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引渡
當然了,村長對闫景宸說的版本不全是這樣的,這些都是後來闫景宸讀取昆侖鏡碎片記錄下的影像後才知道的,村長當時的說法,是幾個不知輕重的年輕人晚上去山裏玩,回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看不見路,失足掉下山也是很正常的。
“楊草這個年輕人嘛,運氣是差了點,摔下山偏偏還讓掉下來的石頭砸了……”村長說到這裏,又摸出一根煙來。
“哦,那麽,那晚和他一起上山的人呢?”橙煔問。
“都受了驚在家歇着呢,這些天都沒見到。”
“哦……”
“闫老師,陳老師,你們看這事……”村長說着,從衣袋裏摸出倆紅包來。
一看這架勢,橙煔就要笑出來,居然有人賄賂他和師兄!
闫景宸假扮法醫上瘾了,面不改色地收下了那紅包,對村長說:“屍體就這麽停着也不是回事兒,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的嘛,早點埋了吧!”
“是是,闫老師說得有道理。”
闫景宸的話在村長聽來是肯幫忙掩飾罪行,而事實上闫景宸表達的意思,還真就只有字面上那點意思——人死入土為安,別把人停在那造更大的孽,他們這村裏年輕小夥彪悍肯下狠手,這村長也不是吃素的,居然膽敢包着這樁故意殺人案,之後可都是要受業障之苦的!
謝絕了村長的再三挽留,假扮法醫的師兄弟兩人出了村,等爬回剛才碰頭的高地,才将僞裝卸了。
天黑透了,橙煔在地上灑了驅獸粉,才安心地坐下。
闫景宸正把玩着手上的昆侖鏡碎片,橙煔沒理他,兀自盯着底下的村莊發呆。
他再一次試着将自己的神識投入到村子裏,這一次他輕而易舉地就以神識一覽了全村的面貌,包括村尾那對又在吵鬧的夫妻,受了驚還未痊愈的村長兒子,新婚不久忙着造人的小夫妻,全都一清二楚。
果然先前神識被吞,是因為昆侖鏡碎片的緣故,想來昆侖鏡藏在此地,為村子設結界,也是為了自保。
闫景宸收起昆侖鏡碎片,拍拍手道:“好了,東西也拿到了,咱們回去吧。”
“嗯。”橙煔點點頭,随着師兄禦劍離開,等飛得有些遠了再回頭一看,剛才還殘留着一絲清明的村子上方黑氣缭繞,沒了昆侖鏡碎片的鎮壓,積年累月的髒污就像是沖枷而出的野獸,開始咆哮着肆虐。
闫景宸頭也不回道:“造孽太大,連累一村人,改天讓空遠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補救辦法。
“這窮鄉僻壤的,那妖僧肯來?”
闫景宸篤定道:“他會來的。”
師兄弟倆人拿到昆侖鏡碎片後連夜趕回門派,此時的昆侖辦事大廳辦公室,仝梧和紅碎則是靠在牆邊,兩人剛經過一場大戰,累的脫力。
原本紅碎是奉師兄之命來收回昆侖鏡碎片的,哪知這東西有靈很是狡猾,怎麽都不願被紅碎抓到,不肯接近仝梧的同時也不願離開他,只是不近不遠的繞着仝梧打轉,直到後來仝梧體力不支倒地,昆侖鏡碎片才“嗖”一下飛到他身邊,想要奪取他的身體。
說時遲那時快,仝梧突然睜開眼睛抓住碎片,一把将它塞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錦囊裏。
錦囊是闫景宸的,昆侖鏡碎片進了這裏,想要逃出去就很難了。
等休息夠了,仝梧才問紅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昆侖鏡碎片上串下跳的又是想幹嘛。
其實紅碎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是師兄讓她來,她便來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師兄急匆匆離開門派,讓我無論如何來找你,把碎片帶回昆侖派。”
“搞什麽鬼……”
“聽師兄的語氣,還挺緊張的,恐怕事情和你脫不了幹系。”
被紅碎這麽一說,剛才沒來由的怒氣便淡了,仝梧将錦囊抛給紅碎,說:“既然闫景宸要你來拿這個,拿去咯。”
接過錦囊的紅碎看着仝梧認真道:“不如你跟我回昆侖派?”
“……敬謝不敏,我還是回網吧上班吧。”說着,仝梧起身拍拍屁股就要離開。
紅碎在他揶揄道:“真賢惠,時刻不忘替師兄賺錢。”
“滾!”仝梧惱羞。
“噗噗噗~”紅碎怪笑,“還是選個良辰吉日,讓師兄親自帶你回昆侖派吧!”
