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孤狼
還未散去的酒意驅使下, 葉清翎喉嚨上下動了動,她一下子感覺更悶了些——煩躁、憤怒, 還是別的什麽負面情緒,說不清楚。
葉清翎忽然有些後悔,把時雨帶回家裏了。
她剛剛強硬拉着時雨進門時,分明是有話想和時雨說的,可是她有些記不清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麽來着?
葉清翎思索時,時雨先開口了,她走到葉清翎身邊, 聲音像是小貓一般柔軟:“阿翎……我能參觀一下你的家嗎?”
她蹲下身子,想要祈求般去拉葉清翎的袖口。
葉清翎條件反射般甩開手臂,時雨受傷地咬唇,埋下腦袋。
葉清翎思緒被打斷,無所謂地點頭:“随便你。”
反正現在時雨待在她身邊,她們兩人反而都覺得尴尬, 還不如讓時雨自己找些事兒做。葉清翎也好一個人安靜下來, 仔細思考一會兒。
沒想到時雨徑直走向旁邊的錄音室,推門進去。
葉清翎眉頭倏地緊皺,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跟過去。
錄音室本來就不大, 又因為隔音牆和各種設備的原因,一個成年人站在裏面,已經足夠勉強了。葉清翎一推門進去, 把時雨往前一擠,她差點沒站穩,往後摔在桌上。
時雨手臂慌亂地一揮,不小心把桌上一個麥克風弄倒, 葉清翎往前一步蹲下,迅速接住麥克風,擡頭怒目盯着時雨:“時雨!你幹什麽——?”
葉清翎吼出聲,表情很兇。
“我……只是想進來看看。”葉清翎從來沒對她發過這麽大的火,以至于時雨有些呆愕地咬住唇,她雙手撐在桌上,聲音很弱。
葉清翎的這個家,她來過幾回,其他地方都看過了,唯獨這個錄音棚,她沒有進來過。
今晚既然跟着葉清翎回來了,她鬼使神差地,就想進來看看。
想要看看葉清翎最喜歡的房間,是什麽樣的。
時雨卻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推門進來,都能讓葉清翎兇成這樣。
此時的葉清翎,就像是一只死死護着自己領地的惡狼。
葉清翎的反應,像是在又一次提醒時雨,她對于葉清翎而言,已經是個陌生人……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了。
時雨一下子只感覺,心裏委屈又難受,很想哭。
葉清翎用力捏着麥克風底座,眉頭皺得很深。她也說不清為什麽,看見時雨走進自己錄音室的那一瞬,本就雜亂的腦海一下子火山爆發似的,氣得厲害。
甚至眼白都氣得有些發紅。
葉清翎不明白自己的怒氣為什麽突然爆發,這時她的腦袋仍然不清醒,她只能歸咎于:錄音室是她最私人的地方,是她自己親手設計出來的,裏面放的都是她最珍愛的設備,她不想時雨闖入她的私人領域,更害怕時雨會不小心毀了她喜愛的設備。
“啧。”
葉清翎起身,小心翼翼将麥克風放回桌上。
“時總,麻煩小心一點。”
葉清翎腦中怒氣沒有消散,微醺的酒意也仍然還在,一片混亂,但比起剛才,終究是稍稍冷靜一些了。她剛要轉身出去,想要繼續安靜地想一想,自己究竟為什麽要把時雨帶回家,究竟想要和時雨說些什麽時,卻聽見輕微的抽噎聲。
時雨仍然撐坐在桌上,腦袋輕微地埋着,浸着水霧的桃花眸可憐地看着葉清翎。她的肩膀細微抽動着,像是在哭,又極力壓制着沒有哭出聲。
有些可憐。
明明時雨都委屈到哭了出來,卻還努力壓抑着,不敢讓葉清翎察覺。足以見得她有多害怕多恐慌多……卑微。
葉清翎心軟下去的同時,心底的無名火又一次冒了出來。
她好像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要把時雨帶回家,她究竟想要和時雨聊什麽了。
“時雨。”葉清翎才冷着聲音、壓着怒氣開口,時雨就瑟縮般地動了動,小腿蹭過葉清翎的腰間。
葉清翎這時才發現,狹小的錄音棚裏,時雨被她逼到桌上坐着,雙手可憐地撐在身後。而她站在時雨面前,正好被纏在中間,她們的姿勢微妙無比。
這絕對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
這樣微妙的姿勢……也絕對不适合聊天。更何況,與其說是聊天,葉清翎接下來想要說出口的那些,更像是單純地發洩怒氣。
時雨擡眸,小心翼翼與葉清翎對視,眸子像兔子一般微紅,楚楚可憐,可是潋滟水光下,又藏着一絲邀約的意思。
對視間,葉清翎大腦卡殼一瞬,喉嚨微緊。
她感覺時雨的腳心蹭過自己脊背。
一下、兩下……
意思很明顯了。
時雨一直柔弱地盯着她,抿着唇,被雨淋得略顯蒼白的唇,此時又被她自己咬得微紅,是那種誘人的櫻桃紅。僅僅只是看着,就覺得甜。
葉清翎感覺喉嚨越來越緊,心底和腦海一片翻湧,終于壓不住酒意和怒氣,惡劣地靠上去,挑起時雨的一縷頭發:“時總,什麽意思?”
