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五·大師,你的木魚不見了(一)
木渝第一次見他的小少爺時,他還不叫木渝,他只有一串編號,0531。他被人從孤兒院裏挑出來時,對方就問了他,想吃飽嗎?願意把性命交給他嗎?
木渝點點頭,他恨不得從那個吃人的孤兒院逃離出來。
三歲的木渝就到了尚家跟着帶他出來的人和一群同伴一起訓練。
每年同一時間有人會把年滿七歲的他們拉出去,聽說會被少爺們選走成為保镖,然後才進行具體的訓練。
木渝沒有怨言,至少他知道的同伴都沒有怨言,跟以前糟糕的壞境相比,尚家就是天堂,吃飽喝足,上課訓練,他七歲前的生活很單純。沒什麽不公平的,知恩圖報,是他們這些人牢記在心底的。
他偷偷打量着對面站着的男孩們,一個看起來十多歲的少年對着成績單先挑了幾個,停在他身前時,突然一個軟軟的聲音插了進來。
“大哥,我想要他。”
木渝順着聲音看了過去,一個漂亮極了的小男生,大概只有四歲多,一頭有些亂蓬蓬的小卷發,下巴尖尖的,圓圓大大的眼睛時常咕嚕咕嚕的轉,長長翹翹的睫毛像洋娃娃一樣,短短的指頭指着自己。
大一點的男生皺了皺眉頭,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過。
因為訓練,木渝對惡意非常敏感,他的身子禁不住繃了起來。
那個小娃娃幹脆抓住他的手:“大哥,我就要他,不要別人。”
男生停頓了一下點點頭,還揉了揉小娃娃的頭。
木渝手掌還能感受到小娃娃的軟軟的溫度,有些留戀,也有些擔心,那個少年的惡意是因為這個娃娃嗎?
娃娃笑出了兩個小肉坑,奶聲奶氣的說:“大哥真好。”
說完似乎怕少年反悔,拉着木渝就跑了,邊跑邊對木渝喊:“以後要陪我玩。”
男生站在原地望着他們神情有幾分陰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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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一個房間裏關上門,木渝的手就被松開了,娃娃的笑容也不見了。
過了半天說了句:“我不開心。”
半晌後問道:“你叫什麽?”
木渝抿抿唇:“0531。”
娃娃的臉上挂着幾分同情:“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木渝點點頭,心裏像被午後的陽光曬過一般,暖洋洋的。
娃娃偏頭:“你還記得你以前的名字嗎?”
木渝在紙上寫了個“桅”:“我只記得有這個字,沒有人叫我的名字,少爺随便取就好。”遺棄他的人給他塞了張字條,上面就寫了這麽字,當時他看不懂,是到了尚家學認字後才明白的。
娃娃琢磨了一下:“取木字做你的姓好不好?危字意頭不好。”
木渝點點頭,他是真的無所謂。
白嫩嫩的小手抓住毛筆在宣紙上寫大字——木、渝。
小手指着‘渝’字說:“爺爺說水能生木,渝又是河川的意思,木為固本。”又指了指旁邊的書說:“我昨天剛學了,明誓固在,不可渝也。”
“接受這個名字話,以後你是我的人了,所以…你不可以背叛我。”娃娃偏頭,嘴裏說的話卻認真不容人置疑。
木渝心驚于這和年齡不符的話語,但是很快的點點頭,屈膝半跪将右手的拳頭放置左胸,這是教官教給他們宣誓的手勢。若是一輩子保護這個願意牽自己,願意給自己名字的小少爺,他心甘情願。
娃娃又寫了兩個字,才從小凳子上跳下來,拉起他,指了指剛寫好的字:“我叫尚洺。”
尚洺,尚洺,木渝反複在心中咀嚼這兩個字,看着眼前精致的像娃娃一樣的小少爺,這以後就是他要保護的人了。
還有以後他有名字了,不是0531,他叫木渝。明誓固在,不可渝也,他不會忘記的。
一個下午,尚洺除了看書就是練字,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這樣的小少爺有些心疼,睡覺前,他聽到尚洺喃喃道:“大哥果然不喜歡我。”眼睛眨落了晶瑩的淚珠,不過轉眼就挂上了笑:“你可是我從大哥手裏搶來的,記得你是我的人。”
