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于禮物
鞋子送到了,可是大了,穿着一個勁往下掉。”
“這樣啊…”葉落落本來就不是個愛逛街的人,能在某寶搞定的她絕對不會去商場,再加上白海塵的事兒,她實在沒什麽心思去逛街。
“落落我知道你最好了,我很快的!不會很久!”劉霖在電話裏撒着嬌,可憐兮兮的,“不要拒絕我嗎…”
“那…去哪兒呀?”抛開工作,葉落落和劉霖的私交并不多,談不上是多好的朋友。
但也是關系不錯的同事,何況劉霖這姑娘對人熱情,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相處起來很舒服,葉落落也挺喜歡她。
“XX百貨!”劉霖的聲音像起飛的小鳥,“一個小時以後見?我中午請你吃飯!”
“吃飯不必啦,我中午還有約。”葉落落笑道,“一個小時以後見。”
和葉小柔說了一聲,葉落落便趕往約定地點。
劉霖買鞋子的效率比預想中高很多,一個小時就結束戰鬥,時間還沒到午飯點,兩個人便找了個奶茶店歇腳。
“唉,美麗的周末稍縱即逝,”劉霖點了杯奶蓋,咬着管子,撇着小嘴,哀嘆道,“感覺還沒休息呢,明天又要上班了,公司這是要榨幹員工的剩餘價值啊。”
“人窮志短,說歸說,班還得上啊,”葉落落慢悠悠的喝檸檬茶,“什麽時候我要是發財了,就每天躺在錢上睡覺,再也不上班了,讓工作見鬼去吧。”
“鈔票多髒啊!”劉霖被葉落落逗笑,拍了她一把,“不過如果真有那麽多錢,完全可以先消毒,再躺在上面,嗯!唉,我好想睡個懶覺啊,今天一早就被我媽拎起來,又在核對婚禮名單的事情,頭疼。”
“結婚嗎,肯定忙,大大小小都是事兒。”葉落落安撫道,“等婚禮辦完就好了,到時候你就能和你家那位出去散散心,也好好休息休息。欸對了,之前不是說要出國旅游?行程定了嗎?”
“別提了…”劉霖就像一只難過的小貓,“原本想着,用彩禮去旅游,結果裝修錢不夠,彩禮全打到裝修裏了,還把我那點存款也交了底。”
“自己的家,多花點錢沒錯的,以後你們旅游的機會還多,”葉落落想找點話安慰劉霖,“重點是你男朋友貼心,好日子長着呢。”
“那倒是,兩邊父母都對婚禮形式不滿意,說什麽草坪看着不喜慶,非要那種大紅燈籠高高挂的,”劉霖一提起男朋友就笑得燦爛,“但是他從頭到尾都站在我這邊,說婚禮只有一次,要按照我的想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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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得了,遇上這樣的男人就該偷着樂。”
“我原先特別期待婚禮,腦子裏想了一大堆美好場景,現在我只希望快點辦完吧,我要累死了。”劉霖長嘆一聲,“現在什麽都貴,前幾天我才知道,我男朋友給我買的那個鑽戒,頂我幾個月工資!還不如把錢省下來出去玩,鑽戒就帶一次,平時又沒用。”
葉落落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劉霖,“可我看你還是美滋滋的,朋友圈發的那叫一個快。”
“開心嗎肯定的開心的呀,”劉霖下巴微微一昂,“理性的我覺得鑽戒沒用,可感性的我還是很喜歡的,禮物這種東西,不在于價格如何,主要是一份心意。”
心意。
“那…”葉落落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那個吊墜,“如果有人給你送了個特別貴的東西,你是收還是不收。”
劉霖眨巴眨巴眼睛,“特別貴,是多貴?”
“嗯…”葉落落不了解珠寶,也說不好價格,“反正就是…你肯定買不起的那種。”
“那要看送禮的人是誰了,”劉霖說,“不熟的人,肯定不收。還有就是他明顯對我有所圖的人,也不行,誰知道對方腦子裏想什麽呢,對吧。”
“那如果,和這個人關系還不錯,對方只是想送你東西呢?真心實意的那種?”
