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姑娘真會說笑
“阿玉？”張瑩琇詫異，伸手捏了捏小孩臉頰，“你是女孩兒？”
小孩拍開她爪子，怒道：“我是男孩！”
張瑩琇也不惱，好奇不已：“那你是哪個yu？”問完她就想起不對——這孩子說不定還不識字呢。
卻見小孩撇了撇嘴，道：“是火日立的煜。”
“喲？你竟然識字？”
小孩，或者說，阿煜不理會她，看向地上火堆，問：“什麽時候能吃？”有一個雞腿是他的呢！
得體諒，這孩子餓了。張瑩琇無奈地揉揉他腦袋，被推開才去瞄烹饪技能欄，道：“再過兩分鐘。”
小孩本不想理她，停了下，還是忍不住問：“兩分鐘是什麽？”
張瑩琇卡殼，撓了撓頭，她道：“反正就是指一小會的意思。”
“哦。”阿煜似懂非懂，繼續蹲在火堆旁邊，眼巴巴地等着。
張瑩琇繼續勾他說話：“你幾歲了啊，竟然識字，是誰教你的啊？”
阿煜白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什麽傻子。
張瑩琇氣不過，伸手往他臉頰一壓，狠狠搓揉了一把，在小孩暴起之前，迅速撒手。
阿煜氣呼呼瞪着她：“男女授受不親！”
“噗。”張瑩琇樂不可支，“你才多大點啊——啊！羽雞好了！”
阿煜登時被轉移注意力，再次眼巴巴地瞪着火堆，還不忘提醒：“有個雞腿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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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不會忘記的。”張瑩琇從火堆裏抽出柴，敲了兩下，滅掉明火，直接扔進倉庫。
方才隔着距離還不明白，這會兒，阿煜眼睜睜看着一根比他胳膊還粗的柴薪消失不見，哪裏還忍得住。
“你，你會仙法？”他眼睛瞪得老大。
張瑩琇看他那烏溜溜的眼珠就覺可愛，索性騙他：“對啊。我就是仙界下凡的小仙女，專門來拯救可愛的小孩的！”完了還朝他眨了眨眼。
單眼的那種。
阿煜張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她。
張瑩琇留他繼續發呆，将剩下兩根柴薪拿來扒拉泥土。
挖出薄土下的泥團，将其滾到自己腳下，再用柴敲開——
濃郁的肉香味瞬間飄了出來。
“仙女姐姐……”方才眼巴巴等着雞腿的阿煜開口了。
“等會啊，馬上就能吃了。”張瑩琇以為他催促，加快速度将泥團敲碎，露出裏頭枯黃發軟了的荷葉包。
“仙女姐姐，你有法力，你能不能、能不能……找到我娘？”稚氣的嗓音軟軟的，還帶着明顯的緊張。
張瑩琇愣了愣，回頭，對上一雙期盼的、忐忑的黑眼珠。
這是小NPC要發布任務？
索性那只羽雞要涼一下，張瑩琇轉回來，輕聲問他：“你娘哪裏去了？”
“嬷嬷說，我娘死了……你不是仙女嗎？你能不能找到她？”
小孩兒眼巴巴的模樣太可憐、太真實了，張瑩琇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裏是游戲。
她掃了眼系統。可是，怎麽沒有任務提示？
眼前由不得她多想。張瑩琇抛下疑慮，摟住阿煜，哄他：“抱歉啊，我的法力不夠，只能管人間事，沒辦法幫你……”
眼見小孩的眼眶瞬間紅了，她立馬改口，“不過，姐姐知道人死了之後，若是對世間有留戀，靈魂就會在凡間停留，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阿煜這麽可愛，你阿娘一定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守護着你長大，只是我們的眼睛看不見魂體——”
“你騙我！”阿煜突然掙紮起來，甚至用力推撞她。
蹲着的張瑩琇一個不防，被推得坐倒在地。
她愕然看向陡然暴怒的小孩：“我哪裏騙你了？”
“你不是仙女！你騙我！”阿煜滿臉憤怒，“我阿娘不要我！她不喜歡我！她不會跟在我身邊的！”
張瑩琇皺眉：“你怎麽這麽想？怎麽會有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是不是誰跟你胡說八道了？”
阿煜卻不再多說，瞪她一眼，扭頭跑了。
這邊道路彎彎繞繞的，這小孩跑得又快，丢了可就找不見了。
還坐在地上的張瑩琇情急之下，喊了句：“你的雞腿不要啦？”
那瘦小身影一頓。
張瑩琇大喜，忙摸過那顆冷卻不少的荷葉羽雞球，邊解邊道：“很快啊，拿了雞腿再走。”她到時好跟上去看看情況啊。
背對着她的小孩仿佛抹了抹眼淚，才磨磨蹭蹭地轉回來。
張瑩琇見狀暗喜，開始搗鼓那只羽雞，同時不着痕跡地将周圍擺出來的工具逐一收回倉庫。
揭開荷葉後，裏頭窯得微微焦黃的雞肉便露了出來。
她洗了洗手，抓住一只雞腿用力撕，直接撕下一只瓢勺般大的雞腿來。
