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可以沒有如果
作者:林雨霏霏
文案:
如果都是一種奢望,可是我們之間連如果都沒有。。。
标簽: 可以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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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說起來咱們多久沒見了,兩年有了吧,我都想死你們了。”關蕊琪興奮的說着,還是像從前那樣,她永遠都自由,活潑,賣起萌來毫不含糊,她也是我最羨慕的對象。“關關,現在有沒有瘦成一條??哈哈哈”這話說的人是馬蓉,長的非常有西方人的那種美感,成熟懂事,大方的不行,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大姐姐。“榕榕姐,別說我真愛。”或許是因為我突然說出口的這句話,讓她們熱鬧的群立刻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是誰開了語音通話,只知道,我剛進去的那一刻,一堆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帶着哭腔,也是這種聲音,竟然可以讓我早就靜如止水的心,有一絲絲的心疼,“君伊,你去哪兒了,我們都找不到你,八年了啊,你到底在哪兒?”這句話是榕榕姐說的,我沒出聲,只是靜靜地聽着,看着進來的人從三個變成了五個,越來越吵,問的也都是我的近況,我一直好奇,我該用什麽方式與她們重逢,我想了好幾種方法,沒想到,卻這麽簡單,我以為會有那一絲的尴尬,到現在看來根本不存在,直到,那個名字的響起。“真愛,王藝楠,怎麽樣了,你們,還有聯系嗎?”舊時的記憶瞬間湧出,也同時包括了我的眼淚,我退了出去,不想在聽了。剛要把QQ 退出,卻聽到震動,是孫旭染“君伊,最近有時間見一見吧,我們都很想你,9月20號,在你走的地方,我們都會等你。回來吧。”只單憑這幾個字我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以前,我以為離開就會放棄,時間久了,就會慢慢忘記,可是現在看來,我錯了,離開了八年,我仍舊希望再見她一面,我仍放不下過去的一切,雖然我知道,都已經過去了。
八年之間,我自認為所有的可能與不可能都發生在了我的身上,不論我變成了什麽樣,我的記憶,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段回憶,永遠的都沒忘記。
最近這幾天讨論組一直在讨論9月20號的有關事宜,其實這些年,我都在關注,只不過從不發言,我一直都在想她們,但是我從沒說過,這六年來,一直自我獨立生活,讓我的性子變得越來越冷漠,再見面會什麽樣呢?王君伊,還會是當年的那個王君伊了麽?
一次又一次的在夢中驚醒,兩年來太多次了,也有好的時候,不過,每次醒來都會更加惆悵,夢中的親密在現實中早已不存在,只能惆悵舊歡如夢來形容,一位又一位的患者被我醫治成功,可是我自己呢?
我的心理咨詢會所又開張了,來的是一位母親領着一個孩子,以我的經驗,這個孩子是個小T ,我知道這孩子母親得用意了,這孩子愛的是女孩,母親滿臉惆悵,“醫生,麻煩你給這孩子做個心理疏導吧,這孩子怎麽會喜歡女孩?我家怎麽會接受啊,你快給看看吧。”我看着那個孩子滿臉不情願,職業要求告訴我,我必須心平氣和,但是我嘗試了幾次仍舊做不到,“阿姨,心理咨詢是要在當事人和我都心甘情願的情況下才會做的。”我看着那個孩子眼睛中露出了激動和喜悅的光芒,“我想,這孩子還沒有做這個的準備。”那位母親嘆了口氣滿臉愁容的走了,心裏有一絲絲的愧疚但是我還是要遵循我自己的規則,呵呵,還真是可笑,一個心理咨詢師卻連自己的心病都弄不明白,沒有其他病人的預約,還是趕緊關了門。
可能最近有點疲倦了,總是一直想睡覺。如果現實中不能相遇不能相見,那就在夢中吧,畢竟在我的夢中,我們還是在一起的,我們還是相愛的。
