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司甲自從入職以後，護士長就忙活着給他介紹對象，可能是本院沒有結婚的護士太多了，自己內部能消化的內部問題，如果能消化也不錯。總有小護士偶爾送來零食、飲料、加餐讓他一度不知道怎麽處理。每次都要給別人解釋半天有女朋友了。總有同事打趣他，你又不是唐僧肉，女同事也不是妖怪，你吃了她們的零食，也不會有人把你吃了。
小甲心想 ：唉，現在大齡剩男剩女的社會問題這麽嚴重了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啊。他總是抱怨遙思，也不去他醫院看他。這樣人家就不會再給介紹對象了。遙思總說：“要是你心裏不想老實，我天天盯着你也沒用啊。”
一天，午休遙思在單位的步梯吸煙，黎安來看她。
“你說，小甲好不好。會不會哪天被小護士拐跑了？”
“那可說不定。說不定院長要他娶了自己女兒這種狗血劇情也會上演呢？”
“要是敢我打死他！”
“不用你去，我就去打死他！”
“小甲讓你去接他，你就去幾次。這樣豈不是更好。”
“如果有的人真想茶我也管不住啊。我又不能天天盯着他。”
遙思想來想去煩死了。尤其小甲不能及時回微信的時候，就心裏更沒底了。不管了，去查個崗！
來自內心的偏見，去安定醫院心裏總是怕怕。腦補各種狂躁的精神病病人發作的畫面，病人被電擊的驚恐叫聲等等，情景快趕上《釜山行》了。可是到了安定醫院發現比別的綜合性醫院還要清淨很多很多。她看了看坐診表小甲今天并沒有在門診坐診。給小甲發信息問他在幹什麽，他說在病房醫生辦公室。遙思一路打聽終于找到了。透過玻璃看到小甲在一個很多人公用的大辦公室穿着白大褂，正一邊面對一個男人交談，一邊記錄。遙思就在外面看着，不敢打擾，這一刻她看現在的小甲和在家的小甲完全不同。真個人自帶光芒。看那人肯定是哭過了，最後千恩萬謝的走了。遙思很是疑惑。
這是她見過的最安靜的公立醫院的病房走廊，這和她的想象反差太大。護士站的小姐姐們也完全沒有其他醫院的忙碌。走廊裏偶爾有病人或者家屬，如果不是病號服分不清病人或者家屬，沒穿病號服的眼神不見得有光，穿病號服的也不見得表現異常。按照她這些年來對精神病人的認知，看到病人還是有點害怕。雖然很安靜但是病房看着都是住滿的樣子。她領着一大包東西在走廊靜靜的等。看着小甲工作的樣子，臉上挂着“我家孩子真棒”的姨母笑。
幾個護士嘀嘀咕咕小聲議論，有一個護士來問：“請問您是幾號床的家屬？”
“哦，我不是，不是。我等人。”
“等哪位？是工作人員嗎？”
“那個。”她指了小甲的方向一下，“您忙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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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看見一個小姑娘蹦蹦跶跶的去小甲旁邊送了個水果。遙思的臉馬上掉下來。護士姐姐，倒吸一口涼氣，走開了。去跟蹦蹦跶跶送水果的小姑娘說：“你下班了就趕緊走，在這獻什麽殷勤？你可給沈大夫闖了禍了！”
“怎麽了？”
“看，那位，站在那看沈大夫半天了，看你過去馬上就掉臉了！”
“啊？是嗎？沒事，說不定是追沈大夫追來的呢。誰要是有這麽個男朋友不來宣布主權？要是有正主，早就來了！你看拎着多東西，肯定是給沈大夫的。”
“啧啧啧，你是完了。”
只見小甲站起來伸個懶腰，去洗洗手，拿起桔子剝皮吃起來，朝護士站走來。小護士們盯着他直偷笑。給他朝遙思那邊使個眼色，他還以為是負責紀檢的院長查崗，往那一看，遙思雖然笑着，眼神要殺死人。又驚又喜。張開胳膊走過去，要抱抱。一嘴的桔子，快速嚼兩下咽下去說：“親愛的，你怎麽來了？”
遙思推開他胳膊：“讨厭，沒換衣服呢，抱什麽。來看你呗，看看我家男人是怎麽工作的。”
“嘻嘻。你來了多久了？怎麽拿這麽多東西？”
“有一會了，想看的不想看的都看着了。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啊。。。。有些人不講夫德，應該去電視劇裏的男德學院上上課。”
