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處理過去的照片
趁着方母做飯間隙,方停歸洗了點水果,拿了一顆櫻桃喂沈向瑜,沈向瑜趁機拉住他:“你妹好像一直躲着我,我沒罪她吧?要不直接告訴她,我倆早分手了?”
剛才方妍芝出來喝水,撞見沈向瑜在倒水,又退回客卧,要去洗手,見沈向瑜站在客廳,再次退了回去,從機場回來,除了剛見面打了聲招呼說了句新年好,回來一直躲卧室。
方停歸看了眼卧室,又給沈向瑜喂了顆櫻桃:“別理她,還有,不是分手,是我重新追你,你答應了。”
“答應什麽?”
“答應了我可以追你。”
說是說不理,方停歸還是敲了敲門進客卧,方妍芝趴在床邊玩手機,“怎麽不出去坐,躲在卧室像什麽話,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哥,” 方妍芝咬了咬嘴唇:“我有點怕面對向瑜哥,跟你說當然不怕了,你是我親哥,說什麽都能說,我之前對他有點…… 總之就是面對着他有點不好意思。”
“他不是個小氣的人,向他道個歉,什麽事都沒有。”
“吃飯了吃飯了。” 方母喊,對話終止。
沈向瑜趕緊去幫着端菜,一桌,大部分是他沒吃過也沒見過的,方母趕緊說:“這些都是榕城特産,上次你去好多沒吃到,有些菜不太家常,停歸上次也沒帶你逛逛,這次趁過年,家裏備的樣式多,都帶了一點過來。”
方停歸坐在他身邊給他介紹:“這是鴨肉釀芋頭、蚵仔煎、甜芋仔、土筍凍。”
沈向瑜每樣嘗了一點,上次去吃的最多的是海鮮,這些特色食品沒嘗過,嘗到最後一樣 QQ 的,半透明的,有點像皮凍狀的半圓形土筍凍,指着裏面一截一截的白色的問方停歸:“這是什麽?”
方停歸夾起一塊沾滿蘸料,嘗了嘗,“是,筍絲。”
沈向瑜:“好吃嗎?”
方停歸又吃了一塊,認真地說:“好吃,像吃果凍。”
沈向瑜信了他,學着他的樣子,夾起,沾了滿滿蘸料,送進口中,“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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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沈向瑜簡直無法形容,入口又酸又嗆,嗆得直沖眼睛,口感也不是他喜歡的,冰涼爽滑倒是不假,中間夾着的軟軟的不像筍絲,吃不出來是什麽。
方母趕緊給他倒水,一把掌拍在方停歸手背:“向瑜啊,你應該是吃不慣,以前妍芝帶同學去家裏玩,他們沒有一個人吃得慣,剛還準備提醒你的,慢了一步。”
沈向瑜喝了好幾口水,才稍稍沖淡口中醋和芥末的味道,問方停歸:“那中間的軟軟的到底是什麽啊?”
方停歸把椅子往一邊挪了挪,與他隔開距離,難得的,笑容狡黠:“好吧,不是筍絲,是海丁,一種海裏的…… 嗯,蟲子,學名學名可口革囊星蟲。”
“海裏的…… 蟲子?”
沈向瑜掏出手機百度了下,渾身起雞皮疙瘩,方停歸趕緊喂了他幾顆櫻桃,唇角勾起愉悅弧度一直沒降下去,沈向瑜看出了神,仿佛看到了那本相冊中十八歲少年方停歸的笑容。
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具體沈向瑜又說不出他哪裏不一樣。
吃完飯都快三點了,方家父母習慣午休,今天大清早起來趕飛機,這會兒早疲憊不堪,約好晚上去看江橋看夜景,這會兒他們先休息。
沈向瑜拉方停歸進房間,跟他說要回自己的房子拿數碼相機,晚上拍照要用,方停歸強烈要求送他過去。
“你是怕我跑了嗎?”
“是,怕你跑了,走吧。”
兩人随便找了個借口說外出買東西,留三人在家休息。
到了樓下,沈向瑜讓方停歸在樓下等,春節期間哪兒都不好停車。拿好相機,出門時瞥到門邊的那箱相冊,想起那箱照片可以順便讓妍芝帶回去,之前一直沒敢看完,只看了前幾張,這次沈向瑜突然想看看他們的所有照片,想想又覺好笑,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偏偏人有時候就是喜歡找不痛快,又或者是想向自己證明他正在努力放下他們的那一段。
打開那本帶鎖的相冊,這次還好,不像上次心痛得像螞蟻啃噬,這次只是有點酸,有點澀,一張一張往後翻,大同小異,翻到最後一張,沈向瑜愣住,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
最後一頁夾着沈向瑜和方的照片。
榕城海邊拍的照片。
相冊自到江城,一直在沈向瑜手裏,方停歸不可能夾照片進去,方家人更不可能,那方停歸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沈向瑜給樓下的方停歸打電話,直接問:“那張照片你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方停歸聽他聲音不對勁,緊張地問:“怎麽了?我現在上樓。”
電話沒挂,沈向瑜聽着他關車門,奔跑,上樓。
他上樓的速度很快,站在門口喘氣,沈向瑜開門,把照片遞給他,方停歸看見瞬間明了:“在榕城,照片洗出來的當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放進了相冊裏。”
沈向瑜自認不是個愛流淚的人,是眼淚自己不争氣,從眼眶爬出來。
方停歸剛想幫他擦眼淚,沈向瑜不好意思地跑向浴室:“不行,我得去洗個臉,不行,順便洗個頭,今早出門急,沒洗頭,你等我一會。”
洗完頭出來見方停歸在廚房燒東西,擦着頭發走過去,大驚失色,搶下他手裏的相冊:“你在幹什麽!好端端的燒什麽照片!多不吉利!”
“我覺得應該處理掉。”
沈向瑜看着手裏他和夏的照片,嘆了口氣,上前抱了抱他:“不用,留着吧,青春是道傷,也是個印記,不用刻意燒掉。”
方停歸聽了他的話,沒再跟照片較勁,沉默了幾秒,說:“從前我很害怕看見這本相冊,讓我媽幫着收了起來,那次回榕城,是我這幾年唯一打開的一次,只是為了放你照片進去,那時很害怕,害怕你會離開,向瑜,現在我對着他的照片和我的過去,我不再恐懼了,你說的對,燒掉照片只是個形式。”
沈向瑜拍拍他後背,聽他繼續說。
“我很抱歉,以前的事我無法改變,我只希望你不要因為以前的事不快樂,你有什麽都可以直接問我,有不開心,有芥蒂都可以跟我說,以前是我不對,我只想逃避,從來沒試着站在你的角度看問題,我會改,我對你再無所保留,我知道你心裏有芥蒂,可我希望他不在存在我們之間。”
“你知道我是因為…… 夏……?”
“你藏不住心事,從前是我不敢提,我藏起來怕你知道,現在我也還是不敢提,我怕提了你不開心,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很早以前,我就只有你,心裏,眼裏都只是你,雖然這話很土。”
從心底摒棄它,敢于面對它才是正真的放下。
是沈向瑜占據了他的心,照亮了那片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