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未除,暫養于翊坤宮”的事。皇後正忙着招呼慎刑司和宗人府的人,沒空理她,只回了一句“随貴妃意”。
直到晚間,如玉才笑容滿面地回來了。年素鳶還沒來得及問她話,便聽說怡王妃遞了牌子進宮,要來拜訪她。
可真是奇了怪了……
沒過半刻鐘,年素鳶又聽說,齊妃也要來。
又過了一會,她瞧見隔壁的裕妃也支支吾吾地來了。
喲嗬,今兒可真是趕巧了啊?
蕭牆禍(二)
“臣妾冒昧來訪,是為了熹……鈕钴祿氏。”裕妃與年素鳶閑扯了一會,終于說到了正題,“她果真……做了那種事情麽?”
說實話,裕妃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年素鳶面色沉痛地點點頭:“說起來,本宮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淫|亂宮闱。可是,這事情的确是板上釘釘的。”
“臣妾……”裕妃踟躇片刻,方才說道,“臣妾想見見她。”
見她?
年素鳶低頭飲茶,掩去了唇邊的一絲譏诮。
她可不敢讓明椒見任何人。
明椒的段數太高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她扳回一局。若是被她利用裕妃做些什麽別的事情,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兩人說話間,齊妃已經到了。她是來探年素鳶口風的。畢竟當日之事,是她和年素鳶一同撞見的。雖然年素鳶将明椒帶回了西宮,可她依舊擔心,自己會受到什麽別的處置,譬如……被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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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鳶聽齊妃隐晦地表達了擔憂之後,笑道:“你且安心,一切事情,自有本宮擔待着。”言下之意是,你既然跟了本宮,本宮自會罩着你。
齊妃略略安心,又轉頭去看裕妃。裕妃頗有些惴惴不安,也不再提“探訪鈕钴祿氏”,就這麽坐着,身體僵直,等着年素鳶發話。
年素鳶這才說道:“鈕钴祿氏戴罪之身,卻又并未經宗人府定罪。本宮既然攬了這‘看管’之責,自然要極力避嫌的。恐怕要讓裕妃失望了,鈕钴祿氏不能見外人。”
年素鳶話音方落,便聽見外頭柔嘉脆生生地喚了一句:“十三嬸兒!”
怡王妃來了。
從遞牌子到現在,已經耽擱了約莫半個時辰。年素鳶猜測,怡王妃先去了承乾宮請安,探了探口風,才到翊坤宮來的。
可是,她來翊坤宮做什麽呢?後宮妃嫔之事,她一個親王妃,根本沒資格插手。
齊妃趁機告退。
她可不想再攪進什麽争端裏了,她玩兒不起。
趁着怡王妃還在外頭,齊妃又已經離開,裕妃壓低了聲音說道:“臣妾以為,娘娘對鈕钴祿氏是存了幾分善意的,否則也不會将她接來翊坤宮。”
年素鳶含糊的“唔”了一聲。她弄不明白裕妃想要說些什麽。
“臣妾鬥膽,敢問娘娘,四阿哥……”裕妃說了半截,止住話頭,一副“貴妃娘娘心知肚明”的模樣。
熹妃貶斥為庶人,四阿哥又沒到開府建牙的年紀,自然要在後宮之中,再擇一位養母。
裕妃認為,既然年貴妃對鈕钴祿氏存了幾分善意,又曾經向鈕钴祿氏示好,由她來當四阿哥的養母,自然是再好不過。
怎料,年素鳶卻搖搖頭,說道:“本宮不敢妄議。”
雖然将弘歷收為養子,可以更好地折騰他,但年素鳶卻知道,皇後也在打着弘歷的主意。倘若她這麽做了,無異于與虎謀皮。
裕妃頗有些失望:“臣妾莽撞。”
怡王妃踏進暖閣,身後跟着探頭探腦的柔嘉。
一時間,屋子裏響起了高高低低的請安聲,亂做一團。好一會兒後,怡王妃才牽着柔嘉的手,笑道:“臣妾鬥膽,想接四公主到府上住兩日,不知貴妃意下如何?”
年素鳶忽然意識到,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
裕妃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不知該不該走,僵在當場,頗有些尴尬。
年素鳶又仔細看了怡王妃好一會,發現她神色平靜寧和,一直牽着柔嘉的手,倒不像是別有目的,才緩緩點頭道:“說來也是,柔嘉很久不曾回去了。本宮準了,還請怡王妃再同皇後說一聲。”
“謝貴妃。”怡王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而後,她拍拍柔嘉的背,含笑道:“嬸子與你額娘有話要說,你先回屋去,可好?”
