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艱難的是抉擇
宏遠集團參與競投的是市政府向市民征集的舊屋拆遷,用以建成政府出資建造的廉租房。S市經濟發展在中國最前沿,地位堪比國際化大都市。近年S市的房價呈直線上升,住宅越發緊張。漫天遍地都是高樓大廈,千萬間大廈都不能解決百姓的安身之所。有着裝潢高貴典雅,富麗堂皇的別墅區。也有休閑優雅,大氣簡約的商品住宅區。還有狹窄憋悶,簡陋不堪的舊樓房。無論是哪一種,買不起樓的人,大有人在。為求一處安身立命之所,為一處求遮風避雨之港,為求一處溫馨暖陽之地。付出的,遠遠超出衆人的想象。
由于經濟的發展趨勢,慕名來本市居住,工作的人越來越多。造成住房緊缺,交通堵塞,出行擁擠。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事。卻也不能延緩經濟的發展,但若是不能解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再多的誘惑幻想都是泡影。
承包政府的項目并不是有多麽容易,風險大而不說,能否增長集團效益也不一定。但不論哪一方來說,接受總是有益。至少可以在原基礎上更加的打響公司的名氣,以及可以将關系維持的更加牢固,甚至密不可分。
關以謙将競投的計劃書修改批示完畢。辦公室裏沒有她的身影,忽然想起昨晚她的話。抓過手機撥通了靳少浔的電話,片刻時間,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沉的聲音,“喂,阿謙啊。”
關以謙似乎也想到回到S市之後忙的前胸貼後背,也沒有怎麽與靳少浔聯系。思慮幾秒鐘後,對他說道:“是我。你最近在幹嘛?”
靳少浔似乎是不想與他讨論這個問題,巧妙的轉移話題敷衍道:“你也知道的,我還能幹嘛。無非是每天在畫廊轉悠下。”
關以謙對于靳少浔的敷衍,自是察覺到了。他奇怪的是他最近的轉變,似乎有心事。末了,提議道:“回來後都沒和你聚聚,去你畫廊最近的那家茶餐廳坐坐吧。”
靳少浔沉默片刻後,低低地應聲,“好。”
下午兩點,關以謙跟蕭染寧打了聲招呼後便驅車來到靳少浔的畫廊所在地。紅時茶餐廳裏,靳少浔早早便到了。點了些下午茶,關以謙與他面對面坐着。
靳少浔大學專業選的是工商管理。但他本身的興趣是美術。只是高考時考取了全國重點大學F大,靳長天不同意他的報考專業,迳自幫他選了管理專業。只是他所學的并沒有應用到工作上,不是說他學而不精,只是他無心于這方面。況且靳子泠已經接手靳長天的班,所以在大學期間,他除了兼顧學業外,還另外花費額外的時間去研究練習美術。并且還拿到了中國美術學院的本科畢業證書,大學畢業後便開了一家畫廊,一直維持至今。靠着靳長天的支助,這家畫廊雖不說盈利,卻也能将将維持下來。所以靳長天則是靳少浔的死穴,是他經濟的來源。他本來開這家畫廊的目的便不是盈利,而是他單純的愛好而已。所以他的經營一直都是散漫的,沒有制定什麽商業盈利模式。
關以謙端起咖啡抿了兩口,望向靳少浔時眸中有着探究。片刻沉默,他開口問道:“回去還好吧?”
靳少浔知道他問的是什麽,笑道:“還好,習慣了。”
關以謙沒有扭捏,直接進入正題,問道:“你最近怎麽了?這麽安靜,難不成鬼附身了?”一如既往的調侃毒舌,關以謙眉毛微挑,等着他反擊。
靳少浔露出笑意,在這人面前他永遠也掩飾不了。反唇相譏着,“你才鬼附身,反正你這麽忙,沒被工作壓死就好了。”
關以謙的手輕輕摩挲着杯身,嘴角彎起,打擊道:“在我面前你還是不要裝深沉憂郁,你學個十年八年都學不到精髓。”
午後的陽光普照下,溫度剛剛好。坐在茶餐廳的後花園處,暖陽映照着,陽光打在兩人臉上,映襯的其中的男子眉目如墨畫悠遠綿長,容顏清隽秀雅,嘴角弧度微微上揚。另一男子眉眼宛若桃花,一眼望去直叫人神魂颠倒,嘴角含着不羁張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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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少浔似乎今日與往日變了些許,對他的打擊視而不見,心境倒變得淡定沉靜。他好奇這種變化,卻不嫉妒排斥。只是關心的問道:“最近有什麽心事?”
