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執念
關以謙一大早便被電話鈴聲給吵醒,看了眼時間,正好是早上六點半。來電顯示的名字是萬連茵,他有些無奈的按下接聽鍵,簡潔小聲的說着:“喂,媽,什麽事?”
萬連茵還是與以往一樣,不冷不熱的語氣似乎還隐含怒氣,“你現在是不知道回家了?還有,公司是怎麽回事?”
關以謙有些煩躁,無奈的回道:“媽,我說過我在市中心有房子。每天上下班開車回去很麻煩。關于公司的事,沒什麽大事,這個您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的。”
萬連茵卻沒理會他說的話,只是淡淡的問着:“競投計劃書內容洩露這麽大的事你還說不重要,你在搞什麽?還有,那個助理和你什麽關系?”
萬連茵擔心的倒不是公司競投計劃書的事,她對于關以謙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而她只是關心那個助理與關以謙的關系罷了,再怎麽說她也不會答應關以謙跟一個助理牽扯不清。
關以謙揉了揉剛睡醒的眼睛,聽得萬連茵的問話,他想也沒想便回答:“媽,你又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你應該很清楚,我就是提醒你別做的太過火,注意分寸。”萬連茵不茍言笑的說着,完全不像是一個母親和兒子之間的相處模式。
關以謙有些明了,他和她的事必是某些多管閑事的人透露出去的。其實他倒沒什麽可掩飾,但是她不同。她說沒做好心理準備,那他就給她時間。況且依照萬連茵這個态度,只怕是現在知道了對她不利。關以謙似乎是覺得有必要提點下萬連茵,“我不知道您是從哪裏得知這些事情的,但是我想和您說一聲,媽,不要找人調查、跟蹤我,還有蕭助理。每個人都需要私人空間,我想您應該知道我的脾氣。”
萬連茵氣的把座機電話抓得緊緊的,臉色難看到極致,本就不茍言笑的臉此刻更加鐵青了。壓抑不住的怒氣爆發開來,“關以謙,你這是什麽态度?這是你作為兒子對母親該有的态度麽?”
萬連茵是氣,氣關以謙作為兒子忤逆她,甚至為了點小事對她警告。但她卻奈何不了關以謙,自己的兒子什麽脾氣她是知道的。那說一不二的性子,像極了她。
“我醜話先跟您說在前頭。媽,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隐私。”關以謙淡淡的回答着,他并不想與他母親鬧僵。長期以來緊張的關系一直延續着,他不知道這個隐形炸彈什麽時候會爆炸,每次通話他都覺得心裏面悲涼不已。而現在,蕭染寧是他的底線,是他的原則。
萬連茵氣的将電話摔在地上,氣急敗壞的走進卧室裏面。座機毫無生氣的在地上躺屍,無人将它撿起。
關以謙最近幾天都在着手調查公司出了內奸這件事。一遍一遍的抽出監控視頻,想要從中找到視頻裏面男子到底是誰。可惜那名男子口罩遮面,當時走廊并無其他人在場。若是不及早處理好這件事,怕是會對蕭染寧有影響。
靳子泠坐在關以謙辦公室內,盡責的彙報着她所得到的消息。嚴肅的神情總是代表着不太樂觀的事發生,靳子泠蹙眉道:“據說我們制定的競投計劃書是落到了恒生地産這邊。而那個混進來将計劃洩露的應該是恒生地産安排的。”
關以謙斂眉不語,手指習慣性的敲打着桌面。半響,才緩緩開口問道:“查到那人是誰了麽?”
“是地産部的策劃人員李偉。”靳子泠臉色不是很好,這問題是出在她管理的部門之中。望了望關以謙,見他不語。靳子泠方才繼續普及,“這個李偉是一年前進公司的,家庭狀況不是很好。但是一年來在公司也是兢兢業業,沒有做出什麽有損公司的事。而且此次應該是恒生那邊找到了他,要他将公司的競投方案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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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以謙問出重點,面沉如水,淡淡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偉在進公司前一直都有女朋友,本來職員的私事公司是沒有權利去管。但是似乎最近李偉在感情上有些阻礙,策劃組的同事也聽到他打電話時吵架。所以我們調查的時候便逐一将公司凡是男性達到175公分以上,都将背影逐一做了比對。再進一步調查時,發現李偉和他女友分手了。原因也是因為他沒錢沒房。”
“人呢?”關以謙緊抿着唇,神色不愉。
靳子泠據實回答,“我們報了案,目前在市公安局拘留所。”
關以謙思索片刻,望着靳子泠淡淡的說道:“先擱置着,暫時不要起訴。”
靳子泠驚詫莫名,眉頭深鎖,不解的詢問着:“為什麽不起訴?偷竊洩露公司文件可是事實,而且這個不起訴都說不過去。況且,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關以謙豈能不明白靳子泠所想,他只是笑了笑,說道:“明天就是競投日期了,這次的建築項目是政府舉辦的,我們不能在這重要關頭橫生枝節。李偉的事,等競投成功後再處理。明天的競投,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它成功拿下。”
“那恒生地産呢?”靳子泠皺眉,等着關以謙的指示。久久沒有回話,她再次問道:“要怎麽做?”
