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6恨意!
淮英将她放到了火盆旁邊的軟墊上,自己也坐到了她對面。聽到這話,他淡淡道:“就算去了乾坤宗,你也要負責我的飲食起居。”
“啊?”
“我教你煉丹,收一點苦力費,不為過吧?”
“不為過不為過,這些都是應該的!”餘嬌嬌連忙回道。
就算真去了乾坤宗,也得想辦法與淮英離得近一些。他去誰的門下,自己也得一并跟着去。
七日死就導致了,她必須要跟淮英保持同步。
聽淮英這樣說,短時間內是沒有打算丢下她的。這句話就仿佛一顆定心丸,讓餘嬌嬌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
她把小丹爐放到了兩人面前的地上。
黑色的小丹爐,與剛從土裏挖出來不一樣,表面都泛着亮亮的光澤。
“煉丹首先需要的是藥材。”淮英問道:“百草雜綱,翻過幾頁?”
“……沒看過。”餘嬌嬌搖頭。
“回去翻閱,裏面的內容全部記下來。”
“哦……”
煉丹師首先要做的便是記下任何種類的藥材,這樣才能更好的搭配研究,煉制丹藥。
有些藥材非常珍貴,練出來的靈丹自然也十分稀有。
淮英身體未動,不遠處的櫃子上,有一株藥材飛了過來。他接過,丢到了餘嬌嬌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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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放進去。”
餘嬌嬌将這藥材放到了丹爐之中,眨了眨眼睛,到現在都還泛紅的眼眶,看起來楚楚可憐。
“注入異火。”淮英說道。
頓了頓,他忽然意識到面前的小女孩,可能并不知道“異火”是什麽。普通的煉丹世家從通竅之後,便會修習與煉丹有關的術法。
他沉默了半晌,說:“以後每天來我這裏修行兩個時辰。”
“好呀!”餘嬌嬌欣然應下。
今日,按照淮英所說,修習煉丹術法的基本功。打坐了将近四個時辰,餘嬌嬌才總算長長的呼氣。
小丹爐見她如此勤奮,也開心的扭了扭爐身,吐了兩顆丹藥出來。
“你吃吧,可以恢複你的精神力。”
“謝謝。”餘嬌嬌撿起丹藥,吃了一顆後發現身體裏的疲憊果然一掃而光,又重新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不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方便再繼續修行。便站起身,向案桌前的淮英告別。
“淮英,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赤松,從門口露出半個腦袋,小少年咧嘴笑道:“嬌嬌,我送你?”
現在,大約到了亥時。
淮英微微睜開眼,他說道:“我正好有事,需要請教一下江清淺。”
江清淺,便是江氏。
“娘親?”餘嬌嬌愣了一下,她是沒想到淮英竟然會有事需要找江氏。猶豫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麽事呀?”
什麽事?淮英還沒想到。
他漠然道:“與你無關。”
“哦……”
餘嬌嬌懵懵懂懂的點了下頭,她很快又笑了起來:“那我們一起回去吧,這個時候,娘親應該還沒睡。”
雨早就停了。
餘嬌嬌拿起油紙傘,一行三人便趁着夜色往江氏住的地方趕去。
赤松跟在兩人身後,他很疑惑,以前都是他自己送嬌嬌的,怎麽今天主人還特地跟着?
等到了江氏的院子小少年才忽然明白,因為他看到了秋星夜。
秋星夜來了有一會兒了,站在門外,穿着藏青色的衣袍,紮着馬尾,雙手負于身後正擡頭看着無星無月的夜空。
聽到腳步聲後,才轉過身,眸子一亮:“小師妹,你回來了?”
啊啊,餘嬌嬌往前走了兩步,她不好意思的說:“我有點事,回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沒事,是我來早了。”
秋星夜也注意到了暗處的淮英,他微微行禮:“十七師兄。”
劍宗等級森嚴,見到師兄都要行禮。淮英沒有理會,直接越過二人進了院子。
屋內的江氏出來後看到這麽多人,微微怔住。
餘嬌嬌來到婢女身旁,輕聲道:“明月姐姐,去把桂花糕裝好拿來。”
“好。”
赤松聽到有吃的,連忙說:“嬌嬌,我們公子也要。”
“那弄兩份。”
“嗯。”明月進了廚房。
江氏輕咳一聲,“這麽晚了,不知道二位為何前來?”
秋星夜十分乖巧的行禮:“夫人,我是來拿桂花糕的。與小師妹約好的,亥時在這裏相見。”
他本就長了一張無辜可愛的臉,也難怪江氏對他的印象很好。
她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了淮英的身上。
“你呢?”
