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恩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監獄長還趴在地上生死不明。其他獄警半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齊齊縮到牆角。
而眼前站着的是伯爵。
上一個小世界的boss。
明明是NPC,卻跟他回到了塔內。
這種感覺,就好像紙片人突然撕開屏幕跳了出來讓他負責。
實在是驚悚。
而這驚悚的事實,無比真實地出現在了眼前。
徐文浩無法逃避。
他只覺得自己聲音變了語調:“伯、伯爵大人,您怎麽會在這兒?”
青年:“先生不高興?”
“哪裏哪裏。”徐文浩慌忙擺手,“您能出來找我,我實在是……高興死了。”
他後半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悲痛欲絕。确實挺想死的。
徐文浩:“只是您這麽出來沒問題麽?‘小世界’……您的家怎麽辦?”
最終boss都出來了,那個“小世界”還存在嗎。
雖然存不存在都與徐文浩無關,他只想把伯爵給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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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青年又走近了一步。
他靜靜注視着徐文浩:“對我而言,這才是‘真實’。”
什麽意思?
徐文浩沒能馬上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他一直以為伯爵只是那個世界的NPC,但對方卻跟自己一起出來了。
這裏也不是現實?他沒能攻略成功?
可是明明有聽見提示音啊。
徐文浩已經徹底懵了。
“不必擔心。”
青年伸出手臂。原先純白色的手套也已被染黑,指尖輕拂過徐文浩的耳垂。
“今後我會幫助先生,不會再有任何人傷害您。”
徐文浩身體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他飛快瞥了眼癱在地上的監獄長,總覺得那是自己未來的模樣。
“你、你不生氣嗎?”
“生氣?”
青年重複了一遍,像是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徐文浩遲疑。他不确定該不該主動提醒對方,可又實在在意:“我明明說要待在你身邊……”
“是啊。”黑發青年撥弄着徐文浩的耳垂,眼簾微垂,擋住了赤紅色的眸光。
“但我現在追上來了,所以沒關系。這一次,會好好看住先生。”
看住他?
徐文浩抖得更厲害了。
“只是有一件事,”
青年動作停住,微微傾下身子。
“先生明明說要吻我,結果卻自己跑了。”
“啊、不、那個、哎……”
徐文浩已經完全語無倫次。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只能阿巴阿巴。
肩膀壓來一股力。是伯爵手臂放下,落在了他的肩頭。
對方扶住他的肩膀,俊美的容貌愈靠愈近。
這這這這這是要親了!?
旁邊還有人啊!
不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人。
但無論有沒有人看着,徐文浩都已經抖得跟個篩子一樣,完全不敢反抗。
這次又與前兩次不同。
第一次被親的時候他完全沒反應過來,何況當時對方不成人形。除了震驚沒有其他心理波動。
第二次則只是為了達成目的,滿腔心思想着逃跑。
而現在,他腦海裏只接連冒出兩個念頭。
又要被男人親了?
伯爵真TM好看。
然而,臉上并未傳來想象中的觸感。對方徑自掠了過去,嘴角貼近他的耳畔。發絲微長掃過他的臉頰,有些癢。
“我會等先生主動。”
不可能!
徐文浩手舉起又放下,完全不知道該放哪兒。
“伯、伯爵大人……”
還請饒他一命。
耳畔傳來長長一聲輕嘆。
“先生,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啊。”
“我叫莫恩。”
徐文浩只覺發絲被撩起。
“這一次,請千萬要記住。”
說什麽千萬記住,在徐文浩過去二十餘年的生命裏,就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對他而言,伯爵就叫“伯爵”,如同管家就叫“管家”一樣。第一次聽說的名字又怎能說是“不記得”?
不過這種糾結也只敢在心中想想。
他小雞啄米般點頭。
不敢忘不敢忘。
伯爵……或者說這位名為莫恩的青年,終于放開了他。轉頭看向一旁獄警。
那些獄警立馬跟中魔了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尤其是那名獄警A,跪的姿勢最為标準。
徐文浩眼前突然冒出提示框。
【獄警A交付于您20積分,積分已到賬】
啊……
徐文浩心情複雜。
雖然對方長得不像人,但行為處事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見風使舵。
……或者說,圓滑?
莫恩:“還不起來嗎。”
話音落下,徐文浩原以為已經昏厥過去的監獄長立馬爬了起來。
明明身後牆都壞了,竟然毫發無損。
監獄長敬禮:“是、在!随時為您效勞!”
