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幼年趣事
“咣铛铛,咣铛铛……”撥浪鼓來回搖動的聲音在耳邊一直紛擾不止,朱蔭惱火地睜開眼,是那個不長眼的在搗亂,沒看到姑奶奶我睡的正香啊!
“珉兒,珉兒醒了!王爺,珉兒醒了!”溫柔的聲音帶着幾分驚喜,一位姿容清麗的女子印入眼簾。朱蔭呆了,大美人,你是誰呀?怎麽在我家?
“王爺,您看,珉兒還在和我說話呢?”女子含淚而笑,激動地拉着身旁男子的手。
“看到了,看到了!本王的孩子就是不一般,才兩個月就吵吵着說話了,長大了一定是個不凡的人。”男子回握着女子的手,也十分高興。
朱蔭這才驚奇地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只能啊啊地叫着,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天吶!這是哪兒呀?
“哈哈……哈哈……”男子開懷地大笑,“素珍你看 ,珉兒的眼神多麽有神,還知道四處看。”
……
女子忽然沉默下來,神情有些悲傷,抱着小兒,垂下淚來。男子見此也是一臉無奈,許久,他擡起頭,仿佛下定了決心,攬住女子的肩,拉她入懷:“這個孩子是你我在外面生的,皇上還不知道,不如我們隐瞞下來,就說是在外面撿了個孩子。歷代皇帝只讓嫡親的世子、郡主入京為質,珉兒作為撿來的孩子就不會有此一難了。”
“這?”女子驚訝地看着男子,說不出的難受,“可是這樣,大兒子不是……”
“他是世子,又是男子漢,不經歷一番風雨,怎能成才?”男子堅定不移地說,“珉兒不一樣,她是個女子,将來要嫁人生子。若是送到北京,長大了,皇帝也會将她指給心腹大臣,本王不想自己的女兒受他人牽制,連選個夫婿都不能自主。”
“王爺……謝謝你……”女子埋在男子懷中,哽咽地說。
轉眼,五年過去了。當年襁褓中的嬰孩已經成了一枚可愛的小女孩。南昌氣候濕潤,風景如畫,這五年的時間足以讓朱懷珉走遍大街小巷。真實的生活一遍遍在身邊上演,活生活色的畫面在眼前跳動,她終于認識到這不是一場夢,而是一個真實的明朝。
“郡主,王爺讓你過去。”丫頭蘊飛看到石頭上發呆的小女孩有些無奈,小主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時而活潑,時而沉默不語,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朱懷珉看見蘊飛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腦海裏閃出一副惡作劇的想法,她一下子撲進女子的懷中,蹭着女子的胸,小腦袋一拱一拱的:“蘊飛姐姐,我想死你了。”
蘊飛的臉刷的紅了,小主子真是的,一點兒規矩也沒有。用力拉開朱懷珉,蘊飛嬌嗔地揉揉她那可愛精致的臉蛋:“郡主別鬧了,王爺等久了該生氣了。”
“好吧,好吧!放你一馬!”朱懷珉終于大發慈悲,饒了蘊飛一次:“那我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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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飛松了一口氣,小祖宗終于走了,每次喊郡主就像打了一場架一樣,可真累呀!
“啊……”
“哈哈……”朱懷珉在百步之外開懷大笑,剛剛趁蘊飛沒注意,偷偷放了一只毛毛蟲在她身上,蘊飛可是最怕蟲子的哦!
大堂內,寧王朱宸濠正和王妃婁素珍有說有笑地拉着家常,餘光瞥見朱懷珉走了進來,高興地走上去将她抱在懷裏:“珉兒有沒有想父王哇?”
“父王一別三個月,珉兒都快忘了父王的模樣了!”朱懷珉是真心敬愛她這個爹,剛出生不久的記憶仍然殘留腦海,雖然名義上她是個義女,但是朱宸濠對她的确是關懷備至,真正的疼在骨子裏。
“你這個小淘氣!”
婁王妃拉着嬌兒,摟在懷裏,眼裏的柔情可掐出水來:“珉兒,今兒府上來了個前輩,是武林泰鬥,你父王怕你長大後受人委屈,希望你學上幾招好傍身。”
“武林泰鬥?”
寧王接過話;“是華山派前掌門的師弟風清揚,他已經退隐多年,先父曾與他有幾面之緣,有恩于華山,故為父三請風清揚前輩,他才答允前來。”
“風清揚?華山派?”朱懷珉皺眉,這兩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那裏聽過。
“莫非我兒聽過?”婁王妃見懷中小兒神情有異,心下犯疑。
“啊?哦,沒有。”朱懷珉趕緊掩飾過去。
“如此就定好了。風前輩為人古怪,他不願栖居王府,為父在後山給他蓋了幾間草房,我兒只需每日去後山學武就是了。”
“是,一些聽從父王安排。”朱懷珉乖順地應道,在她看來藝多不壓身,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
後山茅草屋下,一張石桌臨窗而立,一老者悠然地坐在石凳上品着茶,似乎外界的一些與他無關。
朱懷珉上前幾步,恭敬地施上一禮:“見過前輩!”
