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開
更新時間2013-9-6 11:39:32 字數:3290
刺眼的陽光透着窗戶射入屋內,驚醒了宿醉的人兒,郝池揉揉暈乎的腦袋,宿醉讓他的頭很疼,艱難地擡起眼皮,想看看已經什麽時候,這時門開了。
“你醒啦。”白夜绫帶着擔心走進屋子,目光轉動,打量起郝池的住處,一床一櫃一桌兩椅,再簡單不過的擺設,顯得溫馨舒适,“他們說你喝了好多酒,我給你煮了點醒酒湯。”
“你……”郝池剛要開口問你會嗎,一眼瞥見那黑乎乎的東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咽了口唾沫,他的頭似乎更疼了。
“這是我忙了一上午的戰果,喝吧。”說完把碗往他面前一推,滿眼期待。
聽着白夜绫的話,望着她的表情,郝池心中突然萌生一種念頭,“就算這是毒藥,他也認了。”
“咕嚕咕嚕,”郝池一口氣滅了整碗,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好,還不錯,不過能有多不錯只有他自己知道。
“為什麽煮這個?”放下碗,郝池不解地問,白夜绫最關心的不只有掙錢麽,怎麽會突然關系起旁人的事來了。
“你幫了我那麽多,我為你做點事是應該的,”說完這話,她頓了頓,問,“怎麽樣?這是我第一次成功下廚……”白夜绫問的很小心,生怕從郝池嘴裏聽到“不好喝”“很難喝”的回答。
白夜绫緊張的表情逗樂了郝池,他笑了笑道:“還不錯,有些潛力。”
這一次肯定頓時讓小小的虛榮填滿心房,白夜绫樂的跳起來,快樂感染了郝池,笑容晃了他的眼,并未察覺自己也勾起了嘴角。
不知過了多久,白夜绫覺得自己似乎放肆了,收斂笑容動手收拾碗盤,沉默在二人身旁盤旋,一種壓抑慢慢形成,白夜绫讨厭這種氣氛,于是再次開口,“可以教我武功嗎?”
“恩,晚上幹完活在院子裏教你。”郝池想都沒想直接應下,內心其實還是期盼的吧,期盼能夠和她多些相處的機會,即便知道遲早有一天她會離開,到時傷心的肯定是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白夜绫呢,她很開心,沒有了早上梳頭,卻多了夜晚習武,心中與郝池一樣不免有些念想,只是她沒想過,這種念想到底起源于何處。
沒活幹真的很無聊,白夜绫拿着抹布在大堂裏晃來晃去,有件事她還沒弄清,到底是什麽,腦子不斷回想回想,最終——她一把拉過侯賜問道:“今天為什麽不開門?”
“馬上你就知道了。”
Advertisement
似是應着他的話,門外馬蹄聲淩亂,伴着一群人肆意的調笑聲,接着哀求聲不斷。
白夜绫有些好奇地探出個頭,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無數蒙面男人揮舞着刀劍在街上大喊大叫,馬蹄腳下跪着六通的百姓,嚣張的語調,淫邪的表情,“快把錢交出來。”
“快将人交出來!”兩句話,一種語調,兩個多月前的事再次呈現眼前,勾起有心人的過往,是了,白夜绫想到滅族一幕,臉色漸漸蒼白,手腳冰冷。
“他們是城外鳳栖山上的土匪,每月十五都來搗亂,一般這天我們都不開張,因為開了也沒人來……”耳邊回蕩侯賜無奈的聲音。
這就是所謂的六不管麽,這就是所謂的強盜,原來竟是如此,胡烈勳,你竟與土匪無異。
仇恨占據白夜绫的心,驅使她打開門呆呆地走出去,對身後的侯賜大喊大叫充耳不聞,“葉绫,快回來,回來,你瘋了!”