葉清翎感覺,自己明明是清醒的,卻又有些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麽、說什麽了。
“在這兒?”
時雨柔軟地動了動,沒有否認。
“可是這裏都是我很喜歡的設備,你不小心弄壞了怎麽辦?”
錄音室微弱的燈光下,葉清翎微微彎着眉眼,眸中淺淺光點閃爍,仿若惡魔的微笑。
時雨柔軟地攬住她的脖頸,輕輕呢喃般:“不會的……”
葉清翎深深呼出一口氣。
一瞬間,怒意徹底壓過理智,腦中什麽都不剩。她睜着眼,眼前的畫面被時雨占滿了,耳邊好像只聽得到時雨微弱的壓抑的低泣聲,皮膚上還殘留着時雨軟綿綿呢喃時呵出的溫熱氣息,是癢的。
她想,就在這裏和時雨聊,就這樣聊,或許也可以。
葉清翎前幾天還在想,她這輩子,再也無法和時雨擁抱了。每一次和時雨的擁抱,都會讓她回想起那個冰冷的夜晚,怒不可遏。沒想到這麽快,她就主動地、用力地、惡劣地,與時雨在狹小的錄音室中,緊緊相擁。
……
葉清翎憤怒的情緒一點點發洩而出,她對時雨的稱呼終于從最開始淡漠的“時總”,變成了“時雨”兩個字,還惡劣地喊過幾聲“姐姐”。
“……時雨,我真的好生氣啊。”
“剛才那麽大的雨,你覺得你能在雨裏面站多久?你覺得你的身體能支撐住?”
“時雨,為什麽你總是這樣呢?總是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明明我都說了,我不在乎了啊——!我都不在乎了,你到底為什麽還要這樣做啊?”
“時雨,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我好生氣,好讨厭現在的你——讨厭肆意傷害自己的你,讨厭在我面前這麽卑微的你,讨厭一不注意就紅了眼眶的你。”
葉清翎大腦中所有憤怒一并發洩出來,在酒氣熏騰下發酵。葉清翎覺得自己是冷靜的,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說什麽、想什麽,理智一點點崩塌。
“我不明白,時雨,我不明白……”
“我只是想和你平等交流而已……可是這些天,你究竟在做什麽?在怎麽想啊?你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我只覺得好生氣。”
葉清翎像是在單純地發洩怒氣,又像是在惡劣地探究時雨究竟能忍到哪種程度,動作幅度随着聲音輕重起伏變化,好幾次時雨快要抽泣出聲時,都被葉清翎溫柔地捂住唇。葉清翎惡劣地在她耳邊呵氣:“姐姐,說好的不許動,不許哭出聲音。”
“總之……時雨,我真的好生氣啊。”葉清翎一遍遍重複道。
直到夜越來越深。
……
葉清翎沒怎麽睡好,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場斑駁的長夢。
夢裏只有她和時雨,她們在時家的畫室中,剛開始時雨好像在安靜畫畫。她們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吵了一架,顏料灑了滿地,時雨坐在畫室中央低泣,顏料像沼澤一樣,她在往裏面沉。葉清翎站在顏料外邊喊她,卻怎麽喊都沒用,時雨聽不見她的聲音似的,不斷哭泣着下沉。
葉清翎越來越焦急、擔心,甚至憤怒地想要往顏料中心越過去,她面前卻好像擋着一個無形的屏障。她躍不過去,漸漸也聽不到時雨的哭泣聲,只能眼睜睜看着時雨沉沒在顏料沼澤中。
葉清翎被被噩夢驚醒坐起,頭還有些昏沉的疼。
天色還很暗,葉清翎揉揉眉心,稍微緩了會兒,才看清自己睡在沙發上。錄音棚的門是開着的,有股甜絲絲的味道從裏邊傳來。葉清翎開燈,走過去,看見裏面一片狼藉,腦袋裏像是有煙花轟一聲炸開。
她想起了昨晚……或者說是幾小時之前,發生了什麽。
她和時雨……
葉清翎靠在門框邊,揉着眉心,表情說不出的古怪。
她在錄音室門口站了很久,直到天光泛白,才長嘆口氣,轉身去拿帕子将這兒收拾幹淨。葉清翎又進浴室中,洗了把冷水臉,擡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時,她還是忍不住懊惱地長嘆一聲。
她都做了什麽啊……?
