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朱雀
陶烏坐下來，新來的客人跟着陶烏坐在旁邊，看起來跟他很熟悉的樣子。
麒麟也還沒開吃，偏頭一看瞧見新來的客人，挂起了笑容：“你也來啦，是不是想看看店裏來了什麽新的負責人？”
新來的客人笑着：“我沒想着來的，不過半路遇上梼杌了而已。”
又轉頭對陶烏說，“我之前聽說你鬧事被處理，沒想到是來到這裏負責教導新手妖怪。是不是每天都在想怎麽離開這裏？”
陶烏剜了他一眼，“有些話不用說的。”
他看起來非常不想遇見這位新客人。
莫滢一下子就猜到了陶烏的心思，以前肆意妄為的現在反而被困在這裏，覺得太沒面子了。
看這位新客人說的話，應該是真的，陶烏之前是犯事了，他一直拿着酒瓶子，之前肯定是因為喝醉做了什麽被罰了，現在不敢喝酒，但又要面子，偷偷把牛奶裝酒瓶子裏面，裝模作樣。
看着他們聊的很熟練的樣子，估計以前的交情還是非常不錯的。
就是現在陶烏的臉上依舊是嫌棄，看着很不喜歡對方的樣子。
果然這妖天生就是這個樣子的。莫滢看一眼，內心嘀咕，這人其實不一定是讨厭人，只不過天生就這個表情，做不出開心的表情。
新來的客人跟陶烏聊了一會兒，轉頭便看向了莫滢。
“你看起來有點熟悉。”
莫滢沒有回他這句話。
這個妖應該也見過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覺得她熟悉。
莫滢很大方地給他裝了杯果酒。“他們都說我釀的這個酒好喝，你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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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叫白澤。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名字呢？”白澤笑起來，充滿着一種溫柔的感覺，跟狐貍的笑容很不一樣，
聽見他的名字，莫滢有些驚喜，她以前看過以白澤為主角的小說故事，對白澤有些印象，比麒麟更熟悉，沒想到今天能見到白澤！看起來跟小說裏面寫得非常相似，整個人像包裹在溫柔裏面。
“聽過！我覺得白澤這個名字就非常好聽。”
陶烏擡起頭，臉上的不滿更明顯了，“白澤好聽？普普通通。”
白澤偏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含笑，眼神裏似乎看出了什麽，趁着莫滢轉身去拿果酒的時候，白澤輕聲提醒：“她是個人類。”
食堂的距離不大，座位與座位之間的距離也蠻近的，即使是白澤再怎麽輕聲，麒麟也能聽到，只不過很莫名其妙。
莫滢是人類這件事情，還需要提醒嗎？
又看見梼杌臉上的表情變化，麒麟頓時開啓了八卦模式。
“不愧是白澤心思一向細膩，我跟梼杌見面這麽久，也沒看出他有什麽心思。不過想來他這樣不鬧事的樣子，也确實是很難得，沒有點原因也不可能。”
“我知道分寸，不用你們提醒。”麒麟和白澤都笑着看他。
麒麟臉上都是不能相信的表情，但莫滢剛好拿了新的果酒出來，他們也不繼續這個話題了。
莫滢特意那了不同口味的果酒，讓他自己選。
麒麟特別酸：“怎麽回事？好歹我也是跟白澤一樣是四大瑞獸之一吧，待遇差太多了。”
“白澤說話溫溫柔柔的，你剛來店裏面的時候直接怼我，誰給你好脾氣。”莫滢毫不客氣地怼上去，又對白澤笑了下。
她特別喜歡白澤這樣溫潤的氣質。
白澤笑，偏頭看了一眼麒麟吃的東西，指了一下，說：“我就要一份跟他一模一樣的就好了。”
莫滢點頭，将東西收拾一下，裝上一杯果酒，又制作多了一份南瓜奶酪棒給白澤。
“這差別好像太大了吧？你給他的果酒都這麽多！”麒麟鬧脾氣了，這個份量有差得有點多了。莫滢聳聳肩，“給多給少，這不就是我的權利嗎？反正你也沒虧到啊。”
麒麟笑了：“你太嚣張了！”說着就很不客氣地拿了白澤一塊奶酪棒，給莫滢做了一個鬼臉。
莫滢挑眉，翻個白眼。
一人一妖跟幼稚鬼一樣吵吵鬧鬧。
