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字之差
出門在外各方面條件自然都不比侯府,顧瑾擔心寧宣安危,便一路都與寧宣同住,對此,寧宣自然是萬分歡迎。
“一起睡床上吧!”寧宣回到房裏脫了外衣,每晚就寝前都必然會邀請顧瑾。
顧瑾搖搖頭,坐到一旁的小榻上,以顧瑾的身材睡在小榻上必然不會太舒服,但比起他在死亡峽谷的時候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怎麽一臉嚴肅?!”寧宣走到顧瑾身邊坐下。
“你信他?!”顧瑾皺眉道,太子一事滋事體大,盡管李庭玉表示要追随寧宣,但顧瑾還是不放心,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是他也是今天才确定寧宣真的知道太子的下落。
“你想知道啊?你答應一起睡床上我就告訴你!”寧宣笑的像只狐貍。
“這像什麽話!”顧瑾眉頭皺的更深。
“你一個習武之人竟然思想這麽古板,我看你護衛我十分用心,所以我嘉獎你一下,反正床也夠大,你休息好了自然才有精神保護我啊!”
“我睡這裏休息就行,原先的條件不知比這艱苦多少倍。”
“你這是在怪我嗎?”寧宣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
“沒有,如果沒有那三年,我不會是現在的我!”
“可是稍有不慎你可能就......”
“不會,沒有報仇之前我是不會死的!”顧瑾的聲音很堅定,眼中帶着決絕的堅持。
“上床來吧,我只想你好好休息休息,再說,這樣你可以更貼身的保護我啊!”寧宣說着便拉起顧瑾的手,向床走去,顧瑾不動,寧宣也不放手,就這樣僵持着,直到顧瑾最後終于妥協。
寧宣脫了中衣,看顧瑾還是愣愣的站在那裏,便笑着伸手要幫他解衣服。
“不用。”顧瑾一把抓住寧宣的手。
“你該不是要穿的這麽板正睡覺吧!”寧宣的笑容中帶了幾分戲谑。
“我自己來。”顧瑾聲音幹澀的說道。
“好吧,你一會把燭臺吹了。”寧宣也不再逗顧瑾,收了手上床,躺到了內側。
這船是官船,雖然不如皇上禦用的那麽奢華,但等級也不過差了一點而已,各項設施都十分完備,黃花梨浮雕大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寧宣躺在內側,給顧瑾留足了空間。
顧瑾又在外面站了一會才終于下定決心般的走到床邊,把驚鴻立在床頭,脫了外袍,然後擡手用掌風滅了內室的燭臺,動作僵硬的躺在了床的外沿,與寧宣保持了一段非常鮮明的距離。
“你不怕掉下去嗎?”寧宣輕笑道,顧瑾躺的筆直,仿佛石像一般。
“床足夠大,你往裏面躺一點!”寧宣又道。
“你要是不過來,那我就只能過去了。”寧宣說着坐起身來。
此言一出,顧瑾果然動了,也不過是稍稍往裏面移了一點而已。
“把帳子放下來。”寧宣又道。
顧瑾擡手放下紗帳,內室的燭火滅了,只有外室一點光暈,此刻紗帳落下,床內一片昏暗,顧瑾聽見寧宣的呼吸聲,仿佛就在耳邊,只覺得猶如被定了身一般,動彈不得。
“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想你好好休息一下而已。”寧宣的聲音很輕,很溫和,猶如夢呓一般。
顧瑾終于稍稍放松下來,只是心還跳的飛快,比練過兩個時辰的劍還要快。
“李庭玉就算不站在我們這邊,也斷不會與徐家同流合污,此事大可不必擔心,他心懷抱負,必然不甘心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我給他一個最好的選擇,他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寧宣終于開始說正題。
“所有人的心你都看的這樣透嗎?”顧瑾側頭去看寧宣,寧宣也正靜靜的看着他。
“你是不一樣的。”寧宣說的十分認真,也許一開始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不同,他幫顧瑾報仇,顧瑾為他賣命,但如今,不一樣了。
“就算你不幫我報仇,我也會追随你的!”顧瑾坦言了自己的想法,如今他追随寧宣只是因為他想要追随寧宣而已。
“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我本名叫寧軒,是軒轅的軒。”黑暗中,寧宣突然笑了。
“為什麽改名?”顧瑾側過身來,面向寧宣,現在他已經放松下來了。
“要是不改名就要做皇帝了。”寧宣撇撇嘴道。
“你不喜歡做皇帝嗎?”顧瑾頗有些詫異,他其實不明白為什麽寧宣要費盡心思扶持太子,都不自己做皇帝,以他的才智城府,想奪帝位并非難事。
“我為什麽要喜歡做皇帝?”寧宣反問道,就連他母親都擔心他有心皇位,其實他根本就不想當皇帝。
“你不是喜歡玩弄權術嗎?”顧瑾說完,自己便笑了起來。
“你.......”寧宣氣結,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世間萬物正是一物降一物,他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顧瑾此言也不算錯。
“我出生的時候來了個相師,他說我雖有帝王運但是沒有帝王命,若當皇帝必然折壽,恐怕活不過而立之年,我母親便給我改了名字,并把知道這件事的仆人全部都毒死了。”寧宣淡淡的說出陳年往事。
寧宣的母親華陽長公主是個厲害人物,不僅美貌還很有手腕,當年靖安帝能登上皇位就多虧了長公主的輔助,卻不知道這樣的一位公主怎麽看上了溫厚正直的寧相,而寧相當年更是先拒婚之後又請先皇賜婚,成為轟動安京許久的要聞。
“宣字也不差。”顧瑾道。
“宣字是我後來自己改的,我母親開始給我取的是欣字。”寧宣道。
“原來如此,寧欣也不錯,長公主殿下定是希望你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顧瑾道。
“我雖不願當皇帝,但亦不願庸庸碌碌度過一生,閑散侯爺不适合我。”
“你果然還是喜歡操縱權術。”
“皇帝昏庸,皇子無能,群臣結黨營私,各自為政,百姓民不聊生,國力衰敗,外敵環伺,這樣的朝堂少了我怎麽能行呢?!”寧宣已經習慣了顧瑾類似譏諷的直白,只是斜了他一眼。
“那...這個字可有什麽不好的影響?”顧瑾有些擔心。
“自然是無礙,命數這種東西,分毫便是千裏。”寧宣道。
“那就好。”顧瑾這才放下心去。
“想不到你對玄學相術也有這麽深的研究。”顧瑾有感慨道,他覺得寧宣可謂是無所不知。
“那是當然了,璟之,你這個字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寧宣聞言開心道。
顧瑾臉上一熱,這還是寧宣給他取了字之後第一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