一個人如果總是睡覺,是想要逃避。而我,不僅是逃避,更想要的是,在夢中感受到了在現實是生活中失去已久的美好。
“媳婦,大胖媳婦,大豬媳婦,媳婦,你怎麽跟小狗一樣睡覺愛哼哼,媳婦……”聲音由近到遠,我清醒了,但我不願睜開眼睛,我知道我閉上眼睛或許還能看到她的模樣,其實八年了,對于她的樣似乎已經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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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有大片的黑暗,角落裏的小夜燈還在變幻着顏色,這是她給我的唯一一件到現在還保留的東西,只要有它一直閃,我就能暗示自己,她還在,她一直在我身邊。可笑,是啊,确實可笑,我自己也知道。
八年前離開,把她的一切都删除,照片,以前錄制的聲音,電話,還有各種聯系方式,躲到了國外,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去和任何人聯系,現在的我,也只會覺得自己可笑,想想到現在,自己只有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也真的很難受。
我的記憶力或許真的有那麽好,這些事情始終忘不掉,跟她在一起每時每刻我都記得,曾想着讓自己忘記,但這麽久了我還是忘不掉,結果總是忘不掉還更痛。
距離孫旭染說的日期只有兩天了,我需要坐飛機趕回去了,從首爾到北京,再到那個讓我忘不掉的城市,我只能硬着頭皮去,看了一眼手機9月20號,路過鏡子前,我看着自己,和八年前真的有很大的差別,八年前,來到這裏的時候,穿着小短袖,還有小短褲,一雙白色簡單的帆布鞋,拉着印有阿貍的行李箱,背着雙肩包。而現在,身着雪紡衫白紗裙,白色鑲嵌着細碎鑽石的高跟鞋,簡簡單單的帆船包。行李箱也換成了純色。八年前我聽得歌大多是搖滾,就連卡農都是搖滾版,可是現在,反而覺得安靜舒緩的純音樂也是很棒的選擇。
下飛機的時候,我知道真的是一切都變了,沒變的只有我們的記憶。門前的柱子還沒變,剛離開的那天,我看着她們的背影,心痛的無以複加,靠在柱子後面不停的哭。現在回來,想起那時仍然心痛。但至少我成熟了,之少可以把眼淚活生生的吞下去。
“王君伊。”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關蕊琪可愛的臉,腦袋中那些記憶全都瞬間炸開。我以為我會哭,但是事實證明我沒有,八年的時間真把我的人性給磨沒了。還想當年一樣,她摟着我,我知道,她哭了,她一直顫抖着,像是一位母親終于看見自己的孩子那樣,“王君伊,八年了,你終于出現了。王君伊,你不說,不會和我斷了聯系嗎?這八年你到底去了哪兒?”“蕊琪姐姐,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我好想你。”“走吧,孫旭染她們在學校那邊,有驚喜,走吧。”“蕊琪姐姐,幫我個忙吧,這次回來,給我做一次催眠吧。”“你怎麽了?”“我想忘記。”“還是王藝楠,這麽六年了,你怎麽還沒放棄。”我把頭轉向車窗外,不再回答,我怕她聽到我,一提起王藝楠就會泣不成聲,多沒出息。呵呵,還是那麽傲嬌,要知道我真的很痛恨傲嬌。。。
“人來了”到了學校門前,關蕊琪急忙把我從車裏拖出來,“君伊,你去哪兒了啊,這六年,你怎麽過得?”“王君伊,你瘦了,跟以前不一樣了”“君伊,你現在有種禁欲的味道”“君伊結婚了麽”果不其然,田園跟以前一樣,說話從不經過大腦,被關蕊琪狠狠的白了一眼,終于安靜了。
“作為大姐,是不是得請客吃飯啊。”關蕊琪打破了這個寧靜,“藍胖子,你又坑我,你每次一看到我都這麽說。”她倆還是那樣,一見面就吵啊,我不自覺的笑了一下。“君伊,你是不是一直都沒和王藝楠聯系?”榕榕姐看了我半天終于問到,我點點頭,“那一會我們去一個地方。”這麽多年的磨練,馬蓉也是一個非常職業的女性,說的話容不得我有半點質疑或者否定。
