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中的正常人比起來他麻木的活像一個惡魔。
話說回來左奇為什麽會發現他的秘密。
還跟夜裏窺探有關系。
那天晚上剛好發現康友志從屋頂摔下來了,左手臂變形扭曲,顯然已經脫臼,手臂僅靠肌肉經絡連接在胳膊上。再者左奇是死裏逃生的人,受過的傷太多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康友志的傷勢。
那種傷勢能讓一個大男人頓時哀嚎出聲,可是康友志卻沒有哀嚎,不僅如此,他表情都沒有變,甚至為自己接骨的時候也全然沒有感覺。
他的表現和正常人大相徑庭。
所以,左奇猜測他是一個感覺不到痛楚的人,也就是無痛感患者。
直到一個月後,康友志意外死亡,才揭曉了這個秘密。法醫對他的死亡進行鑒定,發現他手臂在斷崖上磨損的厲害,幾乎都能見到裏面的白骨了,然而康友志斷氣之前卻毫無痛苦的表情,大腦并沒有分泌出內啡肽。
距離康友志死亡三十天裏,康家發生了許多事,起初康友志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忙忙出門一夜未歸,第二天中午他帶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回來。
見多識廣的老爺子一下子認出這異常美麗的女子是苗族血統。
令他們震驚的是這名叫伏香的女人,正懷着身孕,她肚中孩子的父親正是康友志。
老爺子一直抱怨孫兒太少,又罵康友志在外面學了西方人一套,非要什麽先立業後成家,老是拖着不結婚。這回可好,媳婦有了不說,連孩子也有了,一舉兩得。
只是未婚先孕傳出去不太好聽,好歹這個時代很開放也很包容,早已不是以往的年代,不至于被人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了。不過為了孫子能好好出世,老爺子決定讓他們必須盡早完婚,還讓石敏恩和康啓明來幫弟弟操辦婚事。
家裏冷清了許久,又加上前段時間鬧了許多事出來,确實需要點喜事沖走黴氣了。所以,他們當即都開心,立馬張羅布置,還回房間拟定宴請賓客的名單。
衆人皆樂,唯獨康友志卻郁郁寡歡。
這次石敏恩最先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勁,于是問他:“二弟你要結婚了,為什麽還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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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友志張嘴欲言,可想想又止住了,最後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我要結婚了,我怎麽會不高興了。”說罷,他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只不過他不知道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老爺子把手裏的銅煙杆子往桌邊一敲,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他當然不高興,無非又是那套學來的“先進”思想,感覺婚姻是墳墓,結了婚把他束縛住了。”老爺子說着,看了看伏香的肚子。“這一次是你自己闖了禍,惹了禍總得出來解決,也該是時候收收心斷了那些幼稚的想法,向你大哥學習如何做人丈夫,幾個月後你還要當父親呢。在這方面,你大哥有經驗,沒事就和他聊聊,向他取取經,就別到處亂跑了。”
一席話倒是把康友志接下來的短暫人生安排的滿滿當當,明明白白。康友志真是哭笑不得。
伏香來自湖南,湖南人喜歡吃香辣菜。初來乍到第一件犯難的事,竟然出現在飯桌上,面對口味清淡的菜,即使做的精致,她仍舊遲遲下不去筷子。
當石敏恩問起原因,她沒有隐瞞說自己不習慣北京的口味。
文化地域的差異讓人難以一時間适應下來,加上康家飯桌上原本只有五口人,其中還有一老一少,做菜上更是不能有辛辣的食物端上桌。如今新來的媳婦自小喜歡吃辣菜了,要她換口味确實有些強人所難。
誰知老爺子表态了,沉下臉,說:“今後進了我們家必須習慣我們的規矩,既然口味不适應,那就先從口味開始改變吧,不然你怎麽在這裏生活啊?”
