好像她們在沁香樓都沒說過那麽多話兒，眼見着天已見灰，挽衣才想起要趕緊回沁香樓去。
“雪素姐要去哪裏找仇公子呢？”挽衣擔心雪素回不了城，畢竟這可不是一段近路。
不及雪素開口，兩人便聽到有馬車聲漸行漸近，挽衣警覺地将雪素攔在身後，撥開樹叢向外看去。
“妹妹，許是仇公子來接我了。”雪素說道。
“仇公子？他怎麽會知道你會被扔在這裏？”挽衣大惑不解。雪素淡然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剛剛擡我的人，我早就給了銀子了。”
“啊？那些狗腿子不都是阮媽媽的眼線？你怎麽敢？”挽衣越發覺得雪素真不面上看去那麽簡單。
雪素仍是一臉平各，淡然道：“我把我在沁香樓裏存的銀子都給了他，就是他現在回老家去什麽事不做，也夠他後半生用度了。”
“啊！”挽衣更是驚訝，她萬萬沒想到雪素為了逃離沁香樓真是全力一博，不給自己留半點退路。而只有如此，她才會做得如此周全，沒有半點差池。
“挽衣真是不及姐姐的膽識。”挽衣更是佩服雪素，只覺得那馬車的聲音更近了，上前抱住雪素，依依難舍，“樓裏沒了姐姐，挽衣越發無聊了，但挽衣還是希望姐姐幸福，和心愛的人遠走他鄉。”
雪素輕撫挽衣脊背，“妹妹，你我心裏都有恨，真能放下嗎？”
聞言，挽衣離開雪素的懷抱，看着那張絕塵的臉，驀地冥冥之中有種預感，有朝一日，她們姐妹會再相遇的。
Advertisement
馬上在她們附近停了下來，上面似有人跳了下來，在路邊尋着什麽，自地上拾起個什麽，看了看，便向她們走了過去。挽衣仍然緊張，“先看看來人是誰。”輕聲對雪素說道。
雪素一雙晶眸凝視着那個身影，還能是誰，不就是她芳心已許的仇公子麽。
“是他。”雪素說道。
“誰？”挽衣還沒回過神，轉首便看到雪素眼底那抹柔情，仿佛那張冰山似的臉上有兩汪溫泉，霧藹一片，那神情只是看着心愛的人才有，不用言說，任誰都看得懂。
“岚兒？”仇公子輕喚。
“我在這兒。”雪素馬上應了一聲兒，便起身向仇公子奔都了過去。
此情此景看愣了挽衣，她剛烈火爆的性子，只是為了在沁香樓裏生存，才故作千嬌百媚，哪有見過這般真愛的情義。可那一剎又讓她想起了霍安江，雖霍将軍待她情深似海，可她呢？她盼着霍安江歸來，是念他想他？還是，只為了他提起的，要帶他離去，還是，他手中軍權可幫她複仇雪恨？
沁香樓裏人人都羨慕她可以從良，但她才羨慕雪素這般與心愛的人永結同心。
仇公子見到奔來的雪素，緊緊地擁進懷裏，嘴裏念叨着：“岚兒，你受苦了，受苦了。”邊說邊輕輕愛撫着雪素的長發。
挽衣看得鼻子一酸，喜極而泣。她走過去時，仇公子方才見着，連忙躬身行禮，“多謝姑娘相助，雪素才能順利脫離苦海。”
“仇公子果然是聰明人，知道用這樣的辦法才能把姐姐救出來，不然，任你有再多的銀子，阮媽媽也絕不會放過雪素姐這棵搖錢樹的。”挽衣直言，這一點她和雪素早就心中有數。
仇公子淡笑：“是雪素冰雪聰明，想到這樣好的辦法。”說着便愛憐地輕輕撫弄雪素那頭青絲，愛意綿綿。
挽衣不禁打了個寒顫，“喲，瞧你們恩愛的。”她又擡頭看看天際，漸露出魚肚白，連忙說：“你們快走吧，仇公子，雪素姐是好女子，你要好好待她，她受了太多委屈，不可再讓她受委曲了。”
“當然，當然，仇某絕不會負了岚兒。”仇公子信誓旦旦。
挽衣又看看雪素，“姐姐，記着我們的約定。”言罷，便從雪素身旁走過，任淚水狂奔出眼底，足下生風，越跑越快。
雪素也只含淚看着挽衣的背影，黯然落淚，“妹妹，你也會很快離開那魔窟的。”
以挽衣的功夫，離開沁香樓絕非難事，只是她心有不甘，她還在等那個可以替她複仇的人出現，她只能回去，雖然少了個好姐妹，但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命運，還要從這沁香樓開始。
輕雲縱裏，挽衣的寝房窗子被推開，挽衣縱身跳了進去，不想，人才一落地，就聽到窗外有人喊：“有賊！有賊進挽衣姐房裏了！”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阮媽媽找來的接班人，柳燕文。
原在挽衣屋內等挽衣等得正打瞌睡的襲香聽到喊聲，猛然驚醒，六神還未歸位就看到一道黑影，便也跟着叫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