關以謙敲了敲桌面,笑了笑,才道:“恒生地産既然能找到李偉,自然有他推脫的說辭。更何況,我們也沒實質證據。法律講的是證據,走的是程序,輸贏靠的是法律的漏洞。打官司如果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耗費的只是大家的時間。但也不代表宏遠就此怕了他們,這次的事情,先放一邊好好觀察,如果他們再不安分,下一次再一起算回來。”
靳子泠在商場也算見得多,各種陰險奸詐的方法層出不窮。關以謙這麽一說,她也明白了全部。她無奈的嘆了嘆氣,邁着步子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由于李偉的事情已經坐實,謠言不攻自破。所謂流言止于智者,這次的插曲并沒有帶給蕭染寧困擾。而靳子泠不負衆望的将此次項目成功拿下,整個公司重新陷入忙碌狀态。而李偉的事,關以謙最終決定以公司名義起訴。至于他能在監獄待多久,那便是法院的事,與他們無關。
餘姿所在的部門是靳子泠統管的地産部。作為地産策劃組的一員,她有幸的被選為此次項目的策劃人員之一。但是餘姿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面容有些憔悴,黑眼圈隐隐約約布在眼角周圍。她在洗手間裏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便是這麽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快被沈從霖給折磨的快要癫狂了,她不明白他究竟要幹什麽。
每天的電話短信必不可少,電話不接,就是短信。短信不回,那就是網絡。網絡不回,又衍生出許許多多的招式。她怕的是他會不顧一切的鬧到宏遠,到那時已經不是丢臉與不丢臉的事了。連續長時間的精神炮轟,靈魂折磨。餘姿還是答應了他的邀約,來到了S市裝修豪華的一家KTV裏。
包間內只有沈從霖一人,面容還是如此耀眼,光芒萬丈。但卻透出一股疲倦之色,藍眸暗淡無光,卻依舊不折風采。餘姿不敢靠近,在進來之後便将門關上,站在離他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站着。她幾不可見的蹙眉,冷清淡漠的聲音盡是疏離防備,“沈從霖,你到底想怎麽樣。”
沈從霖被她疏離戒備的神情微微刺痛,面上神态隐忍。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下兩罐啤酒,沒有答話。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才能連續長時間的給她發信息,并且毫無回應。
餘姿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冷眼看着面前使勁灌酒的男人,心裏一片煩亂。若是無情,她今日便不會赴約。牽扯不斷的聯系讓她身心俱疲,只想将兩人關系從中分離理清。緊蹙的眉已經擰成一個川字,冷聲道:“沈從霖,你不說話,那我走了。我沒時間,沒心思跟你耗。”
在灌下兩罐啤酒之後,沈從霖終于擡頭緊盯着她。沙啞沉悶的嗓音透出一股無力,“一定要這樣麽?”
餘姿不想再與他啰嗦,簡潔應道:“是。我們說清楚吧,再這樣,對誰都沒好處。好嗎?”
沈從霖被她最後那句祈求的問話給噎着了,他點點頭,道:“過來陪我喝酒行嗎?”
餘姿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開了一罐啤酒就往肚裏送。抹了抹唇邊周圍溢出的酒液,動作優雅而醉人。轉頭望向沈從霖,便見他将唇覆上了她的唇。滿口的酒氣讓她禁不住掙紮,但是沈從霖的手勁卻大的離譜,根本讓她無從掙紮。迫使承受了他一吻,心情除了苦澀之外隐含着無奈。一吻結束後,沈從霖将她緊緊抱住。餘姿長而密集的卷發将他的頭纏繞,他在她肩上低低問道:“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這個世間感情,向來除了兩情相悅以外,還有無數的辛酸苦澀愛恨情仇。并不是相愛就能在一起,兩個人毫無感情都能共結連理,攜手白頭。更何況是我們這種被社會倫理道德所約束的感情。所以,表哥,放手吧。”餘姿被他按在懷裏,此刻的她卻十分清醒。她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感覺到他身子顫抖着。
“放不下,又該如何。”沈從霖卻使力将她擁得更緊,迫使她承受他激烈的情緒。“你知道嗎,我在英國這幾年并不好過。我只是被父親強制留在英國修完本碩博,我總是在期盼着能再次與你相見,而不是每年回來時見上匆匆一次。這七年來,我很想你,所以心底總是有個期盼,讓我為之努力。那一年回英國時,你沒來,你知道我有多失望難過麽。回到英國的時候,我喜歡你的事被他知道了,父親和媽媽什麽都沒說,只是強制性的不讓我回到中國。他給我安排了一個女子,可我忘不了你,我不喜歡她。辛辛,我以為回到英國不見你便能忘記你,但是我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已經在我心裏生根發芽,占據了我心裏最重要的位置。那時候他和我定下了約定,而我贏了,我贏了我就立刻來找你了。辛辛,你告訴我該怎麽做?”
沈從霖的情緒很激動,最後卻呢喃着,“辛辛,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不要放手,好不好。”
餘姿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縱然她知道他在英國這七年并不好過。但是她在這七年裏,又何嘗好過。她想,若是她和他只是普普通通的關系,那麽遲來的愛,無論怎樣她都會欣然接受。可如此尴尬的身份總是提醒着她這個事實,亂倫。再深的愛,如何能抵得過命運的安排。終是命運弄人罷了。
“放手好不好?”餘姿只是輕輕的問道。
她的這一句祈求并沒有得到沈從霖的同意。沈從霖已經将她壓倒在房間的沙發上,單手将她雙手束縛着,一只手卻讓自己更加貼近她。密集的吻相繼落下,落在她的臉上各處,最終落在她的唇上。他固執的将她禁锢,禁锢着自己的感情,何嘗不是将她也禁锢在裏面。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也将自己逼近胡同死角,沒有婉轉的餘地。
吻上她的唇,又是一番驚濤駭浪的翻滾攪動。激烈窒息般的感覺讓她怎樣都叫不出聲,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沈從霖的愛,早已經深入心裏,滲入骨髓,禁锢式的愛是一種執念。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将沈從霖接下來的動作打斷。門被推開,服務生看着裏面激情四射的場景,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 ̄. ̄)差點把沈從霖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