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利迪亞南部是大草原,尼羅河途徑此處,使許多動物在此地得以生存。
大草原的外部是一些村落,村民定居此地,比較安全。
在大草原的內部分成三個區,一區是大草原的中心,以圓弧分布,裏面動物種類多,多是猛獸。
二區是犀牛大象和一些野牛河馬等聚居在此。
而三區靠近外圍,野生動物只有零星分布,在三區能看到犀牛大象,也是少數。
帶他們來的大兄弟把車停在三區內,囑咐他們不要走太遠。
随後方語杉跟着錢哥他們下車,她脖子上挂着相機。
炎炎烈日,太陽炙烤,她能感受由沙地升上來的熱氣。
方語杉額頭上已經布滿密汗,汗珠順着眼周的輪廓留下來,吧嗒一聲,汗漬掉在衣服上,逐漸暈開。
她的身體有些不适,嘴唇發幹發白。
但是為了不耽誤進度,她多灌了幾口水,壓下不适。
“我看見犀牛了。”錢哥拿着望遠鏡。
方語杉聽了,眼睛明亮起來,拿過望遠鏡往那個方向看。
還真是犀牛,在慢悠悠地走着。
她喜歡犀牛,對于犀牛的熱愛源自一本相冊,那些照片照出犀牛原生态的形象。
剛來這邊她就有了解過,犀牛在利迪亞已經數量稀少,以前沒有保護意識的時候,大批偷獵者來到這裏,割犀牛角,更加殘忍的是,任由犀牛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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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前面看看。”高頌想往深處走。
錢哥有些猶豫:“再往前面走是不是太遠了,要不要叫一下那個大兄弟。”
三人往那邊看,那個大兄弟正在煲電話粥。
“算了,我們去那個犀牛那邊,他看得見。”高頌提議。
錢哥也想往那邊去,于是點頭。
方語杉沒說話,跟着他們往裏面走。
犀牛的位置用望遠鏡看着好像近,但是徒步走過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近,他們走了多一半,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要不我們回去吧?”方語杉雖然想看犀牛,但再往前走并不是明智的選擇。
“再走走,堅持堅持。”錢哥以為她累了安慰到。
三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到達目的地,并沒有犀牛的蹤影,相反地,在不遠處,走過來一個男人。
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雙藍眼睛。
方語杉最先看到的。
那人朝他們走過來,說着英文。
高頌懂英文。
“他說想跟我們一起回去,他也是過來拍攝的,迷路了。”
方語杉聽完,盯着那個男的,男人只露出一雙藍眼睛,她細細打量,視線落在男人的手上,他的手很粗糙,手背很黑,手掌有皲裂,虎口的位置上有厚厚的繭。
攝影師的手不是這樣的,即便是野外攝影師。
她有幾個常年跑野外的攝影師朋友,手沒那麽粗糙。
男人還在跟高頌說着什麽,方語杉收回打探的目光,想要尋找帶他們來的那個大兄弟,但是他們走的太遠,那個大兄弟連個影子都不見。
方語杉有些着急,在野外碰見陌生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真的是攝影師嗎?”方語杉問。
和男人讨論的高頌,點點頭:“一些專業知識他都知道。”
那方語杉也是半信半疑。
“可惜沒看到犀牛。”錢哥有些遺憾。
方語杉倒是沒什麽遺憾,而那個藍眼睛的男生跟高頌說了幾句。
“他說他知道有一個地方有犀牛,可以帶我們去。”高頌翻譯給他們。
“遠嗎?不遠可以去看看。”錢哥說。
“他說不遠。”
方語杉皺眉,“他不是迷路了嗎,怎麽會知道犀牛在哪?”
她一直對藍眼睛的男生保持着敵意和懷疑。
方語杉說完這句話,錢哥和高頌也多瞅了那個藍眼睛幾眼。
錢哥說:“那我們先回去,天兒不早了,下次再來。”
于是他們往回走。
方語杉走在前面,視線落在藍眼睛的身上,他的兜裏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
遠處一輛疾馳的越野車向他們奔來,揚起一片黃沙。
很快,方語杉發現他們錢哥和高頌護在身後,莫名覺得有些溫暖。
只是她和他們一樣,心提到了嗓子,在這個地方,遇見陌生人并不會是一件好事。
車停在他們的對面,從車上下來幾個人,為首的男人戴着鴨舌帽,帽檐壓的低。
逆着光,她眯着眼睛,看到男人穿着深色衣服,跟上午穿得一樣,她知道是韓祁川,松了一口氣。
韓祁川從車上下來,就看見對面的四個人,而他們也是奔着這四個人來的。
他視線落在方語杉身後的外國人身上,輕飄飄地瞟了一眼,對旁邊的白胖子說:“你帶人去檢查,要身份證。”
白胖子雖然不認識前面的男人,但認識方語杉。
方語杉長相清純,尤其是把頭發挽起來的時候,氣質柔和安靜,人群中是最亮眼的。
白胖子叫小賈,姓賈,大家總叫他小賈。
小賈帶着幾個人越過韓祁川往前走,韓祁川在後面站着不動。
“中國的,身份證帶了嗎?”