“這樣的話,”劉霖想了想,“那我會收下。”
“不會覺得太貴重?還不起什麽的?”葉落落追問道。
“你覺得貴重人家不一定這麽覺得呀,他既然會送,就證明在他的承受範圍內,而且前提是關系不錯,這意味着對方沒想着讓你還人情。”劉霖立起食指,“比如說,我現在月入百萬,那我送你個幾萬塊的東西是不是很正常?”
“嗯…那如果,你月入百萬,”葉落落話音剛落,劉霖就配合的坐直身體,一副真發財的樣子,葉落落被逗樂,繼續說,“送了我一個五萬塊的東西,但我覺得太貴了,婉拒了你,你會怎麽想?”
“會很受傷啊,我買都買了,你不要,我給誰去?”
“原來如此…”葉落落咬着下唇,做思考狀。
“禮物嗎,原本就是表達情感的東西,價格高低只是表象,不能衡量價值,你要透過表象,去找到更深層次的含義,也就是對方的用心程度,”劉霖說話的語氣,就像情感節目裏的點評專家,“拒絕這種事挺傷人的,你完全可以收下,然後找一個其他方式回報這份用心。”
“比如?”在這些事情上,葉落落覺得自己就像個小學生。
“很簡單啊,他給你送的東西很貴,證明他不缺錢,那你的回禮就兩個選擇,要麽比他的還要貴,要麽就選一個他喜歡的、期待的或者缺少的東西。”
劉霖拿出手機,打開他男朋友的朋友圈,指着其中一張手辦的圖片說,“這是他送我鑽戒那天我給他買的,幾百塊錢,算不上質量很好的,但他喜歡啊,也感受了我的用心,這就夠啦。”
“啊,這個手辦!”葉落落眼睛放光,“這是…”
“喂喂喂,偏了偏了,誰要和你讨論動漫人物。”劉霖嘴角抽搐,“我真是搞不懂你們二次元,對着紙片人嗷嗷叫,傻不傻。”
“這是信仰!”
“好,停!”劉霖做了個拒絕的手勢,玩味的看着葉落落,“你問我這麽半天,難道是…有人給你送了大禮?八成還是個男的!”
葉落落梗住,馬上答道,“哪有,是我一個朋友…”
“行了吧,網上都說了,‘我有一個朋友,那個朋友就是我自己’,”劉霖湊過身來,好奇心都要從她眼裏蹦出來了,“欸,你是不是有情況?”
葉落落解釋的心累,直搖頭。
“反應不對,肯定有問題!”
“你想多了,真的是…”葉落落的話頭卡在喉間,猛的站起身,目光全都落在劉霖身後。
不遠處,葉小柔正朝着葉落落飄來,它忽上忽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地。
“你…怎麽,怎麽了?”劉霖朝着身後看了看,除了商場裏的人群,沒什麽特別的。
葉落落已經顧不上劉霖,商場裏的空氣渾濁,讓龍蛋難以呼吸,無論葉小柔為什麽來到此處,都必須馬上帶着它離開。
“實在實在不好意思,突然有急事,我先走一步!”葉落落抓起背包就離開,趁人不備一把抱住葉小柔,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出商場,“下次我請你吃飯!”
葉小柔踉踉跄跄的撞進葉落落懷裏,啞着嗓子哼唧了幾聲。
葉落落腦子瞬間空白,“什麽?白海塵的圍裙不見了?”
☆、鑰匙
根據葉小柔所說,它正在葉落落床上翻滾的時候,聽到次卧有聲音,過去就發現圍裙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白海塵自己拿走的?”葉落落給龍蛋順着氣。
葉小柔叽裏呱啦的說了半天,大概意思是,整個龍族家政沒有龍敢擅自碰白海塵的東西。
“嗯…的确,那個圍裙人類拿上也沒用,可如果真是白海塵拿走的,搞不好他就不會回家了,圍裙是他的寶貝,”葉落落發了愁,眉頭皺起,“要是知道他去哪兒就好了,不能當面溝通的話,解決不了問題啊。”
葉小柔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廖記酒館的事情說了出來。
“…龍開的燒烤店?”葉落落腦補着龍用嘴噴火烤肉的畫面,“你覺得白海塵會去那裏?”