他貌似想要說話。又不知感應到什麽,抹了把汗連連點頭。
“這邊請、這邊請!”
監獄長朝前引路。
徐文浩正猶豫該不該跟上,就被身後人輕輕推了一把。
“先生,走吧。”
聲線一如往常,十分平靜。
徐文浩只得跟了上去。
走廊上的火焰滅了。
徐文浩與莫恩并排走着,依然未能理清現狀。
在他看來,伯爵似乎保持着“自我”。并且親口說了,這外邊才是“真實”。所以對方其實知道自己原先待的地方只是一個“小世界”嗎。
對于徐文浩這類外來者而言,這些“小世界”相當于可以無限刷的副本。是虛構的。按理來說,NPC不可能會清楚這些事。
但伯爵好像是特別的。
不僅跟他從“小世界”跑了出來,甚至還狂揍了塔內的管理員,實在不像只是“小世界的boss”。
穿過長廊拐角上樓。越往上走,環境越好上不少。直到深處一間房門前停下。
“這、這裏是1F最好的地方了。”監獄長抹着頭汗,“他身份不夠,我也沒這個權力擅自讓他登塔。”
徐文浩看着眼前的房間。
這裏要比剛才待的地方幹淨許多。至少牆壁上不再有可疑的痕跡,只是環境依然簡陋。
話說回來……
他木然呆在原地。
這裏不是獄警宿舍嗎。
兩人進了房間。監獄長貌似想留下來招待他們、或者說招待莫恩。但被莫恩冷漠的眼神一掃,立馬識相離開了。
房間不算大。
“……”
這倒不是重點。問題是只有一張單人床。
咦?所以怎麽說?莫恩要跟他睡一起?他能不能選擇回牢房?
“這裏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莫恩聲音從身後傳來。
徐文浩轉頭看去。對方戴上兜帽後,只露出形狀姣好的下巴。倒不如之前那般令人恐懼。
莫恩擡手,指尖輕碰過他的劉海:“請好好休息。”
徐文浩得承認,當聽見第一句“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時,他心下一跳立馬想到了GHS(搞黃色)。
所幸對方沒再做別的。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
他躺去床上,莫恩則在一旁就地坐下。手握住他的手,靜靜注視着他。
絕對睡不着!
他原本是這麽想的。但可能是因為四周太過安靜、又或許是這些天的确累了,閉眼沒多久,他便陷入了夢鄉。
之後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他聽見有人叫自己。
“……起床。”
“趕緊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極為不耐煩。
他一下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人的臉,頭頂是陌生的天花板。
陌生?
徐文浩眨了下眼睛。
不,不該陌生了。他在這裏呆了三年,對這地方再熟悉不過。
天花板很舊,浮着灰塵與黑印。四周牆壁到處都是塗鴉與手印。牆角發了黴,牆面到處都是黃漬。
他躺在一張小床上,稍有不慎就會踢到睡旁邊的人。
這裏是兒童福利院。
從10歲入院到現在,他一直待在這裏。
徐文浩腦袋昏昏沉沉,總覺得做了一個久遠的夢。
眼前女人是福利院老師,一個人負責照顧幾十號孩子。再好的脾氣也被這瑣碎而無止境的工作給磨平了。
但不知為何,對方的臉他既覺得熟悉,又覺得似乎很久沒見過對方。
“看什麽?趕緊起來,大家都等着喂飯呢。”
女人随口丢下一句,又去叫其他孩子。
這所兒童福利院比較特殊,收容的幾乎都是殘障兒,大多智力有問題。
徐文浩作為少數正常孩子之一,必須幫助大人。
他今年13歲,每天最早起來幫忙收拾。打掃洗衣喂飯換尿布。這邊剛喂完飯,那邊又有人失禁。
這屎尿臭味仿佛已滲入空氣,無論通風多久,都無法完全去除。
但徐文浩已經麻木,能面不改色的收拾失禁物。
偶爾會有外人進來參觀,進來聞見異味的瞬間,無一不是扭曲了表情往外走。
只有那時,徐文浩才會真切感受到。
啊、原來自己(待的地方)這麽臭。
他有些記不清剛進孤兒院時候的事了。似乎那時他還會扒在窗邊,希冀着能有人将他領走。
然而春去秋來,院裏的樹木從生根發芽再到飄落;來年又一次生根發芽,循環往複。徐文浩卻仍然待在福利院。
