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尊嚴。
皇後亦然。
年素鳶幾乎要氣得笑出聲來,麻疹?天花?好好好,熹常在身上那些個玩意兒都是麻疹,那她雙腿之間總有痕跡罷?嬷嬷要為尊者諱?還是要等過後禀報皇後,等皇後秘密處決?
好好好,既然你執意說自己是“天花”……
她冷笑一聲,故作驚訝:“那可真真是了不得。來人哪,還不快傳太醫?愣着做什麽!”
熹常在亦道:“臣妾亦自請宣太醫入宮,以證清白。”
胤禛愣了一下。
皇後亦愣住了。
齊妃已經目瞪口呆。
難道說,熹常在果真是染上了什麽不得了的病麽……
年素鳶越來越佩服她了。
三番五次被打入絕境,竟然還能如此淡然,不得不說,鈕钴祿氏明椒,的确很厲害,常人難以想像的厲害。
不過……
本宮可還留着一個殺手锏未出呢……
明椒越來越鎮定了,臉上甚至泛起了一絲笑意,看向嬷嬷的眼神也有了幾絲變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她已經決定,等這事了結之後,讓這位看到了一切的嬷嬷——死!
至于年貴妃方才說的,“四阿哥突然暈厥”,她同樣擔心得很。不過,還是先将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四阿哥還得好生哄哄,跟上次一樣,把過錯都推掉,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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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算盤打得叮當響。
太醫很快就到了。
他心驚膽戰地給明椒搭了帕子摸了脈,撚了撚須,神色古怪地看了胤禛一眼,慢悠悠地說道:“熹常在身子羸弱,只怕是染了濕疹。”
年素鳶幾乎要把茶杯生生捏碎。
濕疹,會在身上長紅斑的濕疹,秋冬常發的濕疹!
好好好,好個熹常在,她果然是太小看她了!
年素鳶眼底的冷意更深了,她看着明椒向胤禛下拜、哭訴,看着明椒哭得梨花帶雨,看着明椒委委屈屈地說自己身子不好又新染了病……
她扯扯嘴角,揚聲問道:“既是如此,太醫何不開個方子,給熹常在補補?”
“這……”太醫有些為難。
“本宮打小兒就喜歡研習醫術,只可惜天資驽鈍,一直學無所成。還請太醫告知,這濕疹的脈象如何?是強是弱?是粗是細?還是細膩圓滑?本宮可好奇得很呢。”
太醫脫口而出:“此脈細弱,已成雙,如盤中走珠……”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恕罪。”
雙脈,盤中走珠,是懷孕的征兆。
太醫惴惴不安。
他本以為是胤禛按捺不住,回宮之後又抱着妃嫔滾了床單。畢竟“三年不近女色”,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太難了,對于一個帝王來說更難。但是,他不能打皇帝的臉呀……他怎麽就說出來了呢……
明椒臉色微變。
胤禛皺了皺眉:“盤中走珠?”他不通醫術,又沒聽婦人們唠叨過,自然不曉得這是什麽意思。
但是皇後懂了、齊妃懂了。兩人早年為了争風吃醋,可沒少下過工夫。尤其是婦人懷孕的征兆,更是一清二楚。
兩人的臉色齊刷刷地變白了。齊妃吓得不行,縮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皇上……”太醫連連叩頭,“這這這、這本是人之常情……”
“滾!”皇後霍然起身,當着胤禛的面,指着太醫斥責道,“滾!一個字也不準說!否則本宮摘了你的腦袋!”
太醫忙不疊“滾”了出去。再不走,恐怕皇後真會要了他的命。
皇後附耳胤禛,低聲說了兩句話。
“什麽?!”
胤禛此驚非同小可,幾乎是用吼的,“太醫,把太醫給朕傳進來!”
于是,麻溜兒“滾”走的太醫又抖抖地被“傳”了進來……
“說,鈕钴祿氏可是身懷六甲?”胤禛喝問。
太醫說了聲“是”,随後又替自己辯解道:“方、方才……”
“滾!”
發話的是胤禛。
太醫麻溜兒地“滾”了,估計也不會再被傳召了。
年素鳶故作驚訝地跪在地上,低着頭,與齊妃跪在一處。她身為後宮妃嫔,“乍然”聽見了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自然應該是驚訝且害怕的。
明椒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小腹,臉色慘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
明明……
“鈕钴祿氏明椒。”胤禛咬牙,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倒是給朕解釋清楚,朕何時翻了你的牌子?”
