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吻不翼而飛
一聲巨雷劃破長空,電閃雷鳴之間,天地晦暗,兩米開外的人影都看不清楚,雨絲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他們與外面的景象阻隔開來。
從未有人在大雨傾盆之際,來接他回家。
傅霖眼眸微動,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喑啞,“你過來做什麽?”
“我知道哥沒帶傘,所以過來接你。”徐闌理所當然地說。他左手執傘,右手微擡,正拿着一張紙巾細細地擦着傅霖臉上的雨絲。
傅霖握住他的手,一把制止住他的動作,連一句道謝也無。
“我只找到這一把傘,等會我們一起跑吧?”徐闌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傅霖說。
但他真的是很不會撒謊,看了傅霖的眼神都有些閃躲,臉側和耳朵都紅紅的,像是精靈不好意思的耳尖。
傅霖表情難測地望着他。
徐闌被他望着,一下就承認下來,“抱歉,其實還有一把小傘,我沒拿,那是因為我……我想和你撐同一把傘……”
以前的徐闌不會為他做這麽多事,不會陪他晨跑,不會嘗試做飯給他吃,不會下大雨還來接他。以前的徐闌謊話假話張口就來,把別人騙得苦不堪言,還偏偏讓人難以識破。可現在的徐闌,連最簡單的隐瞞和掩飾都不會。
“走吧。”傅霖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徐闌看傅霖沒有指責他為什麽只帶一把傘,輕輕笑了笑,就舉着傘和傅霖走進了雨中。
天很冷,風很大,雨很急,傘卻很小。徐闌又有失偏頗地幾乎将全部的傘都往傅霖的方向傾斜,所以沒多久,他身上的衣服幾乎濕了大半。襯衫被雨淋濕,服服貼貼地映着他白皙的膚色,他還兀自不覺,時常擡頭看着傅霖滿足地笑着。
傻乎乎的笑容。傅霖心中有些煩躁。又走了兩三米,這下徐闌的長褲右側也濕完了,傅霖終于奪過了傘,将傘柄握在自己手裏。徐闌還在看着他,唇角輕揚,眼眸澄澈明潤地只映着他一個人的身影。
傅霖執着傘,繞到徐闌身前,然後略顯霸道地擡起徐闌的下颌,吻住了他的唇。
徐闌怎麽也沒想到這一瞬間傅霖吻住了他。這……這可是他的初吻,為何來得如此突然?劇情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垃圾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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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闌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傅霖。傅霖不管不顧地用舌尖翹開了他的唇,抵開齒後與他的舌糾纏到一處。
初吻,還是舌尖相纏,津液互換這種!徐闌心裏毫無準備,也沒有任何技巧,傅霖開始動作也十分生疏,但很快他就掌握了訣竅,主導占據上風,他們唇唇相貼。漫天大雨之中,傅霖一手執傘,一手虛虛地摟着徐闌,有冰涼無比的雨絲飄了進來,落到徐闌的臉上。
雨絲很涼,但傅霖的吻卻很炙熱。炙熱到在徐闌心裏燃起一小簇火苗,然後火勢漸大,幾近要将他融化。徐闌也不知作何回應,仍是睜着水汽朦胧的眼睛望着他。
傅霖對視上他的眼睛,咬了下他的舌尖,然後松開了他。
徐闌終于可以開口說話,初吻就這樣不翼而飛,他氣鼓鼓地看着傅霖,“你,你……”卻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走了,回去。”傅霖執着傘往前走,臉上又恢複了平時冷淡漠然的表情。仿佛和那剛剛與他熱烈擁吻的人不是同一人。
徐闌也沒有注意到傅霖态度的轉變,他還沉浸在為自己逝去的初吻默哀的狀态中。
兩人走到停車場,幾乎把司機吓了一跳,他剛剛打電話詢問傅總要不要帶傘去接他,傅總說不用,他還以為傅總肯定是有帶傘,不會被雨淋到。沒想到是這個少年卻接的他,有人接就算了,偏偏這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尤其是少年身上的衣服,濕得就像是進了雨中走了大半天一般。
司機剛想問什麽,傅霖看了徐闌身上的衣服一眼,用冷淡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開車,盡量開快點。”
衣服濕濕地穿在身上确實很不舒服,回到家,剛打開客廳的門,傅霖就對徐闌說:“上去洗澡。”
“好,你也先洗個熱水澡,先不要處理公事了。”徐闌因為剛剛的吻,三魂七魄丢了一魄,因此反應有些慢,看傅霖的眼神也沒有掩飾自己情緒,看起來呆呆的,愣愣的,有些可愛。