南瓜奶酪棒吃起來甜甜的，搭配着南瓜糯糯的口感很好吃，一扯還能拉絲。就算是這樣單獨吃也很美味，搭配上果酒就更有一番風味了。
果香濃郁的酒搭配奶酪棒，相得益彰。
白澤有好長時間沒吃過人類的食物了。這一吃還真讓他覺得挺滿意的，看了一眼莫滢，他掏出一個琉璃珠子遞給莫滢。
“這個就當我給你的飯錢吧，可以嗎？”
莫滢拿來一看，琉璃珠子特別漂亮，也就點點頭。白澤笑，碟子上的東西他都吃完了，很快就離開了食堂。
剛好湧進了一波新手妖怪，其中一個人吃驚地指着，說：“剛才那個離開的人是白澤啊！”其他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追問道：“真的是他嗎？”
“麽厲害的妖怪居然出現在了妖怪食堂嗎？”
妖怪們在門口震驚中，莫滢在店裏面疑惑白澤給他送的琉璃珠子，一點也理會外面吵吵鬧鬧的新手妖怪們。
“這個東西有什麽用處嗎？還是只是單純的裝飾？”
陶烏擡頭，伸手說：“我幫你處理一下。”
莫滢很爽快地将琉璃珠子給他了，只看見他拿出了一根紅色的繩子，就這麽一搓琉璃珠子，就多了一個小圓孔，可以直接加紅色的血絲線串起來。
他讓莫滢伸出手，将琉璃珠子綁在她的手腕上，漂亮的琉璃珠子加上紅色的繩子，有點特別，莫滢的手臂白皙，襯得更加好看了
“這個東西真的挺好看的，謝謝你了，幫我處理這個東西。”莫滢笑。
陶烏看她一眼，眨眨眼睛很快低頭下去。
店門外吵吵鬧鬧的店員終于走了進來，一個個看着十分高興的樣子，七嘴八舌的追問：“剛才走的那個妖怪是不是白澤啊？”
莫滢點點頭，沒理解這些新手妖怪為什麽這麽激動。
“真的是白澤哎，我知道他是聽說白澤他是會收徒弟的！”
白澤出現在妖怪食堂這件事情，很快所有新手妖怪都知道了，有一段時間沒出現的鼠妖，還有前段時間剛出去人類社會的虎妖也跟着回來了。
一個身材魁偉和一個身材相對較小一些的妖怪，兩個人坐在一起特別的有對比感，沖擊力非常的強。
而且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也有很大的反差感。
不過莫滢也沒想到，虎頭虎腦的老虎出了人類社會之後，居然穿起了西裝革履，做一個安安穩穩不用運動的小白領。
而鼠妖他在做快遞工作，時間不固定，賺多賺錢看拼不拼命。
莫滢看着他們捂着嘴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雖然做的工作跟身材對比起來差得多，但他們倆妖似乎對自己的工作都很滿意。
“聽說要是被白澤看中了，修煉的就不用愁了，他自身就有仙氣，妖怪食堂開了幾十年吧，聽說有個新手妖怪被看上了，現在人家等級高得多了。”
說話的妖怪剛化形十年左右，資歷對于這些剛剛化形的進妖怪來說，已經可以說得上是老手了。
莫滢坐在廚房看着他們，搖搖頭，在人類混久了，都學會了油嘴滑舌，說話就能很難讓人信服。
不過莫滢也覺得很奇怪，在人類社會混，又不需要用到妖力，為什麽還要修煉呢？
鼠妖聽見莫滢這樣的詢問，摸了摸下巴，“也是，你說得有點道理，所以為什麽要修煉？”
“雖然是在人類社會混，可是總會遇見一些同類，妖怪內部可不遵守人類的法則，力量在妖怪身上還是非常重要的。”
這話是那個混了十年的妖怪說的，莫滢聳聳肩膀，不參與妖怪們的話題了，她最近也在補一點妖怪的知識，要她說，這些觀點也就在小妖怪流行了，那些先天就有優勢的妖怪們，起步條件就不一樣。
不過大妖怪對于小妖怪好像也并不怎麽在乎。
這些新手妖怪蹲點了一天又一天，白澤就再也沒來過了，反而是其他的瑞獸來了不少，都是人形，莫滢認不出，他們自己就報上了名號。
比如面前坐着的朱雀，旁邊一起來的玄武，兩妖正品嘗着她釀制的果酒，旁邊的新手妖怪饞得呀，一直流口水。
但這個果酒太受歡迎了，莫滢後面也規定了價錢，而且不予贖賬，這個舉措反倒是讓那些新手妖怪們都努力學習了。
單純來品嘗果酒的妖怪有，但搞事情的妖怪也有，就正如面前站着的這個妖怪，一直站着，盯着莫滢看，嘴上還一直念叨着：“真的好像，真的好像。”搞得莫滢都發毛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說話，說道：“會不會做豆腐？”