方語杉明顯感覺到錢哥和高頌放松下來。
“是中國人,但我們出門急沒帶身份證,能通融一下嗎?”錢哥問。
小賈看了一眼他們,搖頭:“不行。”
錢哥和高頌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知道沒帶身份證不能證明身份,跟別人說再多也沒有用。
正當幾人膠着着,方語杉的手臂越過高頌的肩膀,“我帶了,帶了一個人的就行嘛?”
小賈愣了一下,接過身份證,他沒想到女生聲音這麽柔和。
直愣愣地接過身份證,看了兩眼,身份證的證件照上,是方語杉高中的時候照的,露出光潔的額頭,嘴角微微一笑,清純漂亮。
小賈看了兩眼,回頭沖着韓祁川的方向:“隊長,他們有身份證。”
韓祁川似乎是等着他這身呼喚,雙手搭在褲帶上,往這邊走。
他接過身份證,左右看了兩眼,并沒有看方語杉,而是盯着身份證:“你們四個一起的?”
“不是。”方語杉從後面冒出聲。
“那個外國人迷路了,想跟我們一起回去。”錢哥補充到。
韓祁川一直沒看他們,盯着身份證看了半天,聽到錢哥的話,也是象征性的嗯了一聲。
小賈不由得出聲提醒,“隊長怎麽辦?”
“分開檢查。”韓祁川退後一步,身份證并沒有給方語杉的打算。
分開檢查就是需要每個人間隔一米,拿出背包或者行李讓他們翻找檢查,還有被檢查人的口袋也需要翻。
站在第一位置的是錢哥,他倒是大大咧咧伸着胳膊還挺配合。
方語杉站在第三個位置,旁邊的是那個外國人。
錢哥他們檢查的時候,她有注意到那個外國人雙手一直插着兜,兜裏傳來摩擦的聲音。她側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他雙手插着兜,她擡頭看他,對視了一眼,那個男人眼神冰冷,不像剛剛求助時的可憐模樣。
她也發現,雖然韓祁川沒參與檢查,一直站在前面,但他好像有意無意地瞟到這邊。
她微微皺眉,此時巡護隊的幾個人已經走到她的旁邊,正準備接受檢查的時候,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攔住檢查的人。
是韓祁川,他帽檐壓得低,沉沉地看着她。
他手裏拿着身份證,半開玩笑地說:“身份證真的假的?”
“真的。”
“哦,跟我同學的名字挺像的。”韓祁川勾了勾唇,眼底嘲弄明顯。
旁邊的小賈十分疑惑,韓隊這不是調戲妹子的時候啊。
“是嘛。”方語杉看着他,她覺得他現在是故意刁難她。
是報複她昨天說的話嗎?
“我同學也叫方語杉,也是南城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看着她,聲音慵懶。
她回視着他,眼神堅定,沒有半點退讓。
韓祁川彎唇笑了笑,放在腰上的雙手挪動位置,他傾身過來,右手握住腰上別着的家夥。
方語杉看到他的動作疑惑了一下,只見他拿着身份證,把身份證插在她上衣口袋。
突然襲過來的手,吓了她一跳,驚呼:“韓祁川!”
難得平靜的面容有了情緒。
他往前,側頭,附在她的耳邊,輕笑着:“認識我,嗯?”
語調懶懶的,但同一時間,他拔出槍,快速地沖着旁邊開了一木倉。
只聽悶哼一聲,帶着木倉聲在寂靜的草原響起,與此同時,韓祁川依舊附在她的耳側,輕笑一聲。
“不是說不認識嗎?”
聲音慵懶勾人。
方語杉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對于韓祁川的話并沒有什麽反應。
只是當她側頭的那一刻,一只手壓着她的後腦勺,迫使她看着前方,他的帽檐剮蹭着她的耳邊,癢癢地。
“別看。”
太陽曬得厲害,她的腦袋裏充斥着剛剛的槍聲和悶哼聲,聲音越來越模糊,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她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無意識地向前面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