木渝心想,原來他都知道。
在尚家大宅裏,他不需要時時刻刻跟着尚洺,還要跟着教官進行訓練學習,久了很多事情都知道了,比如說他們算是尚家的護衛保镖甚至是殺手,,比如說尚家是軍政世家,再比如說他的小少爺和那天見到的大少爺是同父異母,小少爺的母親是續玄,可是也在半年前過世了,上頭還有兩個和大少爺同胞的大姐二哥。
他知道小少爺很聰明,小少爺的父親和尚家老爺子都很喜歡他,他還知道他的小少爺的聰明在于,表現出的智慧和年齡相符甚至不惜有些天真無邪的舉動。
木渝沒有讀過什麽高深的書,但是他記得教官告訴過他們,永遠不要把你的底牌亮給對方。
但是唯獨對木渝,尚洺是不設防的。
尚洺人緣很好,大宅裏的一衆叔叔伯伯哥哥姐姐都很喜歡他,甚至包括他的兩個異母兄姐,唯獨不包括大少爺,雖然尚洺表現得最喜歡粘着尚煜,但是木渝總能看到尚煜眼底的不耐。
尚洺心裏比木渝還清楚,他跟木渝說:“長大了我要離大哥越遠越好。”
尚洺孩子心性總是說:“我有木頭就好了,要那麽多保镖做什麽,管得我都沒法玩。”眼圈裏的金豆豆在打轉,尚老爺子哄道:“不挑就不挑,洺洺不哭。”
但是木渝知道,尚洺在前一晚跟他商量過:“你平時訓練時多盯着點,有看中的就記下來,等爺爺最後發話了,你去挑你放心的,我放心你。”尚洺是怕他大哥提防他。
木渝總是想着,別人都說少爺含着金湯勺出生,一臉你的命真好,可他卻覺得他的小少爺很苦,他記得,那一年,尚洺才六歲。
一年後,尚洺故技重施,沒掉金豆豆,可是嘴巴卻挂起了油瓶子。
尚老爺子臉一板拍桌子:“必須給我挑,不挑滿五個不準回來!”尚洺不情願的跟踩着螞蟻一般走了出去。在轉角沒人的地方跟木渝說:“好好挑。”
木渝不是沒有懷疑過,比如說他的小少爺會不會對別人一樣對他,雖然哪怕他的小少爺對他設防,他恐怕也會一如既往的保護他。
這是小少爺被襲擊時他把尚洺壓在身下時心中唯一的想法。
他唯一所求就是身下的人平平安安。
木渝不知道其他保镖會不會這樣,但是他在七歲前只知道訓練,而七歲後眼裏只有他的小少爺。
小時候的尚洺很可愛,軟綿綿的小手拉着他到處跑,他會為他的小少爺擔驚受怕,比如說爬樹摔了怎麽辦,騙人被發現了怎麽辦,還有被欺負了回來哭怎麽辦。
後來發現這些都是他擔心過度了,小少爺爬樹會告訴他:“你要在下面接着我哦。”
然後尚洺下不來的時候,木渝就會接到一個軟團子,嗯,手感很好,會摟着他的脖子樂呵呵的笑,再長大點的尚洺會故意跑到高處說:“你要接住我。”只不過長大了的尚洺再也不肯摟着他的脖子,用他的話說幼不幼稚,又不是小孩了。
小少爺騙人的時候,他被迫入夥,導致木渝的身手眼力越來越好,包括一些三道九流的東西,為什麽他一個保镖要知道怎麽出老千,怎麽配□□,對,還有怎麽聽壁角。
小少爺被人欺負?很抱歉,雖然尚洺在長輩面前是個乖乖牌,但是木渝親眼看到欺負他的人莫名奇妙都在別處遭殃了,而尚洺還是撅着嘴,眨巴着眼睛說:“木頭,我餓。”的小天使。
上了學的尚洺開始有了幾分傲氣幾分貴氣端起了少爺的架子,木渝對這個變化喜聞樂見,他不願意別人小瞧了他的少爺,而且木渝看到尚洺挑眉時心就癢癢的,他太了解他的小少爺了,那點兒肆意的得意與驕傲,都覺得份外的可愛。
因為他的小少爺就是面冷心軟,被襲擊的事件發生後,尚洺把煞費苦心坑到的一塊沉香木挂到他的脖子上時,說:“沉香木對身體好,你又經常受傷。”尚洺常年帶笑的唇撇了下來:“挂着以後不準摘。”
木渝半夜借着月光仔細端詳那塊木牌,這塊沉香木重新雕刻打磨過,右下角刻着一個渝字,他認得出來這是尚洺的字跡。
木牌上的紅繩結頭有些粗糙,木渝把它挂回胸前,緊緊的按着,覺得都能暖到心底了,那是他的小少爺自己編的吧。想到尚洺一臉我一點也不好奇你稀不稀罕的表情。木渝常年沒有表情的臉忍不住浮起了笑意。可是我的小少爺,我想告訴你,我很喜歡呢。
他知道尚洺一心想要的是自由的生活,他曾經也逾距問過:“為什麽不跟他大哥争一争。”
尚洺搖搖頭:“你知不知道除了我以外哥哥姐姐的名字都是火字旁的,或許爺爺很喜歡我,但是不代表我争得過大哥,與其在這裏百般算計,不如離開過自在的日子。”那時候尚洺已經有些長開了,狹長的鳳眸望着他:“你願意跟我走嗎?”