在茶館我大概把我這六年的生活都講了一遍,當然我也省略了我的一切苦惱,“所以說,你在韓國呆了這麽久,你都涉及什麽範圍啊。”“藝人,老板,還有一些商人。”“君伊,你的咨詢所有什麽禁忌嗎?”劉姿晗小心翼翼的問着我,我知道她的主要意思是,我還在不在意同性戀了,“我的咨詢所,從來不治療同性戀。”“我們都去了南方,但是馬蓉倒是總回來,這裏現在就馬蓉熟,哈哈”
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很暖心但都不是我現在需要的,這個茶樓非常獨特,不論從裝修到茶具,都可以看出這所茶樓老板獨特的品味,說句不好聽的,這種風格和那個叫王藝楠的很像,我記得她以前經常摟着我,對我說“媳婦,以後我一定要開一間茶樓,”我慢慢的嘆口氣,都是以前了,剛要喝口茶,門就被人推開。
第二節
聲音是從門口那邊發出來的,我沒在意但是田園的一聲驚呼讓我回過頭去看,我曾想過無數次再次見面的場景,在腦海中無數次的構想,可當這次我真的見到她的那一刻,我會如此平靜,沒有表情,沒有發出一個音節,我就那樣望着她,他也同樣看着我,只不過她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又似乎是驚喜的情感,多年來的經驗讓我知道,她在控制,她想問我好多,她想擁抱住我,我別過了頭不再敢去看她,因為我知道都是學心理的我這點心思也會被她看穿,是啊,我就是這麽別扭這麽傲嬌,明明想的要瘋掉了,明明思念成疾,卻還是是想要在她面前逞那一次能,和以前一樣。
呵呵,王藝楠,再次看見你,真的需要演技。
現在的王藝楠和從前的她真的有差別,從前的她傻了吧唧的,打扮的不倫不類,但是現在,竟然也有點會打扮了。
“藝楠,好久不見啊。”田園拉着王藝楠噓寒問暖,她一向這樣,我知道的,多年之前就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更何況現在的我都快奔三了,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執拗瘋狂,對于自己愛的人會不停的吃醋,會用傷害對方的方式來讓她證明,她是愛我的。
“我這幾年一直在經營這間茶樓,一直在這裏從來不曾離開。”我感覺到了從頭頂傳來的注視感,她在看着我這麽久了,一點點都沒變,以前她看着我的時候,不用擡頭我就知道,因為目光永遠是那麽炙熱。“是啊,前陣子我來這開個會,沒想到竟然見到了王藝楠,就想到帶大家來這,這算是偶遇嗎?”馬榕笑眯眯的說着。王藝楠是大家的氣氛maker,只要有她在,場面就會熱鬧,這麽久了還是是沒變,但變得是我。
其實我應該感謝應該謝謝馬榕,至少她讓我看到了我最想看見的那個人,即使我不願意承認。
“藝楠都來了,這次咱們這終于齊了,要不,咱們回學校?”孫旭染帶頭說着,我知道他們要幹嘛,我也沒多說,因為這麽久了我也不想再逃避下去了,我選擇勇敢面對,或許心會痛,但是既然如今我都已經決定了,都已經回來了,那就沒有放棄的餘地。
學校比以前建設的要好,綠化、教學樓、公寓、食堂都比八年前要好很多,我們是直奔公寓樓的。424這個數我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這裏既然要回憶,怎麽能不來這裏,這裏是屬于我們七個人的記憶。
這裏的布置和以前一模一樣,我知道他們為了今天已經準備好久了。可他們忘記了,以前是我和王藝楠一起睡在一個床上,所以這裏只有六張床鋪,王藝楠的床鋪都墊在了我的身下,我記得她說“大胖媳婦肉多,怕咯到,多加點,軟和。”想到這裏我不自覺地笑了。
“最開始,不是這樣的,一開始藝楠和君伊不是睡在一起的。”劉姿晗向來喜歡注意細節,“對,藝楠是五床。”王藝楠目光暗淡爬了上去,可是她的被褥都在我的床上,床板那麽硬,咯到她怎麽行,我驚訝于我現在的想法,沒想到我竟然還那麽在乎她,依舊那麽心疼她,我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然後不由分說的扯下我床上的那個王藝楠的被褥,“自己墊上,別擱到。”“那你······”沒等她說完,我就下來躺在了我的床上。
以前也是這樣啊,只不過,每晚入睡前都會被人摟着我,每晚相擁着入睡,雖說床很小,但是卻睡得格外香。
