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兒子
“6歲, 師父?你的臉色很難看。”
褚銘先是愣了一瞬,繼而轉為痛苦和驚喜混雜的情緒,他突然抓住蘇秦的手腕,吓得蘇秦想把手往回抽。
男人手勁兒太大, 她越用力想要掙脫, 對方的手勁兒就越緊, 形成了一股對抗的力量。蘇秦皺眉:“師父?”
“你帶我去見他。”褚銘眼眶微紅,仿佛緊繃好些天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松緩。
蘇秦明知故問道:“為什麽?”
褚銘幾乎吼出來:“我是他哥。”
褚銘握着蘇秦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當着門口兩名助理的面将她拖進電梯, 又當着一樓所有工作人員的面,将她拽出辦公樓, 一路上都引人矚目。
D&M員工私聊群裏因為這件事兒, 全都出來讨論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褚銘一向以工作為重,從來沒有緋聞, 對公司女員工也時刻保持距離, 可今天卻有很多人親眼看見他将蘇秦拽出了辦公樓, 舉止親密。
尤其是褚銘眼眶通紅的模樣, 更加引人遐想。
有人說:“不對吧?我記得那個蘇秦是有男朋友的吧?幾乎每天下班我都能看見一輛車在外面等她。”
也有人迎合:“是啊。可是褚先生那是什麽情況?明顯是受刺激了。我聽說蘇秦管褚銘叫師父, 可大家都知道褚銘從來不收徒弟的。所以他們沒準兒真有關系?蘇秦腳踏兩條船被發現了?”
群裏的讨論各種假設, 就連褚銘的助理也搞不懂什麽狀況。什麽事兒能刺激得褚銘拉着人姑娘急吼吼走出辦公樓?
葉斐看見群裏的聊天, 又想起蘇秦那天完全沒有将她放在眼裏的情景,心底莫名燃起怒火。
葉斐讨厭蘇秦年紀輕輕便手握好資源,嫉妒她的命比別人好。看見群裏的讨論, 愈發讨厭這個蘇秦。
別人可能不知道蘇秦是誰的情人,可她知道。如果黎川知道自己的女人和褚銘親熱至此,不知道會怎麽看待蘇秦?葉斐也很看不起蘇秦這種女人,與男人勾三搭四,踩着男人上位,惡心死她了。
蘇秦手腕被褚銘捏紅了一圈,等上了車,蘇秦皺眉警告褚銘:“褚銘,你是我師父、也是我的頂頭上司沒錯。可你不認為自己剛才太過分了嗎?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您是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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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銘發動汽車,把車倒出停車場後深吸一口氣告訴她:“剛才的事,抱歉,我急着見阿祯。”
男人眼眶發紅,脆弱地模樣與平日裏那位嚴厲的大設計師判若兩人。
蘇秦揉了揉手腕,懶得再與他說話。
王琳和波波收到消息,一直在家裏等他們。蘇秦帶着褚銘來到自家門口,摁響門鈴。
祯祯正在客廳的地毯上玩兒玩具,知道是蘇秦回來了,從地上爬起來,跑去給蘇秦開門,結果就看見了蘇秦身後的褚銘。
他下意識轉頭就跑,撲進王琳懷裏,往她身後躲。
褚銘跟進去,看着王琳身後的小孩,說:“阿祯,哥哥來接你了。”
褚祯抿着唇不說話,王琳感覺到孩子的害怕,蹲下身将小孩抱在懷裏。她皺着眉頭問蘇秦:“蘇蘇,這是怎麽回事兒?不是說帶祯祯哥哥過來嗎?這位是?”
蘇秦回過身問褚銘:“師父,這是您的弟弟嗎?”
褚銘見小孩的反應,眼眶愈發紅,幾乎哽咽道:“祯祯,哥哥接你回家,好嗎?”
褚祯将臉埋在王琳的肩膀裏,吼道:“不!我不要跟你回家!你害死了爸爸,你是大壞蛋!我不要跟你回家!”