老者回頭,飒然如竹:“過來!”
朱懷珉在老者面前站定,從容不迫地再施一禮:“見過前輩!”
風清揚摸了摸朱懷珉的筋骨,淡淡道:“資質尚可!”
“謝前輩!”朱懷珉泰然自若,既不為自身的優而喜,也不為自身的劣而悲。
風清揚閃過一絲訝異,小小年紀被如此沉穩,實乃罕見:“不用太拘禮,老夫活到這個年紀,也不限禮節。你本是皇族衆人,按理,江湖和官場向來不幹涉,老夫不該收你為徒。礙于先祖之德,教授五年,一些随你的造化吧。”
“一切聽從前輩安排!”朱懷珉并不強求,這些所謂的武林泰鬥脾性古怪,若是傾身教授,不用多做什麽也會學的他一身武藝,若是不願教習,哪怕磕破了腦袋亦是無用。
朱懷珉十歲的時候,風清揚一聲不吭地走了,未曾留下只字片語。雖然教授人走了,但是朱懷珉的武藝卻不曾落下。習慣了在後山練武,因此,每日晨起用過飯,她就自覺地去了後山,一來二往,後山竟成了半個家。
內閣裏,婁王妃在怔怔出神,眉梢處兩分哀愁浮游着,清麗的姿容盡顯貴婦的春愁。
“母妃,您怎麽了?悶悶不樂的。”朱懷珉進的屋來,一眼瞧見母親呆坐在貴妃榻上,有些奇怪。
婁王妃回過神,收斂了神思,笑道:“你父王前兩個月處置了兩名大臣,我覺得有些不妥。”
已經十六歲的朱懷珉對朝廷多少有些認識,早在幾年前便感覺到了父王的異樣,正德六年,父王借口浙江巡撫失職賄賂了劉瑾等人,将其革職查辦,母妃百般勸阻也無濟于事,好歹皇帝沒有起疑心。可她總覺得皇帝并非沒有戒心,不會是故意而為之吧?
“母妃且安,女兒聽說前些天,府上來了一名術士?”
“不錯。聽說是武夷山上的一位得道高人。以母妃看,憑哪一雙賊眉鼠眼便不是個正派的人。”
“那術士來府上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唉!”婁王妃長嘆一聲,“還能有什麽,自是些阿谀奉承的話。”說着,婁王妃拉過朱懷珉的手,語氣拉長:“珉兒,如今你長大了,我也不瞞你了。再過三個月,你大哥就要滿20歲了,弱冠之年,也該回封地了。你父王他,有些耐不住了。一年前,他任命王倫為總督導,總管錢糧兵械,早已超越了一個王爺應有的權限。”
朱懷珉沉思片刻,問道:“據珉兒所知,正德皇帝性情頑劣,最喜聲色,不務政事,手下的東西兩廠更是猖獗,四處派人潛入王府,監視王公貴族,眼下,父王舉動明顯,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有多少張口傳到皇帝的耳中。”
婁王妃素愛正史,對政治有些先見之明:“昔年永樂皇帝在位,剝奪了你曾祖父最精悍的衛軍,那時我們便失了先機。你曾祖父自幼身姿秀麗,聰明活潑,智力超群,勤奮好學,善籌謀略,曾得太祖皇帝青睐,可惜他的心腸不夠堅硬,以他的才智在世尚不得帝位,你父王資質平庸,眼光短淺,遑論争霸天下。若是安順一隅尚可平安一生,可惜,他不知足……”
朱懷珉迎上母親擔憂的眼神,半晌,才道出了心中的想法:“以女兒看,父王即便現在放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最近女兒讀史,正讀到《鄭伯克段于鄢》,裏面闡述欲除其弊先縱其亂,女兒覺得皇帝早就下好了套子等父王往裏面鑽。”
婁王妃詫異地看向朱懷珉,嘆息道:“我兒思慮深遠,若為男子當成就一番偉業,可惜生為女兒身,只得嫁人生子。”
明白母親的不甘,朱懷珉也不好說什麽。母親是成都訓導,理學家婁淳之女,自幼秉性聰穎,博學多才,能詩善道,且頗有政治見地。可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于父王。父王資質一般,雖然寵愛母親,但深忌後院幹政,從不允許母親過問前堂之事,母親心裏想必也是不好受。可是,父王待自己卻是好的沒話說,只有想要的,沒有不允的,縱然覺得母親可惜了一身才華,也不好說父王什麽。
“我明白給你說這些,你心裏不舒服。你自小敬愛你父王,他的話沒有不聽的。”婁王妃見女兒臉色不好,心裏滑過一絲失落。這個女兒自小被他父王寵的無法無天,自是和他多親近些。
不便直接違拗母親的意思,朱懷珉只得二中取平衡:“雖然父王有些動作,還好打錯尚未鑄成。女兒去勸導一番。父王愛惜女兒,或許會聽上一兩句。父王向來聽信神佛之言,想是那術士在背後推波助瀾,待女兒去會一會那術士。”
“也好。”婁王妃點點頭,“你的話,想必他能聽上一兩句。”
辭別了母親。朱懷珉換了一身男裝,帶着侍衛王殉出了府門,直往兵械廠而去。
南昌位于南浙,物華地靈,街上小販閑客比肩接踵,倒也一副熱鬧景象。
朱懷珉感喟,她在現代是個女強人。學的是醫學,對歷史知之甚少,更不知道寧王的結局,但從現在來看,處境堪憂,先前的話不過是安慰母親罷了。她一個姑娘已經看出其中的不對勁,朝堂之上那些文人墨客也不是吃素的,恐怕早就等着看好戲了吧?如今的南昌繁花似錦,不知經年後又是怎樣的光景呢?