這麽多年,我總是睡在催眠椅上,習慣了在狹小的地方入睡,床對于我而言是一種擺設,也就是這樣,我一直在我的催眠椅上睡了六年。這個世界中,除了我自己能夠催眠自己讓我安安靜靜的睡一覺,剩下沒有人可以催眠我,身體內總有一種不安全感,也是因為這樣,我要時時防着被人催眠。于是就變成了現在的這種狀态。我知道現在的我是一種病态,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雙重人格?同性戀。
我知道,我還是沒有被催眠,但我眼前出現了景象,不是從前夢中那樣,這一次,我回到了一開始的遇見。在最初的時候。什麽都沒發生的那時候。那年的我,單純無害,那時候的我幼稚天真,那時候的我愛笑愛鬧,現在的我,喪失了人性。
第三節
終于來到了這個城市,高考結束後我終于被這所師範學校錄取,也是第一次離開了家,媽媽的擔心我看得出來,從小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生活慣了,來到這可怎麽辦,連洗個襪子都會把手搓破,媽媽嘆了口氣陪着我來到了學校。
交了各種學雜費我終于有了在這所學校生活的名義,開學第一天,公寓門口十分熱鬧,都是些學生會的人員幫學妹們搬各種東西。我只像個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那樣,到處亂看,"你叫什麽?”“王君伊”“你被分到422寝室了。”不知道怎麽了,我的腦海中全都是424這個數字,所以我才會讓媽媽找人給我串的寝室。
大包小留的來到了我的寝室門口,就看見一個高挑美女,皮膚好,個子高,身材更不用說,這家夥有e杯。我不禁嘆服,這寝室的人真的好完美,我是一點都不想在這了,由于晚上的熬夜,導致我頭疼的發脹,整個人精神都不好,媽媽給我忙東忙西順便告訴我,一會吃點藥睡一覺,媽媽一向都這樣,那麽貼心,對我更是關心呵護,這對于我已經成了習慣,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我一直看着那個女生,她家庭條件應該很不錯,長得漂亮,簡直就是女神,能讓我說好看的女人,這世上少之又少,而她就是其中一個。
我睜開了眼睛,大家都在我旁邊聊天,我笑了,這種感覺,很長時間了都沒有感受到了,這些年在韓國一直都是我自己,睡前是自己然後陷入黑暗當中,醒來之後只有陽光透過屋子,才能讓我感覺到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還在一個有正常人的社會上,我知道,我心裏有問題。他們注意到了我醒來了,四周陷入了死寂,看到了王藝楠,一開始剛回來的時候我确實想要忘記她放棄她,,我确實堅定。什麽時候放棄了這個想法呢?從看到她的那一刻吧,那一刻我就放棄了。
“君伊,你還好吧,沒關系吧。”馬蓉一直安慰着我,我知道,她們心裏都不好過,“真愛啊,你沒事吧”關蕊琪笑嘻嘻的說着,我面無表情喉嚨很緊說不出來話,發不出一個音節。,“君伊,這麽久了,你和藝楠,一定有想要說的吧。要不你倆談談,對了你住哪兒啊。”孫旭染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王藝楠,淡淡的說着。“我還沒考慮住處,我也不知道。”“這地方,藝楠熟啊,讓藝楠帶你去吧。”我看向了王藝楠,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都沒叫過我,現在她又該怎麽稱呼呢,記憶浮上鼻頭剛有些酸就讓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王藝楠剛要張嘴就又閉了回去。
我記得,她問了我好多次
“你餓不餓,陪我吃飯去吧,想吃什麽。”我呆在原地,王藝楠,你真的和以前還一樣?那你還想以前那樣愛我嗎?憑着記憶我問着“你想吃什麽,我不餓。”“你一看到我就不餓,就減肥。別減了,胖乎乎的大胖媳婦最可愛了。”“我沒減肥,是你太能吃了。”眼淚早就決堤流了出來,根本控制不住,“咱們上哪兒吃啊,你想吃啥,咱倆吃小魚吧。”“泡椒味的你要吃一盒嗎?”王藝楠的眼淚也慢慢流了出來,這時我才發現,過去的一切都沒忘記。