何時……
明椒心中已經生起了千百個念頭。她可以說自己趁着他不備去了養心殿,給他下了藥,但這同樣是死路一條;她還可以說是太醫誤診,拖上一夜,等明天早上另一個太醫到來時,她已經把胎兒給拿掉了……但她想不通,她每天早晚都會飲一碗落子湯,怎麽就撞了邪,懷上了!
藥都是苦的,除了醫者,還有誰能仔細分辨出藥的成分?早年福宜就是這麽去的,如今年素鳶更要讓明椒嘗一嘗這個滋味!
“臣、臣妾……”明椒張了張口,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胤禛閉着眼,指着跪在地上的明椒說道:“熹常在貶為庶人,交由宗人府發落!”
“皇上。”皇後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若是讓那群碎嘴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好……不妨将她交給臣妾看管着,也好過放出來禍害旁人。”
明椒再不濟,也是四阿哥的生母。将她養在承乾宮,皇後便可慢慢地将四阿哥收養在自己名下。再過個兩年,秘密将明椒處死,四阿哥由庶子便嫡子,也不是什麽難事。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這件宮闱密事也可以就此揭過。
胤禛陰恻恻地說:“朕嫌她污了承乾宮!”
他走到明椒身邊,捏起她的下颌,冷冷的打量着她,那冰冷的眼刀子一下一下地剜着,直教人心底發顫。明椒猶自不服,一遍又一遍地想着翻盤的辦法。她總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翻盤的……四阿哥,還有四阿哥……
胤禛驟然松開了明椒:“将她丢到辛者庫去。”
她暫時不能死,否則就是欲蓋彌彰。
“皇上!”
“皇上!”
皇後與明椒齊齊驚呼,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明椒咬着下唇,目光一一掃過年貴妃、齊妃……
年素鳶忽然說道:“若皇上與皇後信得過臣妾,便暫且将鈕钴祿氏收在西宮如何?”
“對的對的,西宮!”明椒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西”字,換上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請求諸位主子寬恕,只請在西宮為奴為婢,好生贖罪……”
胤禛皺起眉頭。
年素鳶走上前去,低聲說道:“皇上,這事兒終究是要遮掩的。事情出在東宮……臣妾失言。若她留在西宮,抹去名姓,還有誰記得她?二則……四阿哥還昏迷着呢。”
胤禛望她半晌,眉頭漸漸舒緩開來:“朕亦嫌她污了翊坤宮!……成了,就養在鹹福宮罷,年妃,此庶人就交由你看管,莫要再出什麽亂子。”他瞥了皇後一眼,目光之中隐含責備。
皇後待要再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明椒看年素鳶的眼神很是奇怪,也不知是無奈還是惱恨。她萬萬沒有想到,終有一日,她竟然要靠年貴妃作保,才能留下一條命來。
不過,只要有四阿哥,未來會如何,還是個未知數呢……
“你将她帶走。”胤禛嫌惡地揮了揮手,看明椒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蒼蠅。
年素鳶應了聲是,與齊妃一同告退。
皇後叫住了年素鳶:“本宮會命人送落子湯去西宮,年貴妃可要好生看着,莫要再出什麽亂子了。”
年素鳶微微一笑:“多謝皇後提點。”
回西宮的路上,明椒一直是跌跌撞撞的,有些失神,不時喃喃自語,看上去有些瘋魔。年素鳶聽了片刻,她是在說:“怎麽會懷上了呢……”
嗤。
年素鳶湊近她的耳旁,低聲說道:“懷上孽種的感覺可舒服?”
諒明椒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年素鳶早就換掉了她的落子湯!那手法、那股狠勁兒……跟當初明椒替換福宜的湯藥時,一、模、一、樣!
明椒狠狠剜她一眼,閉口不言。
蕭牆禍(一)
“明椒庶人,莫要忘了,你如今是在西宮。而整個西宮,是由本宮說了算。”
年素鳶貼近明椒,極輕極輕地說道。
明椒亦笑:“貴妃娘娘,莫要忘了,在皇上、皇後未曾下旨之前,你得負責保住我的命。”
“呵。”年素鳶輕笑一聲,“明椒啊明椒,你可真是聰明絕頂。若非本宮與你有血海深仇,指不定還要稱你一聲‘高人’。哦,對了,明椒庶人,你大約還不知道,本宮打算如何喂你落子湯呢吧……”
明椒吓了一跳:“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