漸漸地,他也就不去窗口了。
他曾嘗試與住這裏的孩子說話,但根本無法交流。
他又嘗試和老師說話。老師嫌他吵,讓他閉嘴。
所以,他也就不說話了。
沉默地日複一日,每天在同一個地方重複着相同的工作,看院外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有一天,福利院裏的孩子異常吵鬧。
他聞見一股惡臭。饒是他在孤兒院待了好幾年,也忍不住想吐。
他被其他孩子領着來到一處床前,床上躺着一小孩兒。
他記得對方要比他更早來孤兒院,年齡也比他更大。但外表看上去只有七八歲。
這股惡臭正是從對方身上發出。
小孩兒身上蓋了一髒兮兮的毛巾毯。徐文浩将其掀開,立馬有蛆蟲蹦了出來,差點落到他身上。
小孩兒的身體,已經裏裏外外爬滿了蛆蟲。
徐文浩倏地睜開眼睛,胸脯起伏不定。冷汗浸濕了衣衫,身體微涼。
“先生,你怎麽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徐文浩側頭看去,是莫恩。青年容貌隐在兜帽之中,手背覆上他的額頭。
“出了很多汗。”
徐文浩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他莫名其妙穿進一個奇怪的世界。好容易通關,boss卻跟他跑了出來。
兩人現在正共處一室。
都不知道該說是夢不真實、還是現實更魔幻。
徐文浩抹了把臉,坐起身:“沒、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他怎麽會夢見那麽久遠的事?自從18歲離開孤兒院,他幾乎沒再想起過那裏。
雖然是他長大的地方,但對他而言,青春期的這段時光簡直是噩夢。後來出了社會,好長一段時間說話不利索。總覺得自己身上有味兒,躲閃着不敢看人眼睛。
現在算是改善不少,但……
床沿往下陷落幾分,是莫恩坐了上來。
單人床十分窄小。對方一上來,便不可避免地有了肢體接觸。
“你要休息嗎。”徐文浩往後縮,“那我下去坐會兒。”
莫恩沒動:“先生看上去很害怕。”
徐文浩微愣。
他一直很害怕。
之前是在怕莫恩,現在卻是在怕剛才做的夢。
夢裏出現的最後一個場景,是躺在床上的小孩兒屍體。
他本來有意不去想起,但可能是最近受了太多刺激,潛意識竟然把這件事也給翻了出來。
福利院人手不夠,那人靜靜地在床上去世,竟無人察覺。一連好幾天,直到惡臭再也掩蓋不住。
與在“小世界”看見過的屍體相比,那或許并算不上什麽。只是日子放得久了、有些腐臭罷了。
但對于當時年僅13的徐文浩而言,卻是不可磨滅的陰影。
徐文浩的手再次被覆上。
“不必擔心,我會陪在先生身邊。”
戴了手套的五指插入指縫,略顯粗糙。
要在平常聽見這種話,徐文浩只會覺得壓力甚大。
但現在不知是否噩夢後遺症的緣故,他竟莫名安心了一些。
至少,最後夢見的片段只是夢。已經過去了。
“……謝謝。”徐文浩低聲道。
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向伯爵表達真實的感情。
莫恩靜靜陪在他身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待情緒平複,他終于後知後覺兩人距離有多近。
好吧,在莫恩看來他們是“戀人”,這或許算不上什麽。但這遠超徐文浩認知中的安全距離。
不過他又不敢開口,只是開始坐立不安。最終在忍耐到極限之前,對方先一步站起身。
莫恩仿佛感知到什麽,遙望向了一端:“得去處理一些事。”
“先生,請在這裏等我。”
徐文浩愣了愣:“啊?好……”
莫恩彎下腰,指尖輕擦過他的耳垂:“這次,請別再逃走了。”
徐文浩回想起之前伯爵府發生的事,不由幹笑。
目送對方離開後,徐文浩跳下床。
倒也不是想着逃走,只是他休息之後感覺更餓了,迫切想要吃飯。
門輕易便開了。
推門而出,卻見一名獄警正候在旁邊。
徐文浩:“……”
他反手就要關門。
獄警看見他,語氣熱切:“啊、大人。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麽?”