“媳婦,你能再叫我藝藍嗎?你能再叫我老公嗎?”我擡眼看向她,妝哭花了,像小醜一樣,只不過我這個小醜是哭的,“藝藍,你還是我的撒哈拉老公嗎?”即使我穿着十厘米高跟鞋,她還是可以将我一把擁入懷中,“媳婦,咱倆開房去啊。小別勝新婚啊。”從六年前我就知道,不論我生多大的氣,不論我多麽難過,不論我多麽憤怒,只要她用着她的專屬笑容笑着說一句“媳婦”,這樣就好了。我笑着看着她,點了點頭,“你快吃,今天你能摟我睡嗎?”“我會摟着你,只要你不離開我了,我就永遠都摟着你睡,媳婦……”她說不下去了,聲音開始哽咽,“怎麽了?”“媳婦,你那麽怕黑,這麽多年,你怎麽自己上韓國住的,沒人陪你睡,你怎麽弄得。每天都那麽晚睡對不對。”我不敢看她,把頭低的很低,她還記得,我有黑暗恐懼症,還有輕微的人格分裂,晚上關了燈,就會有人跟我不停的說話,所以晚上一直需要有人陪着我睡,以前在寝室,一直是她在我旁邊,可是她有的時候會不在寝室住,而在那個時候,我就會睜晚都不睡覺。“藝藍這麽多年了,我習慣了,我不像從前那個軟弱膽小笨笨的王君伊了,生活給我磨練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再是那個生活在你給我的象牙塔裏面的孩子了。”王藝楠放下了餐具“不吃了,你跟我來。”
第四節
我做了一個特別美好的夢,夢中你我在一起,一直到了生命的盡頭。我們坐在搖椅上看着舊時的照片,回憶着以前的事情,然後死亡··· ···
“又來這兒了。”我笑着望着她“咱倆第一次單獨出來逛街你記得嗎?”王藝楠這種認真而又嚴肅的表情還真是稀有,我裝作忘記,但我又怎麽可能不記得。“不記得,我早就不知道了,多長時間了”她的目光瞬間暗淡“我記得咱倆啊,第一次逛街從學校出來都已經下午三點了。”“是啊,那天你睡了13個小時零四十五分鐘。”她又看向我仿佛有豁然開朗了許多,自顧自的說“那天就因為我想吃烤地瓜,然後就跟她們走散了。”“嗯,跟他們走散了,我們就去吃飯了。”“然後還被抛棄,大晚上那麽冷,咱倆走在大街上,問你冷不冷,你還說不冷,可是明明都凍得顫抖。那時候我跟你說的話真的是真心的,而且我也努力實現了。”“你還帶我去了你老姨家。”“我老弟還記得你呢。”我輕笑着擡頭看到了那個招牌“走吧,陪我吃牛肉面。”此時的她是幸福的,是開心的,我能看出來,我真的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而今天也是八年來我笑的最多最開心的一天。
我知道,只要我看到她,那麽就是此生無憾。
我倆還是像以前那樣,她點了牛筋面我點了牛肉面,我故作認真的吃着,但是還是偷偷的看着她。“
媳婦,你多吃點,你嘗嘗我這個。”“你妹啊王藝楠你把你的牛筋面又整我碗裏了,你妹的,你看我不幹死你。”“你确定你能幹死我?”她似笑非笑的說着,我知道這貨跆拳道散打都練精了,根本沒有贏得可能,“王藝藍,一點愛都沒有了,啊,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媳婦,你真好,我愛你,你不嫌棄我。你還是不嫌棄我。”不得不說現在的她說的話是以前她說過得,一模一樣,但是為什麽聽到後的我,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是很久沒聽到了吧,因為很久沒聽到,所以感覺不真實了吧,這麽多年,我一直在等着這句話不是嗎?“媳婦,我是愛你的你知道麽?”她問這話我知道是有原因的,我擡頭看着她,六年來笑的發自內心的一天,“我也愛你。”輕輕的湊近她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她驚訝的張大了眼睛“媳婦,你你你,你以前……”“王藝楠,現在的王君伊是韓國首爾江南區的專業心理咨詢師,今年的王君伊28歲,現在的王君伊不會再開玩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不成熟了,我會面對我自己的內心,你呢?” “王君伊。我早就說過,最只要我和你能再次遇見,就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絕對不會讓你像以前那樣走掉。”王藝楠,這一次,我真的應該留下來嗎?我真的可以任性一次嗎?