她明明沒有喝醉的。
葉清翎雙手捧着臉,無力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只要稍一回想起來,身體都熱得發燙,翻騰的怒氣倒是暫時消停了,可是又有別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葉清翎洗了個冷水澡。
夏末初秋的天氣微涼,早晨的水也是冰涼的,灑在身上,葉清翎終于徹底冷靜下來。
她忽然明白,自己這些日子為什麽每次見到時雨,心裏都會有輕微的煩躁感,甚至是像昨晚一樣不可遏制的怒氣。
——她根本做不到完全不在乎時雨的情緒。
不過以前對時雨的種種感情,心疼也好,厭惡也好,別的什麽情緒也好。到現在,就只剩下憤怒而已。
時雨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葉清翎覺得生氣。時雨卑微地纏着她求她複合,她覺得生氣。時雨小心翼翼輕吻她的唇,勾着她做些什麽,她還是覺得生氣。
反正就是生氣就對了。
時雨暈倒在畫室的那一晚對葉清翎的影響,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散,并且越來越重。
……
時雨是在葉清翎的房間裏醒來的。
初秋雨後初晴的清晨陽光明媚,窗簾昨晚沒有拉上,整個房間都被灑滿暖洋洋的金光。時雨從床上撐着坐起身時,看着狹小的房間,不适應地揉了揉眼,才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在葉清翎家裏。
房間雖然小,但滿是溫馨的氣息。
也正是因為房間太小,時雨一眼就看到,葉清翎不在房間裏,房門是關着的。
時雨下意識起身想去找葉清翎,動作幅度太大,被疼得輕輕“唔”了一聲,跌坐回床上。她垂眸,看見最疼的股骨根處,是一片斑駁的痕跡。
昨晚的回憶湧了上來。
她勾着酒意下憤怒的葉清翎,在錄音室中……把所有怒氣,都發洩在了她身上。葉清翎好像和她說過很多很多話,不過她都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最後回到房間裏,還抱着被子不住地小聲抽泣,幾乎是哭暈過去的。
難怪一早醒來,眼睛這麽澀。
時雨怔怔坐在床上,雙腿縮進被窩中蜷着,手指不自覺捏緊了床單,臉頰染起輕微的紅。她感覺,心裏漫起一陣異樣的滿足感。
昨晚葉清翎的确是醉了,吐息間都帶着酒氣,但時雨分辨得出,她醉得不厲害,是理智可以控制住的程度。
時雨同樣分辨得出,葉清翎昨晚的種種行為,不是出于喜歡,而是出于憤怒,抑制不住的憤怒。
葉清翎僅僅是在發洩情緒而已。可是時雨還是覺得好開心,昨晚那麽久,她好像久違地又活過來了。葉清翎不是不在乎她的,至少葉清翎面對她,還會生氣不是嗎?
真好……
只要葉清翎還會在乎她,怎樣都好,要她怎麽做都好。她一點也不在意。
時雨埋頭,抱着腿,止不住竊喜地輕輕笑。時雨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病态。
房門突然被推開,葉清翎站在門口。
時雨上一秒還在埋頭輕笑,聽見開門的動靜後,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瑟縮地往後縮了縮,咬着唇,楚楚可憐地朝葉清翎望過去。
一覺醒來,時雨的眼眶周圍還泛着自然的紅,像小兔子一樣。她纖細的身軀縮在被窩中,明顯因為葉清翎的到來微微顫抖着,雜亂的長發遮住大半張臉頰,整個人都顯得柔弱可欺極了。
葉清翎面無表情站在門口,與她對視,兩人間氣氛莫名微妙。
葉清翎表情很冷,眸中沒有一絲波瀾,時雨卻敏銳地注意到,她喉嚨上下動了動,手指也緊緊抓着門框,像是在緊張。
沉默片刻,葉清翎後退一步,輕聲道:“時雨,我買了早餐。”
說完葉清翎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遠。
時雨理了理被弄得皺巴巴的睡衣,小步跟上去。
沙發上堆着一床被單,顯然昨晚葉清翎是在那兒睡的。葉清翎已經坐在那兒了,她捧着一碗紅油抄手,埋頭安靜地吃着,旁邊茶幾上,還放着一碗清湯抄手,盒子已經打開了,筷子和勺子整整齊齊擺在上邊。
葉清翎看見她出來,指了指廁所:“先去洗漱吧。”
廁所裏放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看樣子應該也是剛才葉清翎下樓買的。
時雨簡單洗漱完,回到客廳,模仿着葉清翎半坐在沙發上的動作,端起抄手盒。是很劣質的塑料盒,她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在哪兒買的?”
“樓下小吃店。”葉清翎頓了頓,莫名補充道,“……七元。”
時雨微微蹙起眉頭,掩不住臉上本能的嫌棄。
葉清翎也皺了皺眉,在“愛吃不吃”和“待會兒我給你做三明治”兩個選項中糾結了一會兒,還沒開口,就聽見時雨輕弱的聲音:“……我把錢轉給你?”