與這裏的所有劍宗弟子都不同,他們見江氏的時候難免會有一些恭敬,唯獨淮英總是懶懶散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而今日,他的神情有些陰郁。
聽到江氏的問話,他淡淡道:“我有一些話,要與夫人單獨說。”
“我不能聽嗎?”餘嬌嬌用手指了指自己。
淮英瞥了她一眼,“不能。”
嘤,她就很好奇,淮英到底要與娘親說什麽。江氏也是很詫異,她沒想到淮英居然會單獨找她?
猶豫了一會兒,她點頭:“好,那進屋說。”
淮英進屋了。
院子裏只剩下餘嬌嬌,秋星夜,還有赤松三人。小少年一轉眼就蹲到了石凳上,他随手抓了一把堅果,低頭吃着。
餘嬌嬌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往屋裏飄。
要是以往秋星夜站在面前,她一定光顧着看崽崽,哪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
可今天不同,她的腳步竟然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門口,甚至将耳朵帖了上去。唔,就是很想知道,淮英到底要與娘親說什麽。
屋內。
兩人都坐在椅子上。
相對無言。
江氏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見淮英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詢問:“淮公子,你剛才說有事與我商談,請問是什麽事?”
淮英哪有事情要說,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件:“過幾日,就要去乾坤宗了。”
“不錯。嬌兒的事情我已經與父親商量妥當,劍宗那邊會給她一個名額。”
“乾坤宗等級森嚴,她只有真體一階,難免會受到欺負。”
劍宗往上,都是修行“癡才”,他們不需要下山沾染世俗,便不會顧及餘嬌嬌名門貴女的身份。
江氏也明白這一點,她沉吟:“本想着給嬌兒找一個侍從,可這人選一直不好定奪。”
“不用那麽麻煩。”淮英眸光一閃,他聲音溫淡暗啞:“何不考慮一下我?反正也要一起去乾坤宗,我自然能保護好她。”
“你?”江氏愣住。
她,她還真沒考慮過淮英。
雖說他們似乎一直在一起,可這名不正言不順,淮英又為何要保護嬌兒?又怎麽相信他能保護好嬌兒?
“淮公子自是人上人,應該不願意當侍從。”
“不做侍從,也可以顧及到她。”
江氏眉心微擰,她問道:“你想要什麽?”
這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淮英主動提這事,必有所圖。他真體九階,眼看就要踏入神閑,會缺什麽嗎?
“我總要下山的。”淮英緩聲道:“希望夫人能跟權相大人說一說,将來我若去了皇城,還需仰望江大人提攜。”
聽他這麽說,江氏倒稍微松了口氣。
如果是想要權勢地位,那還行。她說道:“好,只要你能護嬌兒周全,就算我們江家欠你一份人情。”
頓了頓,她補充道:“我說的周全,是半根頭發都不能少。”
“夫人放心。”
這事算是定下了。
餘嬌嬌在門口趴了半天,半個字都沒聽到。淮英早就知道門口有只貓,只不過設下結界是他的習慣,手指微微一動,結界消散。
淮英站起身,江氏忽然開口:“慢着。”
她性子本來就比較直率,問題憋久了也頗為郁悶,便索性問了出來。
“淮公子,請問你對嬌兒是何看法?”
看法?
門口的餘嬌嬌微微睜大了眼睛,她連忙豎起耳朵,想要聽淮英的回答。
淮英的視線落在門上,仿佛可以透過門看到那個偷聽的小東西。他嘴唇微微勾起,懶懶道:“一只貓。”
“?”江氏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待她還想再問時,淮英已經朝門外走去。
他打開門,餘嬌嬌撞了進來。他一只手扶住小女孩的肩頭,開口道:“權相大人的親孫女,自然是要巴結的。”
巴結?江氏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頹懶的口吻說“巴結”二字。也許修行者的脾性都十分古怪,江氏也沒與他計較。
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兒,她頗為惆悵。
就算現在嬌兒對淮公子沒有感情,那日後呢?兩個人去了乾坤宗也要朝夕相處,嬌兒一天天的長大,保不準哪天就動了心。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希望淮公子不要介懷。”
“夫人請問。”
也不管院子裏有幾個人,江氏面色平靜的問道:“你定親了嗎?”
定親?!餘嬌嬌在心裏連連搖頭,那肯定是沒有的。大魔頭哪裏會跟別人定親啊!
可是娘親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呢?
淮英的神色倒沒什麽變化,他回道:“沒有。”
“可有心上人?”江氏繼續問道。
“沒有。”
兩個“沒有”,讓江氏的心落回了肚裏。既沒定親,又沒心上人,就算日後嬌兒真喜歡上他,也一切好商量。
明月将準備好的桂花糕提了出來,秋星夜接過籃子,笑道:“謝謝明月,謝謝小師妹。”
“還有這份,是給淮公子的。”明月将竹籃遞給了赤松。
小少年接過,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公子,那我們回去嗎?”他問道。
嬌嬌也平安送到了,是該走了吧?
