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知識與財富（二）
李顧見攤主捏碎了土塊，側過頭看邱球打算跟他商量個對策，卻發現邱球似有笑容一閃而過。
李顧有點懵，不是說是好東西嗎？眼看着攤主要發現了，你怎麽還笑？
還沒等李顧發問，那土塊中一陣惡臭襲來！那臭的叫一個驚天動地！仿佛一顆臭彈，周圍的幾個攤位別說是修士了，連攤主和靈獸都跑了，幾米之內都清場了。
邱球爪爪飛快捂住鼻子和眼睛，盡管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可好家夥，這味道像是一個汗腳三十年沒脫的球鞋，臭的都辣眼睛，其效果直追生化武器！有些抗臭能力差，又跑得慢的，這會在一邊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攤主被臭傻了，捧着罪魁禍首的那個大土塊，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睜睜看着原本在攤位上挑選的修士們都跑了，感覺心在滴血，卻不知道要怎麽處理手裏這個東西。
這時攤主看到一樣傻了的李顧，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五塊靈石就出……”
李顧現在胃裏的隔夜飯已經有點蠢蠢欲動了，但是想到自己胃裏的隔夜飯，只有一顆辟谷丹，李顧強忍着開口：“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吧，一塊靈石我都不要！嘔……”
說完李顧步履蹒跚的就要離開，他都不敢快點走，生怕步子大了控制不住把那半顆辟谷丹吐出來，那可就浪費了，辟谷丹那也是要靈石的。
“半塊靈石……你都問價了！你不能不管我！算我求你了……”攤主死死地拽住李顧的袖子，整個人都壓了上去，誓死不肯放過這顆救命稻草，已經準備好哭給他看了，攤主現在後悔的不得了，呆着沒事手欠捏那玩意幹嘛？
李顧的五官都快皺到一塊去了，顫抖的手艱難地掏出半塊靈石，這好東西的殺傷力多少有點大。“行吧，不買別問也有這個規矩，算我認栽！”
從攤主手中接過土塊，邱球明顯的感覺到攤主整個人都仿佛松了一大口氣，李顧照例遞給邱球，卻見邱球腦袋直接轉了将近180度，拒絕将這東西收入頰囊。
李顧只好将其裝進自己的儲物袋，在這個土塊被收進儲物袋的剎那，李顧感覺四周的空氣仿佛瞬間得到了淨化，周圍所有人眼中都重新透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那個臭味太可怕了……
兩個人逛完坊市出去找了個茶攤，喝了半壺香茶，才算徹底緩緩過來。
“這到底是什麽啊？怎麽這個味道？你不會走眼了吧？”李顧回想起之前那直沖天靈蓋的臭味，還心有餘悸。
“當然不會走眼！”邱球科普道：“這是臭鐵蜂所産出來的蜂蜜，他們的蜂蜜一般都被蜂蠟包裹，外面滾上一層泥土，儲存在羽鋼礦的石縫裏，因為天敵太多，主要是修士都很喜歡這種蜂蜜，蜂蜜食用有易筋伐骨，洗髓淬體的功效，現在這種蜂基本上已經滅絕了。”
“這居然是洗髓丹加上淬體丹二合一的功效！”李顧大吃一驚，感覺自己眼前五顏六色的靈石飄過，無論是洗髓丹還是淬體丹，可都價值不菲！
不過想到之前的臭味，李顧還是有點猶豫，“不過這個這麽臭，不會已經壞了吧？”
“臭鐵蜂的蜂蜜一向都是越臭越新鮮的，他們的蜂蠟對蜂蜜保鮮效果非常的好，如果蜂蠟沒有損壞，千年都不會變質。”邱球表示就是這麽臭呀。
想起之前那幾乎摧枯拉朽的恐怖味道，李顧感覺胃裏一陣翻湧，“那好像還挺新鮮的……”
李顧記得之前邱球說可以分給自己一點，想到那蜂蜜的功效，又想到那可怕的味道，不斷在心裏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可是他依舊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着吃那麽臭的東西。
