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1我要她死!
“小師妹,門主特讓我與李安回去,恐怕沒辦法陪你去邺城了。”
“徐白師兄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
餘嬌嬌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是她表面上很平靜,送走了二位師兄後,轉身朝裏走去。
“呵。”牧琉璃的輕笑從身後傳來,她慢慢悠悠的說道:“聽聞嘉國的太後已經放權了,小皇帝終歸是要把持朝政的。有些人身份再高,也別妄想取而代之。”
花未央也不是愚笨之人,她當然能聽出小郡主口中的那人,指的便是嘉國當今的權相。
“小郡主說的對。”餘嬌嬌笑了笑,便翩然離開,從頭到尾不曾多給她眼神。
牧琉璃這一拳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她的神情頗為陰郁。再擡頭時,這花船上已經出現了一位少年。
他煞白的小臉在月色下尤為可怖,靠近後,竟是露出了森然的笑容:“要回去了呀,二位。”
那天夜裏,便是這名妖怪少年喂她倆吃下蠱毒,如今再見面,兩個人的心底依然有懼意。
“我……我們已經努力争取了,可是師兄他們不同意我們留下。”
花未央尾音發顫,看着竟是快哭了。
赤松湊了上去,一雙綠色的瞳仁宛若一塊翡翠,他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
“知道該怎麽說吧?”花未央連連點頭。
他的視線又飄到了牧琉璃的身上,這位清疏小國的郡主,五年過去了,還是那般無趣。
不過,再讓她蹦跶一些時日好了。
少年手裏扯着一條鏈子,躲在黑暗中的小鬣獸便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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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離去,花未央還一身冷汗。
她呢喃道:“太可怕了……”
牧琉璃冷哼一聲,她跟着走近了花船,步伐走得很慢。
房間裏。
小鬣獸安靜的趴在新窩上,不吵不鬧。黑豆一樣的眼睛時不時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
她倚着床欄,像是睡着了。
小鬣獸站起身,它叼了一塊肉骨頭,吭哧吭哧的啃着。
餘嬌嬌并沒有睡覺,她只是在神游。聽到鬣獸啃肉骨頭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
“小春。”她喚了一聲。
鬣獸擡頭。
少女的指尖多了一粒黑色丹藥,她的臉上帶有淡淡的笑意:“這個給你。”
黑色的鬣獸朝床邊走來。
它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張開嘴,讓少女把丹藥放到自己的嘴裏,直到少女的手拿開,它才敢閉上嘴巴。
性格一直暴躁的鬣獸,換了不知道多少個主人,這還是第一次變得如此乖順。
這丹藥對妖怪有很大的好處,餘嬌嬌在內閣練出來後,經常帶給山獸。
鬣獸回到了自己的窩中。
第二日。
花未央與牧琉璃已經連夜走了,餘嬌嬌坐上馬車的時候,赤松還特別不放心:“嬌嬌,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事,不用擔心。”
黑色的小鬣獸也坐上了馬車,安靜地縮在餘嬌嬌腳下。
路途遙遠,餘嬌嬌倒是習慣了。她只是恨不能瞬間飛回去,也不知道江家現在怎麽樣了,娘親是否安好。
一直到馬車開出城外,赤松才慢吞吞的來到另一輛馬車前。
“公子,既然你也也要去邺城,為何不與她一起?”
“多嘴。”淮英“哼”了一聲。
赤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公子您放心去,畫舫那邊我會盯着的。”
馬車出了城。
少年搖頭:“真是看不懂這些幼稚的人類,真的喜歡就直接說啊,公子再磨叽,小心嬌嬌被別人搶了去。”
……
邺城是嘉國的皇城,天子腳下,連平民百姓的身上都多了幾分氣魄。
馬車進城,餘嬌嬌掀起車簾,看到各種整齊排序的建築,街道寬敞幹淨,一眼望不到頭。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一座府邸前,兩邊的石獅子威武霸氣。
朱紅色的大門卻半敞着,門口的守衛也不見了。
這裏,便是江府?
車夫掀起簾子:“小姐,到了。”
餘嬌嬌伸出手,給了他一些碎銀:“辛苦了。”
她下了馬車,臉上還蒙着白色面紗,黑色鬣獸也跟着下來了。車夫退到一旁,他從儋州将這位小姐送來,可不能有半分馬虎。
轉眼,少女已經上了臺階。
她跨過門檻,看到裏面站了一排侍衛。
他們都背對着大門,将幾名穿着“家仆”衣裳的護衛圍了起來。
而正中間的,便是穿着雍容華貴的江氏。五年過去了,她的模樣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江氏面色清冷:“家父今日不見客,請回吧。”
中年男子摸着手中的玉扳指,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譏笑:“權相大人已經許久未上朝了,陛下特讓我來慰問。我必須要親眼見到他,才能回去跟陛下禀告。夫人還是不要阻攔為好。”
慰問?他今日帶了這麽多侍衛,這叫慰問?