淮英神色不變,“夫人,告辭。”
秋星夜也說道:“我也要走了,夫人告辭,小師妹明天見。”
嗯?赤松發現了什麽,他不甘示弱道:“嬌嬌,我們也明天見!記得去找公子!”
祭無涯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七日,卻仍然沒找到兇手。
最近這段時間,犁山的游客都少了一些,駐守在城外的士兵多了兩倍。
去犁山宗的名額下來了,今年共有六個人選上。
五年前加入北鬥宗的淮英、徐白、李安都在名冊內,兩年前的盛家二公子盛禦,以及從沙流河畔出來才剛入北鬥宗的秋星夜。
最後一個名額,自然是得到特許的餘嬌兒。
送別那日,江氏很是不舍。她拉着餘嬌嬌的手,千叮咛萬囑咐,出了事情一定要想辦法告知家裏。
“娘親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餘嬌嬌率先坐上了馬車。她還需要等候其他人,便看着娘親與明月一起站在犁山的入口處,江氏的眼裏滿是牽挂。
不一會兒,其他人也陸續來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馬車,秋星夜例外。他家裏沒什麽親人,也不需要仆從一路護送。便與李安同乘一輛。
送行的人裏,有無寒宗的夏傾芸。
她準備了一盒糕點,送到了秋星夜面前。女子站在那裏,便自成一道風景。
“師兄,再過兩年,我一定去乾坤宗找你。”
秋星夜接過了糕點:“那你要加油啊,夏師妹。”
餘嬌嬌倚着窗戶,單手托腮。她看着夏傾芸那雙滿是情誼的美目,不免在心中嘆息。
小姐姐,你就待在犁山多好,可千萬不要來乾坤宗。
夏傾芸的資質可以說是很不錯了,跟眼前這幾個怪物沒法比,但也算是家世容貌天資都一等一的大家閨秀。
可惜了,後來死得那麽慘。
李安與徐白一同出現,他打了個哈欠,看着像是剛睡醒。
身後的小厮忙前忙後,先是将行李都放到馬車上,又準備了矮凳,讓李安踩着進去。
徐白這邊,送行的人可就很多了。
徐家來了不少人,徐墨站在人群裏,眼神時不時的掃到了最後那輛馬車上。
他看到了餘嬌嬌。
五年不見,記憶裏的那個小女孩長大了,她一雙澄澈的眸子正若無其事的看着遠處發呆,嘴巴微張,可以看到白白的門牙。小時候圓圓的小臉兒也有了尖下巴,輕輕眨眼,如春波蕩漾,撩人于無形。
徐墨神色微怔。
“三弟?”徐白發現了他的神情不太對勁。
“……怎、怎麽了?”徐墨這才移回視線。
徐鈴兒也是擡頭,她一直最喜歡的徐白哥哥,這都要走了,怎麽臉色不太好呢?
徐白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要再肖想了。她那樣的家世與普通女子不同,心裏再怎麽惦念也沒用。”
“你怎麽知道沒用呢,萬一哪天……”徐墨小聲嘀咕。
“孤雁城的盛家二公子,已經與她交換了生辰帖。”
“可我聽說已經要退婚了啊。”
徐家老三,一向纨绔,流連于勾欄之地。徐白是修行之人,清心寡欲,雖不認同三弟的做法,但心裏還是疼愛他的。
“就算退婚了,也輪不到你。”徐白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小姑娘,他輕聲道:“小師妹年紀輕輕,已經是真體一階。如今去了乾坤宗如果一切順利,她以後或許都不會再來犁山。像她這樣家世、資質都萬裏挑一的女子,以後要嫁的人,也必定不凡。”
“二哥是嫌我沒有通竅,不能修行?”徐墨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沒有那個意思。”徐白輕嘆:“就算修行了又怎樣,犁山宗那麽多的弟子,她看得上誰?”
徐墨只覺得心裏煩躁,二哥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若不是母親在一旁,他現在真想轉身就走。越想越氣憤,他咬牙道:“我們徐家怎麽說也是南大陸最強的煉丹世家,怎麽就算高攀了?如果是二哥你自己喜歡她,或者是大哥,你們便不會覺得配不上!”
“我說了,我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是我,也不敢肖想。”
“那大哥呢?”
“大哥與我們不同。”
“呵!”徐墨冷笑:“大哥與我們同一個肚子裏出來的,怎麽就不一樣了?還不是因為他修行階級高嗎!說來說去,二哥你就是嫌棄我!”
