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況又回到十幾分鐘之前。
門口, 秦盞和鐘拓一裏一外相對而立。不同的是她已經換上睡衣,長發也包了起來,看樣子是準備要洗澡。鐘拓則是站在門外,身上帶着秋天的涼意, 狹長的眼眸盡是柔情, 專注地看着她。
卸了妝,美豔感不再顯眼, 但凸顯的清純感卻讓整個人看起來小了不少。
鐘拓看着她素面朝天的樣子, 嘴角不覺一勾。
秦盞挑了挑眉,“怎麽又回來了?”
他擡手攀住門框, 本想說鑰匙落在工作室了或是随便找個借口。轉念一想還是放棄, 直白到:“我他媽發現我走不出去了。”
“門衛沒在?”
鐘拓低頭笑了聲,往前邁了一步, “秦盞,讓我留下吧。”
秦盞看他,“你家步行也就十分鐘。”
“我想守着你。”
秦盞心中一窒, 說不出的感覺莫名湧上來。從沒想過他這樣穩重如山的人也有患得患失的時候。
她抿了抿唇,握住門框上的手将人拉進來,“進來吧,我鎖門。”
這是鐘拓第二次進來這裏。看起來沒什麽變化,卻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毫不客氣,大剌剌坐到沙發上,秦盞倒了杯溫水出來,被他拉住手腕。
“我睡哪?”
秦盞居高臨下看他, 垂下來的睫毛輕扇,“你覺得哪地方适合你睡?”
她身上穿着一條真絲睡袍,質感很好,就是有點薄。鐘拓看清某處,喉結滾了滾,“你身邊。”
秦盞冷笑。
他換了個說法:“那就床上。”
“我看你長得不咋地想得倒是挺美。”秦盞伸手一指,“沙發,愛睡不睡。”
鐘拓啧了聲:“這麽狠?”
秦盞扯了扯嘴角,将他手撥開,“你先坐着。”
身後響起開門聲。鐘拓喘了口氣往後一仰,開始覺得自己在找罪受。
沙發腳下放着上次他們一起去買的貓窩,現在是空的。他巡視一圈也沒看到酒盅,啧了一聲。
這時秦盞從房間裏走出來,抱着一條毯子,接着又将手裏的白色運動套裝遞給他,“幹淨的。”
鐘拓看了兩眼,扔到沙發上,喉頭發酸:“不要。”
秦盞瞥了眼衣服,将手裏的毯子直接扔到他身上,“不要拉倒。”扭頭便要去洗澡。
眼看人要走了,鐘拓頂了頂腮幫,長臂一伸将人拉住。手一用力,秦盞直接跌到他腿上。
肩膀撞到他堅硬的胸膛,秦盞皺眉,拍他胳膊,“你抽什麽風?”
他将人樓在懷裏,沉聲:“你故意刺激我?”
秦盞順着他目光看過去,頓時明白了這股氣是哪來的。
之前王思婷說女人談戀愛的時候智商為零。男人是不是也會退化?
她翻了個白眼,壓住唇邊的笑意:“我刺激你不會找個活體來?一套衣服算什麽?”
“你找活體,信不信我把他做成标本?”
她擡頭看他,“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酸?幾歲?”
鐘拓低頭,嘴唇在她光潔的臉頰上蹭了蹭,“沒開苞,你說幾歲。”
秦盞沒理這葷話,只淡淡說:“不換就不換吧。不過現在天氣冷,我家也沒有其他厚實的棉被。”
鐘拓垂眸看她,眼神隐隐變化。
秦盞玩着他外套的拉鏈,低聲說:“你要是願意……”
“什麽?”
她從他身上站起來,眼裏帶着淡淡笑意,“那就穿着衣服在沙發上湊合一夜吧。”
鐘拓:“……”
沒再理鐘拓,秦盞去浴室洗澡。出來時鐘拓懶懶坐在沙發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貓窩。她走過去,戳了戳他額頭,“想什麽呢?”
鐘拓擡頭,一陣清香鑽進鼻腔。盯着秦盞看了幾秒,他問:“貓呢?”
“房間裏,怎麽了?”
鐘拓冷笑。
将秦盞推回房間,一眼瞥見窩在松軟的棉被上睡得香甜的小家夥。
鐘拓将小貓抱進懷裏轉身往出走。
秦盞跟了出來:“你抱它幹什麽?”
他脫掉夾克,往沙發上一趟。将小貓放進臂彎,“公的就要和公的睡。”
秦盞直接無語了。好氣又好笑,“你無不無聊?”
鐘拓将另一只手墊在頭下,一臉無賴樣,“嫉妒使人變态。我的甜頭沒道理讓這家夥先嘗了。”
幼稚到這份上,秦盞簡直無話可說,“你是夠變态的。”
有床不睡偏要在這裏擠沙發,說明這個地方有莫大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揮到極致。
鐘拓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多小時,不僅沒有睡意反而越來越精神。
他這種自帶暖床功能的大帥比,那女人考慮都不考慮。抱着空氣睡都不抱他。還有沒有天理?!