傅霖沒有再看他一眼,率先上樓。晚上他躺在床上,睜着眼睛,久久都沒有入睡。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當徐闌來接他,他會毫無征兆地親吻他。有些事情似乎往着難以控制的方向發展,出乎意料,難以預測。不行,他必須要讓所有事情回歸正軌。
自那一吻過後,傅霖開始躲着徐闌。其實不僅是傅霖躲着徐闌,就連徐闌也在躲着傅霖。雖然徐闌在心裏做好了準備,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傅霖開始找理由拒絕徐闌同他一起晨跑,并且早出晚歸,中午也不回來吃飯,所以最近一連好幾天,徐闌都見不到傅霖幾次。徐闌雖然在有些事情上反應遲鈍,可是他也不傻,一下就看出了傅霖在躲他,所以他也很識識務地盡量少出現在他眼前,省得鬧傅霖不開心。
“以這樣的進度來看,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徐闌自己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小聲地呢喃着。
又這樣過了好幾天,那日親吻之事稍稍淡化下來。下午三四點的太陽和煦但不熱烈,傅霖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處理着公事,處理到一半才發現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落在了家裏。和下屬打過招呼後,傅霖坐着司機的車徑直回到了家中。
傅霖在書房抽出了那份文件,正準備下樓的時候,突然聽到在他的房中傳出細微的聲響。
傅霖的神色立時變得冷峻起來,他的手按在門把手上,一下扭開房門。
門後的景象卻十分讓人意外,房間內水汽氤氲,浴室裏還不停地有熱氣揮散出來,朦胧霧氣之中有人從浴室推門而出,那人身上僅着一件長及大腿的白襯衫,下面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腿。
徐闌本還想返回浴室拿毛巾,但突然發現房門處多了個人影,幾乎把他吓了一跳。他手上只拿着換洗下來的衣服,站在浴室門邊愣愣地看着傅霖。
他頭發上濕濕地還在淌着水跡,一滴一滴順着弧線優美的脖頸流到鎖骨處,再從鎖骨處向下滴着,直到埋到襯衣之中,消失不見。他身上這件襯衣很長,遮住了大腿。但襯衣之下再無衣物,房間一時變得暧昧旖旎起來。
“對……對不起……”徐闌看到傅霖那寒涼得幾乎要把他凍僵的表情,直接吓到了,并且有了上次原身準備勾引傅霖的經驗,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先道歉。
“很好玩嗎?徐闌。”傅霖直呼他的名字,臉上的怒氣絲絲縷縷,十分明顯,宛如實質。
徐闌連忙回浴室拉過浴巾圍到了腰上,“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房間的浴室壞了,花灑出不了水,所以我……我有發短信給你的,我等了好久,你一直沒回複,然後我就進來了……”
徐闌是真真正正沒有勾引的念頭,也不知傅霖信了沒有,他将文件夾重重往沙發上一摔,只說了兩個字,“出去!”
“哥,對不起……”徐闌看傅霖如此生氣,還想再做解釋。
“給我出去,聽到沒有?”傅霖薄唇緊抿,像一座随時準備暴發的火山。
徐闌不敢再做停留,拿好自己的衣服,轉身出了房間,走的時候還小心地将房門關好。
等浴室的熱氣散盡,傅霖也沒有回公司,文件被他放在沙發上不管不顧。他拿了套新衣服,然後也進了浴室,一直洗了将近半個小時的冷水澡,才重新出來。
他竟然因為徐闌有了反應……可是上次徐闌幾乎都脫光了躺在他的床上,他都沒有任何感觸,為何這次徐闌穿着長衣,只是來他這裏洗了個澡,他就會如此?是因為徐闌性格有所不同,是因為他最近的改變嗎?
徐闌知道傅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他就小心翼翼地避着傅霖,這幾天都沒有刷存在感,生怕再往槍口上撞。
日子以表面平靜,實則底下暗流洶湧地方式向前推進着。
傅霖一人執掌着公司大局,所以很是辛苦,每日都回來得很晚。這一天他因為新合同請教了于彥清幾個問題,所以就回來得更晚。可是不管多晚,徐闌都會在客廳等他回來。
這一日也是如此,徐闌聽到傅霖的腳步聲,睡意頓消,跑到他身前替他拿過公文袋,輕聲問他,“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困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他一連串問出好幾個問題,傅霖換好拖鞋,只回答了第一個,“嗯,和于彥清談了點事。”
這稀疏平常的回話,卻讓徐闌一下停在原地,因為于彥清不是別人,正是一位讓他比較介意的存在。
“嗯,這樣啊。”徐闌雖然這麽說着,但是他的眼睛立時變得有些黯淡,像是很失落的樣子。
傅霖睨了他一眼,看到他隐忍着傷心和猜測的眼眸,心裏霎時浮現出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