“我哪有親愛的。我自覺着呢。吃個橘子嘛！”
“哼，小樣，快到時間了沒，下班吧？”
“等等。”
小甲把遙思帶到旁邊的護士站，剛才一個個盯着看熱鬧的小護士們佯裝幹活。
“我介紹一下哈，我女朋友，熊遙思。”
“你好，你好……”
“遙遙，這是小張，這是小劉，這是王姐……”
“大家好，我家小甲給大家添麻煩了。以後還麻煩大家多關照。這是給大家帶的吃的。不要客氣。”
回去的路上小甲說：“你終于做了一件你的本職工作。早就該來了，看吧，你老公的魅力怎麽樣？沒有騙你吧？你再不來，他們都要拿着大炮攻擊了。”
“那你豈不是開心死了，你吃了人家的水果不就是等于接受了嗎？”
“一個水果而已。我總不能不和同事來往吧？那小劉沒什麽壞心眼，以後肯定不會再給我吃的了，指定心裏想，早知道喂狗了。”
“不一定。你不了解女生，有時候給你吃的也不是看上你了，帶的多了，吃不完，扔了也浪費。”
“哦，這個意思啊。”
“親愛的，你工作的時候可真帥，你就是上天注定的醫生。以後凡是你的工作我都支持你。我看那個跟你說話的人最後對你千恩萬謝的。”
“你那麽早就在了？他是病人家屬。他愛人有很嚴重的抑郁症，有自殺傾向，現在經過治療好多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這個醫院和我想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想想的什麽樣？鬼片嗎？”
“今天你來的病房住的基本是雙向情感障礙、強迫症、還有一些精神分裂患者。有狂躁、傷人傾向的病人不在這個病區，我工作的時候你想進去看我也進不去。”
“原來是這樣。”
“親愛的沈大夫，你真棒！今天你休息，你的小可愛給你做頓飯吃。”
遙思做了個炒飯，小甲吃的挺香
“你會做飯，怎麽老是吃便利店，外賣啊？”
“一個人懶得做啊。以後心情好了可以經常做給你吃。”
“對了，跟你說個事，我可能要出差幾天，有個學術研讨會，我們院長想讓我跟主任一塊去。我們主任也是這個意思。”
“那去吧，我不是說了麽，你工作的事我都支持你，醫生本來也不會經常出差。去吧。好事。”。
“是好事，我不放心你啊。”
“我都自己生活了多久了，沒有你的時候不是也過來了麽？”
“現在還有長江啊，你還得管他。”
“有長江更好，那麽大個狗，誰想欺負我，他也得掂量掂量！放心，長江也不會受委屈哈。”
“他肯定不會受委屈，不知道怎麽了，反正一想到我走好幾天，你一個人我就不踏實。”
“別矯情了。能有什麽事，又不是去一年兩年，不就一個多星期嗎？”
遙思給沈司甲收拾行李，小甲嫌棄帶的太多，遙思說還專門拉他出門買了一套西裝讓他帶着。小甲覺得實在沒有必要。遙思說：“你參加的是學術研究報告會，這都是正式場合，男人在外面工作，還是要穿的體面。”小甲說，關于男人你怎麽懂那麽多？遙思笑了笑說：“我媽媽就是這樣照顧我爸爸的。大概她現在心裏太不幸福了吧，所以就會焦慮。”小甲看着她一邊往行李箱裏放，一邊告訴他哪個區哪個密封袋裏是什麽東西。小甲感嘆：“原來收拾行李這麽多學問，我怎麽這麽有福氣，以後是不是都是你幫我收拾了？”
“是！你敢讓別人收拾？”
“得令！以後不敢讓別人收拾！”
小甲臨走前把冰箱塞滿，說回來必須把水果和蔬菜吃完，不能總點外賣吃。又安排小北經常過來看看遙思。這才走了。
小甲不在的日子裏，遙思每天遛狗，上班下班，有時候回家跟爸媽吃飯。兩個人天天微信就是熱戀中的小情侶的把戲。一會也分不開，放個屁都要互相彙報，堪比24小時直播了。
小北時不時給遙思打電話，遙思知道小北和我在一起，更不想麻煩我們。每次都說自己挺好。等周末了再聚。但是沒有到周末我們就見面了。
那天，我和小北都在我家正看電影。小北電話響了。
“丫頭，怎麽了？什麽？你說什麽？你怎麽了？喝醉了麽嗎？在哪？什麽？別害怕，我馬上就去，趕快報警！！別害怕，站起來，把桌子推到門上去！”
我聽小北的聲音都變了，我吓壞了，趕快給小北拿出來鞋讓他換上，拿起來我倆的羽絨服就往外跑，我拿着車鑰匙，示意他，他踩着鞋拿着羽絨服就往外走。