那時候的木渝更加不愛說話了:“少爺在哪,我就在哪。”
是人都有反骨,木渝童年時唯一的叛逆是在十四歲時,和他交好的一個護衛被那人跟随的少爺強迫不從反而打了那個堂少爺,被吊在懲罰室裏懲罰。
木渝為了好友頂撞了教官,被關進小黑屋,沒有食物,沒有水,不認錯不能出來。
木渝想過他到底是為了誰呢?為了好友?大概不是,還是想知道尚家值不值得效忠?
後來也就不想這麽多了,開始想他的小少爺會不會擔心他,開始想那個好友長的應該算是好看的吧,才會被堂少爺觊觎吧,咦?原來兩個男人是可以?如果是自己,小少爺肯定看不上他。木渝摸了摸自己怎麽看都和漂亮沾不上邊的臉難得的有些沮喪。
到後來就開始後悔了,數着心跳應該已經過了快一天了,好想他的小少爺,兩人從七年前相識後就再也沒有分開那麽久了……
小黑屋的門打開了,木渝看着心心念念的人逆光站在門口,心突然跳的有點快,傻傻的看着走過來的小少爺,是不是自己餓出了幻覺。
不過尚洺的一句話就把他拉回了現實:“哼,回去自己領罰。”
“小少爺,這不合規矩……”他們的教官不願意放人。
尚洺揚揚下巴,語氣有點冷:“這人我領回去了,以後我的人我自己會管教,不勞丁教費心。”
木渝就跟着他的小少爺出來了,久違的陽光照射下來,令他有些眩暈,但是有一個想法卻是深刻無比的烙在他的心底——尚家值不值效忠有什麽關系,他只要效忠他的小少爺就可以。
而他生平第一次頂撞小少爺則是源自幾日後尚洺早上跟他說的一句話——“你去把你那個朋友領出來,以後就跟着我們了。”
木渝愣了,杵在那裏沒有動,尚洺皺眉:“還不去?你那個朋友回到四堂哥那也是受罪,既然出頭了好人就做到底。”他以為木渝不明白,耐心的給他解釋。
木渝還是不吭聲,心裏像是突然吃了顆酸橙子。
少爺不會看上那個好友了吧?
尚洺輕輕踹他:“你怎麽了?覺得我會欺負你朋友?”眉毛高高挑起,一副你敢說是,就把你扔回小黑屋的架勢。
木渝趕緊搖頭,艱難的張嘴:“那個……配不上小少爺。”中間含糊不清。
尚洺被氣笑了,還以為他和那個朋友感情有多好,沒想到這人竟然想到這裏了:“他有我好看嗎?”
木渝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小少爺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人。
“那你在擔心什麽?還不快去。”
木渝笑了,應道:“是,少爺。”
很久很久之後,木渝是後悔的,他才知道為了他,尚洺去求了尚老爺子,老爺子對于最疼愛的小孫子有求必應,順便罰了那個欺男霸女的堂少爺,也就是那時候尚煜對尚洺起了戒心,也就是那年冬天尚洺被人槍擊。
這件事讓尚洺下定了決心,一個偶然的機會,回S市過年時,尚洺去參加了周家大少爺的生日宴會,木渝無意中發現有人給一個小孩子下藥,跟尚洺一說,尚洺拿這個跟周正長談了很久,木渝不知道過程,只知道兩年後尚洺很開心的跟木渝說:“願不願意跟我去S市?”