龍蛋點頭。
“你認識路嗎?”葉落落來了精神,“我們去找他。”
葉小柔發出不願意的哼唧聲。
“為什麽要罵你?他和我生氣,又不是和你,”葉落落驚訝的說,“而且我看他挺寵你的。”
葉小柔:“咕啾咕啾…”
“額,說你‘小白眼狼’,這還…”葉落落尴尬笑了笑,“真的有可能。”
廖記酒館。
廖清風的笑聲接連不斷的傳出。
“您能不能別笑了?不怕下巴脫臼。”白海塵肘着下巴,燕尾服搭在一邊,只穿着襯衣,領口開着一顆扣子。
“哈哈哈哈哈我也不想啊,但忍不住啊!”廖清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着白海塵,“誰能想到,你白海塵竟然也有今天!偷偷摸摸給人送早餐,還穿成這個德行,拿個圍裙都要等葉落落不在家才敢進屋,說出去誰信啊!哎呦喂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我要緩緩…”
“葉小柔這個小白眼狼,本大人都離開超過十二小時了,它竟然也不說來看看我。”白海塵從圍裙裏拿出黑色鬥篷,狠狠摔給廖清風,“把嘴堵上,吵。”
“哈哈哈,人家是葉落落的龍,你就是個管理員,孩子大了不由爹,随它去吧。”廖清風強忍住笑意,滿懷欣喜的摸着鬥篷,“成色真好啊,之前找了好多材料,結果都受不住我噴的火,這次這個沒問題,裹在整雞外面,烤出來的肉肯定香!”
白海塵:“……”
“少用那種眼神看我,”廖清風用拇指指着自己,“這東西現在和你無關,我想怎麽用怎麽用。話說你打算在我這兒藏到什麽時候?白吃白喝白住的,影響我生意。”
白海塵沒搭腔,默默的喝酒。
“想回去就早點回,不就是沒收你禮物嗎,換一個便宜的不就行,總端着也不怕演砸了,”廖清風摸了根煙,夾在兩指間,“一個大男人,還等着人家姑娘過來找你?屁大點事,臉皮厚不厚啊。你就應該…欸!你搶我煙幹嘛,自己沒有啊!”
“沒有。”白海塵不耐煩的說。
廖清風再次忍不住大笑,“哦對了對了,我咋把這麽重要的事兒忘了,”他放大嗓門,“欸欸你們知道嗎,白老三在客戶面前可是出了名的矜持,煙都不好意思抽!”
周圍一片笑聲。
“閑不閑。”白海塵受不了廖清風的大嗓門,換了張桌子坐下,腦子裏亂糟糟的。
昨天走的急,白海塵什麽都沒拿就來到廖記,結果老廖這神經病,整晚都嚷嚷着什麽時候能拿到鬥篷,吵得白海塵腦子疼,無奈鬥篷還在圍裙兜裏,他只能一早回去拿。
原本,只是打算拿圍裙。
可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他竟然給葉落落帶了早餐。
帶也就帶了吧,趁人沒睡醒的時候放下離開就好。
結果到了樓下就看到她跑步的身影,明明時間還沒到七點。
看見就看見了吧,趕快走就行,他卻偏偏智障一樣看了老半天。
甚至一度擔心她看不到早餐,特意把飯盒放在廚房最顯眼的地方,又寫了個紙條,還躲在次卧門後聽。
最後還被突然沖進屋的葉落落吓得半死,躲在窗戶外大氣都不敢出。
等再次回到廖記酒館,才意識到忘記拿圍裙,不得已又跑一趟,還被廖清風當笑話講。
這都什麽事兒!
就是因為葉落落沒收禮物,他覺得有所虧欠,才會做出這些詭異的事情!
白海塵越想越煩躁,指尖冒火打算點煙,誰知火力沒控制好,瞬間把一根煙燒了個精光。
“技術不行,就老老實實用打火機。”廖清風陰魂不散的跟過來,這次倒是不笑了,他一屁股坐在白海塵身邊,重新遞給他一根煙。
白海塵一聲不吭的接下。
廖清風手一擡,小火苗先是穩穩的出現在他滿是老繭的指尖,然後很快延伸為五條細細的火線,緊接着又結成一張網,火網越來越大,最後融合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廖清風五指一收,張開掌心,硬幣大小的火球在他手中滾動,仿佛擁有生命,“看到了嗎,能屈能伸,這才叫專業。”
“什麽時候改行雜耍了。”白海塵借着小火球點了煙,“你是火龍,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趁早鑽回龍蛋別出來了。”
“所以說,術業有專攻,幹什麽吆喝什麽,”廖清風端詳着白海塵,“沒那個控制力,別玩兒火,小心引火上身。”
白海塵擡眼看他,“有話直說。”
“珍愛生命,遠離人類,差不多就行了。”廖清風重重拍了一下白海塵的肩膀,“雖說,我也覺得葉落落這個姑娘不太一樣,但還是別走太近,人類沒良心。”
“我只是為了葉小柔。”白海塵甩掉廖清風的手掌,“得快點找個回禮還給葉落落,不然總惦記,真麻煩。”
“是嗎?”廖清風眉毛一挑,“為了葉小柔?真的?”
