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梁飛知道他們這一次的收獲多的有點打眼——看看那些過路的人都要回頭多看兩眼。
但他沒想到這光天化日的,就有人敢跟着他們。
他是個獵戶,自小練箭術,眼力、耳力都比常人好的多,這會兒眉頭深鎖,将還在看什麽都新鮮的言夙給拉住,趕忙往酒樓去。
——趕緊把這些獵物換了現錢,他們“輕裝簡行”才好跑路。
梁飛雖說多數時候願意“息事寧人”,但這種明擺着被人搶劫的事兒,他可不會坐看他發生。
被扯着的言夙:“……”,不必這麽趕着吧?他想給崽崽們買點東西的呀。這個看着好吃,那個看着好玩。
但想到梁飛可能是想等錢多了買更好的,言夙也就不出聲了。
此前聽過言夙種藥材的規劃,梁飛雖然覺得千難萬難,但莫名又對言夙有信心,也就沒有直接潑冷水。
等梁飛見到言夙這大手大腳花錢的架勢,呵,說的都是什麽鬼話,就這指縫大開、花錢如流水的架勢,能有錢買地?
當然,現在梁飛還沒煩惱這個,他只煩惱怎麽甩掉身後的眼睛。
廣安縣一衆百姓心中萬年老二的酒樓很快出現在兩人眼前,還是梁飛上前找掌櫃的打交道。
——這種事情梁飛是不指望能靠言夙的。
看到還活着的獵物,掌櫃的多少有些心動,但這些東西他們也不是沒有相熟的獵戶——甚至收陌生獵戶的東西,他們也有些擔心收到一些有病的東西。
——畢竟大多數獵戶拿來的獵戶都是死物。掌櫃和大廚都有些眼力勁兒,但也只是看是不是新鮮,有沒有病倒是真的難以看出。
可梁飛這送來的,大多都是活動,哪怕有點傷,也不妨礙性命。
“這些兔子的皮毛都還完整,剝出來不說其他,幾頂兔毛帽定是做的出來。這天氣也越發的冷了,掌櫃的不得準備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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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飛勸說,見掌櫃的意動卻不開口,明顯是盤算着壓價的事兒。
——畢竟這麽多的獵物,也不是一筆小數目。雖說活的能養一些時日,可養活物不也是一筆支出?
別看這座酒樓家大業大,該節省的地方還是不能大開“散財童子”的先河。
——也并非誰人都是言夙的。
梁飛立刻将言夙那論調拿出來一說:“掌櫃的,這雲鶴樓縱使能再去向獵戶大收獵物,可打獵一事也多半看老天爺的意思。”
“更何況,這一頓宴也是您這搶占先機。”
“這其中的運作,我也不多說,您可是這方面的行家。缺的也不過正是這些俗物。”
說實話,梁飛這一張嘴還是挺能說會道的——畢竟人家腦內劇場比這能說出口的,還要精彩無數倍啊。
掌櫃都被他那賓客滿座的描述給說的有些熱血澎湃,當然到底是開了這麽多年的酒樓,熱血上頭的感覺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但細細琢磨梁飛的話,掌櫃的覺得這事兒能幹——即便不能壓下雲鶴樓一頭,這一頓宴席也是很有賺頭的。
如果能将這進價再壓低一些的話,就更是穩賺不賠了。
然而梁飛聽出他的這話中意思,頓時對言夙一使眼神,言夙立馬挑起擔子就要走。
掌櫃的連忙和梁飛一起拉着言夙,問他為何這就要走。
言夙一張臉全無笑意,整個人冷冰冰的不行:“不行就換一家,不要壓迫人家,要以德服人。”
“……”掌櫃的只覺得自己被內涵道,明明只是買賣中的讨價還價,為什麽要映射我缺德?這樣很過分的啊。
梁飛:“……”言兄弟這話未免說的有點強硬呀,這“萬年老二”被怼的不動心了怎麽辦?他就知道該跟言夙對對詞的,就不會此時此刻聽着他的話,一頓心驚肉跳的。
“那什麽,掌櫃的莫要介意,我這兄弟只是性子冷淡些,不是惡人。”梁飛連忙找補,也算是給掌櫃的一個臺階下。
“哦、哦,不會不會。這樣我看二位也是誠心賣于我家。”
“小二,去給兩位上壺茶水。”掌櫃的想着梁飛他們能獵到如此多的貨物,說不定還有下一次。
——這宴席要是賺錢,哪有只做一次的道理?即便是物以稀為貴,不能緊着吃到富戶老爺們反胃,但總歸是要偶爾來一次的。
再者,不拉攏好這兩位,倒叫雲鶴樓将人得了去,他不得暗恨、悔得腸子都清了?
