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酒
? “你都學過什麽,和我說說,我看看你的功底怎麽樣。”
阿誠搖搖頭,“我什麽都沒有學過,班級裏老師講的東西,我都不會。”
阿誠想起自己曾經偷偷的站在學校門口,看着那些背着書包,來來往往的孩子,那時候,他很羨慕他們。
可是現在自己上了學,卻真實的感覺到,學習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對于自己這種什麽都不會的人。
明樓有些頭疼阿誠的學業問題,畢竟阿誠年齡已經不小了,若是從頭和那些小孩子一點點學起,還不知道要學到什麽時候。
“要不,我就不上學了吧,我腦子笨,什麽都學不會,大少爺就不要為我費心了。”
“你怎麽這麽沒有志氣?”明樓手上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不讀書怎麽能知禮,怎麽能成為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明樓越說越氣,一方面是氣阿誠不争氣,一方面也是為國家憂心,“如今山河破碎,國将不國,生此亂世,就應該抱着經世報國之心,才不枉為一個中國人。”
阿誠可沒想的這麽深遠,現在的他也想不到這麽深遠,他只知道,明樓希望他讀書,希望他能讀好,那他就努力讀書,無論多不容易,也要把書讀好。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讀書的,大少爺你不要生氣。”
阿誠擡頭擔心的看着明樓,他不想讓明樓生氣,尤其是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生氣。
明樓站起身,從書架裏拿出了幾本書,交給了阿誠,“這些都是明臺小時候讀的書,你先拿去認認字,有不會的,就來問我。”
阿誠抱着那幾本書,點了點頭。
明樓笑笑,摸摸阿誠柔順的頭發,“還有,以後不要再叫我大少爺了。”
阿誠擡着頭,仰望着明樓,眼神有些迷茫。
“你是我弟弟,你說說該叫我什麽?”
明樓滿含期待的望着阿誠,他覺得阿誠這個孩子特別合他的脾氣,他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阿誠不是不明白明樓的意思,只是他骨子裏有些自卑,活的有些小心翼翼。
阿誠的嘴唇動了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了明樓滿意的回答。
“大哥。”
阿誠說完話,臉頰有些發熱,心砰砰直跳,低下了頭。
“很好。”明樓笑笑,拍了拍阿誠的肩膀,“好好學習,明臺比你小,可別讓他給你比過去了。”
當天晚上,阿誠幾乎一夜未睡,那些文字雖然冗讀難懂,但他想着,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自己努力一些,總還是能學的好的,況且,從今以後,他不想讓別人看不起自己。
後來的很長時間,阿誠每天都會學的很晚,他的成績也越來越好,甚至已經達到了跳級的标準。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阿誠慢慢适應了在明家的生活,他用的吃的樣樣都不比明臺差,又謙遜有禮,勤奮好學,無論是明家的人,還是他身邊的朋友,都很喜歡他。
這一年,阿誠十五歲。
今天,是杜歡的生日,他是阿誠的同學,也是上海金融大亨的獨子,阿誠作為班級裏人緣最好的人,自然是在邀請之列的。
阿誠本想着打個電話回明家報告一下的,但又覺得應該也不會有人關心自己去了哪裏,這個電話打的倒有點多餘。
阿誠和同學喝了很多酒,喝到了很晚,席間,杜歡攬着他的手臂,神秘兮兮的在他耳邊嘀咕。
“阿誠,你知不知道,你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雖然你是個男人,我卻覺得,你舉手投足間,比百樂門的任何小姐都要勾人。”
醉酒的阿誠面上帶着潮紅,他疑惑的望着杜歡,“你喜歡男人?”
“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你。”
阿誠搖搖頭,朝着杜歡的腦袋重重的打了一下,“滿嘴醉話。”
杜歡笑笑,不以為意,他也不在理會桌上的同學,那些都是自己設下的網,如今魚兒捉到了,他也就沒必要在為網白費功夫,他擺擺手,說道:“都出去。”
大家都喝的好好的,不禁一陣訝異,這時,一群黑衣人将門推開,冷冷的盯着桌上的人,大家看杜歡面色陰冷,也不敢多做停留,紛紛退了出去。
阿誠喝了不少,頭暈乎乎的,他想站起身,卻覺得雙腿發軟,渾身無力。
阿誠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酒醒了大半,他冷冷的望着杜歡,“你想幹什麽?”