“不然我每天費心費力的幹什麽?”
“所以,你一點都不在乎葉落落怎麽看你?”
“不在乎。”
“哦,那她現在就在外面,我要不要叫她進來喝一杯?”廖清風指着鐘表,“剛才夥計給我說,有個姑娘帶着一個龍蛋,在酒館門口喊着找你呢。”
白海塵直接把煙掐了,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但很快恢複鎮定,“你就好好騙我。”
“我騙你幹嘛,”廖清風打了個響指,挂着鐘表的牆面瞬間變得透明,一個女孩正在廖記酒館亂糟糟的門口徘徊。
那不是葉落落是誰!
白海塵瞬間站起身,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酒館裏座無虛席,除了桌椅連個櫃子都沒有,藏身都沒地方藏,他趕忙将燕尾服套在身上,又把領結系好,還聞了聞自己身上有沒有煙味,最後緩緩坐下,佯裝看窗外,說:“你想叫就叫吧。”
廖清風沒吱聲。
“你倒是叫啊!等什…”白海塵扭過頭來,傻了眼。
整個酒館的客人都在看着他,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你看你看,原來那姑娘是來找白海塵的!”
“估計就是那個,他去當家政的地方吧,聽說白海塵根本沒和人家簽訂契約,白幹活呢…”
“哎喲,白海塵這是咋了!你看他緊張的!不會做了什麽對不起別人的事兒吧!”
“噓,你們聲音太大了,他都聽見了…”
白海塵:“……”
廖清風憋笑憋的臉紅脖子粗,終于忍不住,豪放的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我已經讓人把她送走了,這兒全是龍,怎麽可能讓她一個姑娘家進來,多危險。”他朝着四周揮揮手,故作嚴肅的喊道,“好了啊,散了散了,該吃吃該喝喝,看什麽熱鬧!”
白海塵強忍住沒拔出斬夢刀,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是不是你叫她來的!”
“別,把你那刀好好收着,怪吓人的。”廖清風後退兩步,“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到哪兒找葉落落,而且我也沒興趣,也不在乎葉落落怎麽看你,不像某些龍,口是心非…”
“…老廖,活膩味了?”
“沒有,廖爺爺還想再活好幾個五百年呢。”廖清風認真地說,“當然,你一刀劈下來我也沒意見,除非你不想知道葉落落說了點什麽。”
“…什麽?”
“她說啊,”廖清風故意放慢語速,“她說呢,那個禮物啊,就是你送那個吊墜。”
“退給你了?”白海塵的手緊扣在桌角。
“哎呀你急什麽,聽我說啊,”廖清風清了清嗓子,故意擡高音調,學着女孩子說話的聲音,“麻煩幫我告訴白海塵,謝謝他的禮物,我收下了,很喜歡。”
白海塵的全身都放松下來,他舒了一口氣,眼睛看着桌面,“收下了好啊,終于收了。”
“還不走?”廖清風叉着腰,“難不成還要我給你派個專車?”
“走了。”白海塵起身走到鐘表下方,突然轉過身,“你那兒如果有什麽好看的花花草草,或者小擺件,記得給我留着。”
“…滾!”
