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陣營副本
對于十月的肯迪拉來說，最值得慶祝的盛典，莫過于新一屆的教廷聖女選拔。森裏亞帝國的皇室——加百列家族，向來以自身神族血脈為傲，自然會鼎力支持這項間接宣傳神威的活動。而在這期間，自稱是昔日北之帝姬同族的落魄貴族，與四方來朝的屬國隊伍相比，根本沒有引起上層人物的任何注意。
唯一對“艾磁”這個姓氏感興趣的，只有那些沉溺于昔日傳說，對北之帝姬憧憬不已的少女們而已。對方作為庫拉塔第一王女，曾在兩國交戰時，以一人之力擋住了上萬的帝軍。而更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并不是她那登峰造極的武力，而是一段堪稱傳奇的愛情。
當庫拉塔淪陷于森裏亞之手，這位王女縱然實力高強，也不得不成為了階下囚。正當加百列大帝想要斬草除根之時，一名曾與王女交戰過的臣下卻站了出來，坦言想迎娶這位亡國帝姬。大帝怒，斷然拒絕。但那位貴族卻挖去了自己的眼睛，并将之呈給大帝。稱除王女外，他此生再無法看進任何一人。
帝王大怒，并揚言要削其血肉，以報逾越之罪。
在囚牢裏的王女聽聞此事，便挑斷了自己雙腳經脈，宣稱對那位貴族并無想法，但願為其代為受罪。帝感兩人情深，便釋放了王女，并為之賜婚。但好景不長，在一次王女外出求醫之時，貴族一家遭滿門屠殺。
待到王女歸來，得知此事後，便四處為亡夫尋仇。但殺掉所有仇人之後，她卻在對方墳前舉劍自刎，随之而去。
不管其中有多少政治作秀的成分，但在那些喜歡悲情羅曼蒂克故事的少女心裏，北之帝姬卻是一個十分讓人着迷的人物。再加上路路有錢，這對中下階層的囊中羞澀的貴族少女們來說，無疑充滿了誘惑力。
來自異域的香水，價格昂貴的獸皮，以及随意送出的寶石挂飾，這些只要用錢便能達成的條件，卻成就了少女們對路路的殷勤待遇。這為她的潛入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只要按照她們的希望，再稍稍提及一點麗貝卡昔日的言行，便能得到足夠滿意的回報。
比方說借用這群閑得無聊的貴族少女，以自己為中心，連接起一個足夠龐大的消息渠道。以及正大光明聯系上佐伊，再借用聖女好友這層身份，從她們手中拉取更多的籌碼。雖然最開始還利用了肖恩的勢力，但到了後期，她更喜歡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讓想要的東西自己送上門來。
但路路幾次探查德裏克的消息，卻受到奧斯汀家族暗中的阻力。因為怕被對方盯上，她只好放棄了繼續調查那個新晉繼承者的打算，轉而暗自留心這座城市的異常。
十月是肯迪拉慣有的社交季，單是路路新租下的宅邸，就收到了不下百封的舞會邀請。路路在裏面挑挑揀揀，盡可能選擇跟佐伊出現在同一地點。而這代加百列大帝的唯一子嗣，卡瑞·加百列舉辦的宴會，則是她們必須要到的場合。
金杯銀盤堆砌起來的奢靡氛圍，以及那翩翩起舞的少女的腰肢，迷倒了以卡瑞為首的大部分無所事事的貴族青年。路路厭惡那滿場嗆人的香水味，便刻意避開了跳舞的人群，躲到了猩紅色的窗簾下面。
眼看她已經混進了肯迪拉上層圈子，肖恩表示想看一出她主導的好戲。而在另一邊，弗雷又再次要求她潛入聖地偷取屍體。作為接觸危險的代價，他可以教會路路一種轉換亡靈生物的方法，以應付肖恩那群手下對她天賦的懷疑。
這個對于路路的來說，實在是個很大的誘惑。但關于如何潛入的方法，她目前依舊毫無頭緒。
沒過多久，佐伊便尋着她走了過來，臉上還帶着還未散去的寒霜。路路沒瞧見往常都在她身後的愛德華，眉毛頓時挑了挑，才對她說道：“一個人？”
