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文: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俨兮其若客,渙兮若冰之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好家夥,一堆的字。
林帆趕忙滑動了屏幕,往下翻解析。
好家夥,這些個解析也是迷迷糊糊、來來回回、兜來兜去。
不過大致,她琢磨着這句話的大概意思就是善為士者有以下幾個特征:十分謹慎缜密,像是冬天踏着冰渡河,敬畏周遭一切,謙遜客氣,從世俗的欲望中掙脫,不求名不求利不求錢。
敦樸這一點是不是有一些些守拙的意思?林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接着就是“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大概就是有容乃大,啥都能包容,啥也都能接受,看起來很渾濁,其實很清醒。
這讓林帆腦海裏蹦出了以前語文課裏學到的一篇課文,內容好像就是一個人在河邊洗頭巾又可以洗腳。
這是什麽來着?
林帆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
正巧辦公室電話響了,林帆如釋重負,立刻把那張便簽夾在自己的本子裏。
“喂。你好。”
“喂!法官啊!我那錢啥時候能拿到手啊!”
這是一個案子的申請執行人打過來的,聽着對方的大白話。
林帆感覺很親切,她覺得,她真的更适合這種。
只是,這便簽是誰寫給她的?
中午食堂吃飯的時候,許多和林帆關系好的同事都過來,戳戳她,表達了自己看到了她“抱豬”的英姿。
林帆簡直是要掩面落淚,她也要面子的好嘛!
心裏還揣着早上董院的話,更是有些食不下咽,味同嚼蠟。
午休的時候,躺在簡易小床上,忍不住就開始思緒游離。
她以前看過報道,說是一些外國媒體就喜歡專挑天氣不好的時候去拍□□。
誰想着,她這件事情也有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一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
也不敢去搜自己抱豬的消息,半眯着眼睛,一會清醒擔驚受怕,一會迷糊心中發堵。
不知是夢裏,還是現實,她突然就想起那個繞來繞去的話。
——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俨兮其若客,渙兮若冰之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
冬涉川,其實就是董院說的如履薄冰吧。
曠兮其若谷,曠兮其若谷......
......
下午上班,應朝陽推門而進的時候,就看見林帆精神奕奕,幹勁十足。
看見自己,還揚起一個笑容,“收拾一下,出門。”
“帆姐?”應朝陽不明所以,“去哪?”
“一堆事情,不僅要去銀行,還要去趟車管所,上午農民工的那個案子,查控組反饋過來說工廠和出資人名下都沒有可供執行的財産,我們去線下調查一下。”
“是......”一大堆的事情雪花一樣砸過來,應朝陽定了定心神,有氣無力。
林帆正在打印材料,看着應朝陽的樣子,笑意盈盈,元氣滿滿,“打起精神啊!小夥子!”
“帆姐,我是真佩服你。”應朝陽是一臉疲憊,中午短暫的休息和一大堆的活比起來,顯得即寶貴又可憐,“你怎麽每天都這麽有幹勁呢!你是個鐵人嗎?還是個機器人?”
林帆揚了揚眉毛。
把材料準備好,林帆檢查了自己的證件。
正逢中午,初夏的陽光刺眼。
她戴上墨鏡,格外帥氣,“走吧!小夥子!戰鬥了。”
她想通了,和這句不知道是誰丢在她辦公桌上的話一樣,她就要做這麽一個矛盾的人,時刻謹慎卻不畏手畏腳,可以在河邊洗頭巾也可以在同一條河裏洗腳。
不過,這個句子到底是怎麽說來着?
去銀行的路上,林帆便問應朝陽,知不知道這句話。
應朝陽一聽,哈哈大笑,“帆姐,你想說的是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①吧。”
“對!就是這個。”
“哈哈哈哈。”應朝陽大笑,“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的真實寫照哈哈哈。”
林帆聳聳肩,特別好脾氣,還自黑,“的确如此。都是義務教育出來的,為何我就這麽學渣呢?”
應朝陽收起了笑容,拍個小馬屁,“都一樣都一樣,咱又不到辦公室寫材料,把活幹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