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個親親
不知不覺, 二人相擁而睡, 一夜好夢。
何歆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路栩懷裏, 不由臉上微熱。
她仰了仰頭,擡眼望着還在沉睡的路栩, 不經意間, 柔和了目光。
男生的鼻子很挺, 皮膚瓷白, 幹幹淨淨, 比很多女孩子的皮膚還要白淨。
從她的角度,能清楚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又長又卷翹, 像兩把柔軟的小刷子。
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好事,他微微彎着唇,臉上陷進一個淺淺的酒窩。
何歆安忽然隐隐記起了一些事。
對他的第一印象, 不是在床上的那天早上,而是那天的前一晚。
她陪着和男朋友吵了架的杜一唯去夜店, 兩人都喝得爛醉如泥,她匆匆忙忙地找衛生間去吐, 卻不知怎麽就走出了夜店,在大街上游蕩。
她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上走s路線, 嚷嚷着要找沉醉的“少爺”快活, 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好心扶着她, 讓她站穩。
她擡眼一看, 是個長得帥帥的男生,也不知是起了色心命都不要了,還是喝了酒膽子變大了,她竟然就這樣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一個勁問他睡不睡。
她不太記得當時具體的情景,只能模糊回憶起,男生好笑又無奈地任她撒嬌耍流氓許久,臉上的酒窩淺淺,讓本來就醉了的她,更覺得神智不清,要醉在那酒窩裏了。
記起自己是怎麽對他耍無賴的,何歆安只覺臉上一陣發麻,她拍了拍臉,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浴室洗漱。
她盡量把動作都放得很輕很輕,連接水都把水龍頭開得很小,讓細小的水柱沿着漱口杯的杯壁緩緩流進杯子裏。
然而當她回到卧室時,卻看見男生已經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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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栩也不起來,就傻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沒等何歆安開口問,他忽然冷不丁出聲。
“我成了個連禽獸都不如的男人。”
何歆安:?
何歆安被他這無厘頭的一句弄得雲裏霧裏,見他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以為他沒睡醒在說胡話,也就沒多放在心上。
前幾天接了個大客戶的單,她今天要出門去見客戶,得打扮得隆重點。
何歆安拿着衣服到浴室去換,想了想,脫衣服之前先把浴室的門給反鎖了,剛剛那小傻蛋還說自己是個禽獸都不如的男人,她可要小心提防點兒,就不讓他占便宜。
換了衣服,何歆安回到卧室去化妝,卻在化妝鏡裏,瞧見路栩側躺着,單手支撐着頭,一眨不眨往她這邊看。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把口紅往桌上一放,轉過身看向他,“你一直盯着我幹嘛?”
路栩眨了眨眼,“你們女人的化妝術真神奇,化完妝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何歆安眉梢一挑,這是她不太愉悅的信號,“怎麽個不一樣法?”
路栩一臉真誠道:“化妝之前還是個漂亮的小公主,化完妝就變成美豔的女王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求生欲很強,就連何歆安,都被他說得沒脾氣。
而路栩又在認真地瞎琢磨,“昨天看起來像個高中生小姐姐,今天又是女王姐姐……”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臉新奇地看向何歆安,說:“你明天可不可以化個護士的妝?”
說着,他還很不好意思地笑笑,像是想到什麽不可描述的事,一臉羞澀地補充,“最好還能化全套,比如穿件護士服什麽的。”
何歆安:“……”
路栩幾乎是被何歆安轟出卧室的,衣服都沒來得及穿,裸着上身,就被對方趕出了房間。
雖然最近溫度漸漸升起來了,但早上依舊很冷,他裸着上半身,凍得連打了幾個哆嗦。
路栩趕忙去拿出一件衣服套上,見何歆安還在卧室,沒有出來,他眼珠子骨碌一轉,蹑手蹑腳跑到了昨晚晾起來的被子旁邊,摸了摸。
被子已經不滴水了,但還是能感覺到濕潤,被水沾濕的地方不多,估計今天曬一天太陽,就能幹透。
路栩往何歆安卧室方向瞧了一眼,見那邊沒什麽動靜,馬上跑到廚房,去接一杯水,又飛快地跑回被子旁邊。
快得像陣風。
他麻溜地把杯子裏的水往被子上灑,不直接往上倒,把它完全倒濕會滴水暴露,而是盡可能擴大被子被沾濕的範圍,又讓它不濕到會一直滴水的地步。
可以說很機智了。
路栩才把杯子裏的水灑了一半,忽然傳來何歆安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
他驚得一個激靈,反射性就把杯子往自己衣服兜裏塞,塞了半天發現沒兜,直接撩起衣服把杯子藏懷裏,剩下的水全灑出來,潑在他肚子上,冷得他一個哆嗦。
他站在晾着的被子後面,晾衣架很高,何歆安只能看到他半個上半身,自然不知道他這一系列小動作。
只見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又不知道為什麽表情痛苦了一秒。
她往那方向走了兩步,又問了一遍,“你在那做什麽?”
