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手機裏不好說,要是懿安你晚上不忙,我們見個面吧,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這麽公事公辦的口吻,想來她說的也不是私事。如果是公事,她和以南的律所之前并沒有業務往來,能有什麽公事可說。
不過以南不是輕易開口求助的人,應該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身為同學,能幫還是幫點的好,在商業上多個朋友多條路。
沈懿安回到辦公室,翻找到辦公桌上的行程表,那一豎列往下最後的顯示是,晚上她有個商業派對,六點在某位老總的私人別墅。
那群人很喜歡開派對,再加上各種長腿大胸的美女,結束的話恐怕都□□點了。
所以她和以南定了晚上九點見面。
在一家咖啡廳,咖啡廳是以南定的。
晚上的派對,沈懿安六點準時到,夕陽在天邊還有殘留,和白色的瓦牆相互映照,玻璃的反光落在院落,多了份自然美。
別墅的面積不小,坐車進大門呈現的是圓形的噴泉,從右側道路拐進,挂在綠植上的各種彩燈已經打開,盈盈閃閃的。
和車子在主樓門口停下,服務員上前為她打開車門,沈懿安穿着禮服下車,細長的高跟踩在紅毯上,慢慢走了進去。
她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派對,進去時接過服務員遞來的紅酒,和衆多商業人士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的天南地北海聊。
談話間多是阿谀逢迎,有很多聊着聊着就遞名片想合作的,沈懿安站在衆多的人群裏,單是名片就接了十幾張,而她來者不拒。
名片收起交給了李素保存。
現在不用,以後說不定會用。
派對一直進行到晚上八點半還很熱鬧,看樣子離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沈懿安和邱以南有約,她讓李素和這裏的主人說了聲,便坐車離開去了咖啡廳。她不喜歡遲到的人,也不會讓自己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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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沈懿安睡夢中接了個電話,是以邱南打來的,說她現在有工作在身,九點可能去不了,問她能不能去她現在外出工作的地方。
語氣滿是懇求和不好意思。
沈懿安在派對上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腦袋正渾渾噩噩的犯頭疼的毛病,她懶得再應和,嗯了聲挂掉電話,讓司機轉了道。
一路上她都在努力醒酒,派對的酒不錯,正合她心意,無意貪了杯,喝的懵懵的。
到了地方,她被司機輕聲叫醒,沈懿安睜開眼睛,又喝了幾口礦泉水才穿着外套下車,但還是有些搖晃的走進了警察局大院。
夜色裏人影混亂,她黑色風衣裏是大紅色性感的長裙,妝發又是黑發紅唇。
禦姐的容顏,魔鬼的身材,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沈懿安倒也沒在意。
進到警察大廳,到處都是走動的人群,沈懿安醉的眼前朦胧看不怎麽清,只覺得那些人晃的她腦袋疼。別說找人,她連人都看不清。
于是她直接給以南打電話,讓她出來。
她站的是門口的位置,來往的人多,身後的人本想從她身側走過,卻不小心在擦肩而過時撞到了她的胳膊。
沈懿安的高跟鞋有十厘米,還是細跟,人又是醉醺醺的沒站穩,那人這輕輕一碰,她硬是直溜溜的、沒有預兆的往旁邊倒。
人在危機狀态都有超強反應的自保行為,沈懿安也不例外,在身體向一側歪倒時,她下意識伸手扶住了身側的玻璃門,沒至于摔倒。
但還是被吓了個白臉,這下酒也醒了。
手腕和肩膀連帶着開始發痛。
那人連忙給她道歉。
可沈懿安被吓得失了魂,都沒聽見,緩過神後才清楚自己在哪裏,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她揉了揉眉心,一轉身卻又吓的靜止。
“你怎麽在這?”
來人是裴瑾,沈懿安很意外。
她一身深藍色小西裝,手裏拿着公文包。
簡潔幹練,有點職場女神的氛圍。
“來這裏找人。”
沈懿安慢半拍的回,嗓音沙啞。
不知是不是酒喝的多,黏住了喉嚨。
裴瑾點頭,沒多說。
她身邊還跟着律所的同事,這個點,不好再耽誤工作時間,于是和她示意性的點過頭,裴瑾便和同事往警察局大廳走。
路過時,她身上酒味很重,還穿着禮服,應該是參加完活動來的。
紅色的長裙,很襯她冷豔的氣質。
從前面到身後,兩步的距離,沈懿安不知道哪來的沖動,在裴瑾走過她的身側的片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裴瑾被迫轉身,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沈懿安拉住後也是懵的,神經系統快速的轉動後問道:“你,工作什麽時候結束?”