老爺子不會說軟話,更沒心情要去哄着未來兒媳,他一直是家裏的司令官,只要關上門,哪兒都是他發號施令的地方,更別說是飯桌上了。
“爸,吃辣是小香的習慣,和你抽煙一樣,很難改掉的,你就不能稍微大方遷就一點,以後飯桌上不會全是辣菜,最多做個兩三盤夠她一個人吃就行了。”康友志道。
老爺子悶聲不說話,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你說吃辣和抽煙一樣改不掉,那就戒掉吧。”
此言一出,他們都愣住了。
康啓明問:“爸,你的意思是……”
“她戒掉吃辣的習慣,我戒掉抽煙的習慣。”老爺子毫不猶豫說出來,聲音洪亮,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多年來抽葉子煙的壞習慣都不願意改,伏香一來,他竟然願意改了,看來伏香是一位福星啊。
康啓明夫妻倆很喜歡伏香,康源辭也覺得自家二叔的妻子有些順眼了。
伏香很少說話,平日沒事跟着石敏恩外出買菜,好幾次康源辭去找伏香玩的時候,都瞧見她獨自一人坐在二叔屋裏望着衣櫃發呆。
似乎衣櫃裏有什麽東西似的。
終于有一天,康源辭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着伏香出門,自己則偷偷鑽進二叔屋裏拉開那扇衣櫃門……
時間到了晚上,康友志沒有出來用餐,沒人任何人詢問他的去向,家人都對他的生活規律十分熟悉了,認為到了該回來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
至于飯菜,如果他回來的早,讓廚娘幫忙熱一熱就行。
大家都習慣了,就連新進門的伏香也習慣。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不習慣,那就是康源辭。
小孩子的心靈往往比成年人更容易“多愁善感”,他們心裏的世界很不同,很容易觸摸到最柔軟的部分,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傷。
康源辭覺得二叔好可憐,和獨自躺在後院,無人問津的小叔一樣可憐。
幼年康源辭很怕黑,康友志就會來到他房間給他講故事,中間康友志留學五年,他已經習慣不聽故事了,雖然當初戒掉這個習慣很難受,但是漫長的黑夜總歸是自己一個人的夢,不會再有其他人陪着自己夢醒。
直到康友志回來了,他并沒有主動要求康友志去他房間裏講故事,而是康友志總想着要把自己留學時的所見所聞全都講給他聽,每次一講就是很長時間,好幾次被康啓明發現了,逮到他們一通訓斥。這時康啓明說的大多和尋常父母一樣的話,孩子明天要不要上學了?就這樣的精神狀态去上學能聽的進去嗎?之類的雲雲……
這幾天康友志每晚都會出門,不知多久才回來,沒有故事聽的康源辭睡不着了。他想念二叔的故事,起夜的時候經過二叔的房間,停下來,屋裏有燈光透出來。他知道這個時間點二叔很可能還沒回來,那麽屋子裏的人應該是伏香。
回想起白天看見的,他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直到屋裏的伏香發現門上有晃動的人影,出聲詢問是誰,他才硬着頭皮推門而入。
“二嬸,是我。”
“是源辭啊。”
看見推門進來是一個矮小的身影,她不由舒出一口氣。
老爺子也經常叫他源辭,但是男女的聲音差距太大,相比起來康源辭更喜歡伏香叫他,何況伏香是苗族女子,聲音格外清脆悅耳。尤其是落在最後一個“辭”字,稍稍有些轉音,綿長輕柔的上揚,讓人感覺和嘴裏塞了一顆甜棗似的。
康源辭不怕生,走過去抱住伏香的手臂,輕輕地左右搖晃,撒嬌說着:“二嬸,你幫我把二叔叫回來好嗎?”
“源辭和你二叔感情真的很好啊。”
“嗯,沒有他講故事,我睡不着。”
“原來你喜歡聽故事啊。”伏香明白康源辭來這兒的目的了。“不用找你二叔回來了,如果你想聽故事,不一定非得讓你二叔講啊,二嬸也可以給你講故事,二嬸這裏有好多好多奇異有趣的故事呢。”
“真的嗎?”
“讓我想想給你講什麽故事好呢……源辭,你聽說過什麽是福音盒嗎?”
康源辭搖頭,“我只聽二叔講過什麽是福音書,那是西方上帝手裏的一本書,但是我們這裏沒有上帝所以也沒有福音書。”
“的确沒有福音書,但是卻有福音盒,并且它此時就在二嬸的老家擺放着。”
伏香講的故事主人公是一對姐弟,他們幼年遭受父親家暴。
那個年代裏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依舊存在,姐姐身為女孩子挨的打多一些,母親見了只會在一旁無助流淚,她不敢上前勸阻,因為她害怕自己會遭到毆打,弟弟則是挺着傷痕累累的身子站在一旁用仇恨的目光注視着父親。
在某一次父親打完姐姐後,姐姐半夜身體不适,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來,母親和弟弟在不驚動熟睡的父親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