“你說,你主子是不是在房間裏後悔呢?”
酒盅:“……”
可能是适應不了鐘拓越發炙熱的體溫,小酒盅察覺到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後,逃到了自己的窩裏。靜到極致的空間甚至能聽到它輕緩的呼吸聲。
鐘拓望着天花板,片刻後目光又轉到關着的房門上。腦海裏被秦盞穿睡衣的樣子占滿。
不久,血液開始往一處彙集。
素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開始蠢蠢欲動。他閉上眼,翻了個身,改躺為趴。結果應了那句“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越壓越亢奮。
鐘拓埋頭喘了喘氣,憤然掀開毯子直接光腳踩到地磚上。
酒盅被驚醒,一雙貓眼在黑暗之中亮得發光。它動了動耳朵,看着黑暗中鐘拓胸膛起起伏伏。半晌,他雙手撐在地上,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做俯卧撐。
小酒盅看了許久,張嘴叫了一聲:“喵~”
神經病。
☆
秦盞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場景。暗沉沉的客廳裏,鐘拓在做俯卧撐,後背馱着一團毛茸茸的白色。
微弱的光亮從窗照進來,秦盞看清楚了那一團正是小酒盅。
對這樣迷一般的景象,秦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好像忘了自己是要起來倒水喝的,在房門前駐足片刻,踩着松軟的拖鞋走了過去。
“你幹嘛呢?”
鐘拓動作一頓,擡眼便看見她光潔的小腿。羊脂玉一樣泛着白光。他喉結一動,将貓咪放到沙發上坐起來。
“睡不着。”
他聲音嘶啞,呼吸急促,一雙眼幽幽望着她。
“沙發不舒服?”
鐘拓低聲笑,意味深長道:“不是沙發不舒服,是我不舒服。”他手撐在地面,順勢起身,“還不進去。”
秦盞離他很近,清晰的感覺到身上炙熱的溫度。
“你……”
“秦盞,晚上別在我面前晃。”鐘拓拿起先前被他丢開的衣服,眼底火熱,“我洗個澡,你去睡覺。”
他越過秦盞,徑直走向浴室。
客廳裏安靜片刻,輕輕的關門聲響起。鐘拓脫掉汗濕的衣服,打開花灑讓冷水沖遍全身。
離得遠了怕人跑掉,離得近了又是折磨自己。活了二十六年,鐘拓這點窩囊勁全是因為同一個人。
但最他媽窩囊的是,他甘之如饴。
——
也許是睡前的那場運動,這一覺鐘拓睡得很熟。如果不是電話嗚嗷亂叫,他能睡到日上三竿。
睜開眼睛的時候大腦還有些茫然。等看清房內擺設,他唇一挑,徹底清醒了。
挂斷電話,鐘拓走到廚房,秦盞正在裏面煎蛋。似有所感應,她回頭看見立在門口的男人。
“醒了?一會就可以吃飯了。”
鐘拓頂着一頭亂發靠在門邊,懶洋洋抱着雙臂,心情極好地揚着嘴角,“我覺得……”
“什麽?”
他走進廚房,從後面将秦盞抱住,“我離成為你老公又近了一步。”
秦盞将太陽蛋盛到盤子裏,頭也沒回,“是什麽造成了你的錯覺?”
“除了我還有其他男人睡過你的沙發吃過你做的早飯?”
她偏過頭,“你這評判标準未免有點随便。”
鐘拓輕笑,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一口,“早安,未來老婆。”
美式餐桌旁,秦盞和鐘拓面對面坐着,桌下他的長腿霸道地伸過去将她一雙細腿夾住。
秦盞擡眸看他一眼,“你夾這麽緊幹什麽?”
“一大早調戲我?”他用拇指擦掉秦盞唇邊的牛奶,臭不要臉地戲谑,“不久以後這話我會原封不動還你。”
她低頭吃飯,沒理這臭流氓。
飯後,鐘拓接到趙凡白的電話,秦盞洗了碗出來聽鐘拓問:“要不要出去玩?”
“去哪裏?”
鐘拓插着口袋沖她笑:“金瀚。趙凡白還欠一場表演。”
“人多嗎?”
“你怕什麽?”他眉梢一揚,“我在呢。”
秦盞啧了聲:“我怕什麽?”
秦盞去收拾要帶的東西,鐘拓敲敲房門,“有能用的随身充嗎?”
“手機沒電了?”秦盞想了想,“好像放在辦公桌抽屜裏,在書房。”
鐘拓走到對面房間,拉開第一個抽屜,将黑色随身充拿出來。一個白色塑料瓶被連着的數據線勾出來。
他将瓶子放重新放回去,卻在看到上面的名稱時手一頓。
Paroxetine。
主治抑郁症。
作者有話要說: 盞盞這麽容易被拿下也就不是盞盞了。不過……你們期待的東西會有滴!
這章,拓哥終于發現了盞盞的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