“……”懶得理這個女神經病,仝梧扔下滿室狼藉走了。
紅碎帶着任務物品回昆侖派,此時大殿外的弟子都散了,只有藍岳和紫磬并昆侖派數位高層管事弟子在。
“怎麽樣了?不就是取個碎片嗎,怎麽那麽久?”紫磬問。
“別提了,這東西可折騰死我。”紅碎将錦囊交給藍岳保管,自己連着喝了三杯茶,才緩過氣而來。
藍岳收好錦囊,默默從西裝褲袋裏掏出一條褲子遞給紅碎,紅随這才發現,剛才和昆侖鏡碎片鬥得太厲害,居然褲腳壞了都沒發現。
紅碎:“謝謝師弟你的體貼,呵呵,呵呵呵……”
“不客氣。”藍岳誠懇道。
一行人也不清楚闫景宸的目的,打他手機卻提示關機,于是只好幹坐着等,以至于後來實在太無聊,紅碎索性提議打牌解悶。于是一群昆侖派高級弟子,随便拉出去一個都能在修真界掀起一番風浪的高手,居然在莊嚴肅穆的昆侖派大殿裏席地而坐,鬥!地!主!鬥完地主還玩□□和二十一點,賭注是誰輸了誰滾去問闫景宸,為什麽喜歡仝梧。
遠在山下網吧裏的仝梧瞬間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心裏疑惑——難道僵屍也會感冒?僵屍病了上哪去醫?
在趕回昆侖派的路上,闫景宸抽空聯系了一下空遠,問他最近是否有空,請他來這裏念念經積積德。
“不去!”空遠比幹脆面還幹脆的拒絕了,“什麽犄角旮旯都讓我去,你和我有深仇大恨嗎?”
“怎麽可能!”闫景宸嗤笑,“可不就是看你飛升在即,想給你來個推波助瀾麽。”
“滾吧你,闫景宸你的尿性我還不清楚?沒什麽事求着我,你會這麽好好對我說話不?”沒開口諷刺他已經算好的了。
闫景宸:“……”空遠說的沒錯,他無法反駁。
“所以你這是傲嬌咯?”闫景宸問。
“你見過和尚傲嬌嗎?”
“沒見過,所以覺得特別萌。”
空遠:“……”
過了半晌,闫景宸才又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些你都忘了嗎?”
“當然沒有。”空遠無奈地嘆口氣,“如果忘了,我也就不會去南冥殿,也不會幫你善後大半個月了。”
“現在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果沒有你走一趟,孽會變成煞氣到處害人,你能放任這些事情不管?”
“阿彌陀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人間之事,凡人之事,與我何幹?”
“當然與你有關了。”闫景宸慢悠悠道:“人間如今不正是個大煉獄麽?需要有人來渡,方能空盡。”
空遠:“……”
“行了別傲嬌了,我把地址發你手機上,處理完這事兒請你來昆侖派玩。”
“行行行,乘我還沒回寺裏,動作麻利點。”
闫景宸笑着挂了電話,剛将村子的坐标發到空遠那,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橙煔:“……師兄,手機該換了。”
“你捐個腎給我買手機?”
“呵呵……”
當時兄弟兩人踏着夜色回到昆侖派的時候,紅碎一行人已經将紙牌游戲玩了個遍,此刻正圍坐在八仙桌旁,铿锵有力地壘長城。
闫景宸進大廳的時候,正聽到紅碎“啪”一下将牌一推,笑道:“胡了胡了,回頭師兄回來,輸得最多的人可得乖乖領罰,不許賴賬,不然我和臻紅都饒不了他!”說着,一把将臻紅拍在了桌子中間。
正巧這番豪言壯語被闫景宸聽到了,他朝八仙桌走去,問道:“在打牌?我回來了,誰輸的最多,快來找我領罰。”
衆人一時哄笑,闫景宸将橙煔推了出去,“喏,罰你們聽橙煔講三天密符課。”
“啊~不要吧,掌門,我可不聽,太枯燥啦!”橙煔雖然平時不是個死板的人,可一旦讓他進入講課授道模式,必定是嚴肅枯燥到讓人恨不得自殺。
“行了,不鬧了,說正經事,都坐吧。”闫景宸揮揮手,大廳裏的麻将牌桌消失,換上了普通桌椅。
幾人入座,闫景宸掃視衆人一眼,說:“我派昆侖鏡失散天下的事情,大家都沒忘記吧?”
衆人點頭,這可是門派頭等大事,從昆侖鏡失散到現在,前掌門玉春子和現任掌門闫景宸,可都是在找昆侖鏡碎片這件事上費盡心思,其他弟子雖然不用直接參與昆侖鏡碎片的尋找,可個中辛苦卻并非不知。
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忘記呢?更何況除卻闫景宸師兄妹,其他在場協助闫景宸管理門派的,都是玉春子的師兄弟,算得上是闫景宸師叔的幾位,當年親眼見證了昆侖鏡的極盛和突如其來的崩裂。
毫無征兆,昆侖鏡突然崩裂的緣由一直是他們心中未解的迷。
如今掌門重提昆侖鏡之事,莫非……是一切都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