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首領C位出道[古穿今]

第73章

對于謝平戈來說,一旦對方輕聲問他“好不好”，那麽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他都會回一句“好”。

對于謝明睿來說也是如此。謝平戈軟着聲音問他,聲音還帶了些生怕他不答應的緊張,那麽無論謝平戈要他做什麽，他都是會答應的。

所以他笑了起來,回了一個“好”，便走出書房下了樓。

雖然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離開別墅,也沒有往外看，但從院子裏傳來的聲響看，院子裏顯然在進行着什麽施工。

聯系他家平戈這些天的緊張，他應該是想布置院子，給自己什麽驚喜？

想到這裏，謝明睿盡管臉上神色不變,但腳步還是比平時稍微快了一些。

他走到門口，沒有遲疑，直接握住門把手把門拉了開來，然後,他就被眼前所見弄得怔住了。

在謝平戈重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之前,他是一個對生活不怎麽在意的人；在謝平戈重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之後,他的世界裏逐漸有了“生活”這個詞。

可是要讓身邊的一切都染上這個詞太難了,這小一年以來,他除了努力改變自己的性格，把那曾經刻入骨髓的偏執一點點抹去之外,對外界的改造……大概只限于這棟建築,至于建築之外的院子,依然和最開始買下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兩樣,依然只有青色的草坪和青色的灌木，以及一株生長了很多年的大樹。

可現在，這個院子卻和自己前一天見到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院子裏的灌木上點綴着發光的“花”，“花”很漂亮，什麽顏色都有，但主要還是白色和金色。

那株壽命可能比他還長一點的樹上，纏了紅色的緞帶，除此之外，還挂着一個兩個紅色的燈籠。燈籠的樣式很樸素，可正因為樸素，才和這個院子相稱。

而和樹相對的地方，即是出門後的另一側，則是多了一盞石燈，以及多了一張石桌。

石桌上擺着一把古琴，那熟悉的樣式，讓謝明睿不自覺走上前，而後不自覺伸手，輕輕撫上了琴弦。

清越的琴聲從他的指下傳來，明明是和記憶裏極為相似的聲音，卻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他的手停了，琴聲卻未停。

琴聲繼續有如月光般傾瀉而下，他聽到背後有極輕極輕的長劍破空的聲音，猛地回頭，便看到燈火映照着的那棵樹下，有一個身穿白衣的人正在舞劍。

他的頭發很長，被他用發冠簡單束了一下。沒有披肩散發，卻也沒有禮節周全地全部束好。

他身上的衣服很輕，他有大一點的動作的時候，觸目所及，便是衣袂翻飛的模樣，配上那随着琴聲而舞動的劍，無端給人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

這讓謝明睿突然想起了一件很久遠的事。

那時謝平戈剛學會識字沒多久，正是興致盎然到處找書看的時候。有一天他翻到了一本琴譜，認真研究了三天，還是什麽都沒研究明白，只能默默地拿着琴譜來問他。

他失笑，拂去自己琴上的灰，而後坐下把曲子談給對方聽。

謝平戈聽完，默默把琴譜放回了原位。

對不起，是他放肆了。

謝明睿看他這樣子，忍不住笑道：“我可以教你。”

“可我覺得我的手指會把琴弦弄斷。”

謝明睿想了想，好像這個可能性還真不小。

他皺眉思索了片刻，而後靈光一閃，想了個主意：“那你學舞劍吧！我彈琴，你舞劍，一起合作一支曲子，也相當于你學會了。”

當時謝平戈說什麽呢？謝平戈說他笨，會浪費自己很長的時間，等到他們得償所願了，等到自己不需要挑燈為了很多事情熬到深夜了，他再考慮這件事。

謝明睿以為他不喜歡，便沒有勉強他，只是偶爾會彈曲子給他聽，最常彈的便是當初琴譜裏記載的那首。

後來……那自然是沒有後來了，這成為他們之間無數破滅的約定的其中一個，甚至因為一直是他單方面地彈琴，在衆多回憶中，這份回憶只能待在角落裏。

他沒有想到謝平戈會記得這首曲子，并且讓人把這首曲子複原了出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對方長衣長發的模樣，看着對方熟悉的眉眼間是自己熟悉的表情，感覺兩個世界在自己的視野中逐漸重疊。

