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以昨天醉的厲害，又經歷了這樣那樣，迷迷糊糊、恍如隔世的離開別墅。畢竟是別墅區，周邊綠草叢蔭，連個人影兒也不見，她走了好半天才到大路上，招招手打了輛出租車回了家，洗澡、換衣服，随後去了公司。魏良正昨晚喝的 有些多，又因為蘇以的事情找了好半天，這會兒正是困的時候。
“昨兒怎麽回事兒，你把我一個人丢下？”蘇以一進門就開始興師問罪。
魏良正都氣樂了，哎哎哎，“我這可比窦娥還冤，昨兒我就給你買個牛奶的功夫，再回來你人就不見了，打你電話也不接，我差點報警，飯店調出監控才知道你和章時烨走了。”
“那你就讓我被人帶走？！”
魏良正在那裏樂，“帶走？” 他語氣奇怪，“我真想把昨晚那監控拷貝下來給你看看，扒着人章時烨不放手，我都替你臉紅。人家推開你好幾次，你還一個勁兒往人身上湊！”
蘇以睜大雙眼，“不可能！”
“怎麽，我去找飯店要監控給你看看昨晚是怎麽像個八爪魚一樣扒人身上的？”
“我昨兒喝醉了，你也不知道看着點。”
“姑奶奶，咱們大學時候喝酒，你喝醉了就悶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我哪知道這幾年你喝醉了居然有了新嗜好啊。”
“可你就看着我被他帶走？也不找找？”
魏良正沉默，他怎麽沒找，蘇以的電話打到最後關機了，他這才給章時烨打電話。
“蘇以呢？”沒有稱呼沒有問候，直截了當。還沒等到章時烨回答，那邊蘇以就抱着章時烨軟糯糯的喊了一句，“你做什麽啊？”電話就挂了，仿佛只為了讓他确認一下蘇以在哪裏。
蘇以也擺擺手，不願再多糾結，“設計方案通過了，但還有很多細節甲方還在那裏咬着不放，我覺得他們資金充裕、時間也很充足。方案定下來後，初步設計和施工圖方面，咱們可以慢慢來。工程部李工昨天我們交換了聯系方式，項目跟進我和他聯系。”
“設計方案部分甲方還要再細化，有些細節還要微調，上午來電話了，功能分區這一塊他們還是想把兒童區和男裝區分開。你怎麽看？”魏良正上午就接到甲方電話。
蘇以挑眉，“他們是沒帶耳朵還是沒長腦子啊，都說了兒童區和男裝區并行，就是為了體現男士在家庭中不可或缺的地位，這是理念部分。其次，這樣的分區一是獨特，另一個點是合理的空間利用，不用單獨設立男士等候區，男士可以在男裝店裏一邊挑選衣服一邊看孩子陪伴老婆，他們設計部是不是還生活在古代啊，就只會那單一的功能分區？”
魏良正攤手，“你和他們溝通。也不急在一時，想想怎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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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氣不順的回了座位，掏錢的是老大，她還是平複心情撥通了長麟的電話，但是這種事情經常都是雙方僵持不下，是一場持久戰，本來蘇以今天心情就不好，和甲方聊過後誰也沒說服誰，氣憤的挂斷電話，“真是什麽人渣帶什麽人！”這是簡單的微調嗎？整個一樓層都改了，好意思說微調！真是想甩手不幹了。
王澤從茶水間帶了份綠茶給蘇以，“消消氣，甲方都是一群沒文化的大爺，只有錢，忍忍吧。”
“他們設計部和工程部的人居然也說很不專業的話。你知道她們說什麽嗎？居然要求把停車庫的出口位置調整，他們有看過規範嗎？改在他們想當然的地方審批的時候能過？”
“你把人家飯碗搶了，人家能有好話等着你？這是給你挖坑呢，一個不注意就是你不專業。”王澤笑眯眯的看向蘇以，“沒事，我看看哪個快嘴有空，給你派個助理，一準氣死這幫人。”說着王澤就在群裏找人，他們公司這種助工有很多，經常和各色人打交道自然也練就了能言善道的嘴，不然總被甲方拿捏，工程師的作品還不知道被改成什麽樣子。
“也不是沒和甲方合作過，他們不是不專業了，而是故意找茬，改完以後完全和我的設計理念不搭噶。我現在要是放棄，你說魏總會怎麽樣？”
王澤笑着說，“蘇工，你沒來之前，魏總就說了，這公司裏，你說的話就是他說的。”
這話說的，蘇以沉默，不想幹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開始想着怎麽說服甲方的胡思亂想，前期拉鋸戰還好說，就怕後期施工圖階段甲方還要進行更改，即便如此仿佛還沒遇到過不修改的甲方。她惆悵的拿起各項規範，找出相關的條文，走到複印機前一條條複印下來。她做事向來認真，所有甲方的疑惑全部用國家标準來作答，并且還從網站上下載了當地的相關文件，文件中涉及到甲方部分都會用記號筆标注出來。不扯皮，她只用說話規範說話，想改，可以，審批不過那算誰的責任？當然，有些設計院會因為甲方的原因而修改，打着規範的擦邊球，只是審批的時候如果較真起來，還是要再次修改，浪費雙方時間和精力。
蘇以這段時間一直忙着長麟的業務，也不只是坐在辦公室，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當面溝通，她也經常跑到長麟辦公室，但是從那天晚上後她就再也沒有碰到過那個男人。那晚她以為是個夢，第二天發現是個噩夢，現在再想想仿佛只是一段沒有存在過的意想，連個夢都算不上。
