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蘇工這幾天可是紅透全中國啊。”
“這種黑紅,誰願意要啊。”
“昨天那個新聞一出來,還覺得奇怪,蘇工平日裏看起來也不像這種人啊。”
“可是真人知面不知心。”
“網上那事兒鬧的多大啊。”
“聽說她家門口都圍着記者,今早來公司,你們看到樓下那麽多記者了嗎?”
“地下室都貓着好幾個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比電視劇還精彩。”
“看不出來,蘇工的父親居然幹出這種事情。”
“誰說不是呢。”
“我看魏總平日對蘇工挺大方啊。”
“有錢人的事情,咱們這種平頭老百姓怎麽清楚呢。”
“這種事情應該是欺詐吧。”
“是不是魏氏不追究就可以了?”
“哪裏這麽容易啊,魏氏不追究,那些買房子的人呢?人家能讓?”
“蘇工平日裏話不多,沒想到她爸還挺能忽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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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起來,蘇工還挺可憐的,昨天那事兒說不好就是他爸自導自演。”
“得了吧,現在的新聞,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啊。”
“蘇以他爸那會兒到公司看起來挺能聊啊,不過長的不像蘇工。看起來不像網上說的,到處忽悠詐騙的人啊。”
“得了吧,她爸那長相看起來就不是面善的。”
“非要長的像帥哥才行啊。”
蘇以這事兒鬧的挺大,衆說紛纭,引得這幫辦公室裏只知道畫圖的也在茶水間裏聊起了八卦。蘇以是聽不到辦公室的議論了,她這會兒被警察請到了警察局——因為他的父親涉嫌詐騙。到了這裏,蘇以的心算是踏實了。這幾天的忐忑,反而是到了這樣一個本該緊張的地方,平靜下來。
“據蘇明交代,他是根據你的授意對外售賣龍灣小區二期的住宅。”
蘇以訝異挑眉,半天沒出聲,她的授意?她哪裏有那個權力,父親空口白話的,真是能編,“不是,我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你想清楚了再說。”警察不可能輕易相信,這局裏來來往往那麽多人,見過不少高智商犯罪,也見過不少漂亮、有氣質的,沒有壞人承認自己做了壞事。
“我想知道,蘇明他說了什麽?”
警察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蘇以。蘇以低着頭,笑了笑,即便是坐在了這裏,即便警察把她當做嫌疑人,她也心中踏實起來,父親在這裏,短時間內就不會再在外面做壞事了。
她擡起頭,簡單的說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我父親是這周一過來S市的,他沒告訴我過來幹什麽,但我和母親通過電話,母親說,父親告訴他要和朋友到外地做生意,只是不知道怎麽就到了我這裏。我這幾天和父親吃飯,他也從沒有提過做生意的事情。”她頓了頓接着說,“想必你們對他的過去有過調查,我的父親之前借過高利貸、也向銀行以我的名義借過錢,高利貸我用自己僅有的積蓄和信用卡還了一部分,剩下的是我母親用多年積蓄還了,銀行的那個貸款最終把家裏的房子抵押出去才得已還清。”
“昨天微博上的新聞想必你們也有所了解,我只想說,父親到了後的第二天他的退休工資就到賬了,總共7200元,他到了這裏後,所有的吃住都是我掏錢,可他昨天卻找我要錢交房費。我在這裏一個月也就那麽點錢,還要養孩子,實在是無力承擔父親一天300元的酒店住宿,因此想讓他回家,這才産生了矛盾。”她簡單的說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蘇以嘴角帶笑,仿佛在說着無關緊要的話題,“龍灣小區是魏氏集團開發,我同魏良正是大學師兄妹,關系一直很好,現在我在魏良正的設計公司工作,我同魏氏集團董事長和夫人也很相熟,我在懷孕時和孩子三歲以前都是同魏董和夫人一起住的。包括我現在住的房子,也是在魏董名下,魏董曾說願意把房子劃到我的名下。這樣的關系,我何苦慫恿那樣一個父親去幹欺詐的事情。說句誇大的話,即便我開口向魏董要錢,他也是願意給的。我不知道蘇明和你們是怎麽說的,總之,他所作的事情和我并沒有關系。他來這裏,我并不贊同,因此騙他說房子被房東收回,現在正四處找房子,我也勸他回去,可他不聽,說要留下來給我找房子,這才幾天功夫,他确實給自己找到了牢靠的房子。”
蘇以被警察帶走問話,魏良正那邊很快得到消息,讓律師過來,警察這邊也很快核實了蘇以的話,對蘇明這個有前科的人,警察該相信誰心中自有定論,但還是要有證據,不是空口白話。
空口白話的自然有人,“警察同志,你們真是冤枉我了呀,真是我家那丫頭和我說的,說是房子賣出去了,一套就給我十萬的提成啊,我這才答應幫她賣房子啊。”
“龍灣小區有正規的銷售部門,怎麽就讓你去賣房子?”