尚家的祖籍就是S市,只不過本家都去了B市罷了,尚洺回S市讀書雖然有些奇怪但也算是名正言順。
只不過當木渝看到自己的校園卡時整個呆住了,他的小少爺得意對他揚揚下巴:“跟我一起去上高中吧。”
從來沒有上過正規學校的木渝:“……”
就這樣十七歲的木渝和跳級了的尚洺被分到了同一個班。
木渝靜靜的看着自己的同桌:“少爺,我去給你倒杯水。”
尚洺笑的眼睛彎彎,用食指晃了晃:“你要叫我阿洺。”
木渝抿抿唇,從嗓子裏擠出來:“阿洺……”
尚洺揚揚眉梢:“你現在是我的同學,所以…我去幫你裝水。”拉開凳子站了起來。
木渝看着身上有些違和的校服,有些失笑,小少爺還真是任性,不過…他喜歡,就好像他不僅僅是他的保镖,他也不僅僅是他的少爺。
***
尚洺有的時候會暗罵木渝榆木腦袋。
對于少年時期的尚洺來說,木渝是他的家人,也許尚家別的人會把保镖當做下屬,但是對于當年只有四歲的尚洺來說,他把木渝當做自己最親近的人。
其實尚洺的童年在他自己眼裏還是挺開心的,除了母親早逝,但是早逝的母親在纏綿病床上之時,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陪伴他,教導他,比起那些喜歡宴會的伯母來說,他享受母子天倫的時間可能比他那些兄弟姐妹都多的多。
而且尚洺的父親對他母親也是真的好,尚父的第一段感情是政治聯姻,或許也因為這樣尚煜對尚洺本能的有着敵意。
尚洺在很小的時候喜歡追着這個最大的哥哥玩,只不過尚煜一向不太願意理他,他去問他的母親,溫婉的女人嘆了口氣才講了過往的那段時光。
其實也談不上誰對不起誰,家族聯姻彼此都知道對對方沒有感情,各自玩各自的,雙方能理解卻不代表子女能理解,尤其是最後尚煜的母親真的找到了真愛,不懼家庭的阻隔堅持要和對方在一起,尚洺的父親很淡定的簽了離婚協議,尚煜的母親則是離開了三個孩子去了大洋彼岸。
離婚後的一年不到,尚洺的父親就遇到了他的母親,娶進家門後的恩愛纏綿,很難讓當時已經記事的尚煜對尚洺的母親産生好感,對于這個最小最受寵的弟弟更是如臨大敵。
大家族陳舊的觀念,就讓尚老爺子給尚洺取得名字和其他三兄妹的不同,不過後來提到這件事情,尚洺對木渝哂笑:“老爺子精通周易,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水能克火,我還巴不得不同呢。”
其實他看中木渝除了眼緣以外,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試探他的大哥,大概也就是那次他發現他的大哥真的容不下他。
和那些堂表兄弟姐妹鬥智鬥勇也不是那麽無聊的,至少尚父和老爺子在上頭壓着,誰也不敢動真格的,尤其是遇到木渝後,尚洺覺得這些讓大宅子的生活變得有意思多了。
他覺得這輩子最慶幸的事情大概就是從大哥手裏搶了木渝,那個始終沉默寡言站在他半步之後的少年,卻是他最安心的依靠。
小時候從多高的地方往下蹦,木渝都會穩穩的接住他,再長大點,尚家最風雨飄搖的時候,他受的每次攻擊都被木渝用結實的身體擋住了。
他知道保镖的職責是什麽,但是也知道,對于一個注定只有富貴沒有權勢的少爺來說,這樣的保護遠遠的超過了訓練營的教導。
尚洺時常也會想,這樣一輩子也不錯,就當個沒有威脅的纨绔,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不攪合尚家那些渾水。
他也曾對着他的大哥抱有期望,因為他和前面兩個異母兄姐就相處的很好,尚煊尚爍就經常帶着他玩,如果不知道內情的人,絕對看不出來,他想說不定日子久了,尚煜就不會在把他當眼中釘了。
直到十一歲那年,木渝為了保護他肩膀中了顆子彈,卻仍然牢牢的把他護在身下,如果不是救援及時到達,尚洺現在想起這件事還會後怕,他的木頭是不是就不在了。
那時候他就知道,木渝之于他不僅僅是保镖,而他之于木渝也不僅僅是少爺二字能夠囊括的。
尚洺很聰明,哪怕他平時都裝的孩子心性,當所有人都在安慰他希望他不要留下陰影時,他卻在獨自思考整件事情的起因。
遇襲時的車子不是他往常的坐的那輛,出門前,司機說車子臨時爆胎了,彼時尚煜已經開始在社交圈走動了,他的好大哥聽說後大方的把自己專用的車借給了他。
所以這一槍本來應該是襲擊尚煜的?