“主子,您看!”王殉驚訝地指着一處喊出聲。
朱懷珉疑惑,王殉是府裏頂尖的侍衛,他是家生奴才,祖祖輩輩為王府賣力,頗有些見識,什麽事能讓他大驚小怪的?去年及笄,父王憐惜,将府裏最好的兩名侍衛賜給了他,其中劉肅幾日前被她趕到廣東料理生意去了,只留下王殉在身邊保護。其實她的武藝,雖然說不上高強,但自保綽綽有餘,可是,她一向喜歡出府玩耍,且憑着幾分小聰明做了幾單生意,手裏的人手難免不夠,父王唯恐她被人欺了去,強行塞給了她兩個侍衛。
順着王殉所指望去,只見百米外,一群身穿紫衣的人聚在一起在講些什麽,邊講邊演示,好不熱鬧。
“那是什麽人?南昌什麽時候來了這樣一批人?”
王殉道:“主子有所不知。聽道上的朋友說,最近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大肆傳教,全國各地布滿了日月神教的教徒,似有蓋過朝廷之勢。”
“日月神教?東方不敗?”這些名字怎麽那麽熟悉,好像在那裏聽過?朱懷珉皺皺眉,不得其解。
“幾年前,東方不敗奪了任我行的教主之位,将明教擴大了一半,聽聞東方不敗神功蓋世,當為天下第一高手。”王殉說着,一臉向往。
“哄!”如一聲驚雷在鬧鐘炸開,朱懷珉終于意識到那裏不對了,笑傲江湖?她雖然不熱衷于電視劇和小說,但對于笑傲江湖還是略有耳聞的。金庸老爺子手下的高手個個義薄雲天,唯有東方不敗是個另類,他為了練就葵花寶典自宮,性情大變,從一名铮铮男兒變成了不男不女的太監,連性取向都變了,喜歡上了無能自大的楊蓮亭。怪不得十年前,聽到華山派的時候有些耳熟,那不是五岳劍派的一個嗎?天吶,這是怎麽回事呀?穿就穿了吧,畢竟在現代的日子也不好過,身為孤兒,沒有任何背景,好不容易憑着優秀的學業進了省醫院,為了站穩腳跟,她沒日沒夜的工作,結果累死在了手術臺上。可是,運氣再差也不能讓她穿到武力決定一切的世界吧?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朱懷珉苦瓜着臉,本以為生在王府,有爹娘寵着,自己還做着生意,又有一點武藝傍身,也算是貴族中的佼佼者了,只要安樂的過日子就行了,看來自己把未來想的太好了!
“主子,您怎麽了?”
朱懷珉也不想多做解釋,只得匆匆掀過去。
兩人來到兵械廠一問才知,寧王去了王倫家,輾轉到王倫家又被告知寧王去了廣東。事急從權,朱懷珉只得先回府,回禀了母親。
“主子,帶着個做什麽?”王殉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看見朱懷珉腰間的打火石,不解地問。
朱懷珉白了他一眼:“你這個榆木疙瘩,虧得是王府第一侍衛,連出門四寶都不知道。”
“出門四寶?”
“自然是火石、匕首、錢和傷藥。”
“有錢不就行了。”
“笨蛋!如果你陷入深山老林,銀子給誰呀,給松鼠哇,自然是火石、匕首和傷藥更為有用。”
“主子,我們是去廣東,又不是去深山老林。”
“得了,對牛彈琴。真不知道你是郡主還是我是郡主!”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看了笑傲江湖,覺得令狐沖真是義薄雲天的英雄,自從看了陳喬恩演的的那個方不敗後,對令狐沖大失所望。我認為東方不敗也算是個性情中人,深深為她的一片癡情錯付而趕到惋惜。我寫這篇小說,完全是為了安慰自己的不滿情緒,所以很多地方并不完善,希望讀者朋友見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