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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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第一反應說了money high, 但熊小時也知道，她平時在外面留地址，留的也基本都是大叔的小酒館。
只能說這個【微博用戶276899347】不入流，沒本事弄到她的戶籍信息, 而是從什麽別的門路上弄了個錯的。
想通以後, 熊小時就不把他當回事了。她直接把手機關機，然後繼續看微博。
至于微博裏那些罵律師的話……
反正他們罵的都是孟建國！
…………道理雖然是這樣, 她也很能想得通, 但這種時候一個人呆着，熊小時還是覺得坐立不安, 于是之後的兩天, 她找盡了各種借口跑進何閱家，死命抱着辛巴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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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早上, 吃完早飯，非常習慣地霸占着何閱的書桌，熊小時在一個電話號碼上用熒光筆标了亮。
她咬着筆思考。
“這一頁是徐修文的通話詳單。”
她跟喝着酸奶溜達到身邊的何閱說, “這個電話，”她點了點标亮的那串數字，“2017年3月6日0點09分，由徐修文呼出。但沒等對方接通，徐修文就自己挂斷了。他的解釋是說，這個電話，是他不小心撥出去的，因為這個號碼是他手機的最近來電, 探員經過核實，發現确實如此，就沒有再追究。”
何閱叼着吸管靠過去，手臂按在她身邊：”所以呢？“
“所以，我不是在調查真相嗎？那當然一個疑點都不能放過，必須全部自己核查！”
熊小時伸手去拿手機，“我打算親自給這個電話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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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
何閱蹲到他的那堆大箱子前面翻了翻，丢給熊小時一個新的手機。
“用這個。”
o(*////▽////*)q！
他為什麽什麽都能辦到！
熊小時接過新手機，頭頂piupiupiu得冒出幾顆心，然後思考着撥出了那個號碼。
五六聲後，對方接聽。
“喂？”
熊小時不假思索：“您好，這裏是思弗保險，請問您最近……”
嘟。
挂斷了。
但熊小時卻完全不沮喪。
她愣楞地思考了幾秒，眼神就如同發現新大陸般地亮了起來。
她放下手機，看向何閱，十分篤定：“吊眼角！”
何閱：“誰？”
熊小時伸出手指，提起自己的眼角，故意瞪大眼睛，兇神惡煞：“是’生命科技’的人。你還記得在玫瑰大酒店那天，你開門把我拉進房間，我當時就是在躲他！”
她早在玫瑰大酒店那天前就聽到過他的聲音——薄荷味的——就在雪梅研究所的辦公室裏。
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去談林京項目轉手的事情。
如果是她沒猜錯，’生命科技’贊助林京徐修文的這整件事，就是他在負責。
是不是該把他也查一查？
申請讓上面去查也不是不行，但她很難解釋她要查他的原因……
熊小時拿起自己的手機。
她點進money high的訂閱號，打開收費表。
嗯……
調查個電話詳單的錢，她倒是能付得起。
……
10分鐘後，熊小時肉痛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從【人工服務02】手裏拿到了吊眼角的通話詳單。
但她馬上就有了精神。
“看。”
她高高地把手機舉給何閱：“這是吊眼角的通話記錄。我查到的！”
然後：“不給你看！”
……
不得不說，這筆錢花的很值。
很快，熊小時就發現，2017年3月6日的0點11分，吊眼角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并且持續了8分44秒鐘的通話。
“你猜來電的是哪個地方的號碼？”
“哪各地方？“何閱把酸奶投進垃圾桶，“你這麽問，只能是雪梅研究所了。”
熊小時：…………毫無成就感。
好吧。
“确實是雪梅研究所的內線。”
熊小時：”提問：如果你殺了人，剛殺完，第一個電話會打給誰？”