他看雲鶴樓的東家可不順眼多年,那老匹夫在自己面前哪次不陰陽怪氣?
還年紀越大、功力越深,端的叫人讨厭一輩子。
梁飛喝着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掌櫃的算錢麻利,小二稱重報數,他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賬房先生一旁唰唰寫着。
再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分好了錢。
梁飛懷裏揣着錢,一出門就格外的警惕,果真就發現了那幾個跟着他們的人。
這會兒正坐在斜對面不遠處的茶攤上,不時擡頭往四處看看——但目标就是他們,這一點梁飛肯定。
梁飛側身要與言夙說他們得趕緊回去,真想買些什麽,去鎮上買就可以。而且回去需要言殊帶他趕路,買了太多東西也不好。
言夙卻竄一下就沒了蹤影,梁飛只感覺自己的頭發被吹起了一下,眼前就沒有了言夙的身影。
擡眼去找時,才發現人已經蹿到一個扛着糖葫蘆的小販面前,險些給人家吓了一個倒仰兒。
琥珀色的糖皮均勻包裹着豔紅色的果子,言夙怎麽看怎麽吸引人,當下就想着買幾串回去給崽崽們吃。
伸手就想要五串——畢竟剛賺錢,懷裏揣了一兜兜,豪氣的連價都不問。
——哪還是當年買布料做衣服時,最後還得裁去一半數量才夠錢付賬的可憐小窮鬼。
梁飛只覺得頭疼,連忙将言夙拉住不讓他買,不是他小氣不給孩子們吃點糖甜嘴兒。
“咱們回去還需些時間,這天氣下,糖葫蘆不容易保存。”一邊說,還用力拉着言夙離開。
小販辯解說這天氣已經很是涼爽,卻也不見梁飛回頭,不由撇撇嘴,什麽嘛,就是小氣。
言夙沒有反抗梁飛,但也很是流連那糖葫蘆,不由舔了舔唇。
——沒錢的時候,他可以不用吃東西。但有錢的時候,他想嘗一嘗所有人類可以吃的東西。
“咱們買點糖糕、糕點之類的,那些比糖葫蘆好吃。而且,他那糖葫蘆糖衣薄的可憐,哪有多少甜味兒?倒是山楂果子酸的倒牙,一串兒吃下來,牙口連粥都喝不下去。”
言夙聽的睜大了眼睛,那個紅紅的果子竟然還怎麽厲害的嗎?
梁飛拉着言夙要回鎮上買糕點去,這是一個正當的“行色匆匆”的理由。
但他們加快的腳步,還是叫盯着他們的閑漢對視的眼神裏滿是果決。
——傻子都知道他們現在這時辰回不去鎮裏了。這就是發現他們了,想跑呢。
梁飛也是因為受到言夙的影響,這會兒廣安縣和朱陽鎮之間的路程所需的時間,沒什麽概念了。
——反正只要能夠忍受被風搞大肚子,他就能飛一般回家。
言夙本是聽話的準備回家,然而梁飛的肚子卻咕嚕嚕一叫。
作為一個血肉之軀,梁飛他餓了,畢竟現在這都是午後了。
“吃午飯吧。”言夙開口,他自己是不餓,都忘了這回事兒了。
梁飛:“……”,這可怎麽搞,他倒是可以不吃,可言夙不行吧?他總覺得言夙的胃口好好的。
——所以力氣大和速度快,除了言夙是習武之人以外,肯定也和能吃有關吧?畢竟老天是公平的,哪有馬兒跑得快還能不吃草的?
