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偏執總裁的替身男友24
明明是烈日灼灼,但他的身上卻帶着千年寒冰一般的寒冷。一雙狹長漆黑的鳳眼,浸着道道紅血絲,眼底有烏青之色,顯然是許久都未睡好。
徐闌一對視上他的眼睛就被吓到了,連忙躲在穆潇欽身後。
“沒事,別怕。”此時此刻,盡管自己受到巨大威脅,但穆潇欽仍能分心出來安慰他。
那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那陌然生疏的表情,穆澤緊緊地看着徐闌,心中十分驚奇。
徐闌竟然表現出不認識他的樣子,這怎麽可以?!是因為上次那個結婚新聞,讓他到現在還在生氣嗎?可是那像看陌生人的神情如此真切,不像是裝出來的。穆澤只見心中一痛,像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地淩遲着他。
“闌闌,你不記得我了嗎?”穆澤一開口,聲音無限低啞。
徐闌剛想搖頭,但穆潇欽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多日以來的默契讓徐闌瞬間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穆潇欽這是在和他說,不許和陌生人說話。
“廢話少說,你不去結你的婚,你跑這裏來做什麽?”穆潇欽向前跨了一步,将徐闌緊緊護在身後。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好事。”穆澤冷冷一笑,那種殺人一般的目光幾欲凝為實質。
“這都被你發現了。”穆潇欽也不否認,視穆澤恍若無形,他還回頭對徐闌笑了一下。
只是那個笑容,在徐闌看來,不知為何染上三分悲涼。因此徐闌久久地望着,凝眉收起了臉上的笑。
這一來可非同小可,直接點燃了某根導火索,氣氛一時變得肅殺。
“你不記得我……”穆澤右手緊緊握着,額上青筋明顯,聲音陡然提高,幾乎是大吼着說出口,“那你為什麽記得他!”
“當然是因為闌闌愛我。”穆潇欽火上澆油,只有當敵人陷入暴怒,他冷靜對敵,才能有機可乖。
提到徐闌的名字,他的神情柔和不少,擔憂淡去不少,他回身對徐闌笑了一下,意在安慰他不要緊張。
徐闌微仰着頭,對他回以一個粲然無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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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對我的闌闌做了什麽?!”穆澤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他重重地将光腦扔到地上,右手向上提起,握着拳頭就往穆潇欽臉上招呼。
穆潇欽也不甘示弱,他先将徐闌向後推了一些,然後直迎而上,他頭一偏,躲過那帶有淩厲風勢的拳頭。右手猛然提起,又快又狠,對着穆澤腹部就是一拳。
穆澤被打得向後退了半步,他似察覺不到痛似的,再次沖上前來,膝蓋一彎,兩手按住穆潇欽肩頭,将他向下重重摔去。穆潇欽一個不備,胸膛撞在硬硬的膝蓋處,痛得臉色泛白,額上虛汗遍布。
但穆潇欽也不是吃素的,他再次出擊,穆澤也沒占多少上風。兩人從小就跟着專業人士訓練,饒是過去那麽多年,但身手一直都一如既往的好。因此拳來腳去,竟一時分不出個勝負。
徐闌在一旁看得憂心忡忡,卻又幫不上什麽忙。
若是不敵,惟快取勝。
兩人都深知這個道理,因此沒多久就紛紛撥出随身攜帶的匕首。穆潇欽的是深黑色的刀身,只在匕首兩邊開着刀刃。穆澤則拿出一把兩指并攏大小的銀柄,他撫了撫柄身,匕首的鋒利刃尖就凸顯出來。
刀劍無眼,很快兩人身上憑添傷痕。穆潇欽最先沖在前頭,兩人側身而過,穆澤沒有一擊中的,反而讓穆潇欽給劃傷左臂。
一時血流如注,空氣中有揮散不去的血腥之氣。
怎麽會這樣?還是先去攔住他們才行。徐闌下定決心,準備上前,他剛跨出一步。
卻是一道亮芒一閃而過,在陽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亮。穆澤反手就是一擊,刀尖一劃而過,從深邃的眉骨向下漫延,劃過緊緊閉阖着的眼,又向下拉了一寸多長的距離。
頓時鮮血淋淋,看着十分觸目驚心。
穆潇欽閉着右眼,巨大的疼痛讓他臉色慘白。疼痛瞬間摧毀了他的理智,他将匕首一轉,向前直沖而去。
這樣下去,穆澤将必死無疑!那多好,再也沒人跟他搶他的闌闌!
突然一道人影橫空閃出,那人緊緊按住穆澤的肩,半摟着他向後倒去。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闌。
穆潇欽手中的刀一下掉到地上,心中升起莫名的酸澀,像有千萬根銀針在緩緩刺着。
他的右眼是被穆澤劃拉出來的猙獰傷痕,從挺然的劍眉中間劃過,經過那平日清潤潋滟的眼眸,還在右眼下一指寬處草草收尾。即使如此狼狽,那張臉卻分毫不失俊美。
暗紅的鮮血流進他的眼睛,再順着他的眼睛流出來,期間還混着一滴滴清淚,他一字一句問着他最愛的人,“你為何要替他擋我?”