“別跟我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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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暴躁的态度卻勾起了路路的笑容，比起佐伊冷酷無情的第二人格，她更喜歡眼前這個時不時鬧脾氣的小姑娘。從她們在肯迪拉相遇開始，那個人格除了跟她商量覆滅計劃，其餘時間很少出現。
用佐伊的話說，就是對方不希望教皇察覺到她們的異常，以免引起教廷的懷疑。畢竟教廷在沃蘭大陸盛行了将近千年，卻從沒有過人格分裂的教廷聖女，更別提讓對方擔起重任。
雖然路路心知真相不僅如此，但佐伊閉口不說，她也不會繼續深究。反正佐伊想要覆滅這個帝國的目标，跟肖恩交予自己的任務正好重合，她只不過想借此渾水摸魚罷了。至于其他的，路路表示只要能抓到麗貝卡，都可以不用考慮。
“那個該死的戀童癖。”
佐伊惡狠狠抹了把臉，剛才她被卡瑞擦了一下臉頰，整個人都感覺不大好。見路路依舊是那副看好戲的表情，臉頓時沉下來，低聲道：“說起來，你之前問過我，怎麽進入教廷聖地吧？”
“恩。”路路意識到，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是正事，便壓低了聲音回答。
“明天教皇要把候補全部帶入聖地，我可以給你一瓶變身藥劑，然後變成我的模樣跟進去。”
佐伊瞥了眼路路，發現她滿臉都是不贊同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繼續道：“聽我說，那些候補跟我都不熟。你只要不說話，要混進去很容易。教皇為明天的儀式準備了很久，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根本不會察覺到異樣。”
“那麽你呢？”路路皺眉。
“我？”佐伊轉頭盯住遠處的卡瑞，以及與其攀談的，她們曾經的旅伴——辛德瑞拉，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獰笑，“當然是變成你啦。”
“你打算做什麽？”
“不會妨礙到你的。”
佐伊撇了撇嘴，“反正這個身份你馬上也不用了，我幫你制造點混亂不好嗎？”
“不——”
“就這樣吧，東西晚上給你送來。”佐伊對着路路做出一個砍頭的手勢，臉上略微有些扭曲的笑容，分不清現在控制她的是哪一個人格，“親愛的路路，我不會害你的。所以，就這樣吧。”
路路盯着佐伊邁向卡瑞的腳步，不知道該如何接上她的話題，只好悶悶道：“再見。”
“再見？”
佐伊身形頓了頓，她背對着路路的臉上，扯出了一抹頗為諷刺的笑容，道：“是再也不見。”
可惜的是，這句話并未被路路聽到。直至第二天教皇開啓聖地前，路路再也沒見過佐伊，甚至連對方想幹什麽都不知道。 喝下佐伊的藥劑，路路變成了她的模樣，才發現佐伊跟其他聖女候補的關系到底不好到了何種程度。
路路還小心着那位教皇，便打定主意跟在隊伍最後，沒想到還聽見了她們的幾句閑話。
土包子，鄉下人......這些因為亡靈法師忌憚肯迪拉的教廷勢力，才僥幸活下來的候補們，在孤身的他郡之人面前顯得十分得意洋洋。路路默不作聲看着她們的排斥舉動，才知曉了為何佐伊會那般自信，認為根本不可能有人揭穿她的僞裝。
所謂的教廷聖地，其實是位于肯迪拉最大的教堂地下，被石柱封印起來的地下室。若在往日，這附近會有數十個騎士小隊來回駐守。但今天有教皇領隊，為了隐藏聖女選拔的秘密，便驅散了所有無關人士。
路路擡了擡眼，将空蕩蕩的大廳收入眼中，暗自思索着待會得手後的逃跑路線。
但等教皇開啓石柱封印以後，她就再無心力去思索這個。整個地下室被絢麗的寶珠照耀着，亮如白晝。成排的白棺臨牆而放，而擺在正中央的祭壇上，卻是用五條粗大的鐵鏈，倒吊着的一具長着翅膀的屍體。
那正是符合教典中所記載的，被尊為神靈的天使的模樣。
路路聽着耳邊的吸氣聲，轉頭盯住教皇臉上冷漠的表情，心中有點發冷。得知了這件教廷從未對外宣揚過的秘密，身邊這些候補聖女卻只有一位能正式轉職，那麽其他人将會面臨的是......
