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有
陸绮夏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她捧起虞柒的臉蛋。
“柒柒你真要進軍樂壇，沒騙我？”
虞柒眉梢微揚：“騙你幹什麽？”
“但是，”陸绮夏小心翼翼地看了虞柒一眼，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說出了口：“舟霧最近幾年女團出道了，你可能會碰上她……”
“碰上是難免的。”虞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朝陸绮夏笑着：“不用擔心，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陸绮夏看見虞柒這個狀态，也算放下心來。
節目錄制結束後，兩人一起吃了個晚餐。吃完晚餐逛了會，便各回各家了。
隔天，虞柒特意跑回洲水灣跟夏女士她們一起吃晚餐。等到用完晚餐，這才慢吞吞地說着。
“媽，我跟你打個商量。”
夏樊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虞柒。
虞柒自顧自的說：“我想去參加選秀節目。”
這話一出，屋裏的三個人全部齊刷刷地擡頭望向虞柒。
在夏女士他們的注視下，虞柒莫名有些緊張，她舔舔唇剛想說什麽，虞蓁搶先開口了。
“要簽WG娛樂還是我幫你成立工作室？”
虞柒一愣，然後聽見夏女士說。
“不用尊重虞柒的選擇，直接拟定合同，騙她簽個幾十年，這個死丫頭就不能後悔了。”
？
倒也是大可不必。
比起夏女士，虞詹的語氣算是最溫和正常的一個。
“柒柒，你想好了？”
“嗯。”虞柒點點頭，“我想好了。”
虞詹臉上帶着笑：“那就去，簽你姐的公司還是成立工作室，你們兩個商量。”
說完，虞詹便拉着夏樊上樓了。
客廳只剩下她們姐妹兩人，虞柒在虞蓁旁邊坐下，她眨了眨眼睛。
“姐。”
虞蓁頭也不擡：“說。”
“我簽你的公司，你能不能裝作不認識我？”
“……”虞蓁掀起眼，面無表情地看着虞柒。
見此，虞柒連忙解釋道：“哎呀，我這不是好久沒做音樂了，怕給虞家丢臉嘛。”
虞蓁沉默了會，然後應道：“好。”
“那就這麽說好了啊，你要裝不認識我，也不要暗地裏對我有什麽特殊待遇。”
虞柒笑臉盈盈的，剛站起身打算離開，又轉過身說。
“經紀人不要太牛逼的，我怕一眼就看出來我有背景，助理之前的林雨琪就行。”
虞蓁擡眼：“說完了？”
“嗯嗯。”虞柒點了點頭，然後虞蓁冷漠的聲音響起。
“那就滾。”
虞柒癟癟嘴，顯然對虞蓁這幅模樣已經習慣了。她走上樓，經過夏女士房間時，聽到裏面隐隐約約傳來小聲抽泣的聲音。
虞柒的腳步一頓，透過門縫，她看見夏女士趴在虞詹的懷裏，而她爹在旁邊手忙腳亂的安慰。
“好了好了，別哭了，柒柒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就是音樂，現在她願意重新撿起來是好事。”
“我這不是為了柒柒高興嘛。”夏樊聲音有些哽咽，“我看見她在劇組吊威亞吊出一身傷，還被人罵，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都知道。”虞詹嘆了口氣，“你讓柒柒進娛樂圈也只是想刺激她重拾音樂，柒柒也确實打算重拾音樂了，不是很好嗎，哭什麽呢？”
虞柒表情一怔，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慢慢填滿了。
仔細想來，這幾年她好像确實挺任性的。
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麽，想學什麽，夏女士都會滿足自己。
就連她毫無緣故地放棄音樂，夏女士也沒說什麽……
虞柒抿了抿唇，悄悄走開，來到樓下的琴房。
房間裏的樂器在燈光的照耀下，也依舊是一塵不染，被保養得很好。
不用看都知道，夏女士肯定安排了人定期擦過。
虞柒的手指撫上那把價值百萬的小提琴，扯了扯唇。
那個時候她年紀小，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強大。所以發生這些事情之後，她選擇了逃避，像只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沙子裏。
這樣其實并不能解決困難。
虞柒眼神堅定，而且需要逃避的人不是她。
應該是做錯事情的人。
是舟霧才對。
第二天一早，虞柒起床跑到了S市音樂學院。她沒在學校住宿，在學校也沒什麽認識熟悉的人。
回學院的原因還是她的小提琴老師梅清峥在學校有場演講，她要是不去，梅老頭估計又要跟她生氣了。
走進學校禮堂，裏面已經快坐滿了人，虞柒在角落裏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等了半個小時，梅清峥才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上臺。