他心裏有點急,這件事情還是跟爺爺說一聲比較好,畢竟襲擊大哥和襲擊他是兩個性質。
結果走到書房門口時,卻聽到尚老爺子拍桌子的聲音。
尚洺不敢進去,只好躲在門邊,等着爺爺消氣,誰知道就他聽到不該聽的內容。
“你是要我走的都不安心嗎?是不是我一閉眼你就要對你那些弟弟妹妹動手?”
“爺爺,您別說氣話?”
“君子一諾千金重。你要是覺得爺爺說錯了,那你現在就對我發誓,你以後一定會護着你的弟弟妹妹!”
室內一片寂靜,良久了他聽到尚煜說:“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尚煊尚爍的。”
“碰”,花瓶砸在了地上:“所以尚洺呢?!”
“他、不、是、我、弟、弟。”尚煜一字一頓的狠狠的敲在了尚洺心裏。
尚老爺子喘着粗氣:“所以,你就可以陷他于危險之中,他才八歲!”
“爺爺,您常說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今天這件事真的是巧合。”
尚老爺子“碰碰碰”的敲着桌子:“所以,巧合到除了你的車子全都爆胎的爆胎,維修的維修?你是不是要讓我去細細的查?”
死一片的寂靜後尚煜終于說話了:“他的保镖很忠心。”
尚洺再也聽不下去了,一路跑去找到被他強制安置在自己房間裏養傷的木渝。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趴在了木渝的懷裏,眼淚沾濕了兩人的衣服。
尚洺摸了摸被白紗布包紮的傷口,那個笨木頭還反過來安慰他:“我皮糙肉厚不痛的。”
他紅着眼圈瞪着那個傷口,咬着牙下定決心,尚家他一定要離開,這筆帳他也一定會替木渝讨回來。
第二天他佯作無知,跟尚家老爺子練書法時,尚老爺子卻只字不提昨天的事,反而在欲言又止後跟他說:“你大哥他很關心你,他跟我說,要是你身邊的保镖要是不可靠就重新挑挑。”
尚洺攥緊了拳頭,看着和藹的老人,裝作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嗯,大哥一向對我很好的,木頭也很好的,要不是他現在我可能…已經見不到爺爺了。”
扯着老人衣袖的尚洺眼圈紅了幾分,卻不是僞裝,而是他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爺爺的選擇,他是在提醒他,要把木渝換掉,只為了讓他大哥放心?
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願意舍命救他,一個平時寵他在關鍵時卻希望他對害他的人妥協退讓。那時起,他就把木渝在心中的位置從保镖從玩伴變成了獨一無二的家人。
親手在沉香木上刻下“渝”字,頂着保姆阿姨的笑意編了那條笨拙的紅繩,就是希望,他的笨木頭能夠一直平平安安的站在他的身側。
所以當他離開B市時,大宅子裏的衆人都舍不得這個可愛的小少爺,也不明白他為什麽堅持去S市,唯有尚老爺子眼神晦暗,長長的嘆了口氣。
為了離開,他跟爺爺攤了牌,老爺子或許是為了彌補他,對外宣稱的是尚洺身體虛弱所以要去南方療養,連尚煜都不知道其中的貓膩。
尚洺去了S市簡直如魚得水,有周正的承諾在先,至少不用擔心他的大哥在S市找人給他下絆子,在尚老爺子和尚父還在的時候,尚洺也不擔心他敢動用尚家的力量整治自己。
所以他笑眯眯的幫木渝也辦了入學手續時,所以他買了一間靠近學校的公寓,連阿姨都沒有請,他想他和木渝似乎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有他們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雙人視角,怕你們覺得時間線亂,最後兩章并一章了,尚洺視角是順着時間線來的。所以我還是粗長君=v=
大師并沒有那麽早熟,有一半是端架子端出來的,比如說起名字的時候。
小尚洺內心os:這可是我的小夥伴呢,他好像比我大,那我一定要裝的比較厲害,取名字什麽的?因為我剛練完這個大字呢。
下一章木渝被大師吃豆腐了!!我沒說反=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