白夜绫來到為首的土匪面前,呆滞的眼神凝聚于他的臉上,這一刻她看到了胡烈勳的影子,那個讓她又懼又恨的男人,一種從未有過的意識席卷心頭,殺了他,殺了他,即已生無可戀,何必畏懼生死。
“救救我,姑娘,救救我們。”
空白的大腦無法支配四肢,現在的所作所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縱身一躍,一掌劈向那個匪頭。
“想不到這丫頭還有功夫。”季大口雙手環胸,嘴角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倒要看看白夜绫如何收場。
“五哥,我們不幫她麽?”說話的是侯賜,他的臉上盡顯擔憂。
“公雞,你怎麽說。”
站在櫃臺旁的珠算判不停地敲打算盤,整理這半個月的財務,頭擡也不擡地道:“沒空。”
季大口攤攤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聽到了?沒空。”
侯賜實在不想理這兩個人,一個冷血一個無情,說話間白夜绫被匪首震倒在地,季大口道:“還以為武功多高呢,原來不過如此。”
“五哥——”
季大口沒有因侯賜的一聲五哥出手,反而繼續毒舌着,“武功這麽爛還學人打抱不平,簡直不知所謂,我要是你就找個洞鑽了。”
五髒六腑似乎都受了不小的震蕩,鑽心的刺痛讓白夜绫清醒過來,她終于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一陣血腥感浮上心頭,白夜绫強壓不住吐了口血,淩厲的目光掃視季大口一眼,再次轉回去。
“小子,你膽子不小,敢跟老子叫板,報上名來。”
白夜绫沒有回答,即便是疼的鑽心,她也不吭一聲,兩個月前她哭着乞求胡烈勳手下留情,可那個無情的男人不管不顧依舊屠殺她的族人,她明白,哭喊是沒有用的,自此再也沒流一滴淚,亦不會再讨饒半句,只是……
族人拼了性命只為了保護她一個人,現在她居然這麽輕易地将自己暴露于危險中,白夜绫擡頭看了看天空,她真的很對不起族人,沒有好好保護自己,她對不起娘親。
“喂,我說你咋跟個娘們似的,打一下就蔫了,丢人。”匪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丢下腰間的匕首,呵斥着,“自裁算了。”
匪頭的一幹手下聞言盡數附和,“自殺,自殺。”
“五哥,你出不出手?”侯賜急了,紅着眼沖季大口嚷嚷,奈何那人血是冷的,再看珠算判也一樣,侯賜直接奔後堂找另三個人。
季大口還沉浸在那一記冷眼上,他從來不知道柔弱如葉绫也有這麽兇悍的一面,也許每個人都是有兩面的,看似柔弱之下卻隐藏了一顆剛毅之心,白夜绫,也許并不想她外表那般弱小。
白夜绫拿起匕首緩緩站起,她不會向季大口求助,自尊不允許她這麽做,抛出手中的匕首刺入匪頭坐下的馬腹,劇痛讓烈馬嘶鳴,憤怒地扔下背上的男人。
“臭小子。”摔下馬背的匪頭已被手下扶起,憤怒地瞪着白夜绫,恨不得撕了她,“給我上!亂刀砍死!”
白夜绫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輩,靈活的身形穿梭在二三十的彪形大漢中,那些百姓見無人看管,紛紛趁機逃跑。
白夜绫見目的已達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曾經她無力救族人,現在卻保住了這些百姓,也算是種安慰,這一笑晃了衆人的眼。
一旁看熱鬧的季大口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頭,開始懷疑白夜绫的身份,趁他愣神的空擋,白夜绫一個箭竄,人已進了食來客。
“臭小子,給我滾出來,縮頭烏龜算什麽。”匪首見白夜绫進了食來客,頓時惱了,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偏偏他不能進,這個小城哪兒都能惹,就這食來客惹不得,唯有在門口大罵。
白夜绫又不傻,看出匪首的畏懼,頓時放寬了心,郝池趕過來一臉擔憂地問道:“怎麽樣?你怎麽樣?”
白夜绫撫了撫胸口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魏大廚來到門口揚聲道:“馬明,我食來客與你鳳栖山早有協議,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在此大呼小叫。”
“魏絕香,你也不要太過分,明明是那臭小子招我們在先,豈可怪老子,馬上把人交出來。”
“不交又如何。”說話的是郝池,囑咐侯賜照顧白夜绫後,他便來到門口,冷眼看着在場的每個人,一種肅殺之氣在蔓延。
“郝池,你什麽意思!當初是你們說只要不波及食來客,你們就絕不插手六通之事,現在想出爾反爾?”
“是又如何?”
“好,好,你們給老子等着!我們走!”馬明一招手,一群人打着馬鞭揚長而去。
“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酒娘子也趕過來,拿出一粒藥丸讓她吃下,白夜绫捂着胸口就要起來,似乎她一直都在給他們添麻煩,外界傳言是錯的,她不是喜神轉世,而是黴神,誰遇誰倒黴。
“酒娘子,送她回房。”郝池淡淡地開口,相信馬明不會就此罷手,他不想讓她害怕擔心,更重要的,他不想再讓她重溫那段痛苦的回憶。
酒娘子點點頭,扶着白夜绫回了內屋,“宛姐姐,我想靜一靜。”
酒娘子只當她是吓到了,也沒做多想便轉身離去。
酒娘子走後,白夜绫帶着傷簡單收拾幾件随身衣物,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房間最後一眼,這裏是她這十幾天來的安生之所,也是家破人亡後最開心快樂的地方,真的不舍得,只是……
馬明肯定還是會回來的,他們是盜匪,而食來客,不過是家客棧,勉強和江湖挂鈎,怎麽鬥得過,只要她離開吧,馬明找不着人,自不會為難他們。
酒娘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再次轉了回去看看白夜绫,畢竟她受了內傷,可是一踏入屋子就覺得氣氛不同尋常,一點人氣都沒有,再看衣櫃中一些衣裳也不見了,酒娘子這才明白白夜绫恐怕離開了。
這個認知讓酒娘子擔心起來,且不論那丫頭還受着傷,身上一點盤纏也沒有,武功也是個半吊子,這一走,她拿什麽自保,想到這兒酒娘子不再猶豫,疾步向大堂趕去,甚至動用了輕功。
“葉绫不見了。”
一句話在大堂中引起激浪,郝池二話不說向外跑去,其他人見狀盡數追出去四散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