不知何時站在邊上的小孩兒伸手欲搶——
張瑩琇避開他的手：“等會，我給你拿塊荷葉包着。”看情況這小孩是不會在這兒吃了。
阿煜咬了咬唇。
張瑩琇已經飛快翻出荷葉，兩三下将雞腿包好，遞給他。
阿煜戒備地看看她，搶過雞腿就跑。
張瑩琇飛快将剩下的荷葉雞塞進包裹，起身追上去。
……
這小孩看着小，跑起來真一點不慢。
張瑩琇一路狂追，好懸沒把人跑丢。
好在，小孩的家似乎不遠，只拐了兩個彎，小孩便鑽進一處有些殘破的院子。
“嬷嬷，我回來了。”
然後屋裏便傳來一聲婦人低呼：“哎呦，小祖宗诶，你怎麽又跑出去了？可讓奴婢好找——這是什麽？”
“是雞腿！可香了，還熱乎的呢！”
婦人的聲音緊張萬分：“哪來的？你是不是又去膳房了？快讓奴婢看看，是不是又挨打了？傷着了嗎？你想吃什麽奴婢定會想辦法，你——”
“沒有沒有，沒有人打我！”
“那這雞腿是哪裏來的？”婦人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小孩仿佛嘟囔了句什麽。
“當真？”婦人語帶懷疑。
“真的真的。”小孩語帶撒嬌，“這雞腿咱們待會吃了吧？老大一個呢，咱幾個肯定都能吃好幾口。”
“其他人還得當值呢，再說，他們也不會搶你的雞腿……都這會兒了，你午膳還沒吃，嬷嬷去給你熱點飯，剛好配這雞腿下飯。”
阿煜的聲音清清脆脆：“咱們都好久沒吃肉了，嬷嬷一起吃！”
“……我的乖主子诶……”
院裏傳來幾聲嗚咽，然後是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貼在院子外頭的張瑩琇聽不真切。
但不妨礙她猜到這倆人的處境。
她方才給小孩擦藥酒時就發現了，這孩子瘦的過分，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導致的。
既然屋子裏的監護人看着也不像虐待孩子的……那是身份處境的問題？
方才她一直沒有觸發任務……再者，這附近竟然一個玩家都沒看到……
難道，這是什麽副本？
所以，是她等級不夠嗎？
張瑩琇暗自猜測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再者，這段時間她已經熟悉了游戲任務的各種神秘莫測，索性便将其抛諸腦後。
她想了想，掏出剩下那只羽雞，用荷葉包裹好，輕手輕腳放到院子門口，再撿了塊石頭用力敲木門。
完了撒腿就跑，躲到拐角牆根。
小孩好騙，大人可不好騙，就怕送不出去還惹來一個紅名怪——她現在餓得很，可不想打怪。
果不其然，她剛躲好，院子裏的婦人便沖了出來，拉開門板大吼：“滾開，你們這些絕子絕孫——”空蕩蕩的門外讓她的怒罵戛然而止。
她四處張望，完了疑惑道，“難道是我聽錯了？”正欲關門，視線一掃，“……這是？”
這主子方才拿回來的荷葉包，仿佛也是這樣包紮？只是這個荷葉包要大了許多。
嗅一嗅，還能聞到肉香味兒。
婦人眼神動搖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彎腰，撿起荷葉包，然後“砰”地一聲，關門落闩。
一聲驚呼：“嬷嬷！這是方才那姐姐燒的雞！！”
“噓。”
院子裏的聲音低了下來。
縮在牆後的張瑩琇拇指抹了下鼻子，潇灑地戳開系統，點擊：【返回最近城鎮】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請叫她大俠琇！
***
一鍵回城，竟然不是回伏羲城，而是回到林子另一邊的小鎮。
張瑩琇撓了撓頭，決定在這邊呆幾天。
首先，得去找點吃的祭祭她的五髒廟，她快餓死了。
游戲太真實就是這點不好，精力值下降了，就會有饑餓感。精力值掉到0的話，甚至還會昏迷。如果長時間保持0精力值，甚至還會死掉。
言歸正傳。
張瑩琇溜溜達達走上街區，她找了家還算幹淨的食鋪，給自己點了一葷一素并兩碗米飯——就這麽點，就花了她将近一兩銀子。
要知道，她殺一只8級的長尾羽雞，才掉落3銅板，這還是多的。黑的時候，她刷十只羽雞都不一定能打到十個銅板。
這頓飯太貴了。
張瑩琇肉疼不已，出了食鋪，立馬又跑去雜貨鋪囤一堆調味料。
還是自己動手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還便宜。
買完調味料，她瞅了眼四周，小聲朝面容和善的掌櫃大娘打聽：“這位大娘，您看，我幫襯了你不不老少，跟你打聽個事兒呗？”
智腦控制下的NPC大娘笑着道：“姑娘請說。”
張瑩琇壓低聲音：“鎮子外頭那片紅牆屋子，是什麽地方？”鎮子離得這麽近，說不定能打聽出一二線索。
NPC大娘眼珠閃過一抹彩華，整個人仿佛木了一下。
張瑩琇眨眨眼。還是第一次看見NPC卡頓的呢，是卡機了嗎？
正胡思亂想，就聽NPC大娘回道：“姑娘真會說笑，鎮子外頭哪有什麽紅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