何閱：“我肯定報案自首。”
……
“如果你不是自首呢？”
“不是自首……要不就是我害怕了，或者我要逃，所以慌慌張張打給親人朋友，想求個心理安慰或者告個別，要不就是我想要解決這件事情，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那這個電話，我肯定會打給能幫我、能救我的人。”
是的。
吊眼角不太可能是前者，他和徐修文除了工作以外，根本就沒有交集。
那麽，徐修文打這個電話，是為了向‘生命科技’求救？
‘生命科技’救他了嗎？
！！！
救了！
他們請了孟建國！
孟建國誘騙林京承認了罪行，甚至讓他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最終成為了主犯，而自首且供出同夥的徐修文卻被以從犯定罪，比起他一個人作案會被定下的量刑，輕了不知道有多少！
熊小時咬了咬嘴唇：“’生命科技’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了徐修文而葬送林京？這劃算嗎？”
前面的思考過程毫無交流，何閱卻完全跟上了她的思路。
他把手搭到她的腦袋上，微微彎腰湊過去看那份通話單：“肯定是劃算才會做。……你這份東西哪來的？”
有點熟悉感啊？
熊小時沒理他後一句，只是點頭：“我覺得，這個案子的真相，搞不好就在這個’劃算’裏了……”
她退出通話詳單，正好新聞app發來了一條新的推送。
熊小時剛想關掉，卻在看清內容的瞬間手指一頓。
【’生命科技’非法出售人體藥物試驗名額被曝光！】
熊小時猛地站起來，驚喜道：”小哥哥動作很快啊！“
何閱耳朵一豎：“小哥哥？”
而熊小時已經在看完整新聞報道了。
她點開內附的報道視頻，在探員進行抓捕的片段中點了暫停。
她指着其中一個背對着鏡頭、正在被探員帶上車的男人，肯定道：“看，吊眼角！”
“簡直太及時了！”
她作為一個以前對此從不知情、現在突然知道了以後開始懷疑一切的律師角色，需要跟檢察官——尤其是秦昊川這麽優秀的檢察官——好好地交流一下！
熊小時主意打定，和秦昊川通完電話，就收拾了資料準備去檢察院。
“就這麽出門？”
聽着電話已經翻了半天白眼，何閱抱着手臂站在門口，看着興沖沖要去見秦昊川、已經在吼吼吼穿鞋的小短腿，陰測測地吓唬她：“外面說不定有一群人已經拿好小石頭，等着你一露面就朝你砸呢。”
”……我不怕！“
“劉恬臻案子的時候，你不是擔心別人知道你在給她作辯護，害怕得連個地鐵都不敢坐嗎？“
“我那時候是害怕被打，現在已經被打了，就不害怕了。”
她伸直胳膊：“看，我胳膊肘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何閱低頭，朝着她的傷口看了看，然後伸手給她戴上帽子，又戴上口罩，最後拍了拍她的腦袋：”走吧，我給你做保镖。“
“辛巴呢？”
熊小時提議，“帶上辛巴吧。”
有辛巴開路，她就沒怕的！
老子給你當保镖你竟然膽敢不知足？！！！
“辛巴？”
何閱不屑地掃她一眼：“你知道辛巴出場費多少錢嗎？還辛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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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生命科技’違法的事以後，我真的越發覺得這通電話很可疑。我作為林京的律師，我申請，希望你們能查一查這個吊、叫魯子鳴的男人，比如他那天晚上的通話記錄！”
面對秦昊川，熊小時的發揮真心實意，憂心得滿面愁容！
在她的請求下，事情愉快地就進展到了，秦昊川去調取吊眼角的通話記錄。
他一回來，熊小時立刻保持着她準備好的充沛情緒湊過去。
“啊！”
她不小心喊出聲，然後指着0點11分的那通電話，睜大眼睛看向秦昊川，“這個號碼我知道！”
她連忙翻出她出門前才臨時打印出來的雪梅研究所內部電話表，然後一臉震驚：“你看，這是雪梅研究所裏的內部電話！”
“0點11？”
“這不是0點08分那通電話剛挂斷不久嗎？”
“打了8分鐘？”
“這有問題吧？”
秦昊川比她還要震驚。
沒等她驚訝完，他就又立刻跑了出去，到處奔波做核實。
看他走遠，熊小時坐回去，吐了吐舌頭。
幸好幸好，這個案子的檢察官是秦昊川，要是換成另一個……
對，就是你。
熊小時眯着眼睛看向趴在門玻璃上正狐疑朝裏面打量的驢臉，然後甜甜地笑着沖他擺擺手。
驢臉見自己被發現，只能嚴肅地直起腰，背着手轉身離開。
熊小時繼續笑眯眯。
