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1
1.1
時間：20：50
地點：HY西餐廳
——不管你是快樂還是悲傷，只要來到HY西餐廳，你就可以遇見另一個自己，更好的自己。
臨近打烊，西餐廳卻仍有兩位客人點餐。
“客人，還需要點什麽？”作為經理的段小海正彎腰詢問。他的胸前戴着“段經理”的名牌，身着黑色的西裝，稱得他高瘦的身材格外修長。不愧是名模特，穿什麽都是衣架子。
他身前的餐桌，正坐着兩名客人。兩人已經用餐近四個小時了，卻仍沒有要走的意思。
作為一名吃遍天下的美食家，謝陽今天的造型偏向鄰家女孩。長卷發配上空氣劉海，讓她原本就精致的臉更顯柔美。一身青色與天藍混搭的連衣裙，給人清新脫俗的感覺。這樣的造型，是讓人驚豔的。因為昨天，眼前的女人還紮着馬尾辮，穿着衛衣牛仔褲，一副文靜模樣。她右手擺在桌下自己的腿上，左手拿着菜單認真看着，正鑽研着還要點些什麽。
她對面的，是今天作為偵探的董淳一。他燙了頭，發梢微卷，穿着一身藍色運動型西服，讓他顯得略微成熟。為了匹配“文字犀利嘴刻薄”，他今天還刻意戴了副金絲邊眼鏡。而他一開口，也果然刻薄：“這裏的經理是服務員嗎？”
段小海嘴角抽了抽，說：“因為要打烊了，所以服務員都下班了。作為經理，我當然要留到最後。”
董淳一挑眉，不置可否。
謝陽咳了咳，開口：“我……”
話剛出口，一聲女人的尖叫響徹餐廳。
“啊——”
随後，女人的聲音繼續。
“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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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廚死了！”
聲音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這裏的客人和經理。
幾人紛紛朝聲源而去，到達目的地洗手間門外時，副廚張可可正捂着嘴一臉吃驚模樣。而她目光所及的地面，躺着一具屍體。
屍體穿着廚師的衣服，面色蒼白，周身無血跡。董淳一蹲下去檢查屍體，NPC臉上有被打傷的痕跡，看起來生前應該與人發生過肢體沖突，至于死因……暫不明确。
“天啊。”
“主廚怎麽會……”
糕點師劉能與洗碗工陳雷也陸續來到現場，看到地上的屍體紛紛驚訝道。
董淳一轉頭，入目的謝陽正一臉平靜地看着屍體，與方才其他人的反應完全不同。他想了想，開口問段小海：“段經理，餐廳還有其他人嗎？”
段小海搖頭：“沒有了，就我們六個。”
董淳一站起身，拿出名片遞給幾人，說：“不瞞各位，我除了是名段子手，也是一名私家偵探。如果大家信得過我，就由我來帶領大家找到真兇吧。”
集中讨論區域暫定為西餐廳的大堂，幾人搬了凳子坐成一排，除了偵探外需要各自梳理時間線。
“死者甄主廚，HY西餐廳老板兼主廚。死亡時間緣由不明，嫌疑人鎖定在張副廚、劉糕點、陳洗碗，段經理和謝美食五人當中。接下來，請各位梳理今天的時間線。”
“謝美食，就由你先開始吧。”董淳一挑了離自己最近的謝陽開始梳理。
“嗯。”謝陽垂眸想着，說，“五點與董偵探一同來HY西餐廳就餐，七點半去了趟洗手間，八點回來，就再沒離開過大堂。”
“洗手間去了半小時？”陳雷質疑道。
謝陽點頭，淡定回答：“解決生理問題。”
“哦……”陳雷拖長了音，壞笑着加重了音，一字一頓，“生理問題。”
分明是很正常的詞語，偏偏陳雷說出來就帶了點難以言說的味道。
然後一衆人相互對視，思維徹底被帶偏。
謝陽因為他的調侃紅了臉，不再多說。
董淳一咳了咳，說：“謝美食的時間線我可以作證，不過八點二十我也因為生理問題去了洗手間，所以有十分鐘的時間不能保證。”
陳雷好笑出聲：“董偵探一次這麽快？”
“陳司機去趟廁所要多久呢？”董淳一反問。陳雷還真是老司機，說開車就開車。
陳雷擺手，回了兩個字：“保密。”
董淳一看向段小海，說：“段經理，請說一下你的時間線。”
“我一直都在大堂，其間去上了次廁所，碰巧看到了甄主廚。他好像不太舒服，捂着肚子，臉色蒼白。”
“什麽時間？”
“八點十分。”
“謝美食，你有看到甄主廚嗎？”董淳一突地問謝陽。
謝陽沉默兩秒，說：“見過。”
董淳一微微挑眉，轉而看向張可可：“張副廚，請你說說吧。”
“我一直都在後廚，五點的時候還和主廚讨論了今天的推薦菜。七點三十五，甄主廚離開後廚，大概八點回來的。那時候他就和我說肚子不太舒服，待了五分鐘捂着肚子離開了。然後就是我剛才要上洗手間的時候，在洗手間門口發現了甄主廚的屍體，時間是八點五十。”
接下來，是劉能。
“我是西餐廳的糕點師，我的甜點能夠治愈一切。”劉能按部就班地先做自我介紹，然後開口說明自己的時間線，“我一直都在後廚研究新甜品，八點二十在後廚走廊間看見甄主廚。和他們一樣，我見他一直捂着肚子，貌似不太舒服。哦，對了，臉上已經有了那個傷，我還主動問了他情況。”