說完她就要走過去,卻被路栩大聲喝止。
“別過來!”
路栩現在慌得很,杯子裏剩下的水全他媽流進他衣服褲子裏了,濕了一大塊,褲腳都在滴水,她要是現在過來,他這頭狼,不是自爆,就是要被爆頭。
何歆安秀眉微蹙,“你又在耍什麽把戲?”
“我沒耍把戲,”路栩下意識反駁,忽然靈機一動,捂着肚子,表情變得痛苦,“哎喲我肚子痛。”
何歆安眼角一抽。
這肚子痛得真是時候。
及時得讓人一點都看不出是裝的呢。
做戲要做全,演完了就得溜。
路栩捂着肚子,邊語速飛快地丢下一句要跑趟廁所,邊迅速地從何歆安身邊跑過,直奔廁所。
快得像陣龍卷風。
何歆安看得滿臉黑線,不知道他這又是在演得哪一出。
無意瞥見地上幾滴水,她一愣,下意識擡頭看,不止他卧室漏水,連客廳的天花板也開始漏水了嗎?
然而天花板上幹幹淨淨,沒有一滴水漬,她疑惑地低頭,卻發現這水漬,似乎是呈一條線?
還似乎是路栩跑過來又跑走的那條線?
何歆安皺了皺眉,沿着這一滴滴水漬,一路走到了那晾着的被子旁邊,又看見了地上的一灘水漬,自然也看見了被子上,那剛沾濕不久的,一塊又一塊不自然的水漬。
“……”
随着客廳的空氣沉寂了幾秒,躲在廁所的路栩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女人一字一頓喚他名字的聲音。
“路——栩——”
咬牙切齒,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路栩的心跟着顫了一顫。
來了!來自女朋友的終極憤怒!
毫不猶豫地,路栩立馬反鎖上了廁所的門,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何歆安原想着好好治治這混小子,奈何要趕着出門見客戶,只得先把這賬記着,等着晚上來和他慢慢算。
她趕到那家預定的高級酒店時,離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
在車裏補了個妝,何歆安才不緊不慢上了樓,去預定好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正好提前十分鐘。
她不喜歡遲到,更不喜歡等待別人太久。
所以每次有什麽約會,她都會算準時間,讓自己提前十分鐘到場,既不會太遲,也不會因為太早而等很久。
趁着這十分鐘,她偷閑登上微博小號,刷了一會兒微博。
她微博大號的每一個關注都很謹慎,男性之中,除了一些有過合作的人,就關注了幾個男明星,就怕黑粉從關注人裏滋事。
微博大號謹慎過頭,小號就很放飛自我了,關注的博主涉獵很雜,搞笑的污黃的都有。
她刷了會兒微博首頁,習慣性去點開評論瞄上幾眼,找找樂子。
最近的微博評論裏時常冒出一些營銷號,發着幾十年前的老段子搶熱評蹭熱度,她一向不喜這些,瞄一眼就過了,現在卻突然目光一頓。
她看到的這條評論也是個營銷號發的老段子:
一個男人,和喜歡的女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女人在床上劃了個分界線,對男人說,越過這條線,他就是禽獸。男人果然沒有越過這條線,兩個人相安無事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女人很生氣地告訴男人,他連禽獸都不如。
這段子是很久之前的了,何歆安之前也在很多地方見過,随便笑笑也就過去了,但是這次,她卻只覺臉上發熱。
因為她恍然記起,路栩今早說的那句話。
正這時,一男一女朝這邊走過來。
何歆安眯眼瞧了瞧,走過來的男人,她見過,之前就是那個男人親自來聯系她,說要談個合作,至于那個女人……
除了漂亮得到讓人不覺多看幾眼,何歆安還莫名覺得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她沒時間多想,在對方就要走到跟前時,站起身,挂着标準的微笑,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安心工作室的負責人,何歆安。”
女人輕輕握住她的手,上下晃了一下,看着她,紅唇輕勾,“何小姐你好,我是……”
“路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