穆潇欽受了如此重的傷,徐闌比他哭得還傷心,臉上淚水縱橫,他不斷地搖着頭,聲音卻沙啞得什麽也說不出口。
“你明明什麽都不記得,為何還要替他擋我!”穆潇欽半邊臉全是血,可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因為心疼之感才是藥石無靈的頑疾。
“潇欽……不是……”不是的!他只是不想看到他殺人而已。徐闌雖然什麽也不記得,但他前段時間有看到新聞,說的是一個殺人犯被執行死刑的事。他不想穆潇欽到時也面臨這樣的困境。
徐闌哭得滿臉是淚,就要往穆潇欽的方向跑。他想去抱一抱他,想去撫一撫他的臉,想去問他痛不痛。
卻突然被身後的一股巨力抱住了,力氣有些大。徐闌剛想說話,心中又急,又擔心穆潇欽的傷勢,一心多用之間,他不斷掙紮,心髒劇烈地跳動着,大腦缺氧,卻突然感覺喉嚨一甜,随後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随意地擦了擦嘴角,動作自然,像是這個動作已經做過成千上萬次一般。
“放開我……”他用力地咬了穆澤的手臂一口。
穆澤衣服上一時一口血印,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穆澤呆愣着看着他唇角的血。
他還沒來得及問明是怎麽回事,徐闌卻輕飄飄地從他臂間滑了下去,輕輕然,像一簇新棉,像幾縷游雲,像一絲輕風。
像是随時都要遠走,像是随時都會離開他的身旁。不,他不許!
穆澤驚慌失措地接住徐闌,右手按在他手腕的脈搏處,臉也貼着他的臉,感受着他的溫度和氣息,确認他只是暈睡過去,他高高懸起的心才稍稍墜下一些來。
穆澤打橫抱起徐闌,轉身就走。
穆潇欽比穆澤更加驚異,自看到徐闌唇角的血過後,他全身的力氣蘧然喪失,他手腳止不住的顫抖,他比穆澤更清楚這件事背後的嚴重性。尤其是徐闌那熟稔的擦血動作,都在提醒着他,這種事不止發生過一兩次了。可是為何他一直都沒有察覺?
穆潇欽心中升起自責之意,他完全顧不上右眼的傷,看着徐闌被抱走了,他傻乎乎地想跟上去。
突然兩輛車疾馳而來,将穆潇欽一人圍得緊緊的,車門不約而同在同一時刻開啓,蜂擁而出十多個西裝男子,每個人都是一模一樣地穿着同款西服,都是一模一樣地拿着同一款長槍。
槍管瞄準的方向也一模一樣地對準同一個人,穆潇欽被十多支黑鴉鴉的長槍指着,他卻恍若沒察覺到似的,眼睛死死地緊緊地盯着徐闌的身影。
此時此刻,哪怕再讓他看徐闌一眼,再和他說說話,再抱一抱他,那是淩駕與其它任何事情之上的頭等大事,包括付出生命。
“你別再動了。”為首一個西服男子看到穆潇欽視他們為無形,皺眉提醒着他。
在離他們五米左右的位置,穆澤一步一步抱着徐闌回到最前面停着的那輛車中,徐闌不算重,甚至比起以前還瘦了一些,可穆澤的手卻不停地顫抖着,恍若他抱着的并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他的全世界。
迷迷糊糊之中,徐闌覺得很難受,每移動一些,他的心髒就像不堪重負要停止跳動一般,四肢百骸的力氣也消失殆盡。他記挂着穆潇欽的傷,他怨恨自己為何這麽沒用,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替他阻擋。他費力地想睜開眼睛,模糊的意識卻扯着他不斷向下沉。
穆澤看到到徐闌不停顫動的長睫,不禁加快了腳步。
車門只打開一半的縫隙,穆澤重重一個側踢,門向側邊刺拉劃開。穆澤彎腰将徐闌小心翼翼地放在平坦的座椅上,還拿了個小枕頭輕輕地墊在他的頸後。徐闌臉色十分蒼白,平日紅潤的唇也退成淡色。
“闌闌……怎麽會這樣……”不過是一段時間沒見,徐闌身體怎麽變得這樣差?
穆澤雙眼通紅,失去了一向的鎮定。他想扯過右側的紙巾,卻一直扯了四次才取出來。他拿着濕巾,因為擔心徐闌的傷,他全身冰涼如墜冰窖,手指更是寒得徹骨。
他盡量不用指尖去碰到徐闌的臉,只隔着薄薄的濕巾十分輕柔地擦着他唇邊的血。
都是穆潇欽,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将他的闌闌害成這個樣子!
等穆澤再出來時,已是目眦盡裂,眼睛中的血絲比剛剛來的時候更是明顯了三分,他一路走到穆潇欽面前,西服男子見他過來紛紛給他讓路。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穆澤用力狠狠地揍了穆潇欽一拳,下一秒憤怒異常的話語脫口而出,“我要殺了你!”
穆澤恨恨地從旁邊西服男子手中接過槍,他雙手持槍,對準穆潇欽。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槍聲劃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