要是負責這個案子的檢察官是他，麻煩可就大了。
幸好，不是。
……
天擦黑，熊小時本次來訪所有目的完美達成。
秦昊川已經确認了這通電話的存在，就等着走完程序，去見吊眼角。
一切都跟熊小時計劃的一模一樣。
連蹦帶跳在一個奇怪的犄角旮旯裏找到何閱，熊小時忍不住感慨：“我真是太喜歡秦昊川了！”
何閱：掉、頭、就、走。
她笑嘻嘻地跑過去挽住何閱的胳膊：“我是說，秦昊川是個好檢察官，不放過任何一個和案子有關的信息，全都親自去核實，就跟你教我的一樣。”
“你這是罵誰呢？”
何閱輕輕抽了抽手臂，“放手。”
熊小時：“我偏不。“
又走了一會兒。
何閱：“你真喜歡那個什麽秦檢察官啊？…………你這麽羞澀笑這麽惡心幹什麽？”
熊小時：死魚眼。
我才不喜歡什麽秦檢察官。
我就喜歡你。
切。
……
一小時後，安全到家。
熊小時疲憊得躺倒在床上，拿出手機，正好看到孫茂遠的來電。
她坐起來。
“喂？”
“熊律師您好，我是孫茂遠。”
“你好。”
“姐姐！我是方樂樂！”
話筒裏突然冒出了另一個聲音。
“熊律師，樂樂說他認識你……”
“我認識！”
樂樂大呼小叫，”姐姐！你能不能養貓？”
他明顯這會兒搶到了手機，“我想把姑姑養的貓帶回家，但是我媽媽說，我們住的小區不能養貓，不讓我把它帶回去。可是我想周末的時候陪它玩……”
“喂，熊律師，是這樣的。”
孫茂遠終于拿回了手機
“我今天剛回到村裏，才知道媛子姐已經走了，專門過來上柱香。碰到了樂樂，他聽我說認識你，就讓我給你打個電話。”
熊小時腦子突然遲鈍的厲害：“媛子姐走了……是指？”
”唉，去世了。”
孫茂遠聲音沉痛：“上個月23號，突然就……沒能救過來。”
上個月23……
6月23？
熊小時起身去翻她的記事本。
6月23日，方老師把樂樂放在她家過夜，說有急事，匆忙開車離開。
他不是為了阻礙她的調查，故意把樂樂放在她家嗎？
熊小時心裏發慌。
方老師和’生命科技’的交易，是給方媛一個實驗名額。
可23號方媛就去世了，那這個交易不就……
熊小時腦子一時間件非常混亂，她魂不守舍地應了幾聲，就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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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安不下心的狀态持續了好久，以至于即使接到了秦昊川的電話，熊小時都沒有特別興奮的感覺。
“熊律師，多虧你那天的提醒，這個案子終于水落石出了！”
熊小時：“哦……”
“魯子鳴做事很謹慎，每次電話通話都會錄音保存。刑偵總局在調查他時，搜出了大量他錄制的通話內容。因為你的提醒，我去申請調出了3月6日從雪梅研究所撥給他的那通電話的錄音。你有時間就到檢察院來聽一聽，雖然徐修文現在依舊不肯承認，但有這個确鑿的證據在，已經足夠證實林京的無罪！”
熊小時：
“嗯……”
”謝謝……“
“開心……“
“再見……”
原來是這樣。
她挂斷電話。
徐修文要殺宋雪梅，根本就不是因為宋雪梅想要署名權。
而是因為宋雪梅為了合理得拿到署名，也開始關注了他們的研究，但在關注的過程中，她比林京更加提前地發現了實驗存在的問題。簡單來說，這個研究，不會成功，只要繼續研究下去，很快就會在最後階段失敗，甚至都到不了進行人體藥物試驗的那一步。
因為林京為這個研究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她不忍心直接告訴他，于是先找到了徐修文，讓他勸林京停止研究。
可徐修文沒有告訴林京，他告訴了’生命科技’。
‘生命科技’這些年為這個項目花了大筆的金錢，如果連人體試驗那一步都到不了，那就虧得太大了。
因此，’生命科技’給了他更多的好處，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勸說宋雪梅，如果能夠談妥，後續會有更多的利益分給他。
但是，3月5日的深夜，他沒能談妥。宋雪梅甚至十分生氣，直接走到辦公桌前，要打電話給林京、叫林京過來。
于是，他一時沖動，在她還沒能拿起電話的時候，沖上去，殺了她。
随後，他慌了神，只能打電話給’生命科技’求救。
在用自己的手機撥號後，他立刻察覺不對，挂斷後重新用研究所內的電話撥了過去。
吊眼角聽了以後，建議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想辦法栽贓給林京。
因為如果林京繼續這個研究，很快也會發現實驗的失敗，宋雪梅的死就沒有了意義。
