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因為原本昨天晚上就沒有睡好,?再加上早上起得也早,雖然一直是一個保持良好作息的運動少年,但坐在花山溫人身邊看着讓人眼花缭亂的操作和花裏胡哨的後臺,?南川悠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還不等他睡着,?肩膀就感覺驀地一沉,?随後壓下了熟悉的重量。南川悠側頭看去,就發現阿綱已經睡着了,?此刻正靠着自己的肩膀,?表情平靜安詳。
心底突然湧起了柔軟的感覺,?南川悠只覺得緊繃的神經微微放松。
随後,伴随着耳邊,?鼠标鍵盤敲擊的聲音,?南川悠也陷入了迷迷糊糊的夢鄉。
直到壓在肩膀上的重量驟然減輕,?南川悠猛然驚醒。
“怎麽了,阿綱?”
室內仍然是無比的平靜,?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人握着一個游戲手柄,?開着靜音打游戲。
帶着耳機的花山溫人更是毫無所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有些……不對勁。”沢田綱吉眉頭緊鎖,目光朝着一個方向,?那正是套間的正門處。
南川悠是十分相信沢田綱吉的感覺的,?他站起了身,?瞬間緊繃身體,?悄無聲息又快速地靠近了門口,?将耳朵貼在門上。
房門的隔音做的非常好,南川悠仔細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南川悠沖幾人搖了搖頭,此時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也放下了手中的手柄,站起身走了過來。
“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難道有危險?!”獄寺隼人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你們睡醒了嗎,?睡得還好嗎?”
兩人同時開口,說的內容卻截然不同。
南川悠沒有回答,他又貼在門上仔細的聽了聽,最後還是悄無聲息又小心翼翼地壓了房門的門把手。
金屬傳過來了一絲冰涼。
南川悠悄悄将房門拉開了一個縫隙。
随即,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南川悠的動作微微一頓。
接着猛地拉開了房門。
已經來到他身邊的沢田綱吉同時瞳孔驟縮。
不到一米寬的走廊上,濃稠的鮮血已經占據了大半,粘稠的血液如同可怕的怪物,緩慢向外浸染,浸濕了地面上精美華貴的地毯。
更多的鮮血也正從與房門正對的對門的門縫裏汩汩湧出。
南川悠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了個安撫的笑容,“啊,這個樣子,可真像是恐怖片現場啊。”
“是啊……”沢田綱吉點了點頭,眼神帶着有一絲空洞,他輕聲嘆了口氣,“果然,裏包恩他就從來不給我們放松的機會。”
在這個場景下還能認真分析老師的意圖,南川悠轉頭給了沢田綱吉一個敬佩的眼神。
不過南川悠也覺得自己如今淡定了許多,看到了之前的死亡,此刻的他雖然精神再次繃緊,卻還保留着正常的思維。
“裏包恩先生還真是厲害啊。”
南川悠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在橫濱碼頭的沙地上,享受着冰可樂的裏包恩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難道是笨蛋學生在想我?是哪個學生呢?”
“裏包恩先生就不擔心嗎?”有着一頭漂亮的粉色長發,帶着取下了帶着的眼鏡,露出了姣好容顏的碧洋琪皺了皺眉。
“嗯嗯,不會啊。”裏包恩輕輕點了點頭,“如果是死掉了,那就當他們沒本事吧。”
裏包恩當然知道船上有危險,不過就算是精明如他,也不會預料到,這艘名叫安娜的船的最終命運。
而在船上,南川悠還能想起剛剛上船的時候,那個橫濱首富得意洋洋的介紹。
“如果不出意外,對面的房間應該是船主的吧。”
想起池田源太郎在得知船上可能存在一個有異能的殺人犯後立刻帶着自己的人離開的表現,南川悠猜測對方原本是有什麽依仗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證明,他的依仗似乎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南川悠試探地打算去看看,可是地面上粘稠的鮮血卻讓他産生了幾份遲疑。
“小悠,你別去。”似乎是察覺到南川悠的意圖,沢田綱身手敏捷地拽住了南川悠西裝的袖口。
“裏面,已經沒有活人的氣息了。”沢田綱吉語氣沉重,眼眸深邃,沒有以往那種清透,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來這個世界,普通人過的也那麽的危險。”
“我忽然有些感激……”
“我體內的血脈。”
“別多想。”南川悠伸手揉了揉沢田綱吉的頭發,出聲安慰道,“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危險,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應該只是我們水逆或者……”
“因為橫濱的風氣不好吧。”
南川悠想了想自己的歐氣,收手的時候談了談沢田綱吉的眉心,重複道:“肯定是橫濱的風水不好。”
“啊!”花山溫人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随即“撲通”一聲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南川悠轉頭,看了一眼花山溫人,默默收回了手。
他壓低聲音湊近沢田綱吉,“我們是不是表現得不太……普通。”
南川悠原本是想說不太正常的。
但是這就像在罵自己,南川悠才不會這樣說。
“沒事。”沢田綱吉看了一眼提心吊膽的南川悠,“他應該不會跑掉的。”
“咳咳。”南川悠握拳在唇前,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才揚聲道,“呀,好多血!好恐怖!”