葉清翎:“……?”
葉清翎一擡頭,就看見時雨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抄手,可能是覺得有點燙,她微微啓唇呵氣,動作竟然有些可愛。葉清翎目光在時雨唇上的傷口處停留一瞬,莫名心虛地移開目光,結果一低頭,就看見睡衣遮不住的地方,也是一片斑駁。
葉清翎呼吸一沉:“……”
她迅速走回房間裏,在衣櫃中翻騰一陣,又找出一款長袖薄披風,遞到時雨面前。
時雨愣了愣,安靜地穿上,表情很乖。
不知道為什麽,葉清翎忽然想起自己在Q站上看到的一個動物視頻,大黑狼和緬因貓。
視頻裏狼崽是被貓咪養大的,小時候的狼崽雖然很皮,但總體還是可愛的,經常因為犯渾被緬因貓教訓。緬因貓毛色是很罕見的銀虎斑,長毛随風飄啊飄,整只貓優雅漂亮,眼神也十分威風。
然而長大了,黑狼就變得兇神惡煞起來,反倒是之前兇狠、威風的緬因貓變得乖順起來。緬因貓個頭很大,縮在大黑狼身邊時,卻顯得尤其柔弱,經常被大黑狼欺負。
葉清翎還記得一些彈幕:【hhhhhhh緬因本來是想給自己養個童養媳,沒想到自己反倒成了小嬌妻x】
【大黑狼太壞了,怎麽能這麽欺負小緬因呢……………………請務必多來一點!我愛看!】
【霸道黑狼和她的小嬌妻貼貼!prprprpr】
葉清翎忽然心虛地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只忘恩負義的兇惡大黑狼,時雨則是那只漂亮、乖順、總是被欺負的緬因貓。
但很快,葉清翎心裏微弱的心虛褪去。說白了,以現在她們的關系,本來就是成年人間你情我願的事情。甚至一覺起來,葉清翎看見時雨仍然是這幅乖巧卑微的樣子,心底還是止不住地覺得有點生氣。
不過現在酒意徹底褪去,清醒過來了,葉清翎清晰地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也輕易就能将怒氣壓下去。
兩人安靜地埋頭吃了一會兒,時雨忽然看向葉清翎的紅油抄手,輕聲問:“阿翎……你喜歡吃辣?”
她記得,上回在葉清翎家裏吃飯時,葉清翎做了四道菜,三道都是符合她口味的清淡炒菜,另一道是麻辣味的,葉清翎當時吃了很多。
真奇怪,這些細節放在以前,是她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現在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嗯。”葉清翎點頭。
“你以前……怎麽沒和我說過?”時雨輕聲問。
葉清翎擡眸瞟她一眼,淡淡道:“我失憶前沒告訴你我的口味偏好,是因為不敢,我怕你會覺得不開心,會覺得我矯情、挑三揀四。”
時雨埋頭,抿了抿唇,如果是以前,她的确會這樣想。
“至于失憶後……”葉清翎反問道,“你問過我嗎?”
不等時雨回答,葉清翎繼續道:“你沒問過,當時的我就覺得……這種小事,沒必要說。”
葉清翎說完,房間裏詭異地沉默了一陣。
葉清翎偶爾一擡眸,不經意間,就會對上時雨柔弱的目光,兩人間氣氛愈加微妙。她壓制住心底翻騰的煩躁感,迅速吃完早餐,把茶幾收拾幹淨。
時雨還在吃,葉清翎就先回自己房間,選了一套時雨能穿的裙子放在床上,至于時雨昨晚換下的衣服,就扔到洗衣機裏,以後有空再還給她。
“時雨,”葉清翎走出去,“吃完了就回房換衣服吧,我送你……”
時雨微怔,一下子神色異常可憐,慌亂打斷道:“我今天不回公司。”
“不是回公司。”葉清翎解釋道,“我送你回酒店,洗個澡,我記得你有常住的酒店套房吧?”
昨晚太晚了,時雨最後哭成那樣,也沒有辦法洗澡,只簡單擦了擦。以她的潔癖程度,大概現在正覺得難受。
時雨心頭微暖,輕聲問:“我可以借你的浴室嗎?”
葉清翎搖搖頭。
時雨眸光倏地暗下去。
葉清翎解釋道:“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剛才洗漱時都看到了,我這兒浴室太小了,浴缸都只放得下折疊的,你用不慣。所以還是我送你去酒店比較好。”
時雨還是沒有動靜。
正當葉清翎心裏越來越煩躁,就要忍不住拉起時雨,催促般地把她往房間裏推時,時雨終于輕輕啓唇:“可是阿翎……我腿疼,不太想動。”
作者有話要說: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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