徐修文照做了。他告訴吊眼角，他能拿到林京的指紋模型。
根據那通電話，徐修文最開始想做的是完全的栽贓給林京，把自己清白地擇出來。至于為什麽後來他又去自首，沒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只是秦昊川分析，可能是因為徐修文後來才發現，他也留下了無法抵賴的證據在現場，所以才改變了策略，反正污蔑林京的證據已經做好了，那就咬着林京一起，看能不能減刑。
熊小時嘆了一口氣。
這個結果，林京就算被無罪釋放，恐怕也不會開心了。
門外客廳，何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了。雖然她和林京都不開心，但還是有人在開心。
熊小時面無表情走出去。
這就是她被“人肉”後最大的惡果——
曾經網絡上和她有關的內容被陸續地翻了出來。
其中被轉得最火的，是一個#我被舍友坑的那些年#的話題。
這個話題實際上是大學搞笑集錦。
裏面有一段視頻，就是熊小時大一那晚喝醉酒以後，爬上宿舍樓頂引吭高歌那首《青藏高原》的錄像。
何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夠了沒？！！“
熊小時沖過去，”你都看了多少遍了？！！！！“
何閱重新點開視頻。
”我沒喝多！我還能唱！“
“那就是青藏高……嗝……高……嗝……原——！“
何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拿不住手機，在地毯上捂着肚子打滾。
熊小時：冷漠臉。
她撿起手機，那個羞恥的視頻放完，自動滑到了下一個視頻。
那是非常老的一個視頻了，分辨率很低，基本看不清人臉。
“噓。”
男生宿舍，一個人指着閉眼筆直坐在床上的大男孩，對着鏡頭嬉皮笑臉不出聲地告知：“他、在、夢、游。”
接着，他湊到那個男孩耳邊：“你好。”
大男孩：”你好。”
“我是豬。“
“我是豬。“
無論別人在那個睡着夢游的男孩耳邊說什麽，他都會跟着一字不差地重複。
一群舍友在旁邊憋笑，有一個已經笑到無聲的捂着肚子蹲下了。
這個現象太奇怪，評論裏當然也有人表示不信。
但熊小時聽完，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聲音，她太熟了！！！
沒有那麽脆的生芹菜……
她終于知道那種奇怪的、明明就是他的聲音，但總覺得不對勁的原因是什麽了。
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熊小時走回卧室，翻開筆記本，找到曾經見過的那個女研究員的聯系方式。
“喂，你好，你說過你是林京的大學同學，他當時的舍友，你還能聯系到嗎？”
——雖然林京無罪釋放差不多算是成了，但也沒必要留這麽個謎團。
至于後續怎麽鑒定怎麽說明，就丢給那群檢察官頭疼去吧。
她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忽然外面傳來了辛巴和何閱的大叫。
她探出腦袋，何閱正在跟辛巴滾成一團，奮力搏鬥。
因為他笑得太忘我，把放在地上的冰淇淋打翻到了身上，辛巴看到就以為是給它的零食，于是直接撲了上來，舔得他衣服褲子上全都是冰淇淋和狗的口水。
熊小時：報、應。
：）
好容易掙脫辛巴，何閱嫌棄地掀着衣服，一臉惡心地就要往外走。
可他剛走了兩步，門鈴就響了。
熊小時趕緊跑到門前，踮起腳尖透過貓眼向外面。
方老師？！
何閱也走到了門口：“我要回去洗個澡。”
熊小時看看門外，又看看何閱。
“你就在這洗！”
她當機立斷，大力把何閱推進她的衛生間，語速很快：“毛巾浴巾都是幹淨的，這是沐浴露、這是洗發皂、還有護膚素和潤發乳，需要的東西全都在這裏，安靜洗澡，不要出聲！”
嚴肅又有威嚴地警告過何閱以後，熊小時關上浴室門，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她家的大門。
“方老師。”
“您請進。”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贊助商~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 師匠！
下一章這個案子徹底結束，處理處理小雜魚，然後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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