蘇秦皺眉。王琳聞言也是一皺眉,有一種自己女兒引狼入室的感覺。
褚銘顯然急了,伸手要去拉褚祯。在他的手伸過去的那一剎,王琳條件反射握住他的手腕,将男人往前一帶,一腳踢在男人下裆。
那一腳,慘不忍睹,蘇秦下意識遮住眼,好像聽見了蛋碎的聲音。
褚銘疼得悶哼一聲,大概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大設計師形象,轉身背對着大家,整理好神色之後才轉回身,對王琳說:“我真的是他哥哥。”
王琳将小孩抱起來,交給波波:“波波,你把祯祯抱進房間,給你雷叔叔打個電話。”說完,氣勢洶洶指着褚銘說:“我警告你臭小子,在我家裏,你別想懂什麽歪心思。你說是你是祯祯的哥哥,我憑什麽信你?小夥子,你都能當祯祯的爸爸了吧?還哥哥,你唬誰呢?想帶走祯祯,可以,必須祯祯本人同意。還有,你的戶口本拿出來,咱們再去公安局做個備案。”
褚銘顏值高,是典型的高級男模長相。他臉上沒有表情時,周身氣場被自然壓低。加上平時在頂端站得太久,習慣用吩咐的語氣對人說話:“蘇秦,帶褚祯出來,今天我必須帶他回家。”
他以為蘇秦會絕對服從,卻沒想到姑娘眉眼一冷,直呼其名:“褚銘,你跟我來。”
這裏不方便說話,蘇秦帶着褚銘去了隔壁雷宏家裏。他們借用雷宏家的訓練房談話,房間裏只剩他們兩人時,蘇秦關上門,直視褚銘:“這裏沒有外人,我想知道,祯祯為什麽流落國外,被人綁架,甚至挂在暗網明碼标價。”
褚銘沉聲道:“蘇秦,請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下屬,我的徒弟。你在用什麽語氣和我說話?”
蘇秦抱着一雙胳膊靠在牆上,眉眼嚴肅:“我尊稱你一句師父,在工作上,生活上,我也應當尊重你。但是祯祯這件事,我必須搞清楚,我冒着危險将祯祯帶回國,我們在一起處了快3個月,他已經是我們的家人。你知道他以前流落國外時,他經歷了什麽嗎?你又知道我是在怎樣的環境下,将他救出來的嗎?”
褚銘打量着眼前這個平日八面玲珑,此時卻目光含刀,咄咄逼人的女孩。
蘇秦沒有在意褚銘的打探,繼續說:“亞島賭場,他滿臉是血,他無助地跪在牌桌錢,被人當做籌碼。我們帶他回酒店後,他拒絕任何男性接觸他的身體。我找了阿姨給他洗澡,發現他身上有多處傷,有被侵犯和虐待的痕跡。而我在暗網上也查到,祯祯已經被轉手6次——”
“夠了!”褚銘攥緊拳頭,砸在牆上。
“砰”得一聲響,他的指節陣陣發麻後是火辣的巨痛感。可是這些疼痛,都及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褚銘将臉扭到了一個蘇秦看不見的角度,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被愧疚包裹。
蘇秦繼續說:“你知道最後購買祯祯的人是誰嗎?”
褚銘身體止不住地發顫,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田-中-清-志。”
“你知道?”
“他們那群畜牲!我一定會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蘇秦反應了片刻,問出口:“所以你知道?那你應該知道,他們是一群人,而且他們都與跨國販賣人口集團有聯系,那你也一定知道他們都是誰,對嗎?”
褚銘扭過頭,眼眶猩紅,目光厲得宛如寒冰入骨。
男人轉過身,朝她步步逼近,聲音低冷,問她:“你想知道什麽?還是,你知道什麽?”
按照白宇和徐航的調查,時尚圈內有幾名舉足輕重的大佬,都在那個變态的小圈裏。同樣是時尚圈大佬的褚銘,不可能對圈內人的特殊癖好一無所知,他平日與這些人私下聚會,多多少少,應該都知道一些的。
日本知名服裝品牌的老板田中清志,即便不認識黎川,但不可能不認識褚銘。而他卻買了褚銘的弟弟作為玩具籌碼,這不是太巧合了嗎?
蘇秦收了平日裏的無害溫和,替換上銳利如刀的目光。她說:“這圈子裏,有一群人渣,以田中清志為首,專門禍害小孩。他們從跨國販賣人口的犯罪集團手上購買被拐小孩,對這些小孩做出匪夷所思的惡心事。”
“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褚銘掃了她一眼,目光複雜:“他們敢從我身邊人下手,對付你,不比玩死一只螞蟻容易?蘇秦,你知道你在跟誰作對?”
