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色厲膽薄
次日一早，陸離就去和父親說了表姐淩素素的事。
“父親，我想帶走素素表姐。”
“呃，”
陸衡心裏一怔，小八什麽時候看上這個外甥女了？想想素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老太太那邊嘛……
“素素她同意？”
“嗯，父親，昨兒個，素素和九妹一塊去我院子坐着，都說要跟着我修羽化之道，自家人，我不帶她們，誰帶她們啊？再說了，九妹又或素姐，真的跟着去了京城，怕比現在的日子更難過，父親您掌族務時多少能照她們一些，但父親要是清修，那她們……”
陸離言下之意陸衡是聽得懂的，不由微微點頭。
“為父明白你的意思，行，你照顧好她們，老太太那邊，為父自去說項……”這點事陸衡還是能做主的，他也清楚老太太寵溺外孫女素素是嘴上的事，但有一些好的全給了她二孫子陸寶，那才是她唯一的心肝兒，別人啊……就嘿嘿了。
這事陸衡答應了，一問陸離一會兒就要出府去紫丘莊，便立即去了老太太那邊說事。
老太太現在終究是不敢拗了那個陸小八，簡直是兇神惡煞，把自己大孫子直接打殘，生不如死的慘，還叫他老子把嫡夫人給休了，這簡直是不能置信的事……可一切就都發生了，如今老太太還沒緩過勁兒呢，一聽陸小八要帶着淩素素走，只嘴上說了幾句，又打發人把淩素素叫來，祖孫倆抱頭哭了一頓，算是答應淩素素跟着陸小八了。
而陸寶就完全癡呆了，親娘被休、親兄被殘，如今連自己最心愛的素素也要跟小八走了，這世道是怎麽了啊？還叫我活嗎？
不過此時沒人看陸二少爺的臉色，他癡不癡呆不呆的已經沒人再關注了。
其它的兄弟姊妹們，沒一個對陸離好過的，也沒一個能在陸離面前說上話的，倒是巴不得他趕緊離了個家才叫人舒心呢。
陸衡卻是對自己這些子女們有些失望，沒一個有眼力的啊，除了小九萱兒，就是外甥女素素了，她們跟着小八怕是不會差的，自己這個八兒子是個有手段有能力的，從這次的事件中就能看出來，他絕對是要做大事的人啊，而其它子嗣……哎，不提也罷。
陸離也沒帶多少東西，因為他之前窮的要命，要啥沒啥，晴兒摳摳索索攢那點家當都沒能塞滿一個箱子，就套了一輛馬車，載了一個箱子，幾個人就走了，陸衡在府門口送行的，準備要給小八一些東西的，但他不要，只說修道人不要世俗那些物什，金銀也不要。
再就是陸衡知道，紫丘莊有一些財産的，那都在陸離名下了，過去了什麽都是現成的，倒也不會缺什麽吃的用的。
一行五個人，就陸離、陸萱、淩素素、晴兒和鴛兒，在府門口送行的阖府上下人是不少，八煞爺一走他們都狠狠松了口氣。
有幾雙目光盯着陸離的身背充滿了恨怨，他們是二太太的子女，要說對陸離沒恨那是假的，卻絲毫奈何不了他。
而陸離就更沒有将他們放在心上。
……
……
出了陸府，陸離才有了一真正‘出世’的感覺，以後都不會為了家事族事操什麽心，自己這麽大一顆心，又怎麽會盯着陸府？
發生在陸府上的事，這幾日已經在楚州城傳開了，但是事不關己，沒人會過問什麽，何況陸府又出了一位先天修士，一般人可是惹不起的啊，就連州巡撫大人聞報也是搖搖頭，意思是人家府上的事又沒報官什麽的，我們管那麽寬做什麽？吃撐了嗎？
陸離他們出城門時，遇見一夥人，為首的是個錦袍年輕男子，神采飛揚，氣勢不凡，攔着道沒有讓開，好象專門來堵陸離的。
“你就是陸氏的陸離？”男子相貌好象和誰有點象……
“正是在下，你是……”陸離很儒雅，也不生氣什麽的，能從對方不善的眼神中看出來是找茬兒的。
“嘿嘿，我叫袁飛，我姐姐是陸袁氏，你明白了嗎？”
袁飛說到最後，目光中釋放出了冰冷的光芒，他一身修為是不弱的，這次從師門回來探家，正好遇上姐姐這個事，聽說她丈夫被自己的弟弟給廢了，嫡母亦被陸二老爺休掉，陸袁氏和廢了的丈夫也‘和離’了，但是袁氏一族有點咽不下這口氣。
論說袁氏在楚州城中的地位比陸底還是強勢些，在楚州絕對是前五的世豪大族，袁氏出了一個皇太妃，他們也算是大魏皇戚了。
“哦，是那個賤婦的弟弟啊，你有事？”
陸離笑咪咪卻很不客氣的應了一句。
這句話當時就惹來了袁飛等人的憤怒，他身後幾個人都要拔劍相向，一個個怒目圓睜盯着陸離。
只是陸離都不拿眼尾掃他們的，州府有明禁，不得在州城之中拔刀動劍，修真士更需嚴守此規，不然必會惹來殺身之禍。
在民間，帝廷的勢力還是最大的，概因帝廷也掌握着雄厚的修行資源，天地靈脈也不缺乏，可以說天下‘七雄帝國’是不次于‘長生八道’的人間大勢力，只是在修行方面沒有宗門更專業罷了，但是七大皇族還是非常強大的，否則它們哪有資格統治一國？
東勝神州的民間就被‘七皇八道’瓜分了，它們彼此之間有暗戰、有聯盟、有不為人知的種種內幕，關系是盤根錯節的非常複雜。