徐文浩手頓住。
他擡眼看去。雖然所有獄警都長得大同小異,但這大概不是獄警A。
如果他說想吃飯,能不能幫他準備。
他猶疑着提出這個要求,獄警立馬道:“馬上為您送來!”
說完便拿出通訊器,不知在聯系誰。
看來沒有要他積分的意思。
徐文浩回到房間。
剛一轉身,便看見一眼熟的玩意兒坐在床角。
深褐色的皮毛、眼睛圓溜溜的,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徐文浩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是不是在做夢?難不成又回伯爵府邸了?
這只狗熊為啥會出現在這兒啊!
沒多久飯便送來了。
徐文浩坐在桌旁,一邊往嘴裏塞飯,一邊盯着床上小熊。生怕對方動起來。
這時,腦海中突然響起路俞聲音:【你轉房了?】
徐文浩原以為短時間不會見了,沒想到這麽快又聯系上。
他停下飯勺:【發生了點兒事……怎麽了?】
路俞:【我忘記取消技能了,現在去找你】
徐文浩:【好】
剛回答完,他立馬意識到不對勁:【不不不你別過來】
要是被伯爵撞上,他簡直有理說不清。
路俞:【?】
路俞:【我已經到了】
徐文浩猛地站起身。
同一時間,門外傳來了說話聲。
他小心翼翼貼近過去,又聽見路俞聲音。
路俞:【啧,這獄警怎麽回事,賄賂不了?】
大概比起錢更愛惜命吧。
對方都已經來了,也不能把人繼續晾外邊。
他打開門。
獄警見他,敬禮:“大人!”
路俞看他的表情可謂是驚悚。
徐文浩能理解。
畢竟幾個小時間自己還被關着,現在卻突然到了獄警宿舍、還被叫大人。
但情況太過複雜,他擔心伯爵随時回來,只讓路俞盡快解開技能。
路俞雖然照做了,但依然表情古怪:“剛才分開你不是依依不舍的?怎麽現在趕我走?”
“噓!你不要亂說話!”
徐文浩生怕獄警告密。摁住路俞肩膀,J情嚴肅,“聽好了,要是想活命,盡快離開!”
路俞餘光瞥見床上小熊,似乎想到些什麽。J情變得複雜。
他不想摻和麻煩事,只拍了下徐文浩腦門:“你好自為之吧。”
徐文浩感到自己腦門一股暖流通過。這與之前路俞施加技能時的感覺一致。
撤銷技能後,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會再直接聽見路俞的聲音。
回到房間不久,莫恩便回來了。
徐文浩尴尬笑:“你回來了……”
因為熊出現的緣故,他很想見到莫恩。但因為路俞,又怕見到莫恩。
他手指向床上的熊布偶:“那東西突然冒出來——”
莫恩循手指方向望過去,不解:“先生不喜歡嗎。”
喜歡啥!
徐文浩看見莫恩靠近床邊,俯身撿起了熊布偶。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只熊布偶就是莫恩搞出來的。
什麽時候?當時摸自己耳朵的時候?
時間對得上。
他在聽見腳步聲遠去後立馬下了床,壓根沒注意後邊。
這麽說來,哪怕不用獄警告密。自己方才與路俞的交流也全被聽見了?
那個什麽……依依不舍。
雖然他并沒有做心虛的事。但以他對病嬌角色的了解,光是他跟第三者說話恐怕都會嫉妒的發狂。
說起來,他至今也沒明白這個熊布偶究竟是個什麽定位。
好像在幫他找線索,但關鍵時刻又總會賣他。
他心頭正胡思亂想着,突然聽見莫恩問:“有誰來過了?”
徐文浩心頭一緊。
“沒、沒啊……”
嗓音幹澀,字句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
莫恩轉頭看過來。當被那猩紅的眼眸盯住,徐文浩呼吸一滞,五指握緊又松開。
“是跟同……一個認識的人。”
他甚至連“同伴”這個詞都不敢說。
又慌忙補充:“不過我們沒聊什麽,真的!只是他有東西忘拿走了。”
莫恩:“是第二次來。”
你怎麽這麽會抓重點!
徐文浩自知失言,忙打補丁:“上一次也沒說什麽,只是我對這世界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他幫我解釋而已。”
徐文浩可以說是十分郁悶了。
他本來就不喜歡莫恩,結果因為任務的關系不得不接近對方。現在還一副出軌丈夫被逮到的模樣。
“這個世界?”
