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禮物
寧宣的生辰是九月十九,中秋節之後,侯府上上下下又開始忙活侯爺的生辰宴了,寧宣往年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都是讓王有德全權做主,今年卻一反常态,表現的很是關注,只要王有德來彙報,他都會批示一番。
往年外面送來的賀禮寧宣大都看也不看,今年卻是一樣一樣都讓呈上來過目了,下人們覺得奇怪,王有德和分柳心裏卻是明鏡一樣,知道侯爺這麽做無非是想要提醒顧瑾,他的生辰到了,要顧瑾有所表示,只是他們不知道顧瑾是不是了解了侯爺的意思,王有德想要私下提點一下顧瑾,又怕多說了這一句到時候侯爺知道了,非但沒有功勞還要惹上一身麻煩,只好暗自祈禱顧瑾能開點靈竅。
顧瑾明沒明白寧宣的意思暫且不知,但他确實也是想送寧宣禮物的,顧瑾從異寶閣弄了一塊拳頭大小的老沉香木,想要雕個東西送給寧宣,寧宣肖龍,顧瑾就想着做個龍的手把件,顧瑾滿腔熱情,白天在寧宣身邊當值,分毫也沒有表露,到了晚上就借着月光一點一點的雕琢他的心意,只是時日越近,作品也完工在即,他卻愈發沒信心起來,他的賀禮與外面送來的賀禮相比實在太過普通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寧宣的生辰,這天寧宣早膳吃了長壽面,然後換上正服,束起了頭發,十六歲在大豐就是成人了,如今,寧宣已經十七了。
顧瑾照例沉默着站在寧宣身側,寧宣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沒做表示,最後寧宣似乎有些失望,不再看他,顧瑾心中一陣糾結。
華陽長公主和寧相很早就到府了,其他貴客也絡繹不絕的上門道賀,侯府裏院外院一共設了三個戲臺,熱鬧非凡,皇上今日龍體微恙沒有親自前來,但禮物卻是到了,雲妃和皇子印翔,崇明公主也都到了,徐皇後借口要照顧皇上沒來,但也送了一份厚禮。
宴會一直從白天持續到晚上,寧宣畢竟是主人,來的也都是安京城裏最有身份的人,父母又都在總不能失禮,一天下來,又煩又累,心情自然好不了,客人前腳出了門,寧宣後腳就把以王有德為首的侍從丫頭們訓斥了一頓。
只是除了王有德和分柳其他人都不知道侯爺氣從何來,明明是這麽值得高興的日子,但在侯府當差早就習慣了主子的喜怒無常,這倒也不算什麽,衆人只是趕忙收拾,讓侯府恢複平日的井然有序。
寧宣發完火便自顧自的回了屋子,顧瑾跟過去發現門被從裏面關上了,顧瑾愣了一下,平日裏寧宣都要入睡之後才讓他離開。
顧瑾擡手敲了敲門。
“我睡了,你下去吧!”寧宣聽見顧瑾在外面敲門,便說道,枉他百般暗示,這傻子竟然無動于衷,簡直氣死了!
顧瑾聞言果然離去,寧宣更是生氣,随便把衣服一脫一扔,躺倒床上,卻因為有氣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不知磨了多久,寧宣又聽到顧瑾的腳步聲,雖然心裏一喜,但出口卻是訓斥。
“你不是走了嗎,又回來幹什麽!”寧宣大聲道。
那腳步聲果然頓住了,既不向前也不離去,就站在原地,寧宣盼着他來敲門,然而等了很久都不見動靜,難道走了?寧宣從床上爬起來快步走到外間開門,只見顧瑾正站在門廊處呆呆的看着房門,似乎有些難過,見他突然開門也是一愣。
寧宣見他這樣心裏就是一軟,心道他本就不機靈,是你自己不直說的,怎麽能又怪人家不開竅?
“進來吧!”寧宣說罷便轉回內室,如今已近深秋,夜裏涼的很,他只穿着裏衣吹風是要受涼的。
寧宣取了件外袍随意一披,也不點燈,只是借着外屋暈黃的燭光看着顧瑾,顧瑾站的直直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一只手背在身後,不知拿了什麽東西,寧宣突然有點激動,竟十分耐心的等着顧瑾開口。
“我,我有東西要送給你。”不知過了多久顧瑾終于開了口。
寧宣立刻展露笑顏,猶如在夜裏靜靜綻放的昙花,只是這喜悅卻不是昙花一現,而是久久都沒有褪去。
顧瑾終于在寧宣期待的目光中把他雕刻的沉香木手把件拿了出來,寧宣立刻起身走到顧瑾面前雙手接了過來,捧着手中反複摩挲,眼中閃着瑩瑩光輝。
“你做的嗎?”寧宣問道。
“嗯。”顧瑾點點頭。
“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才能!”寧宣欣喜道,顧瑾果然是不笨的。
“你肖龍,我就想雕個龍給你,只是.....看到他們送你的賀禮都那麽貴重,我就沒好意思拿出來。”顧瑾有些不好意思。
“貴重的不是禮物而是心意,所有的禮物中我最喜歡你這個,從小到大所有的禮物中我也還是最喜歡你這個!”寧宣笑道。
寧宣的眼睛明若秋水,燦若星子,那麽專注的望着顧瑾,顧瑾只覺得自己要被吸進深不見底的水潭之中了,這是一種讓人甘于沉溺的危險。
寧宣得償所願心情大好,躺在床上繁複摸着顧瑾雕的龍形手把件,顧瑾的雕工只能算是外行,龍只見形态不見神韻,但寧宣還是喜歡的不得了,直到沉沉睡去手裏仍舊握着顧瑾送的木雕。
第二天分柳小心翼翼的服侍侯爺起居,卻發現侯爺心情又意外的好了起來,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這實在是不常見的景致,繼而分柳又發現寧宣手裏多了個沉香木雕的把件,木料雖好但雕工極為一般,一看就不是出自雕刻師傅之手,侯爺卻喜歡的不得了,分柳心裏大致有些明白。
果然早膳後寧宣就開始行賞了。
“管家王有德治府有方,兢兢業業,賞銀一百兩,每月例銀漲五兩,分柳管轄內務條理分明,賞銀八十兩,每月例銀漲三兩,其餘家仆每人賞銀十兩。”寧宣道。
“謝侯爺恩典!”
王有德和分柳趕忙拜謝侯爺的恩典。
“這是怎麽了?”退出房來,王有德才小聲問分柳,侯爺昨天還怒氣沖天,今兒怎麽又晴空萬裏了。
“顧侍衛好像給侯爺送賀禮了。”分柳也是小聲說道,按理說做下人的是不該談論主子的事,只是分柳和王有德都是服侍侯爺多年的老人,對于主子的喜好心情自然也是要揣摩一二,不然不小心犯了主子的忌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寧宣越發寵愛顧瑾,只要醒着便不能一刻不見顧瑾,只是也沒有到不務正業的地步。
寧宣讓人給李元傳信,讓他派幾個人到南方去弄些動靜出來,徐氏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太子的下落,與其任由他們動作,不如自己給他們做些誤導。
各地書院也都按時上報學子們的情況,确實有些可造之材,寧宣的書院收的都是上不起官學,私塾的窮苦子弟,他們出身貧寒,最是了解百姓的疾苦,以後若能有出息入朝為官,都是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