褚銘和褚祯是親兄弟,母親生褚祯時,已經是高齡産婦,她生下褚祯後沒多久便去世了。
一年前,父親帶着兄弟倆開車出游,褚銘與父親在事業上産生沖突,發生嘴角。激動的父親沒有看見前方的貨車,導致車禍。
褚銘和褚祯獲救,而父親在被送進醫院後不久,便不治而亡。褚祯的心智未成熟,當時目睹了整個吵架過程的他,認為是哥哥害死了父親。他認為如果不是哥哥,父親不會死。
幾個月前,褚銘去巴黎開會,由于不能帶褚祯,便讓助理陪着褚祯留在酒店。
助理因為有事離開了一陣,而褚祯則在助理離開的這個空檔,被人帶走。五星酒店,一個小孩被人堂而皇之地抱走,所有工作人員居然都毫無所覺。
褚銘也是最近才知道,褚祯的失蹤是犯罪集團的策劃綁架,而他們也是經人授意。犯罪集團為了炫耀他們的能力,在暗網挂出了售賣信息。
褚祯被轉賣六次,不過是走個形式,而這六個購買人,就是授意犯罪集團拐賣褚祯的人。
每一個購買人的名字,都如雷貫耳,他們處于時尚圈頂端,被稱之為紳士、慈善家、知名攝影師……田中清志是最後一個購買者。
蘇秦眉頭緊蹙,問他:“他們是在報複你?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褚銘眼睛一閉,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好像在後悔曾經所做的某個決定:“十個人裏,九個人都同流合污,你認為,剩下的一個人會好過嗎?”
在田中清志那個變态的圈子裏,一共有十二個人。除他之外的那十一個人,都對清秀少年以及幼童有着幾近變态的渴望,他們有錢有地位,用這種變态的索取來填滿自己。他們跟跨國販賣人口集團有長久合作,他們都是犯罪集團的大客戶。
褚銘在參加田中清志的別墅聚會時,偶遇一個被田中買來的少年,那個少年向他求助,他也因此發現了田中清志的秘密。
他心軟救了少年,卻因此得罪他們,遭到報複。
那夥人動不了他,便從他弟弟時祯身上下手。
蘇秦又問他:“我想知道,他們都是誰?”
褚銘跟蘇秦敘述完那些壓在心裏很久的事,吐出一口氣說:“你救了阿祯,作為回報,我似乎不能拒絕你任何請求。”
褚銘只知道其中五個人的姓名。而這五個人,已經足夠讓蘇秦震撼。
蘇秦呢腦袋嗡嗡作響,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十一個人裏,有三個人是蘇秦非常熟悉的。
第一個,中國知名婚紗設計師,皮武。這位設計師作品極具靈氣,性格怪異,前世的蘇秦很喜歡他的作品。
第二個,中國第二大時尚雜志主編,秦陽,圈內知名慈善家。
第三個,知名攝影師池濤,他公開承認過自己是gay。
以上三個人,蘇秦從來沒有将他們朝一個壞的方向想過。這三個人既是時尚圈的名人,也是有才的富二代。
大概正如褚銘所說,他們是有錢到了一定地步,覺得空虛,所以選擇了一種極端的方式來填充空虛的自己,讓自己感到刺激。
任何理由,都不能掩飾他們是人渣的事實。
蘇秦深吸一口氣後,告訴褚銘:“祯祯現在不能接受你,以後你經常過來看他,直到他接受你為止。你放心,祯祯在我們這裏一切都好,他剛來的時候不喜歡說話,現在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和我的家人交流了。他現在還小,那些糟糕的,令他痛苦的事,會随着他漸漸長大而在他記憶中模糊的。治愈他的痛苦只是時間問題,想要修複你們之間的關系,也是時間問題。”
褚銘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蘇秦良久,然後說:“蘇秦,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無可奉告。”蘇秦告訴他:“但我們緣分匪淺,所以還請師父以後,多多提攜。”
褚銘唇角一勾,笑容些許苦澀:“後天,你把要參展的作品發給我,我看過之後,你再進行休整。你既然是我的徒弟,那司柏嘉展覽,我當然希望你一舉成名。”
蘇秦:“好。”
褚銘看了眼她的手腕,問她:“你的手腕,還好嗎?”