梁飛一咬牙,拉着言夙到了一處面攤上,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那些家夥總不能沖過來動手吧?
面攤老板的手藝顯然不如老沈頭,言夙吃了一口就做出了評價,不過也不好浪費,就是沒有再如梁飛想的那般要第二碗。
——在老沈頭面攤吃的那次,一連要了三碗。可憐的羅哥還不敢不付賬。
梁飛走神的将一碗面吃飯,放下銅板就拉着言夙往城門口走。
他想這些人肯定是要在城外動手的——城內搞出大亂子,縣衙肯定是不能不管這眼皮子前的事兒。
但他們顯然不可能不回去。
而且就算一直留在城內,對方也肯定會早些扒手動手——總歸會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一出城門,梁飛就更加警惕起來,也顧不上別人怎麽看他,拉着言夙就道:“快,背我跑。”
剛好走邊上路過的幾人,看着這麽大一人提出這麽理直氣壯的要求,特別是言夙看着比他瘦弱的多,一時之間那看梁飛眼神都帶着唾棄。
——這是怎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一個人喲,好胳膊好腿兒的竟然還要人背?這簡直是平生僅見之厚顏無恥之徒啊。
梁飛:“……”,簡直要哽咽,你們知道什麽?知道我讓他背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嗎?
言夙卻是道:“先走走吧,後面的人都跟不上我們了。”
梁飛手都搭到言夙的肩頭了,結果言夙就往前慢慢走去。
那聲音從梁飛耳畔拂過,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是什麽內容。
——所以言夙這是早就察覺到那些眼神不善的人?
梁飛撓撓自己的頭,跟上言夙道:“我知道你厲害,但是能少生事兒,咱們還是別動手吧?”
——以言夙的本事,發現有人跟着,顯然不是難事。梁飛這不就是被言夙那“逛街”的閑适模樣給騙了嘛。
以為言夙是無憂無慮逛大街,哪知道人家是胸有成竹、請君入甕。
結果言夙卻比他還疑惑:“為什麽動手?”
“他們不就是有事兒問問我們嗎?我聽他們說,很好奇我們在哪裏獵的獵物。”
言夙對這種事情也不藏着掖着,他們要是上來問,言夙肯定如實相告,然而他們就是不過來。
——離着老遠的在絮叨,他們這麽多的獵物、草藥,得賺多少錢之類的。
言夙都想走過去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再猜了,哪個說的都不對,還險些要吵起來。
梁飛這才知道言夙不單是知道這些人的存在,更是連他們談論了什麽都一清二楚。
但是他想掐着言夙的肩頭,将他搖晃地清醒一點。
特麽的這些家夥議論的那些,不是純粹的好奇啊喂!
——他們是在竊喜,自己能不勞而獲多少銀錢!
每當梁飛覺得言夙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實則“老謀深算”的時候,言夙的所作所為都得告訴他,他想多了。
真實的言夙,就是他表現的那樣“直白、天真、純善”,沒有一點深意。
作者有話要說:言夙: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只是剛當人沒幾天,還在學
——
閑漢們:我不好奇,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把錢拿到手
——
啊,我要廢了,真沒想到我今晚還能寫出一章,我自己都驚了
感謝所有小可愛的支持,以及說一下更新時間的問題
基本都會日更,有事兒會請假,時間不是早上九點,就是晚上九點
月初這幾天應該差不多都在晚上九點吧,畢竟我沒有存稿了啊啊啊啊
果然不能一次浪三萬,嗚嗚嗚
以及我要去廣州,到時候我可能會視情況要不要請假,麽麽叽
另外隔壁八千個崽也恢複日更,歡迎大家來撸毛絨絨
——
感謝在2021-03-0200:56:11~2021-03-0220:5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茵萊湖畔、萬矣諱愁4瓶;相左、纖夏、愛情小魔女2瓶;海沒有錯、z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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