“你演技太差了。”花山溫人翻了個白眼,就連恐怖的畫面都不能打消他的吐槽欲。
“咳,算了。我去找一下船上的那幾個偵探吧。”最後,南川悠擡步飛快地竄下了樓。
最後,南川悠成功地在一樓大廳裏,找到了已經全然清醒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偵探,四樓發生了一些事情,麻煩您上來一趟。”南川悠看了看已經陸陸續續被放回去的人,壓低了聲音。
——
而在另一邊,柯南和服部平次安慰了許久,才安撫住了那個脫口而出是詛咒的少女。
“雖然很冒犯,但是,能不能告訴我,你口中的詛咒具體指什麽。”
聽到“詛咒”二字,少女再次顫抖了一下。
柯南聽到服部平次簡單直白的問詢,偷偷瞪了一眼服部平次。
不過也許是服部平次之前的安慰和出色的身體素質給了少女安慰,少女只是微微顫抖,卻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來那個詛咒。
這艘船的全名是“瑪麗·賽勒斯特”,但這只是船主人為了宣傳而改名的。她從建造之初,就有一個名字——賽弗爾,意思是藍寶石。
“她跟我說過,藍寶石就是海洋的心髒。如果能将人獻祭給海洋之心,那麽這艘船會和大海産生共鳴,會終究成為大海的一部分。”少女瑟瑟發抖,此刻她腦海裏,不只是死去的同事蒼白的面容,還有她跟自己提起這個故事時狂熱的表情。
“她?”柯南敏銳地從少女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這個性別,他迅速反應了過來,“是……那個死者嗎?”
“死……是的。”少女顫抖着,語氣有些崩潰,“她就是個瘋子,她肯定是故意的!她,她是自殺!”
“她将自己獻祭了,她一直想讓船回歸海洋!”
“你別激動,你慢慢說,你是知道什麽內幕嗎?”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少女捂着耳朵,發出了短促的嗚咽聲,“我們都會死的,會死的!”
“海洋的心髒會屬于海洋!藍寶石終究會回到海神手中,由海神所掌控。”
少女在一陣奇怪的低語後徹底精神陷入崩潰,徹底昏了過去。
看着少女倒下,服部平次急忙将人扶到了船上的醫療室。
柯南和服部平次站在病床前等待着醫生的檢查。
帶着口罩的醫生給少女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然後平靜地說道:“只是吓昏了,等她睡一覺就好。”
兩人松了口氣,接着就被醫生禮貌地請出了醫療室。走出了醫療室所在的房間,兩個偵探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腦海裏一直在回想着昏迷的少女之前的話。
排除那些帶着情感色彩和偏向的話。
“喂,你說……”柯南低着頭,看着腳下的甲板,“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柯南的話沒頭沒尾的,但服部平次卻瞬間想起了女孩昏迷前的那句話。
“藍寶石終歸會受到海神的手中,由海神所掌控。”
忽然,仿佛一道閃電竄過,兩人同時一怔,轉頭看向了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不是別的地方,正是船只的中控室。
兩個人齊齊邁開腳步,朝着中控室的方向急速飛奔而去。
而此時的游輪中控室內正亂成一團,無論是負責船舶航行的船長。??大副,還是負責游輪檢修的,還有工程部的設計師等人齊齊聚集在中控室內。
“報告船長,游輪的衛星被人破壞了,現在收不到信號,無法确定位置。” ”什麽時候能修好?”