莫滢本來覺得他并不是在跟自己講話，下一秒才反應過來。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不是過來品嘗果酒的，只讓她制作豆腐？莫滢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豆腐不難做。
面前說話這個妖看莫滢點頭，不說話了，坐下來等着吃東西了。
莫瑩覺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從冰箱裏面拿出了豆腐，這個豆腐還是她自己想吃，今天早上讓狐貍買回來的。
莫瑩又詢問了對方有沒有什麽忌口的，妖對她笑着搖了搖頭，莫滢覺得很莫名其妙，但這個生意還是要做，轉身制作起最簡單的豆腐炒肉。
先把豬肉切成細小的小塊兒，備上蒜末放入鍋裏面炒香，再放入肉碎翻炒，放調味料翻炒，熟了就可以起鍋了，這是提前炒香肉。
再就是把豆腐放進來煎制，莫滢喜歡将豆腐煎制成金黃色，吃起來的口感會很不一樣。
煎制豆腐花了将近20分鐘的時間才弄好，這時候就可以直接将炒好的肉碎扔進去，蓋上蓋子，悶一小會兒。
聞到這個香味，那個妖怪的笑容越來越濃，直到莫滢将豆腐端上來。
妖怪露出了一個非常幸福的笑容，立馬搭配着米飯吃了起來。
對于廚師來說其實他這樣的客人還是很受廚師歡迎的，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這都豆腐炒肉，莫滢心裏也挺開心的。
最後這個妖怪很滿足地将豆腐吃完，結了賬便離開了名字也沒有留下，莫滢到最後也不知道這個妖怪到底是誰。
妖怪食堂本來就不大，現在大妖怪和小妖怪都來得頻繁，食堂裏面被擠得滿滿當當，現在連陶烏都不樂意回來了。
這一天關門，莫滢打着哈欠。
最近客人多，她關門的時間也稍微延長了一點，實在是沒有辦法，有些妖怪就是不聽勸。
不過日子忙碌了起來，生活也是充實的。她最近也很少再想東想西的了。
剛準備關門，食堂的門就被抵住。
這大晚上的差點将莫滢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陶烏。
“你下次先說話，你這樣會吓死人的！”
陶烏點點頭，莫滢很無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記住了還是沒有記住。
不等莫滢問，陶烏就說：“你釀制的那些果酒還有多少？能不能給我一罐？”
“你要果酒幹嘛？不能酗酒啊！”
聽見莫滢這話，梼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莫滢懷疑地看着他，這個妖怪居然還有其他的表情？
“你的果酒，就算是喝五百罐，也是很難會醉的。”
莫滢面無表情。
這家夥果然是在嘲笑她吧！！！
“沒有了！”
陶烏忍住笑容，再攔住大門，語氣比剛才要好一些：“我覺得你的果酒很好，所以想買一罐送人。你說個價格。”
“不賣！”
莫滢一點也不稀罕，她又不是很缺錢，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工資打過來，不出門逛街購買欲又低，每個月完完整整幾乎存下來近5000塊錢，他現在的存款都有好幾萬了。
“你不要錢的話。你要不要去妖怪世界看看？”
也不知道陶烏拿這個酒到底是為了想幹嘛？一下子就放出了這麽讓人心動的約定，莫滢果然很感興趣，停下了關門的手，有點期待的看着陶烏。
“人類也可以去妖怪世界看的嗎？”
“當然可以，只要我在你身邊，那就可以去。”
莫滢笑了，折回廚房，搬了一罐水果酒出來塞在陶烏的懷裏。
“那說好的，你要帶我去妖怪世界看，我記得你們妖怪是有言語的力量的，這個承諾可不能忘了。”
“不會忘記的。”
今天見完面之後，陶烏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過了，莫滢原本還期待着想要去妖怪世界看看，沒想到對方都不見了。
“朱雀，你們大妖怪的承諾束縛是會比較少嗎？”