“警察同志,你們可以去調查,這魏氏集團的大孫子啊,同我家女兒好,這孩子都生了兩個,雖然沒領證,但是我是魏氏集團的岳父啊。那魏氏集團的房子,我女兒不是就有份,讓我賣幾套,給點小錢花花,也是孝順我不是。”
在一旁記錄的小警察實習期剛滿,聽到這個話也是一愣,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對面坐着的老頭,然後低下頭繼續做着筆錄。
“據我們調查,你對外出售龍灣小區的價格比實際售樓處的要低了至少一萬元一平方,同時還要收取50萬的訂購金,是這樣嗎?”
“老百姓現在賺個錢也不容易,這自家房子,打個折也是吸引人,但是總不能一毛錢不掏就享受折扣啊。”
“那你收的那些錢呢?”
“什麽錢?”蘇明一愣,他這才開始賣房子,什麽錢也沒收就讓警察給帶到這裏了。
“不是一套房收取50萬嗎,這些錢呢?”
“沒有沒有。”蘇明急了,“我這白吆喝半天,是一套房子也沒賣出去啊,錢也沒收着啊。”
“你最好老實交代,現在給你機會,主動交代争取寬大處理。”
“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收錢啊。”
這端蘇明還在同警察喊冤,魏良正的律師已經同蘇以見面,走法律程序蘇以現在就可以離開。
“蘇小姐,魏先生交代過讓我負責蘇先生的事情,我已經同警察接洽,沒有問題,手續辦完就可以出來。”律師站在蘇以面前,小聲的說着。
“有個不情之請,見到我父親的時候,就說您是警察派過來的法律援助,別提魏家。”蘇以不想在這個時候讓父親還有遐想。
“好的,蘇小姐。”
這邊蘇以和律師說完,兩人尴尬的在那裏站着,蘇明被警察帶了出來,眼神晦暗,看到蘇以同一個男人站在一處,眼睛頓時亮了,只是看到律師的臉時卻愣了愣,“蘇以,這位先生是?”
“這是法律援助的律師。”
“您好,蘇先生,針對您的案情我也分析,比較棘手。警察這邊還在取證,魏氏集團提起了訴說,基于您涉嫌詐騙的犯罪事實如果一旦成立會判處十年以上,并處以罰金。雖然您現在出來了,但是警察會随時跟蹤調查。所以,這段時間希望您不要去外地,最好回到常住地,好好表現。”律師面無表情的說着。
蘇明一愣,還沒等律師把話說完,他就嚷嚷開,“什麽法律援助,你怎麽不找魏良正?讓他找律師,這種怎麽可能真心實意的幫咱們。”
律師依舊面無表情,“如果蘇先生想另請律師,那這裏我就不再接手,善意提醒,這方面的律師起步價六位數,你們面對的是龐大的魏氏集團。”說完,律師就先離開。
蘇明直到律師走了才暗暗的對着人吐了口唾沫,嘴裏罵了句,什麽東西!
蘇以同父親回了賓館,在蘇以被警察叫去談話之前,蘇父已經被關了,這會兒又累又餓,蘇以買了飯帶回賓館,看着蘇父挑挑揀揀的吃着飯,“蘇以,這事怎麽弄的。花生、玉米不是叫那個魏良正爸爸嗎?怎麽,他現在不想認賬?”他是絕口不提找過魏良正的事情,也不提魏良正說的那些話。
“爸,魏良正和我、花生、玉米,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麽要一直抓着他不放?”蘇以這時候才覺得,父親說和朋友的做生意大概是敷衍母親的,他一準是奔着魏良正過來的。想必過年那會兒父親從花生玉米那裏知道了魏良正。
蘇明把筷子一扔,“你可真是氣人!書不好好讀,讓你回家找工作也不願意,留在這邊,和人生下倆個野種,現在連個像樣的房子也沒有。我培養你這麽多年,讓你好吃好喝的在這大城市享福,你倒好,你看看你!”