“OK。下不為例。”
褚銘離開時隔着門跟褚祯講了一些話。
小家夥在褚銘離開之後出來,抱住蘇秦一雙腿,仰頭望着蘇秦,聲音稚氣未脫:“蘇秦姐姐,我不會離開你們。哥哥他壓根不需要我,等我長大,我要養你們。”
蘇秦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低聲說:“蘇秦姐姐不需要你來養。你這小家夥,暫且讓你留在這裏,什麽時候想通了,就什麽時候回家。”
褚祯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他一點也不想回家,那個家冷冰冰的,沒有人陪他說話,也沒有人陪他玩兒。
他喜歡這裏。喜歡和波波姐、琳媽媽一起吃飯,希望琳媽媽晚上給他蓋被子,喜歡琳媽媽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拿着一把扇子給他扇風,哄他入睡。
他喜歡周末的時候,蘇秦帶他去公園玩兒,看鴿子,看錦鯉,看廣場的老人跳舞、打陀螺。
褚祯年齡雖然小,但他卻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喜歡什麽。他喜歡這樣有人間煙火的生活,不喜歡那種一到周末就被關在別墅裏,抱着游戲機發呆的日子。
他起初不願回家,是覺得哥哥害死了父親。他現在不願回家,是因為愛這裏簡單的生活。
哥哥給不了他的生活,琳媽媽一家卻能給他。
晚上回到黎川別墅,蘇秦和黎川像往常一樣,趴在一張辦公桌上工作。
黎川在翻閱資料,而蘇秦則在寫那五個人的名字。波音和飛豹趴在桌下打盹兒,兩只狗訓練了一天體能,也很累。
蘇秦寫完名單,遞給黎川,讓他以郵件方式發給白宇和徐航,讓他們着重調查這五個人。
黎川将郵件發送出去,繼而轉頭問她:“你的物理,過了嗎?”
蘇秦忙了一天,差點把這茬給忘了,趕緊登陸學校網站查成績。她考得不太好,但好在過了,不用補考。
蘇秦松一口氣。
黎川摟住她的腰問:“蘇小姐不用補考,是否應該獎勵黎先生?”
蘇秦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口。黎川攬住她的後腦勺,想深吻她,女孩卻扭過頭拒絕與他親熱。
同居之後,兩人從沒在室內嘗試過深吻,因為擔心不能控制身體的本能反應,導致出事。
遭到女孩拒絕,黎川一臉失落地将下巴擱在女孩肩上,一側臉,鼻尖貼着女孩脖頸,有跟她撒嬌的意味兒。
蘇秦摸了摸男人的頭,給他順毛:“黎老師,乖啦。”
這是在拿他當小孩哄?
蘇秦見男人仍然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抓着他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不然,你揉揉,先給你過過手瘾?”
黎川的手掌緊貼女孩胸口的柔軟部位,軟綿綿。他被蘇秦的語氣和行為逗笑,直起腰,直視蘇秦一雙眼睛:“我在你心裏,就這麽沒有自制力?”
“那你剛才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的胸看?你不就是想摸嘛?你不要覺得不要意思嘛,成年男人有需求很正常,證明你血氣方剛。我不會覺得你猥瑣的,對着女朋友沒有遐想,才有問題吧?”
黎川扶額:“…………”
這一世他的蘇秦怎麽就變成一個女流氓了?
“蘇蘇,你的流氓只能對我,知道嗎?”
蘇秦沒抓到重點:“??”理解男朋友的需求,怎麽就變成流氓了?