“阿誠,佳人在側,這次我就算是有心放你走,身體恐怕也做不到了。”
杜歡灼熱的鼻息撲到阿誠的臉上,他俯着身,湊的越來越近。
阿誠皺了皺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朝着面前這張惡心至極的臉重重地打了過去。
阿誠因為是跳級上的這個班級,所以杜歡比他大了三歲,身量也比阿誠高上不少,力氣自然也比他大。
杜歡的嘴角溢出血,他眯了眯眼,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想不到你力氣倒還挺大,阿誠,我是真心喜歡你,只要你同意,我願意放棄一切,和你到天涯海角,到一個可以接受我們的地方。”
阿誠癱在椅子上,他的身體沒力氣動,氣勢卻不減。
“我真同情你,你根本就不明白,什麽是愛。”
杜歡眼中閃過一抹哀傷,神色之中有些低落,“是,我是不懂愛,可是我只明白,如果你想要的愛就在你身邊,那就要先不擇手段的得到它。”
“愛就要得到嗎?愛是相互的。”說到這裏,阿誠不禁想到了那個自己一直仰望着的人,自己對他總有一種說不出,卻又講不明的感情。
阿誠知道,杜歡在自己的酒裏下了藥,自己是反抗不了的,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也不至于被人怎麽樣了,就尋死覓活的,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阿誠索性靠在椅子上,不再反抗,他的眸光黯淡了下來,望着遠方地面,一種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
杜歡漸漸逼近,他的臉上帶着捕獲獵物後的快感。
就在杜歡閉起眼睛,準備吻上阿誠的那一刻,阿誠一個轉身,勒住杜歡的脖子,将杜歡拖拽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杜歡有些猝不及防,他突然大笑了起來,“深藏不漏,伺機而動,你果然是我看上的人。”
“別再說那些沒用的,放我走。”阿誠手上的力道又緊了些,杜歡的面色憋的有些發紅。
“你贏了,是我低估你了,你放開我吧,我不會再用這種方式糾纏你了。”
阿誠選擇相信杜歡,雖然杜歡今天的事情做的有些不地道,但骨子裏到底還是個有擔當的人。
阿誠放開杜歡,勉強站起身,“麻煩你幫我叫輛車。”
阿誠站的有些不穩,杜歡下意識的去扶了一下,阿誠卻厭棄的退後了一步。
“你真的不考慮我嗎?”杜歡的眼中還殘存着一絲期待。
阿誠沒有回答他,只是留給了他一個冷笑。
阿誠推開門,一步一步踉跄的走了出去。
杜歡望着阿誠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良久,他吩咐身邊的黑衣人,“去給明先生叫輛黃包車。”
月上中天,阿誠到達明公館的時候,特意看了看表,淩晨兩點了。
幸虧阿誠有大門的鑰匙,要不然為了不吵醒其他人,他就要在門口守一夜了。
“你怎麽才回來?”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阿誠吓了一跳,阿誠本來就喝醉了酒,這會兒竟然一個沒站穩,跌倒在了地上。
明樓從沙發上疲憊的站起身打開了客廳的燈,頓時客廳裏一片明亮。
阿誠用手擋着襲擊在自己眼睛上炙烈的光,他覺得,自己仿佛被這光照的無處遁形。
“我問你去了哪裏?為什麽不給家裏打個電話?”明樓怒氣沖沖,他已經很少有這麽生氣的時候了。
阿誠手支着地面,想要站起來,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索性也就放棄了,認命的坐在了地上。
“大哥,對不起,我忘了。”
明樓微微皺了皺眉頭,按說只是醉酒也不至于醉到站都站不起來,他總覺得阿誠身上有什麽蹊跷。不過他正在氣頭上,也沒有心情想這麽多。
“忘了?你不知道你突然晚歸我們會有多擔心嗎?還喝了這麽多的酒,好的不學,就學這些壞的。”
明樓深深的黑眼圈顯示着他的疲憊,不過生氣歸生氣,地上畢竟涼,他也不忍心看着阿誠就這麽坐在地上。
明樓輕嘆了口氣,走過去,将阿誠拖抱了起來,“以後晚上再出去千萬別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怎麽樣,喝了這麽多酒,頭疼嗎?”
阿誠覺得胃中翻騰,十分的不舒服,他在明樓的懷中點了點頭,突然一個沒忍住,一下子吐在了明樓的懷裏。
阿誠倒是沒怎麽樣,明樓卻被吐了滿身。
明樓無奈的皺了皺眉,将阿誠放到了沙發上,看着自己嶄新的白襯衫被弄髒了,悠悠的感嘆,“酒量不好也就算了,酒品竟然還不怎麽樣。”
明樓哪知道怎麽伺候人,但大家都睡了,放着這麽一個醉鬼自生自滅也不是辦法,他只好先換下自己的衣服,從褲袋裏掏出手絹,給阿誠擦着嘴。
“來,喝點水。”明樓倒了杯水,遞到阿誠的嘴邊。
阿誠大口的喝了幾口,就被嗆得直咳嗽,明樓連忙把他扶起來,順着他的背。
“什麽味道,這麽難聞!”阿誠嫌棄的撇了撇嘴,又一下子躺了下去。
明樓看着醉倒的阿誠,既無奈又生氣,他指着阿誠恨恨的說道:“下次你要是再敢喝酒,我絕對扒了你的皮!”
不過罵人歸罵人,一地的狼藉還是要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