朱雀焦頭爛額，他最近代替陶烏上班，教這些新手妖怪們，原本他以為這個工作很輕松，畢竟他的實力很高，教等級為零的妖怪豈不是綽綽有餘？
現在發現并不是如此，他有時候實在不理解，那些要改怎麽連那種很小的問題，都不知道的。
他希望，梼杌快回來！！！
“你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當然會有束縛了，而且是要對方同意了，這個就會一直留着。”
“陶烏上次給我換了一罐酒，然後承諾說帶我去妖怪世界看看的，沒想到他這麽長時間都不來了。”
朱雀有些驚訝：“他為了換酒，承諾了帶你去看妖怪世界？”
“對的呀。”莫滢回，看見朱雀的神情，笑了一下，“我的果酒是真的還不錯吧？”
朱雀笑：“當然了，他換的果酒都給我了，說讓我在這裏給他代工一周，我應該獅子大開口，讓他給我帶三罐才對！”
莫滢沒想到陶罐的果酒是給朱雀讓他代班的，不過朱雀說是一周，那應該一周之後陶烏就回來了。
不過在陶烏回來之前，食堂妖怪裏面，新手妖怪裏面發生了一件大事，連脾氣一下很好的朱雀都大發雷霆了。
站着的新手妖怪一直垂頭喪氣。
朱雀罵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口幹舌燥，一杯果酒就灌進了肚子裏，越想越生氣繼續罵起來。
“我們妖怪雖然在人類社會混，也是不能與人類談戀愛，知道嗎？出去的時候我們明明學過了，這個是手冊上面最重要的一點啊！”
莫滢聽到這句話，擡起頭，好奇的拿過了其他妖怪的人類社會學習手冊，她之前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手冊。
只是覺得裏面的知識挺簡單的，看到最後才發現裏面有妖怪不做的10條準則。
第1條就是不與人類戀愛結婚。
“為什麽呢？”莫瑩其實對這個還挺好奇的，妖怪跟人結婚的這種愛情小說、影視故事比比皆是，特別是在華夏。
朱雀很生氣，但回答莫瑩的話他稍微壓低了語氣，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麽兇，“我們妖怪跟人類天生就有不公平的優勢。即使是很魁梧的人類和等級非常低修煉天賦也很低的妖怪生活在一起，但妖怪天生就有優勢。殺死一個人類太容易了。而且……人類的壽命也不過是短短幾十年時間，再長也長不過妖怪。”
那個小妖怪擡起頭臉上是非常委屈的表情，他小聲地說：“我是真的愛她的，我不會傷害她的。”
“是，你是不會傷害他，但你想想我們的皮囊是不能變的，沒有變老這個功能。你總不能去找螐渠鳥，一夜變老吧？而且如果你跟那位女子結婚之後懷孕了。你真的要生下一個人和妖結合的孩子嗎？”
朱雀搖搖頭。
莫滢聽到“人和妖結合的孩子”冷不丁地顫栗了一下，總感覺好像戳中了什麽。
這個小妖怪還想辯解什麽也沒辦法辯解了。
人和妖雖然可以生活在同一個社會裏面，但人與妖結合生下來的半妖是他們不想要的結果。
半妖并不像人們所想的那麽美好，不是像是人類混血一樣的，這個血統和那個血統混在一起，好像也沒什麽差別，而且混血兒的長相還跟普通人的不一樣，大部分會好看的，是相對有好處的。
人妖那就說不定了，結合的孩子多半都是有問題的。并且很可能保持在一半妖的狀态和一半人的狀态，永遠都不能改變。
這些東西還是莫瑩第一次了解。
最後聽說這個和人類談戀愛的妖怪被關到禁閉去，将近一百年時間，都不允許再出來人類社會。
之後的日子裏面平靜祥和，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出現，朱雀教導新手妖怪這件事情也越來越熟練了。
相對于陶烏來說，朱雀做事情還是更認真負責，對新手妖怪也沒有區別對待，新手妖怪他都有好好的教導，不過脾氣好的後果就是，朱雀現在每天都被新手妖怪氣得不行。
代班最後一天，朱雀将一整壺酒都拿出來，喝了一個痛快，忍不住感慨，“要不是因為這個酒誘惑了我，我至今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不應該在這裏帶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