靳少浔也似乎是沒有想到他依然犀利,一眼便道破他的心思。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索性默不作聲。
關以謙秀眉微挑,面對鐵打不入的靳少浔,心裏覺得這件事必定不小。自他懂事以來,與他相處這麽久的十幾年裏,靳少浔從來沒有這樣沉默過。
“阿寧想讓我問問你……”關以謙觀察着他的表情,見他沒什麽反應,又繼續道:“關于顧葉情的狀況。”
靳少浔握着杯子的手頓了頓,神色有些微僵,随後又平複了下來。只是面對關以謙觀察入微的觀察力,這樣不自然的舉動神情必然落入他的眼裏。與他所想相差無幾,那麽問題的結症便是顧葉情。那一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關以謙沒有去猜想。他并不喜歡猜想,靳少浔現在坐在他的面前,他可以從他嘴裏問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靳少浔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漠不關心的回道:“她與我有什麽關系,我不知道她的近況。”
關以謙将握在手裏的杯子輕輕放在桌上,緊盯着他,道:“那天晚上,她送你回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靳少浔重要的什麽都沒回答,依舊漠不關心的答非所問,“什麽都沒發生。”
關以謙自是不信他的話,不依不饒的追問着,絲毫不給他逃避掩飾的機會。“阿浔,我們什麽關系。”
“兄弟。”靳少浔簡潔明白的回道。
關以謙嘴角彎起一邊弧度,笑問道:“我們認識這麽久,你認為你有事瞞的過我?挑明說吧,你不會不知道顧葉情喜歡你吧?如果你感覺不出,那你就是自打嘴巴了。”
靳少浔有些頹然,無奈的望向他,“知道。她很好,但是我不喜歡她。”
關以謙沒有搭話,他在等着靳少浔接下來的話。
“我一直把她當成同旁人一般的關系,她也沒有明确的告訴過我她的想法,所以既然她沒有挑明,那我除了與她保持距離外,便是當作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且……”靳少浔有些挫敗,面容有些懊惱,有些後悔。接着說道:“但是那晚……我喝醉了,迷迷糊糊間我們發生了關系。我不知道怎麽面對她,她也什麽都沒說。但是就是什麽都沒說,問題才在這。”
關以謙面容略僵,如今給他造成困擾其中有他的縱容。只是他卻想不到顧葉情會如此,是他低估了顧葉情對靳少浔的感情。關以謙沉思着,在思索着要不要如實告訴他。這件事若是換在其他花花公子的身上,他肯定不會覺得奇怪。可是,若對象換成了靳少浔。那事情發展趨勢必定與別人不同,因為他了解靳少浔。雖然平日裏言語輕佻,身邊莺莺燕燕環繞在側。但是他知道,靳少浔至今為止仍是潔身自好,私生活很幹淨純粹。而此次發生了這樣一件事,他只是陷在了進退維谷之間,迷茫到不知所措。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阿浔,那晚你喝醉了,是我讓她送你回去的。”
靳少浔有些不可置信,但他卻理解。了然的笑笑,道:“是因為要送她回去麽?”見他點了點頭,靳少浔也說道:“我知道了。放心好了,我沒怪你。這件事,其實還是要怪我。”
“那你打算怎麽做?”關以謙思索事情始末後,問道。
“我不知道。”靳少浔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
關以謙望了望四周,四周風景如畫,秀美怡人。眼眸突然回轉,望向他直直說道:“只會說不知道的男人,是懦弱的。阿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事情該怎麽做,怎樣去做才是最好,這些事情你應該懂得。”
靳少浔沒有出聲,他不是不辯駁。而是他目前需要靜心,他要搞清楚他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沉默許久,兩人都只是抿着咖啡。末了,靳少浔打破沉默,問道:“你們,還好麽?”
關以謙知道他問的是他和蕭染寧的感情。他想起蕭染寧,眉目都不自覺的柔和起來,看着四周風景都覺得愉悅不少。眸中笑意浸染在這沉沉天地間,唇邊噙着暖如春風化雨的笑意。似潔白無瑕的昙花,短暫的盛放只為了一人。
“我們,很好。”
兩人分道揚镳,靳少浔獨自一個開着車駛往家裏去。憶及剛才的對話畫面,靳少浔唇邊笑意有些苦澀。關以謙在提及蕭染寧時的那種神态,溫柔專注,以及幸福。是他之前很少見過的,他為他找到幸福而感到開心。能笑着祝福他們,但他卻覺得心裏如同萬蟻噬咬,那種疼痛密密麻麻的,不會死,卻折磨着他的精神靈魂。
他一開始便覺得蕭染寧是不同的,雖然他沒有那麽篤定的以為他了解蕭染寧,也沒有及時發現他自己的感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情況發展到現在,他根本沒有承認他感情的機會。若是十幾年的兄弟感情仍敵不過突然而來的感情,那即是一件可悲的事。而那晚酒後誤事,酒後亂性,他沒有忘記還有一個無辜的顧葉情。只是他,不喜歡她。
世事紛繁萬變,難料無常。他第一次在面對着這樣的事迷茫了,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最好。也許他可以和她把那件荒唐的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任由歲月蹉跎,将它埋藏,任它變成永遠的秘密。又或許,他可以和顧葉情相處着,然後結婚。他忽然覺得他有些固執古板,明明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以現代開放的風氣來說,一夜情或者其他途徑發生關系根本不算什麽大事。他完全可以将過錯推到酒醉的份上,但是他的人生觀告訴他,做人定當要活得坦蕩,不求無過,但求問心無愧。
該何去何從,全在他一念之間。
靳少浔握緊了方向盤,一踩油門驅車飛速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