“很晚。”可能會過十二點。
後天案子要開庭,她沒太多時間。
這麽晚還來警局工作,沈懿安也沒指望得到一個好的回答,說了句別太累,手就松了。
手松,人走,一切又歸于平靜。
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沈懿安低落的走到大院,站到人少的地,拿出手機給邱以南打電話。對面接了,說她現在在警察局的檔案室,馬上就出來。
挂了電話,沈懿安側過身,大院裏的燈光包圍在她的身後,是無盡的光明,而她卻獨自面相了黑暗,低下了頭。
邱以南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她,明明是站在金字塔高處的人,可卻落寞的惹人心疼。
這樣的懿安,她也好久沒有見過了。
上一次見到還是在懿安生日那天。
二十一歲的生日,并不怎麽值得紀念,可總比沈父深夜趕特地趕來打她的那幾巴掌好。
那天晚上懿安請她們室友散人出去吃飯,回來時在學校門口遇到她父親,大家當時都說懿安的父親真好,這麽晚還來給她慶祝生日。
可誰知,幾個響亮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懿安的臉上,也把她們室友三人給打了個清醒。
回到宿舍後,大家都沒說話,懿安紅着半張臉獨自一個人站在陽臺,什麽都沒說也沒做,就那樣安靜的站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們正想開口安慰懿安,可她卻笑着拿起包說去上課吧,那個笑明明很開朗,卻把三個人都心都給紮的痛了。
一直不喜歡戴口罩的人,那天問室友借了三個口罩,在炎熱的夏天戴了整整三天。
邱以南望着那個背影無奈嘆氣。
哪怕現在關系淡了,她也依舊心疼。
“懿安。”
沈懿安聽到呼聲轉身,雙手在口袋沒動。
邱以南走到她面前:“真是麻煩你了,因為我的關系,讓你來回的跑。”
沈懿安輕笑:“還好,找我什麽事?”
之前在電話裏不好說出口,現在見了面邱以南更加拘謹,雙手緊張握在身前猶豫的很。
沈懿安沒催她,反正她不着急走。
邱以南躊躇了良久,還是忍着心中的不适問出了口:“是有關曲總的,我聽說曲總要和你們沈氏合作,你和曲總的關系也不錯。”
“嗯。”沈懿安點頭,繼續聽着。
邱以南躲閃着她的目光:“我最近在忙曲總公司那件賄賂的案子,這個案子警方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後天開庭贏的機率不大。雖然輸贏是常事,但我們律所對曲總那邊不好交代,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忙說句話。”
沈懿安盯着她,沉聲問:“既然警方已經掌握了所有證據,你們為被告人打官司也只是走個法律流程,為什麽曲總會怪你們?”
她大學也是學法的,對法律了解的不少。
被告人請律師是符合法律規定的,哪怕被告人是個殺人犯,在法院沒有宣判之前,他也是有權力請律師為其辯護的。
如今不過一個小小賄賂的案子,而且警方都拿到了證據,她身為被告人的辯護律師輸了也是常事,怎麽被以南說的這麽嚴重。
邱以南無奈的苦笑:“因為被告人是曲總的兒子,他們自以為是的毀滅了所有證據,所以曲總請我們律所的時候就說,如果不把這場官司打贏,就讓我們律所所有人後果自負。”
之前警方通過技術手段,恢複了被他們泯滅的所有證據,現在被告人除了賄賂罪,還有再加上一條妨害作證罪。
曲總不是善茬,等後天開庭法官宣判後,曲總很大可能會找他們律師的事情。
當律師被報複是常事,邱以南平時心大,不怎麽管的,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曲總是直接對律所的老板下了狠話,老板知道自己和懿安的關系好,所以就想讓懿安幫忙說兩句好說,躲過這個事。
如果不是被上邊逼着她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來求懿安幫忙的。
兩人面對面的靜默着。
慎重思慮過,沈懿安開口答應:“好,曲總那邊我來說,我會盡可能的說服他。”
邱以南驚喜的擡頭看向沈懿安,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她:“太感謝了,真的太感謝你了懿安,我們律所全部都靠你了。”
沈懿安笑着拍她肩膀。
抱過後邱以南松手,眉心都不皺了。
“對了懿安,我們的大學同學裴瑾,她是這次官司的對方律師。後天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來看庭審,結束後大家約個飯。”