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地府6
白無常追着周南過來,但被八殿的守門鬼兵擋着殿外幹着急。不一會兒殿裏的鬼仆出來搬救兵,說裏頭炸開了,十一少快把殿拆了。
而且據說,月神出現了。
兩界衆生皆知,論镖術,鬼十一少稱得上出神入化。一切信手拈來之物,到手皆為镖。傳言他的“月神”是天下最快最準的神镖,只是鮮少見他用過。
直到這一天,在八殿正殿上,衆鬼才第一次目睹月神的威力。
周南在殿上大罵一聲“去死”後,八殿鬼王的火邪鞭被激怒,朝着他狠狠抽出數道火光。
火光化為利刃,鋪天蓋地朝着他刺去。
衆鬼驚呼:“刀光?!”
這是火邪鞭的終極絕招“刀光”,一招魂滅。
就在大家以為鬼十一少無處可逃時,一道月牙形的白影電光般破開火勢,飛流直出,将火邪鞭一劈為二。
火邪落地,焰氣瞬息。
整個殿上的鬼仆鬼兵吓白了臉,眼看着這冥界第一的火邪鞭被生生割斷……
上一刻還高高在上的鬼王聞聲倒地,面露苦楚。
這火邪鞭相當于八殿鬼王的左膀右臂,所以傷了火邪就是傷了它主人。
衆鬼仆又驚呼:“是月神?!”
但至始至終,也沒有誰看清月神是怎麽斬斷火邪的。
只一瞬光,幹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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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殿鬼王此刻不僅負傷在身,還覺得屈辱滿滿。雖然這些年聽聞鬼十一少愈發嚣張,但竟然能夠斬斷火邪鞭!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鬼仆們慌忙上前攙扶主子,卻被主子的又一道火鞭吓得退到了牆邊。
此刻鬼王眼中燃着怒火,雙拳重重一捶地,已經斷開的半條火邪鞭又重新燃起。
到底是十大冥器,斷成兩截還能茍延殘喘一會兒。
“十一少,你個給臉不要臉的狗東西,你自找的!”
咬牙切齒的怒罵還沒落下,殿外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
地面劇烈晃動,整個殿突然遙遙欲墜,鬼兵們都大驚失色,連連抱頭趴下。
“怎麽回事!”
鬼王本就在氣頭上,此刻臉色更加難看,大罵一聲,火邪鞭詢令“嗖”地向殿外飛去。
周南一時沒弄清狀況,但直覺告訴他,是穆溪。
他追着火邪鞭到了八殿後院,數丈之外就感到熱浪翻滾,煙霧熏眼。
定睛一看,這一番的景象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雖然先前從沒進過八殿,但他從來沒聽說過,地府還有這麽一個火燒紅蓮池。
一池的紅蓮燃着烈火,火焰熱浪狂卷着蓮葉,身體環繞着赤焰的錦鯉口吐着黑煙。
連火邪鞭飛到池邊,都呆呆地停住了。
與此同時,聞聲趕來的鬼兵們證實了周南的猜測。
所有鬼見到着火焰蓮池都先是驚詫一聲,很快又面露疑惑,交頭接耳,好像誰也不知道這個什麽。
很快,八殿鬼王在衆鬼仆的攙扶下匆匆趕到,見此景,眼中掠過一道難掩的慌張,轉瞬他面色一沉。
“收!”
随着一聲大喝 ,原本四五丈寬火焰蓮池迅速縮小。
就在這時,周南突然瞥見在翻滾着火浪的池裏有一道驚雪劃過的銀光。
他不可能看錯,是驚雪留下的痕跡。
蓮池的口越收越小,就在快要封閉時,他一個縱身跳了進去。
留下身後一衆鬼叫。
火池之下別有洞天。
周南剛剛看那八殿鬼王的神色有異,就知道這裏邊有見不得光的秘密,所以他在下來時還随手布下了一道結界,夠擋追兵一陣子的。
他環視了一圈,這地方似乎是一個火煉獄,準确地說更像是曾經的火煉獄。而如今是一副已經被燒到荒蕪的光景。
灰燼連天,寸草不生。
與此同時,穆溪已經在這灰燼煉獄中繞了一大圈,來到了一片殘垣斷壁前。
周圍幾個在掃灰的小鬼,表情呆滞,只顧低頭揮動着掃帚,對周遭的變化全無反應,一看就是已經被抽去五識。
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發現。
“陳公子到底去哪兒了?”
他方才見有鬼兵扛着什麽進來,認定其中有蹊跷,這才破池而入。看着不遠處幾個毫無意識的小鬼,突然覺得如果周南在就好了,至少還能與他們交流。
想到周南,他又有些不安起來,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有,這不要命的家夥。
思緒還沒拉回來,突然就聽見一連串的大呼小叫。
“穆仙師!你在哪?”
“你在嗎?”
“穆溪!你答我!”
整個荒境中回蕩着這個瘋子一樣的聲音,驚着了幾只昏昏欲睡的烏鴉。
穆溪先微微一怔,而後心裏的一塊石頭卸了下來。斂了斂情緒後,他才回答殘垣外的聲音。
“你別喊。”
聲音喜出望外:“穆溪……穆仙師!你在哪?”
“牆後。”
片刻之後,聽見腳步聲,穆溪擡頭望去,白淨的臉上一道血痕格外顯眼。
原本欣喜的周南頓了頓,立刻拉下了臉。
“你受傷了?八殿把你怎麽了?”
“沒怎麽。”
剛剛八殿的話又詛咒一般地回響在腦海裏,周南快步走向他,一把抓過他的胳膊:“讓我看看。”
穆溪原本沒想解釋,用手擋了擋傷口,但發現周南眼中的暴戾之氣漸濃。
“闖殿時不小心劃到的。”
靠近後周南才确認這不是火邪鞭留下的傷,松了一口氣,随即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松開了抓着穆溪胳膊的手。
但看着穆溪這麽精致的臉上好端端多了一道傷,心裏又疼又氣。
“白無常跟我說了,其實你根本不用……”
穆溪避開他的眼神,同時打斷了他。
“你別多想了,我是怕你死了沒人帶我出去。”
周南沒接話,神情複雜,依舊是擔憂地問:“八殿那個王八蛋真沒怎麽你?”
“本來沒有,看見你的腰牌後恨不得把我殺了。”
穆溪說着摸出他的腰牌丢還給他。
周南接下腰牌,低頭愣了一會兒,心有餘悸。他們重逢後第一次分開這麽久,一分開穆溪就遇上了這種危險。
在這地府裏,活人本就本陰氣壓制,穆溪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八殿。
想到這,他朝他走近了半步,十分嚴肅地盯着眼前的人。
見穆溪皺着眉頭退了半步,他又往前靠近,把人逼到了斷破的殘壁死角,緊貼着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