“媳婦,我多久沒有沒這樣摟着睡覺了?”“很多年了,多到我都忘記了啊。”忘記了麽,一直記在心裏呢。
“以前你就這樣,黏糊糊的,像個孩子。”“呵呵,是麽?好像是你大半夜不睡覺熬夜到三點,非要看電視劇。”“要你自己去睡你還不敢,沒辦法只能陪你睡覺,你睡覺神煩,喜歡抓着別人胳膊,不放手,一宿我都只能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你還記得咱倆睡在你床上的時候麽,單人床咱倆睡都不覺得擠,怕我胳膊會壓麻,就把我胳膊放在你胳膊上面,我睡覺靠着牆就把所有的被子都往我後背塞,呵呵。王藝楠,那時我們很相愛。”可是後來怎麽就變了呢?明明後來什麽都有了,自由,屬于我們倆人的一切都有了,可為什麽我們分開了呢?這麽多年我一直逃避這個問題,甚至選擇性忘記,我們在這個方面都一樣,默契不回答我也不追問,我知道她沒睡,我們都知道彼此睡着時的呼吸。是啊,那時我們那麽相愛可是後來啊,後來就變了啊。
電話聲突然想起,夜裏那麽寧靜,把我帶入了一個幻覺,幻想我們好像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一樣,松開了王藝楠的胳膊,慢慢的下床。
“喂!”“sefei,你就這麽跑了?”話筒裏傳來流利的韓文“我說過了,我不會繼續治療下去的,不論是心理的還是生理的我都不會再繼續治療下去,真的,我是下了很大決心沒錯,但是我也說過,當我sefei遇見王藝楠的那一刻起,所有決心都只剩下了一個繼續下去,繼續愛着她,在我最後有限的時間裏,拜托,我可不想讓她看到我那麽凄慘那麽可憐的樣子。趁着我還有精神讓我再陪陪她,讓我用現在還美好的樣子陪着她,哪怕一天對于我而言都是幸福的。”“sefei,你真的想好了?不後悔?你要是真的現在放棄,真的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了,你知道麽?”“你和我都是醫生,雖說學科不一樣但是我的病情有沒有希望有多大希望我自己也很清楚,我寧願現在好好放肆一次拼了命去愛一次也不想被你們拿我當小白鼠折磨致死。”“唉,從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最近怎麽樣,疼麽?”“不疼,比起要離開自己心愛的人這算什麽呢?雖說這是第二次,但比第一次疼的還要徹底。”“sefei,說你傻你真傻啊,怪不得在韓國這麽多年你一點都不開心,原來心不在啊。”“樸恩炫,給我兩個月時間,之後你來中國一趟吧。”“sefei,你真的只能在維持兩個月了麽?”“我也不确定,以我現在對藥物的依賴程度,和我現在每說一句話每走一步路要消耗的體力,和我現在要睡多久才能恢複體力,還有我頭疼的頻率來看,就算我能撐住,藥也會沒了。”“你現在已經這麽依賴藥物了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現在這算是藥物依賴了,更何況你這種藥這麽特殊,你可怎麽辦。”“我不管,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你趕緊過來吧,不論是幫我收屍還是送藥,你都要來一趟,記住了,其餘的這期間別給我打電話了。”我挂了電話,不論結果如何,我都只想能陪着她就好了,即使時間短暫如同夢一樣,我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王藝楠在夢中笑了,以前也沒見過她笑成那樣,輕輕地摸着她的臉,從這一刻開始,我要記住你的輪廓,我害怕到了另一個世界了,我要等你那麽久,我怕忘記了你的樣子,找不到你了怎麽辦。
第五節
再睜開眼睛就又是中午了,看了一眼手機,“比上次多睡了三個小時,以後怎麽辦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呢,會不會永遠也看不見光了。”我小聲嘟囔着,清醒了一下腦子想起來這是中國,身邊的人呢?
