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個親親
何歆安和路栩到家的時候, 何媽媽正把前一晚晾出去的衣服從外面收進來, 過年這兩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她把家裏要洗的想洗的衣服都放洗衣機裏攪了一遍, 晾出去曬幾個小時就幹了。
何歆安走過去幫忙,和何媽媽一起把收進來的幹衣服抱進房間, 幫她一起疊衣服。
母女倆邊疊衣服邊聊天, 何媽媽狀似無意地開口:“小栩這孩子……”
一聽到自家母親點名路栩,何歆安心都提起來了,幾乎是凝神屏息,等着何媽媽對他的評價,一邊暗戳戳祈禱這評價……
越差越好:)。
只要何媽媽一說路栩哪裏不好,她就能馬上搬出“都賴家裏催得太急她才随随便便談了個戀愛所以這次分手後為了能找到更好的對象再給她多一點時間”
——的借口,這樣她能争取到的自由時間也越長,争取讓自己能多浪幾年。
眼看着未來幾年的希望就在眼前,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就等着她媽的一句“路栩不好”的話。
何歆安緊張地等啊等,卻等來自家母親輕飄飄的的一句“挺好的”。
何歆安:“???”
好?
挺好?
那熊孩子脾氣又臭又幼稚,給點顏色就畫上彩虹一天不治就竄上天,哪裏好了?
何歆安正想說幾句路栩的壞話, 卻又聽自家母親道:“你以前總說,希望找個年紀大點的, 沉穩點的男人, 沒想到今天帶回家的, 卻是個比你還小幾歲的男生。”
何歆安一聽, 抓住重點,她媽這是在不滿意路栩的年紀。
她連忙搶下話茬,“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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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沖動,她又馬上緩和語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點,讓這個話題沉重一點,“是的,我知道,您也一直希望我找個靠譜的男人,如果您覺得我和路栩的年齡不合适,那我馬上……”
分手!解雇他!接下來這幾年都“陷入情傷”不能再參加一切相親活動!
何歆安邊說邊在心裏美滋滋地想,然而還沒說完,就被何媽媽打斷。
“哪能不合适啊?”何媽媽看向自家女兒,笑得慈愛,“能讓你把對年齡的偏見都放下,小栩肯定是有其他過人的地方,才讓你這麽喜歡,女兒喜歡,我這個當媽媽的,怎麽會說不合适呢?”
何歆安:“……”
她不是她沒有那不是她!
路栩剛把買回來的東西送回房,就看見何欣然偷偷摸摸地從自己房裏探出頭來,見客廳裏沒人,蹑手蹑腳摸進客廳,開了電視,先把音量調到最低,再調出一個頻道,跑回沙發上坐着,手裏還拿着遙控器,一副能看一眼就賺一眼的緊張模樣。
路栩走過去一瞧,是個類似于選秀的音樂節目,還是重播。
似乎注意到路栩走過來了,何欣然抓緊了遙控器,滿臉防備地看着他,“我就看一會兒,待會兒我姐出來了肯定又讓我回房複習,你別和我搶啊。”
路栩有些好笑,“你這麽怕她?”
“我這不是怕她這個人,”像是想起什麽一樣,何欣然滿臉的悲憤,“她已經斷了我的網了,我是怕她再沒收我的電腦,讓我連蜘蛛紙牌都沒得玩。”
“……”
路栩忽然有些感同身受,看向何欣然的眼神也多了分同情。
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時候,電視裏發出一陣微小的歡呼聲,何欣然看過去,一見電視裏的人,兩眼都快冒光了,冒着“連蜘蛛紙牌都不能再玩”的危險,調大了些音量,豎起耳朵聽電視裏的那個人說話。
路栩瞧着她這激動的反應,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從誰身上也見過。
他還認真想了想,一時沒想起來。
然而下一秒,當他把目光移向電視屏幕,看到屏幕裏的那個男人時,他瞬間就記起來了,看向電視的眼神也變得嫌棄。
呵,顧曲。
少女們一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事,就會忍不住向身邊的人瘋狂安利,目的不是為了把對方也拉入這個坑,而是純粹地想和別人表達自己喜歡的這種情感。
何欣然現在就是這種情況,邊看顧曲在節目裏點評選手,邊向路栩誇贊他有多帥,每次鏡頭中一出現顧曲的身影,哪怕只是一個側臉,她說話的聲音都能激動一個度。
路栩滿頭黑線,且立場堅定,“你再怎麽捧他,我也不會喜歡的。”
他是一個男人,很直。
何欣然無語,“誰說我要讓你喜歡他了?他是我偶像,我還不想讓你喜歡上了再跟我搶呢。”
說完她又好像才後知後覺地轉了一個彎,立馬變得嚴肅,語氣中甚至還有些質問的成分,“什麽?你竟然不喜歡我家顧曲?你為什麽不喜歡他?你怎麽能不喜歡他?”
