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情牽
關以謙和蕭染寧回到小區時已經淩晨過十分。她看着他緊抿着唇,雙手拿着毛巾幫她将濕透的發不耐其煩的擦拭着。只是氣氛有些沉悶,索性她便不說話任由他去。
關以謙将毛巾放下,又拿起風筒幫她把微濕的發吹幹。過了許久,他才把風筒放下。期間一句話未說,只是氣氛似乎更加陰沉。他瞥過她的膝蓋,因為浸了水,紗布已經透着一股濕意。默默看了半響,又折回雜物櫃裏拿出醫務箱。重新幫她消毒上藥,之後又用紗布重新幫她包紮好。
他看着那有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臉色愈寒,隐隐有怒氣浮現,倒最後卻是無奈的嘆了嘆氣,伸手将她的發揉的更亂了些。
蕭染寧任由他上下其手,一句埋怨的話也未說。末了,她見他眉眼舒展開來,表情松動了些,才低聲問道:“你在生氣麽?”
關以謙不輕不重的應了聲:“嗯。”他又望向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剛才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無奈的說道:“我氣你一個晚上連續讓自己處在危險邊緣。可是我卻沒有立場去生你的氣,去質問你為什麽不保護好自己。說來說去,害得你跌倒落水的罪魁禍首都是我。說生氣,我是生自己的氣。才第一天就讓你弄得這般模樣,那要是以後呢。每天都有幾率弄出一些磕磕絆絆的小事故,那萬一哪一天它不再是小事故,而是變成無以挽回的後果,那該怎麽辦?我無法想象會有那天的到來。”
蕭染寧主動的靠近他,坐在他的腿上,用臉蹭了蹭他的臉。她的臉色已經回複了些微紅潤,身子也漸漸回暖。靠在他的胸前,有些悶悶的說道:“那我以後會注意的。”在他腰側輕擰了一把,又繼續說道:“你也不要杞人憂天了,我命大着呢。今晚的事是個意外,我只是想不到她們會如此膽大,最慘的是我有個怕水的軟肋。”
關以謙将頭埋在她的頸窩。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一陣心安,她現在才真真實實的在他身邊。在她頸窩處輕咬了一口,略帶着懲罰性。他呢喃道:“懲罰,讓你不聽話。若想讓我不杞人憂天,那你就答應我要好好保護自己。寶寶……”
略微痛感襲來,她沒有避開。只是委屈的應承着:“我會的了。”
唉聲嘆氣的又蹭了蹭他的臉,有些郁悶的低語着:“其實我怕水的事情是小時候溺水的後遺症。”見他面容微微嚴肅,正凝神靜聽。她便又笑了笑,緩緩說道:“是七歲還是八歲的時候,那時夏季吧好像。一群小夥伴一起下水游玩,那時候什麽都不懂,只是覺得好玩便一起下去了。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那次差點就死了。”
關以謙身子微僵,攬着她的手頓了好久,之後又将她攬的更緊了些,似乎恨不得與她身子相融,讓她呼吸微微一滞。她安撫性的說道:“但是後來也很神奇,溺水之後又浮了上來。後來我就迅速的離開了水裏。我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麽我會記得當時溺水的情形,只是想着那一刻便會死吧。後來,不知為什麽就對水有着微微恐懼,每次下水都心有餘悸。就連偶爾的去水上樂園玩水,都會被水嗆到。偶爾睡覺做夢也會有夢魇,那種感覺真讓人難受。”
關以謙繼續将頭埋進她的頸窩,聽着她用雲淡風輕的語氣緩緩道來:“這麽多次與生死擦肩而過,我總覺得是自己命大福大。這些事很少有人知道,他們也不知道我其實挺害怕的。”
“嗯,以後有我陪在你身邊。”關以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輕聲的安慰着她。
蕭染寧将那份早已作古的往事傾訴了出來,似乎都覺得輕松了許多。忽然想起什麽,她好奇的問道:“今晚救我的那個女孩子,你認識她是麽。”
“嗯,高中時與我同班,大學時與我同在英國上大學,只是她在劍橋,我們都不同校。這次多虧了她,否則你的小命就沒了。”關以謙語氣淡淡的,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見她微撅着嘴,又繼續說道:“我把她當同學。”
“誰讓你們這麽有緣。”蕭染寧嘟囔了一句,又說道:“今晚的事我還沒多謝她呢。”
從高中至大學,兩人都同校同城。她相信關以謙,即使他對她只是同學關系。但不能保證甘姒虞對他也只是單純心思,單純的同學關系。“她回國你不知道麽?”