莫恩偏了下頭,“先生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
徐文浩:“咦?”
他現在都沒完全搞懂莫恩的身份。對方好像不止是小世界的boss。在對方看來,他們這些穿進來的人究竟是什麽存在?
徐文浩嘗試性詢問:“我們該怎麽出去?”
路俞說必須爬到頂層。但這個方法也不算百分百确信。
如果是出生在這裏的莫恩,應該會更加了解。
但一問出這個問題,徐文浩立馬感到不對:“我不是說想離開你,我是指……”
他還在絞盡腦汁想理由,莫恩已經先一步做出回答。
“殺了boss。”
音色十分冷淡。
徐文浩愣住:“什麽?”
他以為自己聽錯。這種話好像不該從一個boss口中聽見。
“只要殺了boss,就能從這裏離開。”
莫恩看着他,語氣平靜,“別擔心,我會幫先生。”
boss說要幫他殺了boss?
這個發言太過匪夷所思,徐文浩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難道是莫恩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路俞說過,要通關小世界有一個方法是殺掉boss。但他并非單純想離開“小世界”,而是想回到現實。
何況從個人任務的角度而言,他也絕不能殺掉boss。
“不、不用了。”
徐文浩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胡扯道,“我只是随便問問。比起出去,我更想陪着你。”
“……”
他聽見莫恩壓低了音量:“先生真心這麽想的話,我會很開心。”
當然是真心的。
為了穩住對方,本該這麽回複。但徐文浩只是摸了摸鼻子,笑笑将這話揭過:“咳、那只熊是伯爵……是莫恩你的嗎。”
莫恩:“是先生的。”
徐文浩一愣,接着撓頭:“喔,你是說把它送給我?之前它突然進我房間,我吓了一大跳。”
“抱歉。”莫恩眉頭微蹙,“之前我不方便行動,只能給它下任務。”
原來如此,自己果然猜的沒錯。
徐文浩終于确信:“所以你一直在幫我。最開始熊拿砍刀追我,也是為了讓我去找線索。”
布偶熊的行動都是伯爵命令的。雖然某些舉動稍顯粗暴,但也确實幫了他。
可是……為什麽要幫他?
沒來得及表達疑惑,他突然感覺周邊溫度驟降,不覺閉上嘴。
怎麽了怎麽了,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
莫恩眼神很冷:“它拿了砍刀在追先生?”
徐文浩莫名覺得自己像告狀的小人。
他原本并非那個意思,重點在後半句話啊!
莫恩将徐文浩的沉默當作默認,抓着布偶熊的五指不覺用力:“銷毀吧。”
熊整個五官被擠得變形。
徐文浩爾康手:住手啊!
徐文浩休息了三天左右,再看積分時只剩35了。
考慮到之後還需要積分購買禮物,他不能再這麽待下去。必須得出塔去攻略下一個“小世界”。
只是,莫恩該怎麽辦。要把對方留在這兒嗎。
能留下當然最好,但對方會乖乖聽他話嗎。
就在徐文浩躊躇不定時,卻聽莫恩主動對他道:“先生,是時候出塔了。”
徐文浩愣了愣,就見對方站起了身。
等等這是什麽發展。
難不成……對方意思是要跟他一起出塔?
許是許久沒見回應,莫恩看過來:“先生?”
徐文浩:“那、那個,你也要去嗎。”
莫恩點頭,态度再理所當然不過。
徐文浩站起身又坐下。
莫恩:“?”
徐文浩再起身再坐下。
不不不哪可能帶莫恩一起去啊。先不談對方是另一個小世界的boss,他的個人任務可是需要攻略boss的。
他能當着莫恩面攻略其他人嗎?
他不能。
這樣一來,難度又會呈幾何倍增長。一方面要調查線索,一方面要攻略boss,另一方面還要防着不被莫恩察覺。
否則不是被下一個小世界的boss弄死,就是被莫恩弄死。
考慮到前途多舛,徐文浩決定強硬一把。
他正色道:“不行,我不能帶你去。”
莫恩眸色冷了冷。
徐文浩慫了:“我怕你受傷。”
這話由他對一個boss說出口實在是搞笑。
莫恩俯身抓住他的手腕,口吻平靜卻不容拒絕:“走吧,先生。”
不要啊啊啊啊啊!
拒絕無效,徐文浩被迫上了路。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