葉落落到家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的徹底。
她打開手機,計步器上的數字首次突破兩萬。
“呼…”葉落落倒在沙發上,“不行了,我要散架了。”
“啾…”葉小柔也攤成一張蛋餅,哼唧的力氣都沒了。
決定去找廖記酒館的時候還沒到中午,龍蛋沒辦法使用交通工具,葉落落只好全程步行,葉小柔又只去過一次廖記酒館,路線并沒有記得很清楚,她倆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兜圈子上,等真正站在酒館門口已經下午五點。
酒館門前又髒又亂,裏面除了爛桌椅什麽也沒有,厚厚的灰塵讓葉落落一個勁打噴嚏,若不是突然從牆後冒出一個小男孩,她還以為又找錯了地方。
小男孩詢問來意後回去通報,再次出現的時候告訴葉落落,白海塵晚上就會回家。
“喂,小柔啊,你說他晚上真的會回來嗎?”葉落落有氣無力的說。
龍蛋哼唧一聲,是肯定的回答。
“是嗎,那就好…”葉落落覺得肚子咕咕叫,中午時間太緊,她随手買了個漢堡充饑,這會兒早就被消耗的一幹二淨。
可整日的疲憊讓她眼睛都睜不開,只想睡覺,最終困意戰勝了饑餓,葉落落很快睡着了。
于是當白海塵從窗戶翻進來,就看到一人一龍蜷縮在沙發上,一個睡得比一個香。
“…這倆是去參加馬拉松了嗎。”白海塵将燕尾服脫掉,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飯也沒動,水果也不吃。”
他洗了手,倒了杯牛奶,走到葉落落身邊,剛想開口叫她,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只好坐在沙發旁的茶幾上,端着牛奶杯,望着她。
葉落落閉着眼睛,呼吸輕淺。
“沒那個控制力,別玩兒火,小心引火上身。”
“所以,你一點都不在乎葉落落怎麽看你?”
廖清風的聲音在白海塵腦海裏回蕩。
開什麽玩笑,一個人類姑娘,我怎麽會在乎她的想法。
我是為了葉小柔才照顧葉落落,這是工作。
至于龍鱗…
白海塵屏息,彎身靠近葉落落的手,想仔細看看除了葉小柔的環形龍印外,有沒有他自己的龍樣印記。
“呼…呼呼…”葉小柔的鼾聲突然響徹天地。
白海塵吓了一跳,險些把牛奶杯扔出去,他慌忙坐直身體,一手扶着桌面,假裝剛過來的樣子。
葉落落睫毛微微動了動,依然睡着。
…竟然沒醒?
白海塵松了口氣,把牛奶放在茶幾上,起身準備去洗個澡,突然覺得袖子被人捏住。
“你回來了…”
白海塵呼吸一滞,緩緩扭頭。
葉落落翻了個身,眼睛還是閉着,抓着他袖子的手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說夢話也分個時候行不行。白海塵只覺得脖頸發熱,而且有蔓延到臉上的趨勢,他輕輕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握住葉落落的胳膊,想把她的手從袖口松開。
葉落落的另一只手在這時伸過來,直接拉住了白海塵的手。
“…你!”白海塵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但他無法确定葉落落到底醒着還是睡着,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抱歉啊,昨天的事。”葉落落明顯沒睡醒,她說話帶着氣音,雙眼微睜,視線朦胧,嘴角彎彎,“我知道你是好心,禮物我收下了,謝謝。”
“額…”白海塵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還有這個,”葉落落騰出一只手,迷迷糊糊的從兜裏拿了個什麽,放在白海塵手心,“我啊,一直在攢錢買房子,所以平時買東西總會算來算去的,你不要介意。”
白海塵意識到手裏的東西是什麽,驚訝的瞪大雙眼。
“平時我忙,家裏的事,就拜托你了…”葉落落明顯困得不行,眼皮很快開始打架,“以後別走窗戶,我困死了,其他的明天再說吧…”
白海塵慢慢抽出手,手心裏,躺着一把鑰匙。
是葉落落的家門鑰匙。
往事又開始一件一件的和現實重疊,那個人的樣貌已經模糊,但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晰,仿佛在回憶裏紮了根。
“嗨,你是153號嗎?我給你起了個名字,想了好久呢,叫白海塵,你喜歡嗎?”
“白海塵,你做的飯太難吃了…這樣不行啊,作為一個家政,太不合格了!我教你!”
“鑰匙?不行,現在還不能給你,只有最優秀的家政,才有獲得鑰匙的權力!”
“嗯,最近做的不錯,我買了條紅飄帶送你,把你頭發收拾收拾,總散開太亂了。”
“你想什麽呢,我才不會同時選擇好幾條龍,有你一個就夠了。”
“這是我家的家政,龍族家政153號,白海塵,超棒的家政!”