曾經說自己笨手笨腳學不會舞劍的人已經能把劍舞出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的風韻，曾經習慣了黑暗的人也已經知道該怎樣把自己靈魂中最美的一切展現在自己面前。

這強烈的反差讓謝明睿恍惚着分不清今夕何夕，直到琴聲停下，直到劍舞終了，謝平戈反手收好劍，走到他面前想把劍遞給他，他才稍稍回過神來。

剛剛舞完劍的謝平戈并沒感覺到累，但他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尤其謝明睿沒有接下劍，這讓他更緊張了，想好的話都差點說不出口。

所幸對方沒有接劍卻也沒有抗拒，這讓他略微緩和了情緒，話也得以說出口。

“殿下，我、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不是以暗衛和效忠的人的關系，而是以相依相伴沒有第三個人的關系……殿下，我喜歡你，所以，我想把自己送給你，好不好？”

謝平戈說着，又把手裏那把劍的劍柄遞到了對方的身前。

謝明睿被他的話完全說懵了，下意識地接過，看着對方驟然明亮卻依然有些緊張的眼神，終于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霎時間，謝明睿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該給出什麽樣的回應，只能看着他，輕聲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這回謝平戈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希望殿下身邊不會有其他人，妻子也好孩子也好，所有比我親密的人都不會存在。我希望殿下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從以前到現在、從現在到以後，都是我一個人的。作為交換，我也是你一個人的，我的心，我的靈魂，都只屬于你，這世上永遠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謝平戈說話的時候，除了看着謝明睿，還看了一眼那把劍。

雖然他已經不是工具也不是暗衛了，可他還是習慣用兵器代表自己。不過這回，這把劍代表的不是他的效忠，而是他的心。謝明睿接下了，就相當于認下他剛才說的話了。

從對方堅定的态度中回過神，明白自己沒有會錯意的謝明睿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思維能力。他沒有錯過謝平戈的表情，因此在對方再一次盯上劍的時候，他瞬間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往前小半步，湊在對方耳邊低聲問道：“平戈這算強買強賣嗎？什麽都不解釋，就帶着小心思把劍給我，想直接完成這個交換？”

這話讓好不容易沒那麽緊張的謝平戈又開始緊張了。

他下意識地想往後退一步，好解釋自己只是想想，并不是真的就想靠着這個強買強賣，結果謝明睿直接單手抱住了他，沒讓他後退半步。

“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嗯？”

因為貼在了一起，謝明睿說話的時候，謝平戈不僅能聽出對方聲音裏的笑意，還能感覺到對方胸腔的震動，這讓他一度忽略的自己如鼓的心跳也跟着明晰了起來，也讓他的大腦有些暈乎。

他感覺……他家殿下好像并沒有生氣？

謝明睿當然沒有生氣，他低下頭，看着被自己說得有些懵的謝平戈，終于沒忍住，低下頭直接親了下他的唇角，而後附在他耳邊說道：“我答應了。平戈，作為你強買強賣的懲罰，我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不會放你走，哪怕你以後喜歡上了別人，哪怕你後悔了，我也不會放你走。你只會是我一個人的。”

謝明睿用他那有些沙啞的聲音說完，聽到對方小小聲地反駁“不會的”，到底還是閉上眼，壓下了自己心底翻湧的情緒，沒有再吓他。

他稍稍松開了手，而後再一次在對方的眉心落下了一個吻：“雖然我沒有信物……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心就只屬于你一個，永遠、永遠不會再有其他人。”

這場完全出乎了謝明睿意料的表白，以他的不可置信開始，又以謝平戈滿心的不可思議結束。

兩人在院子裏待了很久，等到夜色漸深，謝明睿才親自牽着他的手回了二樓，而後在他門前，輕聲對他說了晚安。

謝平戈一點都不想和對方分開，可他越不想，謝明睿的态度越堅定，于是他只能也回了一句晚安，默默回了房。

不過雖然有這段沒有完全按照自己預期發展的小插曲，但因為表白被答應的喜悅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所以謝平戈只是遺憾了一會，又興奮了起來。

