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0
沈玉梅去買了很多傅柔适合穿的衣服鞋子, 昨天他們離開警局的時候為了怕傅柔的腳受傷,傅慶安就去旁邊的小賣部給傅柔買了雙拖鞋一直套着,傅柔沒說什麽,該怎麽走路就怎麽走路。
現在買了新衣服回來之後沈玉梅讓傅柔先?去泡個澡, 暖暖身子, 又教她怎麽使用熱水, 就好像傅柔是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什麽都得認真仔細的教。
傅柔學得也很認真, 她走到浴室裏時看着鏡子裏那頭白色的長發和藍色眼睛, 以及身上那件裙子, 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熟悉感。
可是她就是忘了這股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她好像也不想刻意去追究什麽,只不過那裙子的材料當真是好,摸上去像水一樣絲滑。
等?傅柔洗完澡濕着頭發出來, 看見沈玉梅那慈愛的眼神,輕聲問:“那件裙子可以留下來嗎?”
“好, 我們都帶回去。”
沈玉梅給傅柔選的衣服都是那種款式和顏色比較簡單而且大氣的裙子, 傅柔穿着非常好看。
她幫傅柔把頭發吹幹之後又給傅柔編了個頭發?,這樣看起來非常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傅柔對這些穿的東西都沒有什麽想法, 沈玉梅對她說什麽她就應着。
她腦子裏什麽都沒有, 但卻還是保持着對外界對那一份警惕, 所?以對沈玉梅也沒有特別親近。
沈玉梅知道什麽事都得慢慢來, 所?以也不急。
在回江市前沈玉梅給沈筱白打了一個電話。
沈玉梅很委婉的和沈筱白說這次出來演奏會她和傅慶安正巧找到了失蹤多年的親女兒。
沈筱白非常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她知道這麽多年沈玉梅和傅慶安心中的傷痛,每周他們還會去他們失蹤的那個女兒的房間裏打掃一番,沈筱白看過那個女孩子的照片, 她長得非常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像精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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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筱白沒有感到不快,沈玉梅稍微放心下來繼續道:“那孩子命苦, 我們遇見她的時候她像是失憶了,什麽事都想不起來也都說不知道,我們想把她先帶回家好好陪着她。”
“我明白了媽,我和她是同齡人,應該能和她說上幾句話,我聯系一個神經科的朋友到時候給她做一下檢查吧?”
“好。”
看見養女如此善良寬和,沈玉梅和傅慶安也沒有什麽心理壓力了。
他們回江市花了十幾個小時,因為傅柔沒有身份證所?以暫時無法達成飛機和火車,傅慶安只能開車回江市。
傅柔一路上幾乎都在睡,沈玉梅也發?現了,傅柔特別嗜睡,她從後備箱裏拿出一件很厚的外套給傅柔蓋上,怕她着涼。
親生女兒回來原本是應該高興的,可沈玉梅心裏就是萦繞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悲傷情緒,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看着傅柔沉睡的容顏,沈玉梅擡手幫她把額角的發?輕輕別到耳後。
“好孩子,以後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詩杳在這家貓咖店裏轉了一圈又一圈。
她和呦呦的羁絆已經被迫斬斷了,所?以她此時感受到的全是陌生?的氣味。
也許是那時候呦呦受的傷太重,身上的毛又全被剃了一遍,所?以她無法從呦呦的毛發?中找到她以前的味道,現在這家貓咖店裏也沒有任何詩杳熟悉的感覺。
貓咖店裏的那些貓咪懶洋洋的在架子上或者是桌子上休息,打盹,詩杳很喜歡貓,可她卻沒有想去摸一摸的想法。
她內心惆悵,卻也無可奈何。
又跑哪去了呢?詩杳真的快被她弄瘋了,但該怎麽找還是得怎麽找。
詩杳在青城和路妙妙成歡一起找了五天的貓,最後實在是任何蹤跡都沒有剛準備放棄的時候,接到了戚梧霜打來的電話。
戚梧霜和沈筱白現在處于一種懵懂的暧昧期之中,她有時候也能在和沈筱白見完面之後送她回家,聽沈筱白說她的養父母前幾天去青城參加演奏會的時候找到了他們的親生女兒,
沈筱白原本是挺高興的,她還以為她能和傅柔成為好姐妹,也怕她不适應所?以一直都禮貌有加,但她就是覺得傅柔不是很喜歡她。
“她那雙眼睛總是讓我覺得好可怕,也不笑,就直勾勾的盯着我。”
戚梧霜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般模樣。
詩杳找了呦呦很久,至于怎麽找的戚梧霜不太清楚,她知道詩杳不待見她,所?以自從那次和詩杳聊完天之後她們就再也沒見過。
只不過這次能在沈筱白家見到傅柔讓她非常驚訝。
從沈筱白這裏了解了情況之後她對沈筱白說:“我以前在一個朋,不能說是朋友,應該說是一個認識的人身邊見過她,她也一直在找……傅柔。”
方才沈筱白和戚梧霜說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她的父母叫那個女孩子叫傅柔這件事。
她咬唇想了想說:“真的嗎?有線索就好,那你趕緊去和她聯系吧,我也和爸媽說一說,可問題是她現在失憶了,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這得怎麽辦?”