邱球點頭道：“你之前聞到的那還只是蜂蠟的味道，蜂蜜的味道要更臭。”
臭鐵蜂的蜂蜜當然是有辦法消除臭味，據說不但很香甜，口感還有點糯叽叽，不過邱球暫時不打算告訴李顧，就沖他之前的表現，邱球怕他還沒分就開始偷吃了。
晚間他們又去坊市的夜市排查了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撿漏的漏網之魚，零零碎碎也發現了一些小東西，直到邱球的儲存空間都裝滿了，二人才回到客棧休息。
次日，李顧和邱球商量之後，決定回門派，李顧所在的玄天宗在七大宗門倒數第一，邱球問起七大宗門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天理門！
想到那天圍捕碧睛虎的修士，邱球眯起了眼睛，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和李顧回宗門，既然無法聯系上碧睛虎，那天理門總在那跑不了！也許可以通過他們了解碧睛虎的情況，玄天宗雖然在七大宗門倒數第一，但是同為七大宗門，總是一個契機。
邱球握緊了小爪爪，慢慢等，總有機會的，他知道宗門裏會有很多獲得資源和機會，總有一天！他也會變厲害！
李顧還沒有到煉氣八層不能禦劍飛行，邱球和他一路輾轉，舟車勞頓，雖然走傳送陣很快就能回去了，但是走傳送陣需要花靈石，李顧能花金銀的地方，絕不花靈石，畢竟金銀對修士來說是很便宜的身外之物。
邱球也不願走傳送陣，他更是很享受這次的旅行，這還是他離開十萬大山之後第一次接觸外邊的世界，看哪裏都有新鮮感，終于在半個月之後，二人抵達了玄天宗山門。
前世的邱球只在游戲中看到過修仙門派的山門，今天親眼一見，更覺恢宏壯闊，而且這山門居然是整塊雪白的依雲石煉就的，很雄偉的嘛！邱球星星眼地看了半天。
這裏莊嚴肅穆，也人來人往，玄天宗的修士們身穿不同制式的弟子服，有些甚至隐隐透着寶光，看上去一片祥和景象。
邱球低頭看了看着自己爪爪下的衣服，材質再普通不過了，顏色灰撲撲的，邊邊角角只有一點不易察覺的象征玄天宗的雲紋，不像是大門那進出的修士那樣光鮮。
李顧沒從正門那進去，他只是路過正門來到了一處角門，邱球看着有些破敗的角門，這裏進出來往的人，衣服差不多和李顧相似，還有很多是沒有修為的人類。
邱球玄天：“為什麽不從正門走啊？”。
“因為這裏更近。”李顧笑了笑。
邱球：“真的嘛？”
“假的，我不能走正門。我是雜役弟子，雖然也帶弟子兩個字，但是實際上不過是有些修為的雜役而已。”李顧的話語很平淡，邱球甚至聽不出任何自嘲的意味，可是契約的連接，卻讓他感到淡淡的悲傷。
“不好意思啊……”邱球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他有點自責，好像已經太久沒有用人類的思維想問題了。
李顧笑道：“沒關系，對我來說雜役弟子就很好了，雖然大部分雜役弟子無緣大道，但是有了修為，哪怕放棄修煉，也能去世俗界憑着這點修為當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我當初是個乞兒，又餓又病，如果不是因為我有靈根，又恰好遇上玄天宗招收弟子，我就餓死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是邱球聽着心裏卻很不是滋味，他還記得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一只弱小的倉鼠。
“我小的時候被狼追差點被吃掉了，就連鋼牙兔都可以咬我屁股，後來我變得厲害一些了，有了朋友，有了倉鼠別墅，可是後來我的倉鼠別墅被壞人奪走了，我的朋友也走散了。”
“那你也是一只很堅強的小倉鼠啊。”李顧摸摸邱球的頭。