七月中旬,司柏嘉生日宴會在司家豪宅舉辦。
司家的豪宅位于雲陽市郊區,建築面積超過三千平方米,整棟豪宅前後修建了六年。建築風格是純歐式,宛如歐洲宮殿。
裏面不僅有花園,還有綠化迷宮設計。建築內部的休閑娛樂區和款待貴賓區,以及居住區都有明确規劃。
裏面卧房有二十多間,籃球、網球場一應俱全,奧運會标準的游泳池就有兩個。地下停車場可容納20輛轎車。
新銳設計師展覽在一樓的藝術展廳,展覽了十二名新銳設計師的作品。當天來參加司柏嘉生日宴的有一百多人,全是上階層人士及同他們一起來的搭檔。
國內外知名設計師也來了不少。
展覽廳,蘇秦的設計被擺在最角落的位置,當所有人都在欣賞中間幾幅作品、并且發出評價時,一個手握折扇的白人老頭獨站在蘇秦的作品前,打量良久。
蘇秦設計的是一款齊胸高腰禮服,具有歐洲皇室的古典。草圖模特頭上的皇冠和頸鏈鑲滿了水鑽,身上的禮服繡有經典的歐洲皇室圖騰。這件設計顏色絢麗,刺激人的視覺,它的顏色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魅力,逶迤的裙擺氣勢磅礴,極盡貴族奢華。
這件禮服的設計個性很突出,裁剪華麗頗具戲劇性。一件禮服,仿佛賦予了紙片人溫柔撫媚與皇室氣場。
展廳內的人很快注意到那個手抓折扇的白人老頭,這位老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大家都紛紛湊過去,順着這位老人的目光去看蘇秦的作品,也都被這件作品給吸引住,大家開始贊嘆這位設計師。
展覽都是匿名模式,沒有人知道這幅設計作品的設計師是誰。司柏嘉會在生日環節挑中最喜歡的一件作品,然後買下,成為D&M的主推款。
而這位眼光獨到的老人,是國外地位崇高的知名設計師,卡菲爾。他是國際一線品牌的設計總監,每年為國際一線品牌設計多個系列服裝,包括成衣和高級定制。最令人咂舌的是他還為自己的品牌做設計,他的設計能力超乎常人想象,即便他已經八十歲,卻一直屹立于神壇。
他是全球時尚圈的最頂尖的人物。
在大家圍過來之後,卡菲爾搖着折扇離開,上了二樓貴賓室。
下午三點左右,身穿褚銘高定禮服的蘇秦,與褚銘并肩走進莊園。
紅地毯有五百米長,兩旁是媒體記者。
在他們前面剛走過去一對明星夫婦,随後而來的褚銘也成為焦點關注對象。可褚銘帶來的女伴卻面生的很,沒有人認識她。
第一次面對媒體走紅地毯,蘇秦未免有些緊張,褚銘低聲說:“不用緊張,這種場合要習慣。”
在簽到處簽到時,有媒體上前問褚銘他女伴的身份。褚銘取過馬克筆,拿筆頭一指蘇秦,介紹說:“蘇秦,我的關門弟子。”
蘇秦沖着眉頭露出一個微笑,在褚銘簽完名字之後,又并肩與褚銘一同走進展廳。
在蘇秦和褚銘後面走紅地毯是黎川和黎奶奶。
今天黎奶奶穿了一件深紫色旗袍,戴着名貴珠寶,雍容華貴。她挽着孫子胳膊走到簽到處,一邊簽到,一邊對孫子說:“沒本事,我未來孫媳,怎麽成了褚銘那小子的女伴?小川,你可不要讓奶奶失望啊。”
黎川看了眼蘇秦和褚銘離去的方向。
上樓梯時,褚銘紳士地向蘇秦伸出手。蘇秦穿着十公分細跟,上樓實在不便,一手提着裙擺,一手扶着男人胳膊,小心翼翼上樓。
黎川看見這一幕,皺緊了眉頭。
二樓是宴會廳,大半的人都在這裏,小半的人在展廳。
褚銘從侍應生的托盤裏取過兩杯紅酒,遞給蘇秦一杯,帶着她去認識圈內的名人。四處給人介紹蘇秦是他徒弟的身份。
半圈走下來,相當于半個中國時尚圈都知道了蘇秦的名字。褚大設計師的關門弟子,想不讓人關注都難。
褚銘又帶着蘇秦去給葉萱敬酒。
葉主編正在跟影帝鹿哲說話,看見褚銘,立刻與他碰杯,又掃了一眼他身邊的蘇秦,調侃說:“聽說褚大設計師收了一個關門弟子,眼光不錯。”
褚銘笑着調侃:“很少聽葉主編誇我身邊的人,真是稀奇。”
“我誇人也分人。”葉萱對蘇秦舉杯,跟她碰了一下。
葉萱是一個很成功女性,可惜妹妹不争氣。為了培養這個妹妹,葉萱花費了很大精力,今天也帶着葉斐來了現場,想帶她認識更多的人,以便她職場生涯。
葉斐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看見了站在姐姐身邊的蘇秦,心情有點不美麗,但還是大步走過去,主動與他們碰杯。