虞柒擡頭瞥了一眼，拉了拉自己的口罩，然後低下頭認真玩起手機來。
感受到身旁的男生時不時朝自己這邊看一眼，虞柒擡起頭，猝不及防跟男生對視上。
男生愣了一下，然後大喊道：“你是虞柒！”
音量不小，周圍一圈的人全部看向虞柒。
虞柒尴尬地扯了扯唇，應道：“你好。”
男生很健談，絲毫沒有注意到虞柒的尴尬，自己一個人在旁邊念叨着。
“你真是我們學校的啊？一開始學校表白牆有人說這件事我還不相信呢。”
虞柒笑了笑，沒回話。
男生又繼續說：“我之前在學校裏都沒見過你，而且你一個音樂生為什麽跑去演戲啊？”
“多闖闖，看看哪條路更适合自己。”虞柒臉上帶着笑容，心中卻在想着。
放屁，都是被夏女士逼的。
男生“哦”了一聲：“那看來你闖失敗了，演戲這條路并不适合你，你看你現在被網友罵成什麽樣了？”
“……”紮心了。
“那你回學校是打算重拾音樂，去樂壇發展嗎？”
虞柒撇撇唇，沒給肯定的回答：“可能吧。”
男生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演講已經開始，他只好閉上了嘴，坐正身子，認真聽起梅清峥的演講。
虞柒呼出口氣，耳根子總算清淨了不少。她看着手機上梅老頭妻子蘇凝瓊給自己發的信息，打字回複。
【七個七要嘛：我已經到啦(*^▽^*)】
手機一震，蘇凝瓊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
【那等老梅演講完，柒柒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虞柒考慮了幾秒，最後打了個“好”字發了過去。正打字想問問自己待會要在哪等，就聽見身旁的男生說了一句。
“學校領導看來下了血本啊，請國內最出色的小提琴家梅老師來學校演講。”男生邊說便感慨地搖着頭，“這就是天才嗎？讓我再多看兩眼，沾染沾染天才的氣息。”
虞柒打字的動作微頓，擡頭看了一眼站在臺上板着臉的梅老頭，挑了挑眉，低頭繼續發信息。
她記得“不善言辭”的梅老頭，以前去別的學校演講，好像也差不多是這套演講稿？
虞柒把信息發了過去，等了幾分鐘，蘇凝瓊的信息才回過來。
【susu：不知道老梅會不會被學校領導給絆住，我到時候打電話聯系你？】
虞柒發了個OK的手勢，便把手機息屏了。
梅清峥的演講一板一眼的，在說他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十分枯燥無聊。
那些事情虞柒都要熟爛于心了，沒聽一會，她就哈欠連連，只好又玩起手機來。
演講持續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進入了提問環節。提問環節快進入尾聲的時候，虞柒隐隐約約感受到周圍人朝她投過來不善的目光。
虞柒抿了抿唇，莫名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這個禮堂裏有不少自己的黑粉。
他們一個個的都目落兇光，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把她生吞活剝了。
虞柒看着坐在臺上回答學生問題的梅清峥，最後決定出去等。她彎着腰，偷偷摸摸溜出了禮堂。
學校路邊的樹木郁郁蔥蔥，溫煦的陽光擠過樹隙，在地上形成了點點光斑。
虞柒戴着口罩，沿着僻靜的小路走出了音樂學院。剛出學校沒多遠，虞柒便接到了蘇凝瓊的電話。
蘇凝瓊的聲音很溫柔，她輕聲細語地問着虞柒。
“柒柒，你在哪呀？”
虞柒擡頭環顧了一圈，老實回答道：“出了學校東門，往左邊拐，我就在那條街上。”
“好，那你別亂走，等我們來找你。”
蘇凝瓊話音剛落，電話那邊便一陣窸窸窣窣，随後傳來梅清峥大咧咧的聲音。
“臭丫頭，我不是叫你在禮堂等着我們嗎，你又瞎跑什麽？”
虞柒撇撇唇，沒太在意梅清峥的話，怼着他。
“梅老頭，你不上網，不知道我現在被全網黑嗎？再走晚點我都要被扔雞蛋菜葉子了。”
梅清峥冷嗤一聲：“你以為你是古代那種被冤枉的囚犯呢？”
“那可不是嘛。”被梅清峥這麽嘲諷，虞柒嘴上依舊皮着，“我比那種囚犯還要冤枉，堪比下一個窦娥。”
“還不是給你自己作的。”
“我……”虞柒還想反駁些什麽，突然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梅老頭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的樣子。
“我看見你了。”梅清峥頓了頓，然後說：“路邊那坨紫球是你嗎？”
……
什麽叫那坨紫球？
虞柒咬牙切齒的：“梅老頭，你不會說話就讓凝瓊師母來說，你聽着就行！”
話音剛落，虞柒的面前就停下一輛豪車。她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迅速開門坐了進去。