“白海塵,她答應我的求婚了!多虧你幫我準備的東西啊!”
“寶寶你看,他是白海塵,也是我們的家人哦。”
“給,這是家門鑰匙,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大管家,家裏的一切可都交給你了啊!”
……
一聲輕嘆。
白海塵睜開眼,将鑰匙握在手中。
回憶終歸是過去,無法重演的。
現在的,才是重要的。
那些想不明白的問題,一點一點來吧。
白海塵的指尖劃過葉落落的頭發,搖搖頭,輕聲道,“在這兒睡可不行,明天肯定感冒。”他又看看葉小柔,“還有你,我一天不看着,你就胡鬧。”
葉落落和龍蛋睡得昏天黑地,完全沒有清醒的意思。
“算了,有什麽明天再說吧,今天應該是沒戲了。”白海塵嘆口氣,一手扶住葉落落後頸,另一手托住她的腿彎,将整個人輕輕抱起,走進主卧,正準備把她放在床上。
啪!
許是躺得不舒服,葉落落的胳膊一甩,不偏不正,一巴掌打在白海塵嘴上。
白海塵臉部抽搐,剛才的溫柔勁兒全沒了。
“睡着了還打人!這麽記仇啊!”
次日,葉落落被鬧鈴叫醒,睡眼朦胧的起床洗漱。
水龍頭的嘩嘩聲讓她腦子逐漸清醒,昨晚的事情一件件浮現。
白海塵,應該是回來了,我好像把鑰匙給他了?說了點什麽來着…
哦對!應該是他把我抱回到床上的!我似乎還…
打了他一巴掌!
然後他很不高興,罵罵咧咧的,再然後…
我好像睡着了。
“啊…”葉落落嘴裏全是牙膏沫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宛若傻子。
所以這老龍現在什麽情況啊?到底還生不生氣啊?
小柔說鑰匙對龍有不一樣的意義,他收到以後會不會開心啊?
葉落落滿腦子問號的走出浴室,在屋裏轉了一圈,既沒看到白海塵,也沒看到葉小柔。
“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葉落落嘟囔一句,換衣服準備下樓跑步,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她從抽屜裏拿了一張便簽,在上面寫了一句話,寫完後把便簽貼在次卧門上,哼着歌走出家門。
當她完成今日的晨跑,拖着半死不活的身體挪進門時,發現屋裏依然沒有人,可餐桌上卻多了一個飯盒。
正是之前,白海塵給她帶早餐的那個飯盒。
飯盒上貼着一張便利店,上面寫着兩行字,一行是葉落落的筆跡,一行是白海塵的。
“我們算是和好了呗?”
“嗯。”
☆、會議
轉眼到了十月底,天氣漸涼。
“完了完了完了!”葉落落幾乎是從沙發上栽下來,晨跑結束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半,她看時間來得及,就想着在沙發上稍微躺一會兒,誰知道再睜眼已經八點一刻,瞬間睡意全無,大喊道,“要遲到要遲到!”
“我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天氣冷了,晨跑從明天起換成室內運動吧,”白海塵坐在餐桌旁,腰背筆直,正翻看着一沓兒花花綠綠的超市宣傳頁,還時不時記錄些什麽,他看了眼時間,“不是還早,急什麽。”
“一點都不早!”葉落落慌忙換下運動服,穿上西裝外套,整理頭發,“今天早晨有會議,大領導也來,我得早點到公司。”
“實在來不及,”白海塵放下手中的筆,“要不我送你?”
“沒事,你忙你的,我打個車,小跑兩步,應該來得及。”葉落落檢查包裏的東西是否齊全,有些歉意的看着白海塵,“但可能沒時間吃…”
“我就知道,拿着。”白海塵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遞給她一個手提袋,“早餐我放裏面了,抽空吃,別忘了!”