今天蘇秦身上穿着,明黃色抹胸紗裙将蘇秦的皮膚襯托地愈發白亮,無袖抹胸設計凸出她的鎖骨和胸骨,一雙胳膊線條緊致。腰部的束腰裝飾設計獨特,十公分高跟彌補了蘇秦的身高缺陷,讓她整個人自信張揚。
她一身配色,搭上精致妝容和名貴珠寶,在現場異常奪目。
黎奶奶帶着黎川進了貴賓室,去和司柏嘉、卡菲爾聊天。他全程心不在焉,想起剛才蘇秦扶着褚銘手臂上樓的那一幕,心裏酸得很。
司柏嘉看出黎川的心不在焉,問他:“小川,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黎奶奶調侃說:“來參加宴會,女伴是我這個老太婆,他當然魂不守舍,現在估計惦記着外面那個小姑娘呢。”
貴賓室裏投影儀的熒幕上,放着一樓展廳所有的設計作品。
坐在沙發上的卡菲爾拿紅外線指了一下蘇秦的設計,誇贊說:“這件作品很有特色,我對這位設計師,很好奇。”
司柏嘉拿投影鼠标點了一下那張設計圖,蘇秦的資料立刻彈出來。
看着設計師的詳細信息和照片,司柏嘉也吃了一驚。
上面那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不正是蘇秦嗎?資料上相信有寫她的信息。
蘇秦,女,18歲。
職位:D&M兼職設計師。
推薦人:褚銘
卡菲爾也沒想到,那樣豐富成熟的色彩搭配,居然會出自一個18歲小姑娘之手,實在令他匪夷所思。
這完全是一件成熟的設計師作品,極具靈氣。這件作品和其他作品排在一個頁面上,它絢麗的色彩第一時間奪取了旁人的目光。再欣賞這件作品的細節,無論從款式還是繡花,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四點左右,宴會廳舞會開始,男士開始與女伴共舞。
褚銘紳士地向蘇秦伸出手,“蘇小姐,願意與我共舞嗎?”
今天她作為褚銘的女伴,出于禮貌,她也不能拒絕。将手搭在褚銘掌心,開始一場悠揚華爾茲。
黎奶奶老當益壯,也帶着孫子進入舞池。
葉斐與自己的男伴跳舞時,注意到了自己左手邊的黎川,和右手邊的蘇秦褚銘。
她腦子轉的很快,在舞曲節奏快起來時,人群不約而同往中心圈圍去。趁着這個機會,葉斐故意撞了一下蘇秦,又迅速離開。舞池人多,蘇秦壓根不知道身後是誰撞了她。
蘇秦一個踉跄砸進褚銘懷裏,一腳踩在了褚銘腳背上。
這時候恰好音樂又緩慢,人群又朝兩邊散開,視覺效果上沒那麽擁擠。舞池裏的意外瞬間暴露無疑。
黎川看見蘇秦跌進褚銘懷裏,男人的緊摟着女孩腰身,握着女孩的手。
黎奶奶順着孫子的目光看過去,哦豁一聲:“蘇蘇會不會扭到腳啊?”
話音剛落,蘇秦又重新回歸舞步。黎川冷呵一聲,她的腳很頑強嘛。
黎川故意将黎奶奶朝着蘇秦褚銘那邊帶,來到兩人身邊時,恰好是一個換舞伴的環節。
就近原則,褚銘舞伴丢給了黎川,而他從黎川手裏接過了黎奶奶。
奶奶沖着褚銘眉眼一彎,露出一口小白牙:“年輕人舞跳得不錯。”
褚銘眉眼一彎,沖女士紳士點頭。
黎川抓着蘇秦的手,摟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皺眉:“剛才怎麽回事?”
“有人撞我,蒼天可鑒,我絕不是故意的。”蘇秦籲出一口氣說:“奶奶舞跳得不錯嘛。”
話剛說完,又是交換舞伴環節。黎川沒把蘇秦丢回給褚銘,而是将自己丢給了褚銘。
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在一起跳舞,面面相對,距離極近。黎川的目光極度不友好,眸若寒冰。
而褚銘卻一臉紳士,笑容溫和:“黎先生。”
黎川笑不出來,冷着臉繼續跟他跳舞。
褚銘見黎川沒有松開他的意思,調笑道:“黎先生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奇怪嗎?”
黎川冷呵一聲:“挺好。”
蘇秦和奶奶一邊跳舞一邊窺視着兩個男人的情況。
黎奶奶小聲提醒她:“蘇蘇,專心跳舞,別踩了奶奶的腳。”
蘇秦立刻收心,深吸一口氣“哦”了一聲。
一舞結束後,褚銘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怎麽就跟一個男人跳上舞了?