董淳一點頭：“怪不得我八點二十去洗手間的時候，并沒有看到甄主廚。”想了想，問劉能，“你和他待了多久？”
劉能回道：“五分鐘吧，後來我就回去了。”
“好，最後是陳洗碗。”
陳雷清了清嗓子，開口：“我一直在後廚，客人很多，就我一個洗碗工，我的工作量讓我沒時間瞎晃悠。八點十五我去了趟洗手間，路上看見了挂彩的甄主廚，我還和他問了好。”
“你沒問他怎麽回事嗎？”董淳一問。
“我尿急，沒來得及問。他挂彩，我也是剛剛才會過意來。”
“這樣看來，通過大家所述，甄主廚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八點二十五至八點五十之間。”說着，董淳一站起身，“接下來，我們分組搜證吧。我、謝美食、陳洗碗一組；張副廚、劉糕點、段經理一組。”
分組搜證，每組十分鐘搜證時間。案件場景區域分為大堂、後廚、洗手間等餐廳區域，以及甄主廚、張副廚、劉糕點、陳洗碗、段經理與謝美食個人房間區域。
搜索範圍有些大，要想都有所收獲，必須合理分工。
進入場景區域，董淳一建議道：“大家分開搜吧。”
陳雷點頭，開口：“我搜劉糕點和張副廚的房間！”
謝陽說：“我看死者房間先。”
“好，我先去看看案發現場。”
分工好，董淳一便直徑去了洗手間區域。
洗手間門口，屍體正安靜地躺着，一雙眼睛瞪圓，雙微張開。他将其翻轉，掀開衣服去看。身體上有些傷痕，和臉上一樣是皮外傷。口唇微微發紫，臉面腫脹。這種情況有些像中毒，也有些像缺氧窒息。
他翻找死者廚師服衣兜，找到了對方的手機。
有解鎖密碼，董淳一看了眼在死者房間的謝陽，問道：“謝美食，甄主廚的生日你那有嗎？”
謝陽聽見董淳一的聲音，想起剛才在書桌裏發現的死者身份證。她趕緊打開去看，為對方念道：“19750901！”
陳雷聽到兩人呼來喊去，忍不住說：“我聽着董偵探叫謝美食，就像是聽着皇帝叫謝美人似的！一起來吃飯，相互看看就需要去解決生理問題，你們倆是不是有啥關系啊？”
謝陽沒理他，董淳一好心回道：“你猜。”
“我才不猜，我去看看謝美食的房間就知道了！”
說完，陳雷轉戰謝美食房間。
董淳一成功用甄主廚的生日解鎖了手機，打開手機信息，裏面有一段陌生人短信聊天。
——甄主廚，我們談談吧。
——你是誰？
——冤有頭債有主，你的債主。
簡短的一句話，發送時間是早上九點。再然後，就是這個號碼在下午四點與甄主廚有過通話。應該是約了時間和地點。但四點，甄主廚已經來到了後廚，期間根本沒有離開餐廳。所以說，如果他們真的見面了，那麽約見的地點就是……HY西餐廳！
董淳一将短信拍照留證，接着翻看其他信息。
在上午十點，甄主廚與段經理也有過聊天記錄。
——甄主廚，這個月我的工資怎麽回事？
——客人投訴無數，你還好意思問我？
——客人投訴說的是主廚你的招牌菜難吃好嗎？
——既然當了經理，就要擔起在大堂要做的事。連客人都安撫不好，要你這個經理有什麽用？
——那我的加班費呢？
——我們的合同裏，什麽時候提了會給加班費。
段經理被甄主廚狠狠地壓榨啊！所以這是他的殺機？
同樣，在甄主廚的房間，謝陽發現了重要線索。
在書櫃裏，她找到了甄主廚與西餐廳所有人的合同，上面的都是不平等條約。累死累活，而且工資極低。其中最少的，就是陳洗碗了。每月工資只有一百塊，工作職責包括洗碗和餐廳所有的清潔。
謝陽拍下照片，又在甄主廚的床上翻找。最後在床褥的夾縫中，找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中間的人，是甄主廚。左邊的，是P過後與陳雷百分之八十相似的中年人。右邊的，則是自己熟識的人。她拍照留念，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的天啊！”
陳雷剛進入謝美食的房間，忍不住大聲喊道。
“謝美食，你是董偵探的腦殘粉嗎？”
謝陽一聽，忍不住捂臉。
她的房間裏，貼的都是董淳一的海報照片。雖然是人物設定，還是讓人覺得挺害羞的。
“女友粉。”謝陽更正。
翻着洗手間外室垃圾桶的董淳一直接來了一句：“女友！”
陳雷咂舌：“從腦殘粉到女友粉到女友，你們的進展真快！”
董淳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正巧，他翻垃圾桶也有了成果。
在垃圾桶中，有一個屬于HY西餐廳的已用的一次性杯子，其中還有泡過的茶葉和水漬。因為泡過茶葉，水漬呈現淡綠色。董淳一随手從盆栽扯了根樹枝，将其在水杯裏攪了攪。果不其然，在杯底，董淳一發現了白色粉末。
恍而想起謝陽之前破案試煉時，混合着茶葉的白色粉末。
華越集團還真是節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