“藝藍,王藝楠?”沒有回應,安安靜靜的屋子,都是夢麽?她又離開我了?在我要将一切都給她的時候,在我決定放棄一切拿命來做夢愛她的時候,真的就這樣離開我了麽?又一次把我的夢打碎了?頭疼劇烈。
“媳婦,你起來了啊?”我擦掉了眼淚“你幹嘛去了?”“我去樓下給你拿早餐啊,餓了吧,昨天你也沒好好吃點飯,怎麽哭了?”我這才注意到拿手裏的托盤,“王藝楠,這一次別離開我一步都不行,好麽?”“放心,別哭了,這次死也不會離開你。”
“恩恩。”我點點頭,好像只有在她的面前我才會變得像小孩子,可以撒嬌,可以纏着她,可以耍小脾氣裝生氣。“快吃飯吧,一會飯涼了。”“好!你吃了麽?”“我吃過了啊,嘿嘿,媳婦你快吃,吃完咱倆出去玩。”“藝楠,謝謝你給了我最喜歡的家。”“傻吧你,八年前就說要給你一個你最喜歡的房子,我們要在這裏生活一輩子。這個房子裏要有充足的陽光,有一個大陽臺,要有搖椅,最好有一個院子,有一個花園,有秋千,最好再有一個寵物。”她用她的語氣把我當年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給我。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啊,這如果真的就只單純的是個夢,這個夢會不會太甜蜜了,是不是太奢侈了。“寵物最好是有孩子以後再養,要讓孩子和寵物一起長大,金毛就不錯。”“金毛???傻乖傻乖的,跟你似的,難不成我要再養一個媳婦?”“原來都還記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麽。“王藝楠謝謝你。”“傻啊你,說什麽謝謝,我說了會陪你,不會食言的,放心。不過。”“不過什麽?”“媳婦,你能不能不叫我王藝楠!你說過,你只有在非常生氣非常讨厭那個人的時候才會叫人全名。”我笑了,這次真的是發自內心的。自從看到她我經常這樣笑了呢,這或許也是恩炫說的那個保持積極向上的年輕心态吧。
“藝藍。我哪兒都不想去,陪我在家呆着吧,就這樣帶着吧。你會感覺無聊麽?”“當然不會,傻啊你,哈哈,跟你這樣的傻子在一起怎樣都是快樂的。”真的沒力氣了,不想動啊,動一下都像是刀子在割肉那樣,頭也快要炸開了,又困了,不行不能睡啊,要撐住啊,真的不能睡。我真的很想看着她,就看着她就好,不論生氣的她還是笑着的她,只要看着就夠了。
手機鈴聲響起王藝楠的眉頭皺了一下,“真是破壞興致,誰這麽不開眼。”“你快去看一眼啊,看看是誰。”“是關蕊琪。”
“hello,蕊琪,怎麽了?”“給君伊打電話她關機,今天把王君伊借我一天好不好?”“幹嘛,這才跟我呆多久,你就要搶人?”“不是,明天我兒子開家長會啊,上午有三個病人,下午有一個病人等着我做咨詢啊,我這走不開,就尋思讓君伊幫幫我啊,這幾個病人都是第一次來做咨詢。”王藝楠明顯不開心的把手機給我“你的蕊琪姐姐,哼!”我大概了解了情況笑着環住王藝楠,“給我送過去吧,好麽?去準備車子直接去機場吧,我收拾收拾行李就可以走了。”
等我下樓,王藝楠早早就把東西都整理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我說過,這次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不要和你分開。”“好吧。”
剛上飛機王藝楠還是抱怨着“我說,關蕊琪這樣真的可以麽?随随便便的把病人轉給別的醫生。你要是沒回來她怎麽辦,幹嘛非要找你?”王藝楠還是有很大的怨氣啊“乖,反正才四個病人沒關系。”“拜托你怎麽吃得消,你又不是不知道,給別人做一次心理治療雖然只有一個小時,但是,對于我們而言,無論心理還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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