野種?蘇以驚訝的看着父親,花生和玉米是她辛苦生下來的,是帶着自己的愛與期望,父親怎麽能說出這樣的的話來。她很難過,但還是同父親說,“爸,警察和律師都同我說過了,您一會兒收拾收拾就回家吧,有什麽問題,我這邊對接。您回去別亂跑,家那邊的警察派出所都已經登記備案了,您回去後老老實實在家。”
蘇明眉眼一擡,“我既然來了,你就給我好好說說,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我看現在這狀況,魏家是不想認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還想一手遮天不成,把我關進去再放出來,恐吓一下,以為就沒事了?這事情不好好解決,我怎麽放心走。”
蘇以看着父親,怎麽是這樣呢?為什麽,父親到底是為什麽呢?
“爸,你知道了花生、玉米的父親是誰,想怎樣?”
“當然是讓他對你負責啊。”
“如果他能負責,怎麽會只有我一個人帶孩子呢?”
“你啊,就是不聽話,現在好了,你看看你以後可怎麽辦啊。倆孩子花銷也大,這吃喝拉撒哪樣不要錢?你現在到底一月賺多少?你和把老實說,爸也不信別人的,少了爸能幫,也幫你一把。”
蘇以不想在說這些,“爸,你這連房費都付不起,能幫我什麽?”蘇以早早就托人問了父親的退休工資,這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很快就有了消息,可父親整日在家裏說沒錢。剛發的退休工資,卻找自己說付不起房費,她都懶得和他掰扯,永遠不會回答她的問題,永遠都是讓她來回答問題。
“我的事情,自己會解決,現在當務之急是你的事情。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好好表現,這邊我會和律師争取的。如果有什麽其他狀況,你在那邊,我通知你一聲,你也好脫身不是,在S市,有個情況咱們也抓瞎。”她是一邊哄一邊吓,只想着父親趕緊離開。
蘇明卻也不是三言兩語就打發了的,聽說昨天的事情都上新聞了,蘇以被好多人罵,他就不相信了名聲都這樣了,她還能不管自己?“既然放出來了,能有什麽事,再說了,我一分錢也沒收到,他們能把我怎麽樣?”
“你和警察說花生玉米同魏良正的關系,這是诋毀,DNA一出來他想告你個诽謗也是可以的。而且你也知道這些大企業,都是一手遮天,說不好就弄個什麽罪名安在你身上。您猜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和魏良正就是普通的關系,不過是過年塗個喜慶,哄孩子們開心,您還當真了?若真有關系,我怎麽會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明自然有自己的思量,低着頭不說話。
“爸,我給你在網上訂了車票,中午吃完飯就走,在車上休息休息,到家正好趕上晚飯。”
“你趕我走?”蘇父眼睛一瞪,轉瞬又沉下目光,聲音也帶着哽咽,“辛辛苦苦養的女兒,就這麽容不下我。”
“爸,你說哪裏的話。只是我條件也不好,你現在在這邊賓館住着,一天就要三百,一個星期下來就要兩千多塊錢。咱們家都是工薪階層,賺點錢不容易。你要是體諒我,就先回家吧。”
“是,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爸不是想留下來幫幫你,這要是找到房子了,我們租了房子,這房費不就省下來了,你也不用把孩子放到全托,我可以給你帶孩子,這全托的錢也省下來了。爸現在退休在家,不就是應該幫你帶帶孩子,再說,你還是兩個,聽你媽說,你之前找人帶孩子,這不是浪費錢。你一個人不容易,我幫你搭把手。”蘇父話說的好聽,可蘇以卻心裏打鼓。
“這邊和我們那個小城市不一樣,孩子們上全托,老師幫着孩子們一起完成作業,別說你們,我現在都教不了孩子們了。你們辛苦一輩子,退休了就該享享清福,媽現在一個人在家,你放心啊?你們老倆口,沒事就出去溜溜彎,和鄰居們打打牌不是挺好的,我這裏自會解決的。”
蘇父坐在那裏,摸了把淚,“爸沒用,什麽也幫不上你,還給你添麻煩,那爸聽你的,下午就回去。”
蘇以聽到這句話,終于松了口氣。下午蘇以把父親送到車站,看到蘇父上了車,這才離開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