江氏氣急,可現在江府人單力薄,要真是惹急了打起來,她們江家讨不到半點好處。
最重要的是,父親大人還在閉關療傷。
見江氏不說話,中年男子便得寸進尺:“把下人都綁起來,注意,不要傷到這位小寡婦。”
江氏面色蒼白,聽到這話,她眼裏迸發出一絲怒意。
不錯,永安侯是死了,可誰敢在她面前多嘴?現在竟被人當衆羞辱,更令人憤怒的是,她沒辦法抵擋住這些鐵甲。
女子拔出了匕首,她冷聲道:“想進去,就須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中年男子頗為不屑。
這江氏又不是修行者,現在的江府牆倒衆人推。權相大人病重的消息一傳出,大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沖上來撕碎江家。三十年來,被江逐雪統治的恐懼即将破裂,誰不想踩在他的屍體上用力地吸一口氣?
“夫人若是想自盡,請便。”中年男子笑道。
江氏的嘴唇輕顫,這匕首是她防身用的武器,可若對方真想強攻,除了用割破自己的喉嚨,別無他法。
忽然,院子後響起一道清亮的嗓音。
“李四海,你口口聲聲說要替陛下探望,請問是否有密诏?”
中年男子一愣,他面露不喜,回過頭看向說話的人。
“什麽人!竟然敢直呼大人的名諱!”他身邊的護衛率先開口訓斥。
“不然喊什麽呢?叔叔,還是伯伯?”少女的聲音裏充滿了嘲弄,她越過人群,來到了江氏的面前。
“母親,我回來了。”
她的臉上蒙着白色面紗,雙眸卻清澈堅定,江氏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一聲“母親”,讓衆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江府的下人們自然知道江氏與永安侯有一女兒,拜入了劍宗。這麽多年了,也未曾回來過。
當然,修行者的時間過得很快,五年十年稍縱即逝。
李四海愣了許久,他頗為憤慨:“餘大小姐,注意你說話的口吻!”
餘嬌嬌回過身,她一襲青色的長裙成了這春日最美的景色。
“密诏呢?”
“陛下是口谕——”
“假傳聖旨,可是殺頭之罪。”餘嬌嬌的聲音裏帶有一絲笑意:“李大人,您還是想清楚了再說話。這裏人多,都能作證,你總不能把他們全部殺死吧?陛下愛民如子,怎麽會在功臣病重之時,讓人前來滋擾?這要是傳出去,有辱陛下威名。”
少女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不卑不亢,說着一些旁人都不敢說的話。
江氏微微怔住。
恍惚中想到了多年以前,她在犁山看到嬌兒站在臺上,瑟瑟發抖的模樣。在看看眼前的她,竟也有了內閣弟子的氣勢。江氏忍不住用手擦去眼角的淚,她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嬌兒真的長大了。
她三言兩語便把這罪名挂在了李四海的身上,對方勃然大怒:“無知小兒!你休得信口雌黃!”
“李大人請回。”餘嬌嬌下起了逐客令。
“你——”
“大人。”他身邊的一等護衛連忙拉住他的袖子,低聲道:“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個餘嬌兒不好對付。”
江逐雪現在正是最脆弱的時候,若是能一舉鏟除,永無後患!
李四海怎麽可能舍得到嘴的肥肉?他瞪了護衛一眼:“滾遠點!”
護衛冒死說道:“她可是劍宗內閣弟子,真要打起來,我們占不到便宜。”
劍宗是嘉國背後的宗門,而內閣是劍宗裏的頂尖勢力。內閣一共十七名弟子,各個都聲名在外。
唯有這十七弟子最為神秘,大概是她從未下過山。
可嘉國誰不知道,內閣的小十七便是權相的外孫女,家世顯赫,根本惹不起!
她背後有權相和劍宗兩座大山,如今權相搖搖欲墜,劍宗卻巍然聳立,那可是修行者聚集之地。
李四海心裏明白,卻怎麽都不肯放棄這次機會。
他低聲道:“讓金鸾出手,給我殺了這個餘嬌兒。”
金鸾,嘉國最強的暗殺高手。只要他肯出手,絕對能讓餘嬌兒死得無聲無息。
李四海甚至不屑離開,他不需要避諱,只要餘嬌兒現在死掉,江府下一秒便會被吞食。
躲在暗中的金鸾接到了指令,還未出手,只覺得身後一陣發寒。
“小哥,不要輕舉妄動。”男子的嗓音低沉陰森:“看看是你的匕首快,還是我的銀針快。”
一根細長的銀針,已經抵住了他的喉嚨。
金鸾緩緩放下匕首。
能悄無聲息來到自己身後的人,必然不簡單。這餘嬌兒,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