“是物業嗎？15號樓1001有人冒充快遞員想入室搶劫，正在砸門！屋裏有人，吓壞了，你們趕緊過去！”
“110嗎，我要報警，雅韻小區15號樓1001有人入室搶劫，正在砸門，屋裏有個女生獨居。我是她朋友。”
我一面聽得心驚膽戰，一面暗自佩服小北處理這種緊急情況的能力。
也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很快就到了，小區停着警車，圍了很多人，我更緊張了，小北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能看的出他整個人的弦是緊繃的。一出電梯，看着幾個警察正在門口，一個女警正在客廳跟遙思說着什麽，遙思一直點頭。警察攔住我們，小北頭也沒回的說，我是她朋友，我報的警！
一把抓住她肩膀：“受傷了沒，受傷了沒，你怎麽樣”。。
遙思擡起頭看着小北使勁的搖頭，笑了笑，一頭撲進小北的懷裏：“哇！”一聲哭出來了。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遙思的表情，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自己父母來了，又怕父母擔心擠個笑容說着“沒事沒事。”可是眼淚是才是內心最真實的表現。很明顯吓壞了。
小北抱着遙思的頭，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頂，嘴裏說着：“沒事了，沒事了。”我看着心酸，看不下去。我這次了解了小北說的“重要的朋友”的重要程度。我轉身去看遙思家的門，門鎖已經被破壞了，貓眼也壞了，警察同志看我們來了，上前來跟我說：“人我們已經抓回去了，剛才我們這位女警跟熊小姐也溝通的差不多了，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聯系熊小姐，麻煩你們配合。”
“應該的，應該的，一定配合！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幸虧你們及時趕到！”
“熊小姐也表現不錯。她自己也報警了。嫌疑人想通過貓眼用作案工具把門開開，沒想到工具伸進來被熊小姐給搶奪下來了，幸虧她有這個勇氣，否則門很容易就開開了，我們再快也趕不到。她可能在這個過程中，手受傷了。剛才我們想帶她處理一下，她拒絕了。你們帶她去看一下。也可以做個傷情鑒定。門鎖記得都換了。今天最好有人陪陪她。有什麽事及時跟我們聯系。”留下一張名片，寫着“警民聯系卡”就走了。
小北趕快過來送了一下警察同志，表示感激之情。我示意小北看下遙思的手。
小北問她：“有沒有身體哪裏痛？”
“沒有。”
“有沒有受傷。”
“沒有。”
“手，我看看。”
手心手背都是一道道的血印，血已經幹了。
“哎呀！還說沒有受傷，你輕輕的把手張開試試。”
“啊！叔叔，我疼！！！”剛一張開，又哭起來了。
真是哭笑不得。看來剛才的驚吓勁已經過去了，現在能感覺到疼了。
小北牽着遙思，我們準備去醫院，遙思說怕長江一個人在家害怕。要自己去醫院。小北肯定不肯。一秒鐘也不敢讓她自己呆着了。我提議我留下來，正好門鎖壞了，家裏沒人也不行，我留在家裏定個門等來安裝的師傅，讓他們倆去醫院。
遙思這才反應過來我是跟小北一起來的。等着小北介紹。
“這就是，我跟你說，我的伴兒。”
“你愛人？”
“嗯，是！”
“你好，我是方榮。”
“我是遙思，榮哥謝謝你啊，今天實在麻煩了。”
“不用客氣，人沒事就好。你們去吧，傷口處理好，門就交給我了。不過我有個問題。你們是親戚啊？”
“不是啊？”
“我聽你叫他叔叔啊？”
“你吃醋了？他就是我叔叔，這不影響你倆。”小妮子一臉壞笑。
“我就是有求必應的叔叔，寵你，也寵她，不過小甲回來我怎麽交代啊。走吧，先把手包紮上。”
“嗯，再不去就長上了，你看都好了，不用大驚小怪的，別去了。”
“真是剛好一點就開始貧，趕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