“從同步率最高的人開始。”
教皇臉白如薄紙，金邊鑲嵌的法袍為他增添了一分近似飄渺的威嚴，“佐伊。”
路路聽到他喚出來的名字，一時間有些愣怔。盡管她心裏早有準備，但反應動作依舊有些遲鈍。教皇喝止住了其他候補的嘲笑，然後命令她上前，嘗試能否與天使達成同步。
路路不可能告訴他，自己其實并不是本人，只好硬着頭皮走上祭壇，然後握住那具屍體下垂的手。盡管她不知道同步是什麽意思，但德裏克曾跟她講過，上一屆聖女便是因為高階天使附身，才導致最後爆體而亡。
所以，路路閉上眼睛，用平日用來跟馮下達命令的方式，試圖将自己的精神力入侵到這具屍體裏。底下那群候補等了一會，見祭壇上依舊毫無反應，便又開始了譏笑。
路路這個思路恰恰跟教皇的期望相反，教廷聖女乞求天使同步，往往是将自己的精神世界開放，然後坐等看得上自己的天使下界附身。如果說往日天使才是這個關系中的嫖客，那麽在路路的舉動中，他們才是被嫖的那個。
路路冥冥中碰觸到了一點邊界，很快，原本皺紋遍布的屍體，皮膚卻慢慢恢複了平滑。在路路繼續侵入中，屍體卻陡然睜開了眼睛。
被強拽下來的天使無視眼前的路路，無神的眼睛掃向四周，然後停在了那堆候補聖女的身上。正當路路感覺有些不對而睜開眼睛時，天使卻輕松掙斷了鐵鏈，在她的面前将那些尖叫着的小女孩塞入口中。
“......”
路路迎着教皇的怒視，吞了吞口水，感覺一定是自己召喚的方式不對。等天使将這屆所有候補聖女吃了個幹淨，便瘋長出了一頭拖地的細密金發。原本顏色麻木的金眸，也燃起了屬于情緒的火焰。天使瞥了眼路路，卻沒有點明她假冒的底細，反而轉頭對上一邊的教皇，說出了冰冷的警告。
“加百列亵渎了神的威嚴。”
天使抹了把嘴角的血液，臉上帶着飽食後的餍足，“大爺我就是為這個而來。”
正當教皇思索這句話裏的暗藏之意，路路卻猛然記起了卡瑞的家族姓氏，不由得為那個可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卡瑞是個戀童癖，而佐伊盜用了她身份，對方自然不可能拒絕送上門的獵物。但教廷聖女歷屆之所以能夠上位，是因為她們早已跟光明神簽訂了契約。一旦失去純潔，神靈便能立即知曉，然後對她和犯罪之人施以重罰。
以佐伊對森裏亞皇室的憎恨，不難想出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路路眼睛移向最近的白棺，不着痕跡地慢慢向其靠近。她得趕在最新消息傳來前，拿到弗雷想要的東西，然後趁早跑路。否則一跟卡瑞那邊的人對上，她這個假冒的身份肯定會被戳穿，再想找脫身的時機就難了。
但在下一刻，那個自稱大爺的天使卻獰笑着抓住她的手。
“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結局，做好準備。
以及【有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