柔嘉“哦”了一聲,離開了。
年素鳶亦揮退了伺候的宮人。
裕妃趁機告退,閉口不提鈕钴祿氏。
“王妃有話,直說便是。”年素鳶單刀直入。
怡王妃贊許地望了年素鳶一眼,悠然開口:“青海大捷,皇上忽然指岳鐘琪為将,年羹堯自請調回京中,做個盛京将軍或是杭州将軍。”
青海大捷,年羹堯不升反降,這也太不同尋常。
最重要的是,年羹堯非但不居功,反倒“自請”降職,更加不同尋常。
看樣子,年素鳶上回那封家書,已經有了幾分效果。年羹堯怕了,而胤禛,恐怕也要對某些人下手了,年羹堯嗅出了味道,早早地抽身離開,以免被波及。
“多謝王妃。”年素鳶道,“本宮自當告誡二哥,理當時時感沐聖恩,切勿有違聖意。”
“貴妃聰慧,當是天家之福,亦是八阿哥之福。”怡王妃微微一笑,似是不經意地說道:“皇上說,八阿哥與我家弘曉一向玩鬧得來,頗有昔日他和我家王爺的折騰勁兒呢……”
慢着。
年素鳶瞬間僵直了脊背。
弘晀和……弘曉?早年的胤禛和胤祥?
怡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
恐怕胤禛已經不像先前那麽堅定地要立弘歷為儲了。他在想盡一切辦法,培養和試探他的兒子們。先是弘晝,再是弘晀……指不定某一天,他會給他們其中的一個改玉牒、換嗣母,然後……
年素鳶心裏打了個突。
難怪胤禛會刻意捧殺她!
因為她姓年!
“臣妾言盡于此。”怡王妃知道年素鳶已經猜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微微一笑,就此告辭。
年素鳶沒有挽留。
如玉這才走上前來,輕輕喚了一聲:“主子?”
“啊……”年素鳶猛地一震,想起自己讓她去西二所探聽消息,便問道:“如何了?”
如玉說道:“紅錦對奴婢說,四阿哥醒來時,雙目無神,極是悲憤,不吃、不喝、不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似乎是魔怔了。
紅錦勸了好多次,四阿哥只打聽了鈕钴祿氏的去處,便不再言語。
又過了半日,皇上來了。四阿哥跪在皇上面前整整一刻鐘,才下了決心說道:‘子臣自請開府建牙,即刻出宮!’
皇上沒說準,也沒說不準。
皇上走後,四阿哥又……白日宣淫了。”
如玉頓了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繼續說道,“如此一直到午間,四阿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時,又是……咳。奴婢覺得,四阿哥近日愈發好|色了。”
年素鳶“唔”了一聲,心中隐隐升起一絲不忍。
紅錦又道:“奴婢回宮時,瞧見宗人府的宗令親王被蘇公公引着去見皇上,似乎是要虢奪履郡王的爵位,降為貝子。又聽說是降為鎮國公,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年素鳶一驚,心道:終于來了!
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胤禛騰出手來之後,就開始大肆折騰政敵。先是下頭的小官員小蝦米,再是六部、宗親,然後是郡王、親王。直到四年之後,才真正拾掇幹淨,空出了半個朝堂。
履郡王允裪,正好就是那第一個被開刀的皇族。
她定了定神,道:“不要理他。還有麽?”
“再有就是,奴婢瞧見理郡王進宮給皇上請安。奴婢覺得好生奇怪。”
理郡王?
弘皙?
前廢太子嫡長子、先帝康熙爺的嫡長孫,弘皙?
“想不到,他也要摻上一腳……”年素鳶有些出神。
“奴婢驽鈍。”
“他也是有資格……争上一争的……”
“争什麽?”如玉不解。
年素鳶搖搖頭,道:“什麽也沒争。好了,去把九阿哥抱過來,本宮想看看他。”
福沛被抱了過來。
他還不會說話,兩只小手握成拳頭,咿咿呀呀地叫着。年素鳶一下一下地輕拍着他的襁褓,原本稍稍有些軟下的心又硬了起來。
無論是為了折騰明椒,還是為了八阿哥、九阿哥,她都要把弘歷變成一個廢人,一個比弘晝還要荒唐、一個無比堕|落的廢人……
她的确有過扶弘晀上位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她知道弘晀還小,可胤禛也不老。弘皙、弘皙……或許她可以設個計謀,讓他們自相殘殺……
年素鳶怔怔地想着,又開始出神。
“主子?”
年素鳶回過神來,發現如玉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