路栩:“……”
追星的女人都這麽可怕的嗎?
路栩無奈地坐在旁邊,被迫聽何家小妹給他普及某顧姓男星的“光輝歷史”。
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就出了,卻忽然聽到何欣然幽幽的一句。
“我姐啊,特喜歡會彈吉他的男生,也是因為這個喜歡的顧曲,還說她找男朋友的标準之一就是要會彈吉他呢。”
路栩的眸子動了動,他會蹦迪會飙車會彈鋼琴,吉他倒真沒摸過。
他咳了咳,問:“吉他容易學嗎?”
何欣然輕輕挑了挑秀眉,又故作吃驚地問:“姐夫,你不會彈吉他啊?那你是怎麽追到我姐的?”
路栩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追的我。”
如果不是說這話時,他眼神都快飄到天上去了,這話可能還有那麽一點說服力。
何歆安才從房裏走出來,就聽到了路栩的這句話。
她嘴角狠狠一抽,差點兒沒忍住上去給他一拖鞋。
何欣然眼尖地看到站在房門口的何歆安,一時忘了自己這是在偷雞摸狗地看電視的處境,朝自家姐姐招手,八卦地問:“姐,正好你來了,我們正聊你呢,給我講講你是怎麽追姐夫的呗。”
何歆安:“……”
路栩:“……”
何歆安走過去,瞥了一眼路栩,瞧見他躲躲閃閃的目光,心裏冷笑一聲,才把目光移開,落到何欣然身上,“又偷偷看電視,是覺得斷網時間太短了,還是覺得蜘蛛紙牌不好玩了?”
何欣然:“……”
敵方使出殺手锏,我方士兵火速繳械撤退。
何欣然把遙控器往路栩懷裏一丢,從沙發上爬起身就要跑回房,走之前還完美甩鍋,“都是姐夫和我打聽了你喜歡彈吉他的男生是什麽樣的,我才開電視讓顧天王給他當模範的,不賴我。”
路栩:“???”
路栩:“……”
行,賴他。
把何欣然轟跑了,何歆安站在路栩旁邊,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睨着他,“路先生,請問我是怎麽追你的呢?”
路栩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看她,“你怎麽追的我,你自己不清楚麽……”
聽見這話,何歆安差點笑了,被他的厚臉皮氣笑的。
見他非要厚着臉皮這麽裝下去,何歆安挑了挑眉梢,走過去,緊挨着他坐下,“這不是想讓你幫我回憶一下……”
她邊說着,邊伸出一只手,輕輕撫上他的臉,又緩緩移到他的耳朵上,輕撫他的耳垂,吐氣如蘭,“到底是你先喜歡我,還是我先追得你?”
路栩在她靠過來的時候就僵住了,像是被人抓住了要害一樣,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女人的手指有些涼,可傳到他的皮膚上,卻變得異常熾熱,像是一團火,從他的耳垂,一路燒到了臉上。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就好像胸前有個隐形起搏器,在畫蛇添足地給他除顫,卻非把他的心跳加快了一倍。
他望着何歆安,張了張嘴,“是我……”
話還沒說完,卻見她妩媚一笑,然後……
揪住他耳朵。
“……痛痛痛——痛!”
路栩捂着被捏疼的耳朵,滿臉不可置信,卻見她笑眯眯看着自己,說:“痛就對了,以後再和何欣然說這種話題,還會更痛的。”
方才的旖旎心思早被折騰沒了,路栩捂着耳朵跳起來,看見何歆安洋洋得意的模樣,咬牙切齒地瞪着她。
何歆安以為他又要像以前那樣控訴自己,說她怎麽怎麽兇殘怎麽怎麽母老虎,她都準備好臺詞和他擡杠了,對方卻只是抿了抿唇,低聲罵了一句:“你個笨蛋。”
罵完就頭也不回地回房了。
何歆安:“?”
就這個?
就只是這個?
等了半天就等了這一句,何歆安反倒覺得莫名其妙了。
看着路栩捂着耳朵,一聲不吭離開的背影,何歆安秀眉輕皺,陷入了沉思。
路栩他……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路栩一回房就關上了門,撲到床上,把頭埋在被子裏,暴露在空氣裏的耳朵像是被染料染了顏色一般,通紅通紅。
一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就把那句話脫口而出,路栩羞憤得差點要給自己一個大耳巴子。
他覆上剛剛被何歆安撫摸過的地方,半晌,才從被子裏傳出來悶悶的一聲。
“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