“不管怎麽說還是都得兩邊先?通知到才行,你和你爸媽說的時候盡量避開她,免得她受刺激。”
“嗯,我知道的。”
詩杳接完戚梧霜的電話之後,詩杳深吸一口氣,然後又長長的喘出來。
她這段時間接收的消息可能有些多,所?以一時間緩不過來。
梁灼和薛青羨發現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對,湊到她旁邊問發生了什麽。
詩杳壓低了聲音說:“情況有些複雜,她重新變回了人形,在江市已經找到了,但她失去了全部記憶。”
“那這邊要怎麽辦?”梁灼十分擔心。
薛青羨開口道:“這邊我來解釋吧,尊主您趕緊回去吧,時間不等?人。”
詩杳點頭,轉身直接離開了貓咖,消失在夜色之中。
路妙妙和成歡還沒反應過來,薛青羨過去非常禮貌的說:“你們先坐,我再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叫薛青羨,是國際捉妖協會的會長,這是我的名?片。這世界上有很多事物是能夠超越人類想象的,但他們又合理存在,柔柔現在已經找到了,她被帶回了江市,非常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以後我們也可以繼續聯系。”
“找到了?!在江市找到的?”
“是的,在江市找到了。”
成歡察覺到薛青羨的職業以及他說的那一長串的話,斟酌道:“捉妖協會,所?以說柔柔和一般的貓咪不一樣,是這個意思嗎?”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多費口舌,薛青羨點頭:“是的,你們應該知道她很聰明。多餘的話我就不贅言了,謝謝你們對柔柔的關心,我們身為她的朋友都非常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路妙妙依舊處于一種懵逼狀态,成歡卻摟着她像是在安慰一樣:“他們的意思是柔柔找到了,過得很好,這就夠了,別多想了,嗯?”
梁灼此時開口道:“你們真的非常有愛心,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往你們這裏送幾箱生骨肉,算是感謝,這幾天看你們這麽盡心盡力的喂貓,而且柔柔在這裏的時候也被養得非常好,夥食也很棒,還?是感謝你們對她的耐心。”
薛青羨和梁灼在這裏連連道謝讓路妙妙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用的,詩小姐已經給了我們一張支票,看她那氣勢還不能不收,就已經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我們開貓咖店完全是出于對貓咪的喜歡,能救下她我們也很高興和欣慰,真的不用這樣。”
“你們做了好事,我們總是得感謝的,要不然心裏過意不去啊。”
路妙妙和成歡最後還是架不住薛青羨這個老狐貍的話術,她們的貓咖店不僅能獲得全年宣傳,一些貓咪用具還有貓咪吃的生?骨肉凍幹以及化毛膏之類的梁灼也會全年提供。
就等于說她們的貓咖店現在有人贊助了。
不管是詩杳還是梁灼,他們都堅守着對方好心幫忙那就必須要給予回報的道理,這樣對雙方來說都是非常好的,也不會有什麽多餘的擔憂。
等?薛青羨和梁灼離開之後,路妙妙問成歡:“那我們以後還有機會看見柔柔嗎?”