屁股剛碰着坐墊，虞柒就看見梅清峥嫌棄地看着自己一眼。
“你今天怎麽穿得這麽醜，醜得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見了你，真給為師丢人。”
？
還為師，梅老頭至死都是中二少年？
虞柒不高興地看了梅清峥一眼，當機立斷，抱住了身旁的蘇凝瓊，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開始告狀。
“凝瓊師母，梅老頭說我醜！”
蘇凝瓊低下頭，看着皺着眉頭的虞柒，立馬責備地看向梅清峥。
“梅清峥，你有完沒完？”
被蘇凝瓊這麽一兇，梅清峥直接閉上了嘴。正打算瞪虞柒這個死丫頭一眼，結果蘇凝瓊搶先開口怼道。
“瞪什麽瞪？四十好幾的人了，還欺負柒柒這個小孩，你老臉不要了？”
梅清峥一噎，他看着躲在蘇凝瓊懷裏朝自己吐舌頭的虞柒，郁悶地轉過身。
虞柒這個死丫頭都二十了，還小孩！
誰家小孩是虞柒這樣的巨嬰的？
但這些話，梅清峥都只敢放在心裏，有蘇凝瓊在，他怎麽也不敢反駁。
這場鬥争最終以虞柒的勝利告破。
半個小時後，他們三人來到楚記吃飯。
虞柒早就提前訂好了包廂，推門進去的時候，菜都已經上齊了，冒着熱氣。
梅清峥看着一桌子的菜有一大半都是自己愛吃的，心中的怒氣才消了幾分。他坐下來，品嘗着美食，完全忘記了要找虞柒算賬這回事。
虞柒看着吃得不亦樂乎的梅清峥，眉梢微挑。
梅老頭真好打發，一桌子飯就解決了。
她原本計劃今天準備下個月上《未來之星》的首秀節目，但沒想到梅老頭飛來了S市。
仔細一想，她跟梅老頭确實有大半年沒有見面了。
以前沒進娛樂圈拍戲，虞柒隔三差五還會跟着梅老頭去國外演奏小提琴。進了娛樂圈，便騰不出空閑時間去拉小提琴了。
為此，梅老頭還跟虞柒生了好久的氣。
這次甚至揚言虞柒要是不去音樂學院看他的演講，就把虞柒是梅清峥親傳弟子的事情昭告整個娛樂圈。
迫于無奈，虞柒只好一大早就趕了過去。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準喝酒。”蘇凝瓊的聲音讓虞柒回過神來。
“喝一點，就一點點。”梅清峥兩根手指比劃着，神情讨好。
蘇凝瓊冷着臉：“你喝。”
聽見自家妻子松口，梅清峥一陣欣喜，笑得褶子都出來了。
誰料剛給自己倒滿酒，蘇凝瓊又淡淡補充。
“喝了今晚你就睡大街。”
梅清峥舉杯的動作一頓，無奈地把酒杯放下：“不喝了不喝了，這玩意兒不好喝。”
虞柒看着玩起手機的梅老頭，彎唇一笑，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梅清峥在虞柒八歲的時候就收了她做親傳弟子。
那個時候梅清峥還比較年輕，雖然小提琴天賦很高，但在國際上資質經驗都還尚淺。
轉眼過去這麽多年，梅老頭在國際上也混出了頭，在國內更是最著名的小提琴家。
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怕老婆。
想到這，虞柒不由得挑了挑眉。
因為先天發育的原因，凝瓊師母這輩子都不能有小孩。
虞柒還記得，八歲那年梅老頭要收自己做弟子，好像就是因為凝瓊師母特別喜歡她。
然而事實證明，蘇凝瓊确實很喜歡虞柒。這麽多年，幾乎把她當成親女兒一樣對待。
“啧。”
虞柒的注意力被梅清峥的這一聲輕啧給吸引過去，她看見梅清峥不高興地皺起眉。
“臭丫頭，我在上面演講，你在下面玩手機？”
虞柒一愣，脫口而出問道：“梅老頭你怎麽知道的？”
梅清峥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看微博，你又被黑上熱搜了。”
虞柒抿了抿唇，這個又字就用得特別靈性。
她打開微博，看着挂在熱搜上#虞柒參加梅清峥演講在下面玩手機##虞柒不尊重著名小提琴家梅清峥#的話題，撇撇唇，不是很在意。
想都不用想，下面的網友會怎麽罵她。
正想退出微博，坐在對面的梅清峥說了一句。
“看你被黑得這麽慘，我幫你澄清一下吧。”
虞柒的那句“別”還沒喊出來，下一秒手機就給她推送了梅清峥的微博。
@梅清峥：我的演講枯燥無聊，不想聽玩手機很正常。
虞柒呆滞了幾秒，再次刷新便看到了下面的評論。
【梅老師真大度，不跟虞花瓶計較。】
【這就是藝術家的氣度嗎？果然跟某虞姓垃圾不一樣。】
“怎麽樣？”梅清峥得意地看向虞柒，“我這波澄清是不是很nice？”
……
你管這叫澄清？？？
她被全網黑，跟夏女士還有梅老頭都脫離不了幹系。
晚上八點，虞柒送走了梅清峥和蘇凝瓊後，才回到星昭山莊。
慢悠悠地泡個澡便躺床上去了，睡覺前，虞柒還特意發了條微博。
@柒個柒：梅老師大度加一。//@梅清峥：我的演講枯燥無聊，不想聽玩手機很正常。
發完，虞柒就把手機一扔，打算睡覺。
罵就罵呗。
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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