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狐
除非是飛升之後,徹底擺脫了系統的控制,說不定還會有轉機。只是那時飛升上界,化而成仙,有無盡的壽命,現實中又不曾有牽挂之人,自己真的有理由再回去嗎?
不對,葉塵想。如果寒暮想回去,自己依然會陪着他。
——無論寒暮去了哪裏,自己都會陪着他。
想到這裏的時候,葉塵突然覺得腦中有什麽東西,像是浮出水面的游魚一樣往上浮起,卻又在他想抓住的時候,哧溜一下沒了蹤影。
回過神的時候,寒暮正看着他。葉塵沒有意識到,剛才自己眼中透露出的某種情緒,莫名地讓寒暮感到心疼。
“這是好事情,時間盡量換得長些,免得有意外情況耽擱了。”葉塵伸手揉了揉寒暮的頭發,“看看系統裏有沒有限時任務,清完了就回去吧,我等你回來。”
這麽一說,寒暮倒是想起來了,他還有個限時一年的“長生丹”任務沒做。之前被葉塵直接拖回了天樞門,還沒來得及見裴元師兄一面,長生丹也沒拿到。
“我有個任務要用的長生丹還在萬花谷。”
“我寫封信過去就行,最多過幾天就能送過來。對了,我最近要開爐給陸骁和清年鑄劍,師父的雪鳳冰王笛也交給我,我會用鳳凰的骨骼重新鑄造,以後好用它操控冰凰。”
依言取出雪鳳冰王笛後,寒暮這才驚覺葉塵就是傳說中的稀有職業--鑄劍師。于是又取出了浣溪紗和之前采集到的狼骨狼血一并交給葉塵:“這是件能用特殊材料升級的靈器,材料我都收集好了,就麻煩鑄劍師幫我煉化咯。”
“師父有所要求,自然是在所不辭。”葉塵接過東西,又将之前那卷軸放在寒暮手中,神色暧昧,“我先将這些東西處理一下,師父若是無聊,可研習這卷軸中記載的采補與雙修之法。”
未等寒暮說什麽,葉塵就已經飄然掠到了鑄劍池旁,在四周布下結界。随後吞下一顆補充靈力的七品萬靈丹,讓周身都呈現出一種靈氣滿溢的狀态。
鑄劍池中的岩漿像是被這種靈氣所催動,變得分外熱烈,不斷有氣泡炸裂。池下是一條火系靈脈,在葉塵的刻意催動下,漸漸升騰起足夠的熱量。
葉塵揮手将池中各自盤踞的七種上古之火的火焰,抽取出一小簇納入手中。七種火焰顏色不同,連形态也不盡相同,有的飄渺,有的厚重,有的熱烈,有的寂靜,葉塵現在要做的是為這些将要開始鑄造的劍和靈器,尋找與之相契合的火焰。
将兩把劍,一只笛,一縷紗懸于空中,掌心的七簇火焰或躍躍欲試,或無動于衷。
最終不出所料,冰火納入了雪鳳冰王笛,這也是葉塵想幫助寒暮煉化的上古之火。冰火與寒暮的體質相和,寒暮的靈器雪鳳冰王笛和靈獸冰凰又都是冰屬性,他煉化冰火後無論是作為丹火還是如雲荒般将其作為一件武器,都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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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馴服上古之火不容易,用身體作為容器煉化很容易被上古之火反嗜,化為灰燼。所以葉塵準備用鳳凰骨骼和玄晶将雪鳳冰王笛重鑄,這樣一來,寒暮就可以以雪鳳冰王笛為容器馴服冰火,而不會有危險。
待到剩下的火焰也各自納入靈器之中,葉塵将還殘存在掌心沒有動用的火焰放回鑄劍池,這些失去了本體的小火苗很快消失在岩漿之中。
鑄造之前,葉塵依先前所言,準備先抽出陸骁劍中的器魂,他知道這裏面是什麽東西,所以之前也準備了相應的器具來封印。器魂并不做反應,應該是處于沉睡之中。葉塵将指尖撫過劍身,用靈力牽引器魄,試圖将其與劍身割裂開來,突然指尖一痛,不知怎麽的葉塵竟然被劍刃劃破了手。
殷紅的血落在劍刃上,隐隐勾勒出某種圖案,葉塵剛皺起眉,就有東西從劍中飛速冒了出來。那是一只形态殘缺,整個呈現出透明的狐貍,輪廓泛着月白色的光芒,尾巴末端和四爪都如血紅的雙目表現着她極端的憤怒。
它剛一出現,就沖着葉塵的咽喉咬去,藏在月白色皮毛下的利爪也不再折服,劃出駭人的寒光。
月狐雖是仙獸,攻擊力卻并不強大,而且它此時魂魄未全,還處于休養生息的階段,這樣來襲擊葉塵是件很不明智的決定。在它碰到葉塵之前,就已經被抓住後頸的皮毛,一股強勁的劍氣順着後頸刺入,使它發出哀鳴,四爪掙紮着想要逃脫,卻漸漸變得無力。
葉塵将它往地上一扔,說道:“狐類以靈智取勝,你這東西倒是笨的出乎意料。我今日又不是要害你,你卻要以這殘缺的魂魄與我相鬥,是嫌自己命太長?”
夏小雪顫抖了幾下,化為人形,長裙廣袖倒也有幾分仙氣,不過卻因為此時面上的表情,早已沒了原先清秀佳人的模樣。她怒視着葉塵,似乎随時都會撲上來:“你殺我全族,讓我流離失所魂魄缺失,不得不從太清界逃入下界,才撿回一命。如此大仇,怎能不報!”
葉塵看着她思索片刻:“我從前并未見過你,何來仇怨。”
“別狡辯了,你屠殺青丘狐族之事,太清界有幾個人不知道。我本是狐王一族,卻落得如此地步……”夏小雪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因為葉塵緩緩從她的後腦處抽出了一縷銀絲。随着這縷銀絲的丢失,夏小雪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再也回憶不起如何為人了。
青丘,狐王。
夏小雪既然如此一說,葉塵自然就聯想起了曾經的夢境,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手中的那縷銀絲承載着夏小雪記憶和靈智,葉塵閉上眼開始探索有用的信息。
夏小雪天生仙獸,是狐王一脈。她出生時正直仙魔交戰時期,那日突然有人殺入青丘,狐族無一人能攔住他,那人徑直殺入狐王的宮殿,将狐王一脈斬殺殆盡。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人的樣子,燦爛卻冰冷,宛若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星辰,淡色的衣衫上盡是鮮血,看上去卻毫無血腥殺掠之氣,猶如冬雪中綻放的寒梅。
卻因無法遏制的殺意,眼神中一片空茫,唯獨映出宮殿中沖天的火光,将瞳孔染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