明明覺得自己可以的事，忽然有人理解，甚至溫柔的誇一句，心中從未言說的委屈，仿佛在頃刻中決堤，邱球覺得眼睛進沙子了，他別過頭去，裝作傲嬌小倉鼠，趁着邱球乖乖的，李顧撸倉鼠撸了個爽！真是個手感一級棒的小毛球！
進入側門能望見玄天宗各峰的側面，可以看到遠處群山上一些白色的建築，有些甚至是漂浮于空中，在雲霧的掩映中分外飄渺，仿佛瓊樓玉宇一般，而李顧卻走向一個相對荒蕪的方向。
漸漸的邱球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座峰，不過畫風與之前那些不同，一眼望去沒有那些好看的建築，沒有自己的峰門，只有山峰的旁邊立着一塊方方正正的大青石，刻着雜役峰三個字。
李顧拾階而上，青石路上雜草叢生，他先去雜役峰正當中唯一體面點的雜役堂，找雜役峰的管事報備了自己已經回門派，然後拿出這次收獲的草藥盡數換了宗門貢獻點。
剛從雜役堂出來，他們就在門口遇到了三個目光不善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中為首的是個灰衣男子，滿臉橫肉，目露兇光，和李顧一樣是練氣六層的修為，他旁邊有兩個小弟，一個幹瘦，一個神情陰郁。
來者不善啊！邱球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和李顧八成不對付，難道要開啓一場菜雞互啄嗎？邱球饒有興致，從腮幫裏掏出一顆瓜子，成為圍觀的吃瓜子群衆。
灰衣男子一見李顧出來，他立刻斜了一眼旁邊一個幹瘦到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會意，尖聲尖氣地道：“呦，李顧，你可終于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死在外頭，回不來了！”
正在李顧肩膀上吃瓜子的邱球感覺自己吃到了瓜，來者不善啊！
“你們有過節？”邱球通過契約傳音問李顧，看這三人一副來勢洶洶的架勢，莫非是尋仇的？
“是的，可很久之前他們就被安排得給萬寶峰幹雜活了，之後再沒見過，聽說好像入了一個親傳弟子的眼，算是有了後臺，八成是來我這抖威風的。”話雖這麽說，不過李顧并不太怕他們，宗門不準私鬥，人多又怎麽樣，還能動手不成？
見沒人搭理自己，尖嘴猴腮的男人的男人正要說什麽，三個人中為首的灰衣男子卻不耐煩了，那灰衣男子有些惱怒，他挑着眉頭冷哼一聲。伸手就想去抓邱球，“你抓這東西回來幹什麽，喂貓的麽？”
邱球全身戒備，甚至亮出了牙齒！吃瓜吃到自己，當着倉鼠提喂貓，這一定是個壞修士！敢過來就咬你！
“楊劍鋒，你別亂動！”李顧終于有了動作，他立馬護住自己的倉鼠，他們簽訂的可是生死契約，倉鼠的命就是他的命。
羊癫瘋？邱球擡頭看了看那個剛才要抓自己的人，這個名字……好獨特啊！
“所以你出去一趟，就契約這麽個玩意？”楊劍鋒停下去抓倉鼠的手，指着李顧譏笑道：“李顧，要不是幫師姐過來取東西，我們還真不知道你混成這樣，廢物到要契約一只倉鼠。”
廢物到要契約一只倉鼠？我是被倉鼠契約的，想不到吧！李顧第一次明白覺得別人無知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想到之前邱球在坊市裏大殺四方的樣子，還有自己包裏的零食和可以洗髓淬體的蜂蜜，李顧無奈的笑了，說我廢物？以這三個人的身家，吃過洗髓丹和淬體丹嗎？！只怕連見都沒見過。
“也就你這個廢物，會契約這種沒用的東西。”一旁先開口的那個尖聲男子陰陽怪氣幫腔。
“廢物契約垃圾，絕配！”
“哈哈哈哈哈！”
幾聲充滿憤怒的吱吱叫，打斷了三個人充滿嘲諷意味的笑。
三個人的目光看過來，李顧看了看自己肩膀上氣到炸毛的邱球，這只小毛球真的努力讓自己很兇很兇了，但是依舊……很可愛，李顧冷冷的掃視了三人：
“給你們翻譯一下，它說，給爺爬！
▍作者有話說:
捂住邱球的小耳朵:小倉鼠可聽不得什麽喂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