他成功了！他就這麽成功了！

這份心情太過激昂，謝平戈實在沒辦法馬上消化，所以他拿出手機，翻到了路小風建的他們的三人小群裏，發了個微笑的表情：【我表白成功了。】

雖然這條消息的用詞看起來非常平靜，但還是成功炸出了兩人，讓他們回了無數個感嘆號。

感嘆號之後兩人齊刷刷地回了句【恭喜】，下一秒，眼見得對方表白成功自己也不需要再壓抑避免增加對方緊張感的路小風迅速八卦道：【你是怎麽表白的？】

謝平戈想了想，發了張他新拍的院子照片上去。

兩人前段時間剛來過，見過院子原本的模樣，因此見到謝平戈布置後的樣子，都由衷地驚嘆了一聲。

這氛圍，這場景，也太适合表白了。

【其實我一直擔心表白失敗，畢竟……如今能成功，真的太好了。】

成功之後，謝平戈也敢和朋友小小地表達自己的擔憂了。

他一度擔心謝明睿對他沒有那種感情，不曾想對方不僅有，而且有了很久。

他非常好奇對方是什麽時候有的這份感情，可謝明睿暫時不想和他共處一室，他只能等改天有機會的時候，再詢問這件事。

路小風還是沒搞懂謝平戈擔心什麽，在他看來，謝明睿明顯喜歡對方，不然也不會為對方做那麽多事。

不過這個問題太隐私，所以路小風并沒有問，只是繼續八卦：【除此之外呢？為了表白，你還有其他的準備嗎？】

這當然是有的，謝平戈看了眼鏡子，發現自己的裝束還沒有亂，便自拍了一張，發到了群裏。

謝平戈本來就是一個很上鏡的人，之前素顏尚且如此，更別說他特地裝扮過了。

賀默看到照片的時候，清晰地聽到隔壁傳來了有人摔下床的聲音，默默捏了捏太陽穴。

好誇張，好丢人。

然而路小風卻不這麽想，他揉了揉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滿心的“平戈你逗我”。

你這樣子誰會不答應你的表白啊！不答應才有鬼好嗎！別說本來就很明顯喜歡你的謝董了，你這個樣子出現在那棵樹下跟我說你喜歡我，我也會暈乎乎地答應你好嗎！

路小風并不知道，謝平戈的表白流程比他想得正式得多，他在內心狂嚎了半天，這才稍稍平靜下來，回了【非常帥，不愧是你[點贊]】。

謝平戈對他們的稱贊很滿意，準确地說，是對獲得稱贊的自己很滿意。他其實對自己的籌備帶來的效果不是很有信心，畢竟他家殿下一直很給他面子，如果自己沒有給他一個印象深刻的表白的話，他會很愧疚的。

謝平戈完全想多了，他給謝明睿留下的印象豈止是深刻，簡直太深刻了，尤其被親之後，微仰起頭看着自己的樣子……直接促成了謝明睿送他回房的決定。

他還是冷靜一下吧，他覺得今晚他們不适合待在一塊。

不過……其實也不能算是分開，知道對方待在只與自己有一牆之隔的房間裏，那種心靈上的滿足感和共處一室也沒什麽區別，他很珍惜這樣的陪伴。

抱着這樣的心情，謝明睿在房間裏清醒了一整晚，他想起了很多的事，少年時代發生的青年時代發生的，以前發生的現在發生的，但無一例外，這些事情裏都有謝平戈的影子。

他突然發現只是一晚上的功夫，他已經快想不起當時自己的心情了，胸腔裏剩下的只有因兩人關系的變化而産生的濃烈到讓人醺醺然的喜悅。

天亮之後他就能冷靜地面對他家平戈嗎？看手機發現已經快淩晨五點的時候，謝明睿突然認真地思考着。這經歷了一個晚上依然無處安放的愛意，讓他非常懷疑兩人見面之後，他的心情還是和昨天晚上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