“按照詩小姐那個性格,可能機會渺茫,但我們不是還留了那麽多視頻嗎?也算是一份紀念了,希望她以後能好好活下去,別再亂跑了吧。”
傅家夫妻住的地方是江市有名?的別墅小區,前院空曠,為了能讓傅柔每天多曬曬太陽,傅慶安買了一把藤椅秋千回來。
後院大多都是沈玉梅栽種的花,春天還?沒過那邊可能蚊蟲比較多,所?以沒讓傅柔在後院歇着。
傅家是鋼琴世家,一進?門就正好擺着一架非常漂亮的鋼琴,沈玉梅對傅柔說:“媽媽和爸爸都是鋼琴家,我們每年都會開幾場演奏會,小時候你總是纏着媽媽讓媽媽教你鋼琴,你七歲那年就拿了全球少兒組鋼琴大賽的金獎……”
可後來一年他們一家三口出國比賽和巡演,傅柔卻走失了。
沈玉梅眼眶又有些泛紅,傅慶安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背,傅柔眼神依舊平靜冷淡,她看着那架鋼琴,擡手摸了摸,腦子裏突然湧出一個想法。
她轉頭看着傅慶安:“這架鋼琴可以彈嗎?我想試試。”
傅慶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和沈玉梅對視一眼後說:“好,我來幫你調試。”
他把鋼琴椅調到一個适合傅柔的高度之後傅柔的手指在琴鍵上稍微點了點,像是在熟悉觸感,随後她雙手在琴鍵上翻飛,那是一段讓傅慶安和沈玉梅都很陌生?的旋律,但她彈琴的模樣分明是無比熟練。
不過傅柔沒有把這支曲子彈完。
她一只手搭在琴鍵上,另一只手扶着腦袋。
剛剛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暈眩,沈玉梅趕緊上去扶住傅柔,輕聲詢問:“是想起什麽了嗎?”
傅柔搖頭:“沒有,就是有點暈。”
沈玉梅默默把琴蓋合上,扶傅柔起身帶她上了樓。
傅家有一位保姆,平日裏他們都叫她洪姨。
在回來之前沈玉梅就給洪姨發?了消息,說是讓她把傅柔的房子再多打掃打掃,洪姨問這是怎麽了,沈玉梅說傅柔找回來了,弄得洪姨也無比感傷,在那裏連夜把傅柔的屋子從裏到外打掃了一遍,而且還?按照沈玉梅說的把她小時候的那些衣服都打包起來。
既然人都已經回來了,那以前留下的那些東西也都可以封存起來了。
從前那些傷痛都已經是過去,未來他們一定會讓傅柔的生?活妥帖且快樂。
傅柔的房間并不是那種全部都是粉色的基調,反而牆上都是幹淨可愛的兒童畫,看着十分有童趣,窗簾的顏色是淺淺的綠色,還?比較護眼。
床單應該是新換的,整體配色都非常清淡舒服。
“這是你小時候住的房間,這麽多年爸爸媽媽一直都在清理打掃,你先?看看,有什麽想添置的都可以和媽媽說。”
傅柔往房間裏走了兩步,陽光從窗外灑進?屋內,窗簾被風輕輕吹起,她站在那裏有些木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又來了一個人。
沈筱白看見傅柔之後雙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沒了任何動作。
她沒見過這樣的人,白發藍瞳,一雙眼睛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溫度和感情,聽到動靜之後一回眸就像是捕捉獵物一樣直接鎖定你,令人立馬開始緊張,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傅慶安感覺這倆閨女之間有些氣場不合,主動開口說:“這是筱筱,這是柔柔,你們之間的年齡應該只差一歲,柔柔比筱筱要大一點,不過你們也不用叫什麽姐姐妹妹,直接喊名?字就好了。”
沈筱白臉上露出一個标準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之後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沈筱白。”
傅柔輕輕眨了下眼睛,她微微皺了皺眉像是在思考,最後又想不出來,擡眼問起了沈玉梅:“我叫什麽名?字?”