“抱歉,是人為的物理破壞,預計時間在一個小時之前,也就是在船上。”
“真他媽有毛病!他是想讓大家一起死嗎?”四十多歲的船長揪着自己的胡子怒罵道,接着卻鎮定地命令道,“求救信號發出去了嗎?檢測一下附近的燈塔。二副人呢,海圖拿來,讓他判斷一下位置和方向。”
柯南和服部平次站在門口,就聽到了船長的聲音和忙亂的情緒。
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意味着什麽,服部平次自然知道。此刻的他哪怕是關西的名偵探,遇到過的危險也不在少數,但到底還是個未成年的少年,仍然顯得有幾分慌亂。
表情上滿是不知所措的樣子。
“砰!”
正在這時,因為腿短終于跑到門前的柯南微微停住了腳步,接着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推開了中控室的房門。
“誰!”中控室的房門被打開,吵吵嚷嚷的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憤怒的船長的怒吼。
“哪裏來的小鬼!”船長看着門口站着只有七八歲的少年,表情頓時兇惡了起來。
注意到船長語氣裏的不善,想到這個船長很可能是來自于橫濱的,服部平次就十分緊張地沖了過來,一把抱起柯南,語速飛快。
“抱歉抱歉,是我們誤闖了,我們這就離開。”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中控室的房門被猛地關上。
“我看你們都心懷不軌!”船長雖然不是什麽壞人,但是知道一旦放兩個小孩出去,他們再将消息送到乘客們那裏,勢必會引起大騷亂。
于是,船長擡了擡手,水手們就機敏地關上了中控室的房門。
看着四周虎視眈眈肌肉虬結的水手,服部平次表面淡定,實際上已經在心中瘋狂抱怨懷裏那個不懂事瞎竄的小鬼了。
“我們沒有惡意的。”服部平次讪讪地笑道,“我們也不會将剛才聽到的說出去,我保證。”
“而且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是一名偵探,正在船上那名侍者的死因。”
船員們聽到了死者,聯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船員的表情驟變,十分的難看。
作為船員,航海一直是一件危險而且需要好運的事情,自然而然,在船上的船員們都是非常迷信的。
他們會遵循着千年來前輩的傳統,也會有着一些各自獨特的喜好。
比如說船長,他就因為年輕時刮胡子登船,結果遇到了海難,從此之後就蓄起了絡腮胡。
所以在聽到那個“獻祭”後,所有船員都緊張了起來。
“呸,晦氣。”船長狠狠呸了一口,揮了揮手,“把他們倆給我關到儲藏室去,別讓人跑了。”
“等等。”終于掙脫了服部平次的禁锢,柯南稍稍緩了一口氣,這才舉手道,“我有衛星定位的通訊器。”
“!”
原本靠近的船員同時停下了腳步,一部分人眼神灼灼地盯着柯南,另一部分人則扭頭看向了船長。
船長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錯愕,不過很快變成了驚喜。
“你說的是真的?這可不是你們小孩子該有的東西吧。”船長看着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小孩,雖然興奮,但是眼神中還是閃過了一絲狐疑,“不是你們小孩子的玩具吧?”
“自然是真的。”柯南認真地說道,并用手拆下了胸前的徽章,“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助大家。”
說完,柯南聯通了電話徽章,撥通了阿笠博士的電話。
阿笠博士不愧是個技術宅,只要柯南打電話過去,他永遠能在兩秒鐘內接通。
“摩西摩西,新一啊,你又遇到了什麽麻煩?”
……
“?!”
柯南忽然感覺抱着自己的手臂緊了緊,背後少年的呼吸有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不過柯南的反應速度更快,在聽到阿笠博士的話語後只是表情微微一變,就用稚嫩的聲音狐疑道。
“是我啦,阿笠博士。你忘記新一哥哥把徽章給我了嗎?”
“欸,新,額,咳咳,柯南君啊。”阿笠博士通過柯南的嗓音,察覺到現在對方所處的環境應該并不私密,于是立刻改口道。
“嗯嗯。”
柯南點了點頭,雖然背後服部平次的視線仍然如有實質,但是他身為着名演員的兒子,嗯……
才不會掉馬甲的!
“柯南君是有什麽事嗎?”阿笠博士飛快轉移話題。
“是新一哥哥跟我說噠。”柯南再次重複了工藤新一的名字,接着說道,“新一哥哥說送給我的徽章上是能聯通衛星信號的吧,能不能幫忙查一下我們現在的坐标。”
“這個啊,很容易的。”阿笠博士一邊說,一邊在身邊的電腦上敲擊着,很快報出了一個經緯度。
“你們的船……好像偏離航線了,是什麽原因?”