袁飛敢來攔着陸離，倚仗的可不是皇戚這個身份，雖說袁氏那位皇太妃的兒子也封了郡王，但勢力一般，真正叫袁飛有底氣的是他所在的師門，他也是袁氏一族不可多得的修行天才，如今才二十幾，已經修至先天秘境第三階‘合神境’了，是袁族的新銳人物。
“好……嘿嘿，陸離你也算個人物了，被你廢了的陸慎，聽說修至了先天二階凝元，沒想到你說廢就廢了他，你真夠狠，但是我姐姐的事，你還須有個交代，城裏不方便動手，我們就城外去？”
袁飛這等于是約戰，要解決恩怨呢。
陸離一撇嘴笑了，“你是不是以為你‘合神境’就吃定我了？我說你是井底的小蛙，你大該也不服氣，行啊，走，去城外我成全了你，袁氏不怕多個廢物就好。”
這話是何等的嚣張狂妄？
但叫袁飛有點心虛，什麽？我合神境你也看穿了？他臉色不由凝重了起來，倨傲的神色反而淡了許多，“我只是想試試能廢掉我前姐夫陸慎的人有多少斤兩，我們做過一場，這事就算了結了，不然我袁氏在楚州怎麽擡得起頭？”
袁飛就有些色厲內荏了，一被對方看破了境界，他就知道對方不好惹，自己先天合神境人家都沒放在眼裏，這是個硬茬兒啊。
“做過一場沒有問題，是死活不論？還是點到為止啊？”
陸離淡淡笑着問他，就顯得從容太多了。
跟在陸離身後好緊張的九妹陸萱及淩素素、晴兒鴛兒都有些變了神色，她們知道袁氏有一位天才，是比陸氏陸慎還更早的進入長生八道修行的，就是叫袁飛的這個，沒想到此人這時候也在楚州，真是碰巧了啊。
不過陸離不算偉岸的身軀擋在她們面前，讓她們有一種被大山遮護的安全之感，八爺真不是以前的八爺了啊，現在好牛呢。
晴兒和鴛兒眼裏都閃着小星星，陸萱雖然緊張，但也對哥哥充滿了信心，淩素素只察顏觀色就能看出陸離贏面很大，但對方畢竟成名要早，又是長生八道的弟子，還是叫她不甚放心，替陸離擔憂是肯定的，這個男人，以後就是自己的男人了啊，有些話雖沒有說透，但已經成了定局，自己跟着他出走陸府，就代表了許多東西。
袁飛身後的袁氏族人也一陣的緊張，以為袁飛能吓住這個陸府的小八，誰知他竟出言渺視‘合神境’，這叫他們心頭狂跳不已。
合神境啊，在他們眼裏就是絕代的宗師，可姓陸的好象沒當回事？
陸離的話也給了袁飛巨大的壓力。
死活不論又或點道為止，居然叫他來選？這說明人家有足夠的自信啊。
袁飛有點騎虎難下了，陰沉着一張臉，正在思忖怎麽辦。
偏就在這時，城防州軍的一個将領帶着一小隊人過來了，“二位，你們都是世家之子，修真士中的精英強者，但是州城有明禁，不得在州中動手，二位請給小将一個薄面，不若改日約在城外解決，如何？”
城門四大守将都有巡視本區域的職責，一但發生刀劍流血之争，他要背負責任的，州城不靖就是他的失職。
袁飛心中一動，“原來是守将大人，倒是我等唐突了，我與陸兄只是說幾句話，可沒有動手的意思啊，哈……陸兄，改日見！”
這小子居然認慫了？
陸離可不掩飾眼裏對他的鄙夷，“是嗎？也好……我就住在南城外的紫丘莊，歡迎袁兄随時光臨敝莊。”
“一定的，告辭！”
袁飛交待了場面話，又朝那守将微一稽首就轉身離開。
那守将也是人精，見慣了好多場面，他早就在不遠處瞅見了，瞧着袁飛有點心虛才出來的，果然，姓袁的認慫了啊，哈。
陸離也朝守将微稽首做禮，“給守将大人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陸公子請……”
這位守将也是有眼力的，忙對陸離客套，便微微恭身讓道，他身後一隊州兵也立即左右一閃。
陸離也沒多說什麽，舉步當先，領着一行幾個人就出了城。
姓袁的色厲膽薄啊，不過倒是夠精明的，他不做沒把握的事，還算有自知之明。
出了城，身後的淩素素不由笑了，“小八，那姓袁的也是沒膽兒，你點破他合神境，他就心虛了呢。”自己表弟果然厲害呢，那袁飛也算是楚州年輕一代中的一個神話，比陸氏陸慎更出名，可在陸小八面前也沒什麽自信，居然認慫跑路？笑死個人。
此時，淩素素心裏不由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榮耀之感，有這麽個男人護着，感受真不一樣呢。
“八哥，好威風哩，袁飛可厲害了，以前大兄就說過，說再修行十年也未必追得上那袁飛，他居然給八哥你吓走了？”陸萱更是傲驕的不得了，小臉兒的激動的變了顏色，因為八哥罩得住啊，以後在楚州看誰還在欺負自己？哼哼。
陸離側回首對淩素素一笑，“小弟能看破他境界，他自然要拿八個主意呢，因為他丢不起臉，更丢不起命，我是連自己大兄都廢掉的狠人，何況他一個外人？但此人未必甘休，有可能會找一些他師門的幫手再尋我的吧。”
“啊，那怎麽辦？”陸萱吓了一跳。
“沒什麽，他一個合神境，還能叫來什麽幫手啊？大都和他差不多吧，來幾個也沒用，八哥捶得他們滿地找牙。”
陸離還真把這個袁飛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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