沈玉梅趕緊道:“傅柔,太傅的傅,柔軟的柔。”
“你好,我叫傅柔。”
傅柔和沈玉梅傅慶安的親子鑒定出來之後他們帶傅柔去上了個戶口,然後又去沈筱白的朋友所?在的醫院做了個徹底的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傅柔和沈玉梅坐在醫院走廊,她看着頭上的白織燈,突然開口說:“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做夢,看見好多人在我面前死掉,血流成河,我的雙手沾滿鮮血,手裏還?握着一把刀,四肢亂飛,他們的面容都很驚恐,好像我是什麽十惡不赦的魔王。”
傅柔的聲音很清淡,沈玉梅在旁邊聽着只覺得冷汗直流,她小聲開口:“柔柔,晚上夢見這些東西怎麽不和媽媽說?”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夢見這些的時候,心裏并不害怕。”
傅柔是不怕,坐她旁邊的沈玉梅心髒簡直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她不敢把這些話和別人說,怕別人覺得她女兒怪異,想将她女兒從她身邊奪走。
于是沈玉梅只能盡力去調整自己的心态,語氣依舊是溫柔和藹:“不害怕就好,反正都是噩夢,都是假的,不去回想就行。”
傅柔垂下頭,她看着沈玉梅的眼睛,臉上突然綻開一個笑,喊了一聲:“媽。”
從醫院離開的時候醫生給傅柔開了不少藥,沈玉梅沉浸在傅柔那聲“媽”裏面喜不勝收,直接去帶傅柔和沈筱白逛商場。
他們買了許多東西回家,這模樣看着還?真是很像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
沈玉梅察覺出傅柔喜歡吃魚,所?以買了只有一條大刺的多寶魚回來給傅柔蒸着吃,洪姨平日裏也是能和他們一起吃飯的,因為家裏多了一個成員,所?以桌上比平時也多了幾個菜。
傅柔吃飯的速度很慢,但她很能吃,沈筱白坐在傅柔對面看見傅柔那麽斯文秀氣的吃東西,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和傅柔接觸沈筱白心裏就有一種不知從哪裏來的壓迫感。
現在傅柔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傅慶安的書房裏看書,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看什麽,反正随便拿起一本就看,權當打發?時間。
有時候天氣比較好,她就捧着一本書坐到前院傅慶安為她安裝的那把藤椅秋千裏看書,看累了就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
沈玉梅和傅慶安都非常縱容她,但傅柔沒什麽想做的事情,最能夠令她感到舒适的事情就是吃東西和睡覺。
有些書上的內容太隐晦難讀,她也不求能徹底弄懂,反正也只是找點事做罷了。
這天的氣候非常不錯,沒有出太陽,涼風陣陣,能将人心裏藏着的那股夏日悶熱全都吹走。
傅柔又睡了一覺,她睜開眼之後感覺手裏的書不見了,應該是她沒有拿穩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剛準備蹲下身子去撿,但有一雙修長纖細的手比她還要先?一步拿起了書,稍微拍了拍書上面的灰塵之後遞給了傅柔。
傅柔眼睫微微上擡,就看見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眼睛和她眼皮上那顆殷紅色的小痣。
她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書後說了聲謝謝,女人朝她彎了彎唇,笑得有些缱绻和溫暖,風度翩翩,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站起來後轉身進了玄關。
真奇怪。
傅柔低頭看着那本綠色封皮的書,想翻開繼續往下看,卻忘了之前看到哪裏。
她的心像是被什麽勾走了一樣,有些魂不守舍的。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為什麽要安排失憶叭
妖皇和邪神鲛姬時期這兩人都只是聽說過對方并且僅僅只是感興趣而已
呦呦從妖皇變成貓,詩杳來人間渡劫,她們第一次有了交彙,但對彼此的過去都不了解
為了能粘在詩杳身邊小貓咪廢了不少心思,她對詩杳一直都很用心,沒有敷衍過
不過她是只記仇的貓貓,詩杳剛開始對她挺冷淡對,所以在詩杳恢複記憶之後總是折騰她,可是後來在詩杳看來也是一種樂趣
詩杳喜歡呦呦,因為陪伴,可她因為在深海獨居已久,根本不懂的該怎麽去愛,像個小孩一樣笨拙的要承諾,要獨占,讓原本就對自己過去和未來都不确定的呦呦有了恐慌的感覺,所以一溜煙跑了
後來詩杳等了呦呦很多年,她們都在承受非人的磨難,在花郁風死後她們終于有了片刻的寧靜
可這時的呦呦對詩杳很熟悉,但詩杳對人形的呦呦并不熟悉,所以她們在山上和下山之後詩杳會有拘謹
現在就是打破拘謹,讓詩杳和傅柔有一個重新的遇見,與最純粹的開始
她一直都想好好愛小貓咪,這麽多年的歲月與經歷讓她逐漸懂得應該怎麽去愛小貓咪,變成一個溫柔而強大的神,從最開始的呦呦守護在她身邊,成為她守護在呦呦身邊
大致想法就是這樣啦,害,我都說了些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