葉落落一愣,随即滿臉笑容,“你怎麽這麽貼心,”她接過手提袋,“那我上班去了,你和小柔好好在家啊。”
“知道貼心就全都吃完,別剩下。”白海塵點頭,“中午也按時吃飯,不然以後我就每天去你公司樓下蹲點兒,到時間就把你抓住吃飯,一直盯着你吃完。”
“謹遵白大人的指導!”葉落落揮揮手,沖出家門。
“嗯,一個上班去了,”白海塵的視線捕捉到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葉小柔,“該把另一個揪起來上課了。”
早晨的寫字樓電梯,格外擁擠。
葉落落好不容易鑽進去,她靠在轎廂角落,兩腿發軟,肚子空空,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今天早晨跑步的次數有點超标了…
好在沒遲到。
電梯裏還在往裏進人,葉落落又往後挪了挪。
嘀——
超載報警響了。
最後進來那個人不情不願的走出去。
電梯關門,開始緩緩上升,葉落落用身體護住手提袋,生怕把早餐給擠了。
“帶的什麽?”她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略顯熟悉的女聲。
葉落落循聲轉頭望去,一個高挑的身影引入眼簾,她衣着得體,妝面精致,卻帶着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是李眉。
葉落落在公司屬于悶頭幹事型,見了領導只會禮貌的打招呼,多一句話都不會說,應酬什麽的也很少參加,除了一些公司活動上能打個照面,她和李眉幾乎沒有交集。
雖然名義上葉落落所在的部門歸屬李眉管理,但人家是高層,安排工作肯定找吳正義,不會在意下面的小兵,所以葉落落對李眉的印象多來自同事的閑談,知道的或許還沒有劉霖多。
以前也在電梯遇到過李眉,一般都是葉落落問好,對方不鹹不淡的點個頭,就過去了。
今兒倒是奇怪,李眉怎麽主動來搭話?
“李總好。”葉落落下意識地說,“這…我帶的早餐。”
“哦。”李眉淡淡答了一句,沒了下文。
…什麽情況?葉落落覺得莫名其妙,正好電梯到了,兩人一前一後出電梯。
李眉走在前面,目視前方,高跟鞋踩得穩穩當當,周圍不斷有同事經過,熱情的說着“李總好”,她都用點頭回應,沒有多餘的話。
葉落落感覺一直不說話有點尴尬,剛想找點話題,就聽到李眉先問道:“那個方案,你做的?”
葉落落做過的方案不計其數,但李眉所說的方案只可能是一個——就是之前,洩露給A公司那個方案,據說在那之後,李眉和吳正義都跑了不少關系,客戶公司才終于松口,願意再等等他們。
這導致葉落落的加班時間再次翻倍,方案與其說是修改,不如說徹底推翻重做,老吳也不負公司給他的高薪,點子接二連三,讓葉落落覺得不佩服都不行。
雖然這家夥說話真的不讨人喜歡。
由于時間緊任務重,又直接關系到年終獎,原先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幾個同事也參與進來,效率高了不少,昨天終于通過了老吳那一關,今天就要給李眉彙報。
“是大家一起完成的。”葉落落臉上帶着笑,答道,“最後我做了彙總而已。”
“哦。”李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可他們說,是你做的。”
葉落落一愣。
她早就知道同部門幾個家夥不靠譜,但好歹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至于這麽直截了當的甩鍋嗎?
還是說,李眉故意這麽說的?
“被A公司拿去用的那一版,”李眉腳步未停,“是你做的嗎?”
“A公司的事情我不太了解,至于當時發給吳經理的那一版,”葉落落略微斟酌,“是由吳經理負責大框架,我完成初稿,經過同事們讨論,又多次與客戶溝通修改後才敲定,這些不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
“哦。”李眉側頭看了看葉落落,“好,沒事了。”說罷走進她的獨立辦公室,關上門。
葉落落有點懵,李眉這話讓人覺得話裏有話,但語氣又是随口問問的樣子。
難道,公司已經查出來洩露方案的人是誰了?
總不會懷疑是我吧...
葉落落搖搖頭,心想再怎樣扣帽子也要有證據吧,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事兒找不到她頭上,還是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把心思好好放在一會兒的彙報上。
結果剛踏進辦公室,葉落落就被老吳一頓教訓。
“怎麽才來,不是昨天微信說了讓早點到嗎,”吳正義嗓門大,半裏地外都能聽見,“也不看看幾點了。”
“早高峰,估計路上堵車。”王默出來解圍,“落落你快收拾一下,準備開會了。”
葉落落點頭,拿出優盤,“我先去把PPT拷到會議室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