拿了人家的錢就是替人家做事，終于把設計方案溝通完整，蘇以最有成就感的不是機械停車庫的問題而是一樓的功能分區，等以後建成了她一定要去看一看。方案完成下面就是初步設計，抓緊做完，免得甲方又來催，雖然現在還不急，可要是等甲方催了，他一準上午來電話下午就要CAD，不然就是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來電話，第二天早上就要看到成果，這套路她懂。總之，回去也無事可做，還不如在辦公室裏畫圖，她喜歡用CAD繪制的過程，一條條線在自己手下形成，仿佛建築在自己手下建起來一般，每每完成都特別是歡喜。
在幾下交鋒後，蘇以并沒有處于劣勢，因為專業技術過硬，甲方要求的事情都能夠按時完成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蘇以在設計階段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工作是沒有可能做完的，長麟的完成了，沒有任何空隙的銜接了一個住宅的工程項目，終于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完成，收拾好物品這才離開辦公室。
“等你呢。”魏良正站在辦公室門口，“送你回去，順便聊兩句。”
“什麽事兒啊，還等我到現在。”蘇以不免詫異。兩人一起走出辦公室，夜晚的辦公大樓比白天要安靜許多，只是下班時候依舊能在電梯間裏碰到下班的或還在忙碌的工作人員，這裏就是如此。
“到底什麽事啊？”蘇以系上安全帶忍不住問到。
“最遲下個月，我要回魏氏。”
蘇以詫異，她知道魏良正始終是要回去的，可沒有想到居然這麽快。
魏良正從底層做起，自己創業，很多事情親力親為。他看似放棄家族産業，其實不過是想讓爺爺看一看他的能力，不憑借家中的力量，他自己也能幹出一番事業，不說前幾年的幾個項目，就說最近蘇以拿下了長麟集團的商業項目就很長臉，全市多家知名建築設計院參與投标，可最終敗在一家經營沒幾年的小設計公司。魏良正的爺爺魏建國早年從小小廠房起家，辛辛苦苦積累財富，直至今天的魏氏集團。家中兒女衆多，兒子女兒個個沒讓老爺子失望，出色、能幹，因此內鬥紛争也不斷。只是到了孫子輩卻沒什麽起色，難道說，真的是富不過三代嗎？魏良正的創業讓老爺子看到了家族未來的希望，幾次三番、軟硬皆施、三十六計都使上了，這才讓孫子回來，同意到公司上班。
“這也是好事啊，恭喜啊魏總。”
“別忙着恭喜，你也要同我一起回去。”
“什麽？”蘇以驚訝，連忙擺手，“別別別，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繪圖員，只會畫圖，其他不行啊。你家那攤子水太混了，我應付不來的。”蘇以想法簡單，只想着好好工作，拿點差不多的工資，養活自己，然後找一個差不多的老公，結婚生子，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別這麽瞧不起自己，你連章時烨這種都能拿下，其他人不值一提。章時烨這男人從來沒追過女人，你可是第一個，這樣的人都能拿得下，你還怕什麽？”
蘇以嗤笑，“明明是我被拿下了。”
哎哎哎，魏良正玩笑道，“可你也是第一個把這男人甩了的女人啊。”
蘇以扭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是她甩了別人嗎？不過是先一步那個男人開口，不然遲早也是分手，現在占了個名義上的甩人。“總之，我就在你這裏，哪兒也不去。”
魏良正也不開玩笑了，“老爺子還想着把我公司收了，想的美，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并過去只有那麽點錢，還給他帶去好多專家，我是瘋了才會同意。我爺爺是想我回去，可好多人并不想，就算現在回去了，也是個閑散的，這邊依舊照應着，你過去就是幫我鎮鎮場子，你以為能讓你看什麽業務？人不會讓你有活做的，放心吧。”
蘇以眼珠子一轉，仿佛是這個道理，魏良正家那些伯伯、姑姑的在公司裏經營多年，自有自己的人脈體系，而他呢，聽說他爸早就只拿幹股不在公司高層掌握實權，他這回去了，可憐巴巴的只怕是孤掌難鳴，即便他爺爺想讓他幹些事情，恐怕也有不少人會在暗中使絆子，想要幹出些成績，恐怕很難。
即便想明白了，蘇以還是不願意去魏氏集團，即便沒有他們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公司人員本身就複雜，這辦公室文化是門學問，她這個埋頭畫圖人，真的不太适合，“不要，我要留在這邊，偶爾上班還可以開開小竈，讓張婷做個小蛋糕嘗嘗鮮。”
魏良正也沒多強求，“唉，孤家寡人一個，過幾天你陪我去參加個競拍會。”
“那沒問題。”蘇以爽快答應，可她要是知道會碰到章時烨，她大概不會如此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