“不知道。”見她又開始胡思亂想,關以謙惡狠狠的威脅她,道:“再亂想我就讓你今晚睡不着覺。她父親是本市的市委書記,我們兩家也沒有過多的接觸過。所以她回國出現在萬澄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父親沒理由出席。更何況我們也是同學,回來出席也算不得什麽。”
蕭染寧鴨子嘴硬,硬是不承認,嘟囔道:“才沒有亂想。好了,這麽晚了,我要睡覺了。”
她的确沒有亂想什麽,她純粹是好奇而已。長相好,家世好,涵養好。這就是甘姒虞給她的第一印象。只是甘姒虞對他真的只是同學關系這麽簡單麽。蕭染寧微微蹙了蹙眉,她不相信。
關以謙将她抱起,在她耳邊邪笑低語道:“乖,我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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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關以謙公衆承認他有女朋友之後,那晚生日宴上他所說的話和他們擁吻的照片被各大報紙媒體刊登了出來。不管他們用的是何種語言表達,都只有一個明确信息,即是平凡女與富家公子的愛情故事。不管底下有多少真心祝福,還是有多少虛情假意,又或者是有多少冷嘲熱諷,都更改不了此次的事實。
當晚把她推進水池的女子,在關以謙的迫使下次日來到蕭染寧面前,鄭重的跟她當面道歉。關以謙的原意原本是要在商場上打壓她的家族企業,只是蕭染寧阻止了他。欣然的接受了那人的道歉。她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但是她不想因為她的緣故,而再次讓關以謙難做。為了她不惜将家庭感情繼續僵持,不願他處在中間為難。
膝蓋的傷口逐漸愈合,只是卻聽到了餘姿辭職的消息。她詫異之下轉而望向關以謙,問道:“餘姿怎麽辭職了?”
關以謙只是淡淡的說道:“餘姿懷孕了。”他不想插手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剪不斷理還亂,若是外人再參雜一腳,那更是雪上加霜。
蕭染寧被他的話語吓了一跳,結巴巴的問道:“懷、懷孕?”
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她一時半會兒腦袋轉不過彎來。難不成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是沈從霖和她的麽。想了許久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又追問了一句:“是沈從霖的?”
關以謙默認的點點頭。蕭染寧更懵了。兩個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妹,雖說國籍不同。只是關系到兩個家庭,問題一點不小。而此刻再添上一個不該來的孩子,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不管是社會倫理的約束,還是來自親人得知後的憤怒失望,以及反對抗拒。天生血緣不可改變,這幾種,無論是哪一樣,都需要堅定的承受力和面對的勇氣。蕭染寧為她,心裏愈發心疼。
關以謙見她不說話,将她喚到眼前,中指彈了彈她的額頭,對她無奈的說道:“感情的事永遠都是說不清剪不斷,尤其是別人的感情。很多人經常會說愛情無罪,但愛情無罪,可家人是無辜的。這個世界上不單止只有愛情,還有來自家人的感情,身邊的友情。至于他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選擇吧。旁人再怎麽理解,也都不會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每個人是獨一無二,就連感情,也一樣。”
蕭染寧揉了揉眉頭,也學着他的動作在他額頭彈了彈。她把餘姿的事情瞥到腦後,蹙眉問道:“那你呢?”
她不知道此刻為什麽要直白的問出這個梗在兩人中間的刺。
“我和他們不一樣。”關以謙只是模棱兩可的回答了她。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麽意思,只是他目前不能給她當面的回答。見她有微微失落,他不忍,補充道:“阿寧,你說過,你信我。”
她硬是要将一直被她壓在心底忽略的事浮出水面。硬逼着他要他此刻給她一個承諾,她甚至想要知道,當他橫在她和家人中間時,他的選擇會如何。
蕭染寧并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有些微抖。除了心底的怕,還是怕。他說要她信他,所以她便信他。可此刻她又迷茫了。正如他所說,人的感情總是理不清,複雜的讓她看不見前方光亮。感情總能瞬息萬變,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關以謙見她低着頭默不作聲,心底便生出了些許恐慌。指尖将她下颚擡起,讓她與他對視着。他望着那雙躲閃的眼睛,隐隐生出一股怒氣,沉沉的聲音響起:“看着我!”
蕭染寧被他稍稍使勁兒的手指給弄得有些生疼,卻忍着沒出聲。她的沉默讓他動怒生氣了。蕭染寧深吸了一口氣,迎向他的目光,眼神又變得堅定明淨。她将他鉗住她下巴的手輕輕扳開,将他的手放至到自己腰間。示弱般的靠近他,雙手将他擁住,怯弱撒嬌的說道:“我錯了還不行麽?”
怒容由陰轉晴,關以謙單手順勢擁緊她,一只手輕輕的幫她揉了揉下颚,口氣仍是有些緊繃:“你哪裏錯了?”
“哪裏都錯。”蕭染寧用頭磨蹭着他的胸膛處,模糊不清的說道。
關以謙卻忽然笑了笑,語氣透着深深的無奈,“既然錯了,今晚你做飯。”制止了她還在磨蹭的動作,他恨不得重重的打她一頓屁股。“蕭染寧,我告訴你,不堅定的想法想都別想,就算有,你也給我把它扔出去。我再也不想聽到你的不堅定,若你決定要放棄這段感情,我絕不允許。”
“我勉為其難試試吧。”蕭染寧對他展眉一笑,那份暫時不确定的因素被她隐藏在了調皮的笑容裏。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若是有一方不堅定,對誰來說都是折磨。她想了想,她還是選擇相信他。相信他對她長期以來的感情是真正愛她,只是若他得知了她過去所有事之後,他是否也能如現在一般對她。她抛開那些念頭,告訴自己不要動搖,要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皿=其實窩真不知道要說啥……
自言自語的感覺有點憋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