蘇秦回到褚銘身邊,因為剛才舞池的事,男人還一臉懵。他不能理解,黎川為什麽會和他跳舞。
褚銘一臉正經地皺眉說:“難道,黎先生對男人感興趣?”
“咳——”蘇秦正喝蘇打水,被嗆住。
褚銘見她嗆住,立刻給她拍背,皺眉:“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因為男人拍背的動作,蘇秦刻意離他遠了些。
褚銘問她:“你好像很介意與我肢體接觸?”
“名花有主,當然得注意些。”
褚銘說:“我倒好奇,經常被你挂在嘴邊的男朋友,是怎樣的人物。”
蘇秦一指不遠處正盯着他們的黎川,說:“喏。我男朋友那眼神,像是想吞了你呢。”
褚銘:“…………”
大概是剛才跟奶奶跳舞太緊張,蘇秦去了趟衛生間。
蘇秦離開後,黎川聽見身後有人讨論褚銘和蘇秦。
葉斐跟一個名媛說:“你沒戲,褚大設計師和他徒弟蘇秦的關系,我們公司誰不知道?那天大家可是真切地看見褚銘将蘇秦拉出辦公樓的。”
名媛驚訝:“師父和徒弟之間能有什麽單純關系?成年人,各取所需罷了。”
這話鑽進黎川和黎奶奶的耳朵裏。
黎奶奶帶着黎川往前走了一段,針對剛才聽見的事,不予置評,只是提醒黎川:“小川,奶奶知道你比一般孩子都成熟。可是人在感情裏啊,又總是幼稚的,行為幼稚,想法幼稚。所以有的時候,不要被這股幼稚帶亂了自己的思維節奏。有些事,需要好好想。”
前一刻黎川确實吃醋,甚至生氣,這是他本能的反應。可他只要稍微動腦一想,便知道是有人刻意針對蘇秦。
蘇秦是什麽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雖然清楚,可他的醋意依舊未消。
蘇秦從衛生間出來,就被黎川給拉住,男人将她壓在牆上親,濕吻霸道而張揚,自己剛補的口紅全被他給舔了去。
黎川松開她,一雙瑩亮的眼睛裏隐忍醋意。
黎川的唇周染了女孩的口紅,滑稽地像一個小醜。蘇秦沒忍住,笑出聲,将他的嘴捏成小鴨嘴,笑道:“黎老師,你這是在吃醋啊?”
蘇秦從手包裏取出一張紙巾,一邊替他擦嘴上口紅,一邊說:“你也不年輕了,怎麽跟小孩似得,還吃醋呢?跳個舞而已。都說了剛才是意外。”
黎川将蘇秦抱住,下巴擱在她肩上,抱着她,什麽話也不想說。
仿佛只有在抱住她的這一刻,才能體會到擁有她的安全感。
親了她,抱了她,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醋意也得到消散。
兩人站在走廊裏抱了一會。而蘇秦的角度恰好看見從對面男廁走出來的田中清志。
日本男人身後緊跟着保镖白宇和徐航。
田中清志認出蘇秦,用日語叽裏呱啦跟她打招呼。
黎川回過身看着田中清志,眉眼一淩。田中清志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這對兒情侶,想起了那天的慘敗。
蘇秦聽不懂日語,打量他一會,繼而一拍腦袋:“兒子!真巧!怎麽在這裏遇見你?”
田中清志:“…………”他雖然中文口語不熟練,但中文還是能聽懂的。
上次在海亞島賭場,田中清志輸給黎川,被迫對蘇秦說了一句“媽媽饒命”。這絕對是他一生恥辱,以為一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蘇秦,沒想到在這裏遇見她。
田中清志氣得腮幫子一鼓,脾氣就要爆發之時,蘇秦急吼吼跟他告別,牽着黎川離開:“兒子,媽媽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蘇秦牽着黎川走出老遠,又拐回來,将給黎川擦口紅的紙巾團塞到田中清志手中:“這是你爸爸用過的紙巾,幫忙扔一下,乖啦。”
田中清志盯着這對兒情侶離開的背影,氣得原地大罵“八嘎”。
走出老遠,黎川摟住她的腰身問:“皮這一下很開心?”
蘇秦笑道:“湊合。”
作者有話要說: 血氣方剛的黎老師:想滾床單。
蘇秦丢給他了一張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