大哥哥……徐鈴兒微微抿唇,自她懂事,就未見過大哥哥。
聽說,他八歲的時候就上了犁山,那會兒她還沒出生呢。徐家這上下幾百年,最耀眼便是這一代的徐鳳。
早在十年前,他就去了乾坤宗。
那邊的争執餘嬌嬌可以沒有聽到,她的注意力全在淮英身上。到了快出發的時候他才出現。
待他上了馬車,餘嬌嬌便放下窗簾。
赤松在外面喊道:“公子,嬌嬌,你們可坐好了。”
說完,他拉起缰繩,駕着馬車跟在隊伍的最後。
餘嬌嬌心裏一動,她連忙掀起窗簾,看到人群裏的江氏眼眶泛紅。真的要走了,心中萬般不舍,餘嬌嬌只能揮手。
“娘親,回去吧,外面風大——”
很快,犁山前的人群成了小黑點,樹影不停地向後掠過,這幾輛馬車一起出了宗門,出了犁山鎮。
風呼呼的吹,餘嬌嬌心緒混亂。
她坐在馬車裏,雙手捏着裙擺。這一次去乾坤宗,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同行的人裏還有盛禦,而且——
淮英最終會離開乾坤宗,或者說“背叛劍宗”。到那時,他便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餘嬌嬌的眸子裏蕩漾着不安,淮英看到後,低聲問:“怎麽,害怕了?”
“你之前說,盛家二公子有背後靈?”
“嗯。”
“他要是趁着你不在,把我綁走了怎麽辦?”
“我不會不在。”淮英沒想過這種可能。
餘嬌嬌咬住嘴唇,她睫毛輕顫,最終還是垂目,掩藏心中的擔憂。
馬車搖搖晃晃,赤松的聲音傳來:“坐穩了,這段山路有些崎岖,不好走哇!”
話音剛落,車子便劇烈的搖晃了一下,餘嬌嬌一頭撞了過去。
眼看腦殼就要撞到對面的坐席,淮英伸出手,接住了她的小腦袋。她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一只,鼻尖又聞到淮英身上的香氣。
她慢慢地坐直了身體,輕聲說:“謝謝淮英。”
可這路太抖了,她坐不穩。忍不住伸手握住窗欄,覺得磕得慌。偷偷地瞄了眼裏面的淮英,便小心翼翼的坐了過去。
感覺到小女孩如貓一樣,依偎在自己身邊,淮英也沒有攆走她。
車子搖晃間,眼看她的身體要墜下去,淮英伸手捏住了她的後頸。他略微冰涼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後頸上,餘嬌嬌低着頭,一言不發。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山路,才總算走到了平坦大道。
馬車穩了不少。
淮英松手,他攏袖而坐,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其他人的馬車就在前面,前往乾坤宗還需要一段時日。
趁着今日風光甚好,他開口道:“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
餘嬌嬌連忙捂住耳朵:“不,不要吧。我嘴巴不嚴,萬一說漏嘴就不好了。淮英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淮英的秘密可都不是什麽好事,只要聽到了都會有生命危險。
見到她這一副怕死的樣子,淮英就更要說了。
“盛禦背後的人,十之八-九在乾坤宗。”
“?”餘嬌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若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忍着不動手。”淮英瞥了她一眼,餘嬌嬌的臉色微微一變,看着有些慘白。
盛禦的實力都已經這麽強了,那他背後的人肯定更強。
“我們這不是送上門了嗎……?”她呢喃。
淮英微微勾唇:“我這次去乾坤宗,便是要殺他。”
“淮英知道是誰?”
“只是猜測。”
盛禦背後的人,亦是淮英要殺的人。
想到淮英最後确實成功的離開了,那自己的結局應該不會太慘?
餘嬌嬌也沒什麽太好的法子,她只能說道:“去了乾坤宗,我們可要拜到同一門下啊。淮英,你有什麽打算嗎?”
“暫時沒有。”
“乾坤宗也有負責煉丹的地方,我是想着,不如我們一起去?”餘嬌嬌的臉上寫滿了期待。
看着這樣的她,淮英竟也沒有當場拒絕。
他盯了許久之後,才緩緩移開視線。
“再說吧。”
“小郡主,他們一行人去了錢坤宗。餘嬌兒目前已是真體一階,得到了特許名額。”
犁山一處院子,養傷的清疏國郡主足不出戶。
大概一年前才能下床走動,剛滿十八歲的牧琉璃看着更瘦了,幽深的眸子裏寫滿了恨意。
“那本該是我去。”
之前的比試,她成了一個“廢人”。兩大門主輪流為她診治,老師也給她灌輸了許多真力,可她現在也只是勉強恢複原先“通竅六階”的水準,五年過去了,餘嬌嬌已經進入真體一階,她卻還只是通竅!
她恨啊!
牧琉璃站在窗戶旁,看着窗外的柳樹,攥緊了自己的紗裙。
“餘嬌兒,總有一日,我要你嘗一嘗我這五年所承受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