“因為船上的衛星信號壞掉啦。”柯南故作不知地撓撓頭,“阿笠博士,能不能拜托您找警察叔叔來救我啊,船上還有個小姐姐死掉了,好可怕。”
“啊……額,好的。”阿笠博士順着柯南的話說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啊,跟着你毛利叔叔,憋屈危險的地方。”
“知道啦,我很乖噠。”柯南毫無心理陰影地買了個萌,接着就挂掉了電話,将衛星電話的徽章別在了自己的胸前。
雖然很想要拿走那個徽章,但是一來是小孩子的東西,二來拿走了之後也不知道對面的那個阿笠還會不會有問必答,船長的表情變了變,還是揮了揮手放兩人離開。
“感謝你們的援手,但是請務必不要把船上的情況告訴其他人。”
“嗯,我們會的。”
一大一小兩人走出了中控室。
解決了一個麻煩的柯南松了口氣,緊接着就被服部平次放在了地面上。
“新一?工藤新一?”服部平次蹲下,視線和柯南平齊。他摸了摸下巴,看着面前的小孩,“仔細看來,那你和工藤新一小時候的照片挺像的嘛。”
“……你哪有我小時候的照片。”柯南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卻絲毫不露破綻,甚至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嗯。”柯南推了推眼鏡,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因為我和新一哥哥是親戚嘛。”
雖然覺得有道理,但是心底卻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服部平次此刻并沒有深究的想法,船上有一名殺人兇手,那個人很可能也是故意破壞了游輪的衛星系統的人。
那麽,如果能盡快找到兇手,那麽船只不會受遭到破壞,而如果找不到……
“我們再去檢查一下現場吧。”服部平次對柯南說道。
“嗯。”柯南也是這樣想的,他還拽着服部平次,拿走了一件潛水服。
随後兩人來到岸邊,柯南坐在之前南川悠他們坐過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服部平次在大夏天艱難地套上一件厚重的潛水服。
“你就知道使喚我。”服部平次不滿地抱怨着。
“嗯嗯,我是小孩子嘛。”柯南忍着嘲笑的沖動,看着服部平次如同剛學會走路的小黃鴨,踩着腳蹼搖搖晃晃地走到岸邊。
“哼,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隐藏的小秘密。”服看出了柯南的幸災樂禍,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測,不過這種猜測太過不可思議,讓他難以說服自己。
“你說什麽呀,服部平次哥哥。”柯南眨巴着眼睛,一臉的無辜。
服部平次對上柯南藍色的雙眸,恨恨地扭過頭,不再看那個無辜的表情,接着一頭紮進了池水中。
這個泳池非常的深,又因為被血跡染紅,服部平次的探查進展相當緩慢。
他先從順着泳池的牆面檢查了一番,水池的側壁有一個巨大的洞,洞口上罩着一個密密麻麻的鐵絲網,而在鐵絲網的邊上,一個鎖挂在上面,鎖得嚴嚴實實。
“咕嘟”
一串氣泡冒了上來,服部平次重新檢查了一下那個洞口,才确認這個可以用來給泳池注水的洞口雖然可以通過一人,但是應該是沒有被打開過的。
所以死者的屍體應該不是從追水口進入。
這樣想着,服部平次繼續往深處潛入。
服部平次在渾濁的泳池中檢查着案發現場,而站在岸邊正蹲着的柯南卻忽然聽到了背後襲來的風聲。
“呼!”
充分地吃過一次被人從身後襲擊的教訓,柯南哪怕正緊緊地注視着水面,他也警惕着身後的襲擊。
一個靈巧的翻滾,柯南避開了身後的襲擊。
然而體型的差距讓他只是勉強避開了從腦後襲來的利刃。
随後利刃再次刺來,柯南的退路卻被固定在船上的桌椅所阻擋。
冷汗淋漓而下。
“你!你是誰?!”
哪怕到了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柯南還是率先問出了那句話。
不過将自己的面容遮擋的人并沒有回答,柯南只是能從對方裸露在外的關節猜測那人可能就是船上的船員。
避無可避,但柯南卻将雙手背在身後,旋轉手表,冷靜地調出了麻醉針。
“啧,希望平次那個家夥上來的時候記得把這個兇手抓住吧。”
在刀刃已經抵住了胸口的時候,柯南手中的手表也抵在了襲擊者的腹部。
“砰!”
也許就在一剎那間,伴随着玻璃破碎的聲音,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準确地劈開了柯南和襲擊者頭頂的遮陽傘。
刃尖向下,抵在了襲擊者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